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歇口气,恨恨地说道:“如果不是念着我们往日的交情。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疯魔了就咬我一口,就像你逮着咬阿离一样。看看你对自己有多狠,就知道你对别人只会更狠。原本我还以为你说什么至死方休是气话,其实你真这样想的,对不对?至于吗?无缘无故仇视一个没有错的人,你最该痛恨的应该是你自己。”
“你自己好好反省吧,我不会再管你的破事,也警告你别胡来,什么留手不留手。你压根没资格说,人家根本不屑对你出手,你有什么手段对自己使。别膈应别人。”
瑞恩一气说完,看一眼木愣愣的伊兰,哗地把门打开,出去后又大力关上。满腔怒火地冲下楼。
电梯很快往下降。他一个人待在电梯里,火气渐渐平下来,心也渐渐沉下来,电梯门一打开,他低声咒骂,却没有跨出去,按了楼层号继续上去,重新回到伊兰的房门前。
瑞恩抬起手。停住,然后轻轻落下敲门。门当然如意料中的纹丝不动。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埋怨自己被那姑娘拉低了智商,跑出来干什么呢?骂完了还是可以待在里头的嘛,最多一人一个角落暂时冷着不说话,跑出来就进不去了,他这思想工作还没做完呢。
他暗恨自己没脑子,点开通讯器,直接跳过视讯,那姑娘不喜欢用视讯,刚刚骂得这样凶,肯定正在气头上,得挑她喜欢的方式来。
瑞恩写了一句话:“刚刚失去理智的是我,你开门,我还有话。”
这句话是不可能让那脾气古怪的姑娘开门的,他清楚得很。这只不过是个引子,他又写了第二句话:“你隔壁开门看了我两回,快开门,纠察老头要抓我进去了。”
他赌那姑娘一时心软,可能就会开门,不过一分钟过去,门都没有一丝响动,看来她气到了一定程度,心变狠了。
于是他写了第三句话:“隔壁来问我有什么事,我支吾过去了,不过估计还会再来,我就说你要自残。”
瑞恩边写边好笑,这姑娘要面子,做事规矩,她一定怕惊扰到隔壁,这回绝对能开门。他有点忍俊不住,但想着被那姑娘瞧见,怕是会刺激到她,所以木起脸收起自己的笑意,刚刚摆正表情,门就打开了。他不敢怠慢,赶紧跨进去再说。
他瞅瞅伊兰的脸,眼睛通红,犹有泪痕,垂着眼睑不看人,睫毛上还有可疑的小水珠,显然刚刚他搭电梯上下的短短时间内就哭上了。
瑞恩又想叹气,是他语言的攻击力太强,还是她的泪点太低?被骂了不该气势汹汹地骂回来吗?瞧她都没有招架之力了,大概是真伤心。
骂人他行,安慰人他不太行。静默片刻,瑞恩挠挠头,尽量放低了声音说道:“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吗?别说不能,拣能说的说,你要人家死,总要给个过得去的理由吧?“
伊兰沉默半晌,说道:“我没要他死。”她只要关离尝尝求告无门的滋味。
瑞恩呼出一口气,恨没有那么深,事情就好办,姑娘也没有疯魔。
“那你要把他踩脚下,你也要给个理由吧,不然谁肯服你?”他继续谆谆善诱。
“别人的看法我不在意,我说过了,我和他各有立场,我不会谅解他。”
瑞恩头疼地发现事情又绕回去了:“你总要说明白你发生了什么事?危害多严重?能不能补救?不然人家蒙在鼓里,只会说你不对。”
伊兰不想重复表明自己的态度,农庄的事情她也不想说,因此她不吭声。
瑞恩只急得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装了些什么,他平缓着语调问道:“真不是因为小霍?”
