《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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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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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那狗官的智囊。”女刺客冷声回答。

    南风心里有数了,女刺客这么回答说明寻找他的线索来自挨了百花针的那个年轻武人,如果女刺客知道他在麒麟镇坏了李朝宗好事,就能知道他和胖子本不是此方官吏。

    “你不是侏儒的弟子,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南风问道。

    女刺客闻言鼻翼急抖,再度疑惑的看向南风。

    “你如果是他徒弟,我先前喊他侏儒你会很不高兴,而你并没有不高兴。”南风说道。

    女刺客解了心中疑惑,收回视线,垂眉不语。

    见女刺客不说话,南风也没有继续追问,往火堆里扔了几块棺材板,然后说道,“公输要术的确在我身上,但我需要一个给你的理由。”

    女刺客没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方才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你没有扔下他。”南风指了指一旁的那具尸体。

    “你为什么肯给我一个给你理由的机会?”女刺客又问。

    南风想了想,笑道“你长的挺好看。”

    南风这话说的很是轻薄,但女刺客却并没有恼火,原因很简单,她知道南风说的是实话,这也是唯一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说实话的男人总是不令人讨厌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男人只要足够聪明足够细心,还是能够揣度和琢磨的,当然了,前提是这个女人神智健全,因为没人知道疯子在想什么。

    不过南风这么说话倒并不是为了讨好那女刺客,而是他懒得撒谎。

    想了片刻,女刺客问道,“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你能为我做什么?”南风反问。

    “日后你如果需要帮助,我一定会来。”女刺客说道。

    南风没有接话。

    见南风不说话,女刺客开始皱眉犯愁,南风不接话就表明不为所动,而不为所动有可能是回报的份量不够,也可能是口头许诺难有保障。

    南风不说话,女刺客也没说话,房中只有棺材板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良久过后,女刺客开了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南风闻声抬头,女刺客语气并不悲伤,眼中也无有乞怜之意,恰恰相反,她的眼神坚毅而倔强,坚毅和倔强看似毫无来由,实则正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坚毅说明她在硬撑,而倔强则是不愿求人。

    除了硬撑和不愿求人,坚毅和倔强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无言之意便是“我已经一无所有,但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公输要术我一定要得到。”

    女刺客一句‘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令南风心头一软,抬手入怀,拿出那本公输要术随手扔给了女刺客。

    女刺客以右手接住,急切翻看。

    翻看了几页之后,女刺客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南风,南风已经将公输要术给了她,但南风并没有提出条件和要求。

    “好生研习,日后我可能会求助于你。”南风说道。

    女刺客闻言眉头微皱,她没想到南风会提出这种对自身毫无保障的要求。

    “这是墨门的东西,我本不该擅自处置,我也不知道你会拿它做什么,希望你别拿它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南风叹了口气,再清醒的人也不可能一直清醒,此事他做的就很不理智。

    女刺客没有立刻答话,沉默良久纠结开口,“我没什么能报答……”

    南风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我如果需要你的帮助,自哪里能够找到你?”

    “长安,前朝钟楼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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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安宁公主

    “你住在长安?”南风很是意外,他和吕平川等人当年栖身的破庙就在西城,离女刺客所说的钟楼还不远,也就几条街。

    女刺客点了点头,“那钟楼三层有口落地破钟,你若寻我,可于辰时敲打三声,我自会现身。”

    “你一直住在那里?”南风疑惑的看着那女刺客,在长安时他们曾不止一次的去钟楼玩耍,女刺客说的没错,那里的确有口铜钟,挂链断裂,自五层砸碎地板落到了三层。

    女刺客又点了点头,“我们在那附近住了好多年。”

    南风没有再说话,而是直视着女刺客,钟楼附近住的也都是穷苦人家,钟楼离破庙不过半炷香路程,那片区域的人他都有印象,按理说也应该认识此人。

    女刺客见南风一直盯着她,有些发窘,但她的表情很复杂,既有窘迫,又带了几分戾气,最终酸楚的苦笑取代了窘迫和戾气。

    要饭的最会察言观色,见女刺客这般神情,南风知道对方误会了,这女刺客误以为他生出了色心,这等事情自然会不好意思,所以发窘。而那几分戾气则是在想已经拿到了公输要术,杀了他也无妨,至于那最终的苦笑则是打消了杀他的念头,决定从了他,但同时也对他的品行感觉失望。

    哪怕知道对方误会了,南风也没有立刻出言解释,他此时正在回忆那片区域都有哪些住户,钟楼周围的住户不下数百家,但耐不住他在那里住了十几年,走街串巷的要饭,就算上千家也能记得住。

    长久的注视和回忆之后,南风想到了一处地点,而他非常确定这女刺客先前就住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南风问道。

    女刺客闻声陡然皱眉,这时候女孩子的名字是不能随便问的,问人名字很唐突,近乎轻薄。

    “你想做什么?”女刺客反问。

    “总得有个称呼。”南风说道。

    女刺客没有答话。

    南风也没有再说话,他不说话就表示执着于这个问题,在等对方回答。

    沉默的对峙过后,女刺客退让半步,“安宁。”

    “你姓安?”南风追问。

    女刺客歪头一旁,未置可否。

    南风也没有再说话,此番不说话不是在跟对方较劲,而是在想这女刺客为什么说了名字却不说姓氏,这一点有违常理,通常情况下都是说姓氏的,赵小姐,钱小姐之类的都是最常见的称呼,说名字比说姓氏要亲近的多,而这女刺客明显不想跟他亲近。

    这个问题并不复杂,很快南风就有了头绪,对方的姓氏应该非常少见,一旦说出姓氏就可能暴露身份。

    片刻过后,南风摆了摆手,“你不用说了。”

    “谢谢。”女刺客如释重负。

    “你姓元,是前朝公主。”南风正色说道,他如此肯定有三个原因,一是对方姓氏的稀少和特殊,二是对方的名字很大气,寻常女子起名多用常见花草,官宦女子则流于轻淡雅致,而皇家女子则多与国事有关。三是对方的年龄,这女子今年十七,而前朝至于十一年前,不过六岁,大难来临,孩童更容易获救。

    女刺客闻言面色大变,滕然起身。

    南风笑着冲元安宁压了压手,“放心好了,我不会害你,不但不会害你,我还得好生感谢你。”

    “你是什么人?”元安宁如鸟惊弓。

    南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出言说道,“钟楼往东十几丈有棵大柳树,大树后面那排屋子一直往东走,走到尽头的那个院子就是你的。”

    元安宁此时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愕然瞠目,“你如何知道?”

