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西充其量也就只有绵纸可以拿得出手; 却是色泽灰白,质地稍厚,为人所嫌弃。就好像陈老板店里卖的那几种最劣质的竹、绵纸; 就是山西当地产的; 也就只有些家中贫困的书生; 才会买这种纸来用。
所以不光是这家纸坊; 其他纸坊的日子都不好过。只是这家纸坊的老板实在厌倦了这门生意。且纸坊不赚钱,坊主也是要亲自动手的,其间的辛苦自是不必说。
刚好坊主上了年纪,也是儿孙都改做了其他,也用不着他挣这份银子,就想把纸坊盘出去算了。可是盘了很久都没人接手,那边坊主正在为坊中的工匠发愁生计,这边陈老板就上门了。
两人经过一番磋商,陈老板就以并不高的价钱盘下了这个纸坊,那些工匠们也不用再另谋出路了。
薛庭儴跟陈老板出门了一趟,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告诉招儿纸坊盘下了。
他去看了一下,纸坊虽是有些老,但里面的器物都是近几年新添置的,都还能用。就算再添加一些其他工具,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他与陈老板合伙的契也签好了,他出方子,陈老板出银子并出面负责生意,所赚的银子两人□□分。
薛庭儴四。
本来陈老板说是他占四成的,现如今银子不值钱,也就是方子值钱。一个好的方子,能传祖祖辈辈的,算下来还不知能换多少钱,一般人合伙就这么来的。
可薛庭儴坚持不让,他心知自己没办法出面打理生意,以后方方面面都指着陈老板,再说当年陈老板也算是帮了他许多,这个恩情他可是一直记下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之后陈老板又和那些工匠签了二十年的契后,纸坊就算是再度开张了。
这边先做着以前的老本行,用以维持日常花用,那一头薛庭儴连着出去好几天,就是为了把做纸的手艺教给那些工匠,而芸香纸里头最关键防虫蛀的东西,他则是教给了陈老板。
至于以后,就全看陈老板了。
天气越来越冷,眼见就快进入腊月了。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招儿生意最清淡的时期。王记菜行那里,就靠着一些窖藏菜以及腌菜、肉、蛋、鸡之类的勉力支撑。送菜的生意停下了,而姜武、高升他们也都能歇一歇。
就在这时,姜家那边传出要办喜事的动静,是给姜武办喜事。
原来姜家早就给姜武选好媳妇了,是附近村一个李姓的姑娘,据说那姑娘生得白净漂亮,人也贤惠勤快。姜武也见过了,只是因为忙,就把婚期定在了冬月,赶在腊月之前成亲,也好让姜武今年‘能娶个媳妇好过年’。
姜家那边早就在准备了,也是临近婚期姜武来报喜,招儿他们才知道。
高升等人都是连连贺喜,招儿听说了也是十分高兴,一群人纷纷跟姜武说到时候一定去喝喜酒。
到了正日子,姜家十分热闹。
姜家在村里虽是外姓人家,可因为姜家有一门打猎的手艺,日子过得是比起谁家都不差。更不用说自打姜武和招儿做生意后,更是不知为家里赚了多少钱
第122章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关于薛桃儿的婚事; 是几番波折。
周氏给她选了好几户人家; 兜兜转转一直没成。之前看中的一家,家境不差,男方人品也不错; 两人相了一面; 感觉都还不错。眼见就要商定来下聘,哪知周氏和对方老娘见了一面; 顿时改了主意。
对方的娘不是个省心的; 果然托人一打听,还真是。
周氏是吃够了婆婆的苦,可不能让女儿落到一个厉害婆婆手里; 这门婚事只能黄了。
又相了一家,男方是个读书人; 虽暂时还没有功名; 但看起来也是斯文有礼。家境似乎也不错,能读得起书的,又能穷到哪儿去。
周氏跟桃儿说了; 她也点头了; 扭头让人打听才知道,这户人家就是个面子光。跟当初薛家差不多,因为这儿子是个老来子; 一家子都紧着他; 家里矛盾颇多。
这一家自然也不成。
弄了这两回; 薛桃儿就生了逆反心; 周氏但凡跟她说婚事的事,她就是抱着不吭声。可把周氏给气的,骂她舍不得,说她也不听,这不就一直僵着了。
眼见桃儿都十六了,还未定下人家,周氏天天急得直上火。她拿女儿没办法,就去找男人撒气,两口子为了这事闹了好几场别扭。
这不,眼见到了年底闲下来,周氏又折腾着跟桃儿说亲,最近忙得是不见人影。
而李大田来找薛庭儴,正是想说这事。
“你说什么?你想求娶桃儿?”招儿诧异道。
李大田窘红了脸,点点头,才把缘由说了。
他是四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今年也有十九了,家里一直催着他成亲,可他都以要读书给拒了。后来考中秀才,按理说也该谈谈人生大事了,又去了北麓书院。
这趟他回乡,因为没考中举人,自然要再读三年,这不他爹和他爷爷就说先成家后立业,要把他的婚事给办了。他之前那一阵子忙,就一直没给正面回应,如今实在躲不过去了,也是忍不住了,就找来了余庆村。
“我之前也打听过,桃儿妹子好像还没说人家。我就想托招儿帮忙说说,你看桃儿妹子看的中我不?若是看的中……”
李大田说得磕磕绊绊,招儿和薛庭儴对视一眼,心想难不成是早就看中了桃儿?怎么以前没听他说过。
再想两人唯一的接触,就是那两次卖春联,难道说两人早就看对了眼,所以才会男一直拖着不娶,女也一直拖着不嫁?