“不要提他,行吗?我和他已成过去。”伊兰说一句,心就痛一分,如果不是怕瑞恩真的去找霍斯北,她都不想回答。
“那个人比霍斯北重要?”瑞恩还是揪着这个问题,他问不出具体什么事,总要问问危害程度,好把握住这个恨意的深度,可他也不敢小霍小霍地叫得亲近,明显这姑娘不愿多提。
伊兰犹豫一下,霍斯北不是她的,对她再重要,也不过是她在自说自话,而农庄和阿悠却是她的立身之本,她点点头。
瑞恩嘶地吸了一口气,比父母重要,比霍斯北重要,而且她现在已经不搭理霍斯北了,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口中就不由说了出来:“美女,你移情别恋了?这个人出意外了?”他眼珠瞪老大,一脸不可置信,那表情就像在说:“看不出你还能干这事。”
伊兰一下惊住了,愣愣地看着瑞恩,好半晌才说道:“瑞恩,你回去吧。”她苦笑道,“你骂我的话我不放在心上,道理都对,但我对他真的无法谅解,我的事你别多管,别去找霍斯北,和他没关系,也别为关离说话,我底线不多,就这两个。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很感激你……”
“停,又要说什么疯话了?是朋友,关心的时候骂你两句不过分吧?这么记仇就不好了。”
瑞恩盯着伊兰,叹口气,她今天状态不好,连饿两天才吃两支营养剂,接着就被他大骂一通,估计给她扭转思路不容易,他就偃旗息鼓了:“行,我不踩你底线,就两条,挺好记的,不找霍斯北,不为阿离说话。我记住了。”
伊兰点点头,默立片刻,见瑞恩还待着没有要告辞的意思,就问道:“你今天来找我就是问这件事?”言下之意就是你问完了赶紧走人。她这两天心情糟糕,瑞恩又揪着那件考核的事来瞎闹,她精神有些吃不消了。(未完待续。。)
227 想不着的事不想了
“我还有话,慢慢和你说。”瑞恩赶紧申明道。
他暗地腹诽这姑娘个性特不大方,两人立在门边说话好一会了,都不见她给个座。
“能坐吗?老站着不嫌累吗?”他问道。
伊兰自己先坐下,朝对面位置一扬下巴:“长话短说。”
瑞恩气噎,不过现在她人虚,他决定不揪这些小事,得先把正事整明白。
他从头说起:“你走之前,我们不是和你一堆教官聊天吗?我头一次听说你没跳进机甲,你不吭气我理解,尴尬呗,当时觉得阿离好像也不想多提这件事,他是判你考核失败的考官,又是你补训的教官,按理说提起这件事时总要勉励你几句,人之常情嘛,但他像是要避开。所以隔两天我想起来的时候,就随口问了一句,谁想到他一直为这事难受着,我一问,他全说了。”
伊兰没想到瑞恩这么心细,他虽然跑来大骂她一通,但起初目的是源于关心她,所以面色就和缓下来,不像刚开门时那么表情僵硬。
瑞恩瞧她一眼,又说道:“我把阿离揍了。”
这下伊兰真的惊住了,忙问道:“你在哪里打的?有没有监控?还有谁看到?他没有怎么样吧?”
瑞恩的面色就一下古怪起来:“你好像该问我有没有怎么样吧?”
伊兰上下草草一瞄瑞恩:“你不是好端端的?有什么好问的。你要是把他打坏了,你就要被关进去。”
瑞恩这才笑起来:“没事。我们这是切磋,在训练场正正经经地对招,不过他没还手。”
伊兰听到这里。心情更为复杂,低头不语。
“怎么了?我帮你打他,你不高兴?”瑞恩奇道。
“你打他干什么?被人举报,你吃不了兜着走。”私下斗殴在基地是被严厉禁止的,一旦发现,就要记过处分。
“虽然他的做法没问题,但你被关了一个月。总是他有份。没把他弄进去也关一个月,那是因为他是我兄弟,还找不出明显的错处。打他一顿替你出气总是应该的。”
瑞恩把关离揍一顿,也是希望借此让伊兰消消气,时间一长,大家再相处得和顺点。这段纠葛就了了。在基地里同事间有这么一段过不去的仇怨。总是不妥,轻则再闹出点事端被纠察老头抓住,重则万一哪天一起出任务,没有团队合作精神就容易出大事。
伊兰嗫嚅着说不出话,她心中感动,瑞恩居然为她去揍人,半晌说道:“你这样会不会得罪他?”他们才是一起共事的好兄弟,以后出任务说不定要一起出生入死。为她的事生了间隙不好。
“不会。”瑞恩满不在乎地说道,“阿离是非分明。不是这样的人,这顿打是他心甘情愿受的。他对我说了,这件事他自己认为没错,但你因此被关了一个月,他心里过意不去,你有特殊情况他真不知道,知道他也没办法。你在气头上要迁怒他,他也不怪你,以后你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能帮忙的一定帮,就当向你赔罪,判你扰乱考场秩序,是他一时气急,做事不留情面。”