    “我原来也住在长安,”南风再度冲元安宁压了压手,“钟楼南面有个破庙你知道吗?我原本就住在那里。”

    “你是那群乞儿之一?”元安宁追问。

    南风点了点头,“对,我之所以记得你们是因为你们与众不同,每次去你们那里讨饭你们都不开门,而是把吃的自墙头扔出来。如果不给,我们就唱花子调儿,你们好像很怕人,只要我们一扯嗓子,便会有铜钱扔出来,也不多,一两个,对不对?”

    元安宁一听疑惑尽去,脸上露出罕见笑意,“我记得你们,你们每个月会去两次,最多三次。”

    “你有伤在身,快坐下,”南风说道,待元安宁坐下,又道,“这是我的主意,我担心去的次数多了,会吓跑你们,你们如果跑了,我们就少了个赏饭的,不过我们只去两次,如果有三次,那一定是胖子偷着去的,胖子就是你喊他狗官的那个,你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元安宁彻底放松下来,摇头说道,“我也只是这几年才出来走动,为策安全,在长安时我几乎足不出户,都是王将军和张婕妤应付你们。”

    “他就是王将军?”南风指着那具中年男子的尸体。

    元安宁闭目叹气,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去就来。”南风站了起来。

    “少侠何往?”元安宁问道。

    “我去追那两个道士,让他们天亮之后带了科仪行头为王将军作法事,还得追上胖子他们,让他们派车来接你,你有伤在身,不能立刻上路,要走也得等王将军下葬之后再走。”南风说道。

    “怎能劳烦……”

    南风打断了对方的话头,“我们叨扰了你们好些年,正所谓天道承负,也该轮到我们回请你了。”

    南风言罢,快步出门,反手关上房门,施出身法提气东掠。

    往东是南北大道,上了大路,南风先往南行,去追天木,让他派人过来作醮,超度死者。

    来去他都有使用身法,也没有避讳天木师兄弟,实则天木已经知道他有灵气修为,估计也能猜到他和胖子这官差来历不明,但天底下来历不明的人和事多了去了,只要对自己有利,哪个还会多嘴告发。

    追上胖子,让他派了车马来接,胖子无比惊讶,“这么快就要娶啦?”

    “娶什么呀,这人跟咱们有些渊源,等回去再跟你详说,快些走,回去派了车马过来。”南风转身急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派两辆。”

    “早晚都是你的人,避什么嫌哪?!”胖子不无羡慕,不过也只是羡慕,并无嫉妒,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南风可是自家兄弟。

    “胡说什么呀,拉尸的,对了,回去买口棺材,要上好的木料。”南风说道。

    胖子转头看向张忠,“听见没,回去买棺材,要贵的。”

    张忠满口答应,冻了一夜积累的满腹怨气一扫而空,他最喜欢为胖子采办购置,,胖子习惯以价格的高低衡量货品的好坏,在他看来贵的不一定好,不贵的肯定不好,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昂贵的东西没什么参照比对,可以趁机虚报。

    南风快去快回,来回用了不过半炷香的工夫。

    元安宁正在翻阅公输要术,见他回来,便合上书页想要起身。

    南风急忙摆手,“别起来,咱在这里等会儿,他们回去派车马拉你和王将军,明天会有道人过来为王将军作醮,你放心好了。”

    即便南风不让她起来,元安宁还是站了起来,右手覆左手,平措左胸,蹲身低头,“多谢少侠。”

    “别这样,我也没做什么。”南风连连摆手,此时女子行礼有大礼和常礼之分,元安宁行的是大礼,常礼是右手覆左手,左手附左胯,蹲身低头,区分也很简单,就看女人的双手往哪儿放。

    道谢过后,二人再度坐下,南风对元安宁的身份很是好奇,但谈论出身显得有非分之想。

    就在南风斟酌说些什么之际,元安宁主动发问,“当日许久不见你们登门,我亦问过婕妤,据她所说你们闹出人命,惹了官司。”

    南风点了点头,“有人欺负我们,被我们杀了。”

    “既然获罪,又怎会入仕做官?”元安宁追问。

    “实话也不瞒你,我们这官儿来路不正。”南风将季忠林一事简略告之。

    元安宁听罢缓缓摇头,“官场险恶,尔虞我诈,你们还是不要做了。”

    “我们也没打算一直当官儿,对了,”南风本想问元安宁跟侏儒是什么关系,却又感觉这个问题好像也有非分之想的嫌疑,便中途换了另外一个问题,“当年我们出事儿的时候你还在长安?”

    元安宁点了点头。

    “你在长安时就开始练气,还是离开长安之后才开始练气?”南风问道。

    “之后。”元安宁答道。

    “你什么时候离开长安的?”南风追问。

    “三年前。”元安宁回答。

    “三年前?!”南风大惊,“你只用了三年就晋身升玄?”

    元安宁有伤在身,异常乏累,身形有些摇摆,“确是如此,但我得了外力相助,方能这般迅速。”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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