伊兰低头默默不语。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迁怒,她站不住脚。
瑞恩见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听到关离就炸毛,决定趁热打铁:“阿离不是个坏人,他要是使坏,你能被他揪错的地方多了去,可他没有。他每次帮你调器材设置都不马虎,你落在他手里训练,他认真负责,据说怕你情绪失控训练出事,他还在更衣室外面等了你一个小时,差点闯进去。别看我,这些是阿锐说的,他替阿离叫屈,谁碰上你的事都没辙,你的遭遇不是阿离造成的。”
伊兰张口就要说话,瑞恩忙见好就收:“好好好,不说了,我过线了对不对,下次一定注意。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做事别冲动,想想他不是有意要为难你。你要恨就恨,他不计较我更管不着。但你得注意点策略,以后你在公众场合碰到阿离,别使小性子,多少人的眼睛都看着,面上该恭敬礼让的地方,你要做得好看,免得大家为难。私底下你不搭理就不搭理,气过这一阵再说。”
伊兰垂下眼睑,半晌说道:“瑞恩,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对不对?一切是我实力不够咎由自取,对不对?”
瑞恩盯着她,真想点头说是,但顾忌着她情绪不稳定,想到她被关了一个月,才进基地就得了这样重的惩罚,其后又遇到不知道什么伤心事,其情可悯,其人堪怜,只好委婉地说道:“你也是事出有因。”假话他说不来,干巴巴地憋出这么一句就没有了。
伊兰苦笑。
悲愤过后,连她自己都知道光恨关离冷酷无情没用,人家不是她的谁,没义务睁眼说瞎话,让她通过考核,或者开后门让她当场补考,她得恨她自己没实力,不能通过考核,甚至更深层的原因是对农庄不上心,一旦身入军营,身不由己,不是这次时间上安排不过来,也会有下次意外变故回不去,她选择入伍就已经是放弃农庄和阿悠,因为她根本没法同时兼顾。
她忽然想到霍斯北问她:“你后悔吗?”此刻,她已没有回头路,霍斯北不是她能抓得住的,纵然她跟去了艾杜主星,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他还是会有一个最完美的搭档,即使他和她勉力维持,终有一天她还是会伤心难过,终有一天她还是不得不找寻自己的出路而离开他。她不管是不是入伍,她和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而失去农庄和阿悠,她后悔吗?她想到她写给阿悠的那篇悠悠我心。如果我知道那一天是最后一天,我是否会多给你一个拥抱?她只是想多给阿悠一个拥抱,她没有想过要为农庄为阿悠停下脚步。即使美梦成幻影,重来一遍,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追梦而去,她舍不得他,一定要试过才放手。在离开农庄那一刻,取舍已定,她怨不得别人。
瑞恩见她低着头长时间不说话。暗自苦恼,不知那姑娘的脑袋瓜里又在琢磨啥,他头疼地说道:“你别多想了。想这么久的时间,可以用来做多少事,以后该吃吃该睡睡,该训练的时候别叫苦叫累。对待阿离你注意分清场合。他不会为难你。有什么伤心事,能补救就补救,不能的话就是命中注定,你想再多也没有用,做你能做的事先。”
伊兰点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瑞恩。”
瑞恩反倒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姑娘能这么快就被说动了,所以他也是随口那么一说。都没怎么注意措辞,早知道他该说些更大义凛然的话,敲敲她的木鱼脑袋。全团演练迫在眉睫,她这状态铁定不行,时不时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训练能有什么成效,到时候上场就挨揍,下场就挨批。
花副团那张利口对上谁不顺心,都是啊呜一口,但凡这姑娘有点不妥丢脸的地方,她能当着全团的面把这姑娘骂得狗血淋头生不如死,她还能把这姑娘往野地里一扔,来个实战训练,让歪苗子速成变身铿锵玫瑰。就这姑娘的实力水平,稍有意外,其他人一时没护住,就真的要变成一朵死玫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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