“行,既然是大田你说了,我就去问问。”招儿当即站了起来,挺着大肚子出门了。
李大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个劲儿瞅薛庭儴,心想这么大的肚子就让她一个人出门了?
“没事,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再说还有黑子跟着。”
另一头招儿去了薛家,进了三房的屋,周氏黑着脸坐在那儿。
周氏一见招儿就道:“招儿你来得真好,快去说说那死丫头。她娘天天腿都快跑断了,就想给她说个好人家,让她以后不受苦,可你瞧瞧她,如今反倒成了她仇人!”
招儿忙安抚了周氏两句,便往里屋去了。
里屋,薛桃儿正坐在炕沿上抹眼泪,看见招儿进来忙擦了擦脸。
“招儿姐。”
“咋了?跟三婶吵了?”
薛桃儿一肚子的苦水就这么倒了出来:“她说要给我说人家,我一个当女儿的能说什么,就让她说。可东家不行,西家不强,我被拉着去相过几次了,可都没成。我说那人不好
第123章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招儿白着脸躺在炕上; 精神还不错; 正和招娣说话。
见此,薛庭儴当即松了口气。
瞅见他这时候进来了,招儿有些局促:“你咋进来了?快出去; 屋里还没收拾好。”
哪知手刚伸出来; 就被人一把捏住了:“你没事吧。”也实在是招儿之前叫得太惨,反正薛庭儴就没见过招儿这样过。
“没事; 能有什么事啊; 屋里这会儿气味不好闻,你先出去,等会再进来。孩子你看过没?我还没看着呢。”招儿说着; 感觉有些不对,低头看他手:“你手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薛庭儴松开手看了下; 浑不在意地搁在衣裳上蹭了蹭:“没事; 方才不小心打破个茶杯。”
“那你快去上药,手以后要写字的,可能不能伤着了。”
招儿连连推他; 他只能去上药。等再回来时; 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招儿也睡着了。
“别吵醒她,让她睡一觉养养精神。”高婶小声道。
薛庭儴点点头; 又看了招儿一眼; 注意力才被放在她一侧的奶娃吸引住。
他走过去。
刚出生的奶娃红彤彤的; 皮子细嫩; 头发很好,又黑又密的。眼睛紧紧闭着,小嘴儿时不时地动一下,好像似乎饿了。
他定睛看了一会儿,怎么都没从上面找到弘儿的影子。早出生了这么久,也许这个孩子根本不是弘儿,又或是即使是弘儿,也不再是梦里的那个弘儿了。
那给这个孩子取个什么名?
自打招儿有孕后,薛庭儴就在想名字,可一直没有结果,此时他又纠结上了。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想出合他心意的,索性便放弃再去想了。
招儿睁开眼睛,就看见薛庭儴正给孩子换尿布。
他并不熟稔,手忙脚乱的。
招娣在一旁只动嘴不动手地教他,见妹妹醒了,招娣问道:“醒了?肚子饿了没?要不要吃些东西?”
招儿感受了下,她还真有些饿了,便点了点头。
连吃了两碗米粥,招儿才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时,周氏和孙氏也来了,把薛庭儴赶了出去。
薛庭儴正忙得一头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推出去了。
之后他才知道,这是要给招儿擦身,另外也是让孩子把奶吸出来。
等薛庭儴再进去时,换了一身衣裳包着头的招儿正抱着孩子吸奶。
孩子吸得很用力,闭着眼睛使劲儿,薛庭儴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看了一会儿,他有些不忍道:“他是不是吃不上嘴,累成这样。”
正说着,孩子哇得一声哭了,也是饿了。
高婶几个又涌了进来,几个妇人往炕前一围,薛庭儴只能往后面站了。接下来便是一阵忙,孩子被抱去给了招娣,高婶她们则是端了盆水来,之后又把薛庭儴撵了出去。
等过了一会儿,几人走出来。
“三婶,咋样了?”
周氏看了他一眼,脸有些红也没说话,只是道让他进去。
等他进去了,招儿的脸也是红彤彤的,薛庭儴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招儿扭捏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奶有了,但出不来,高婶他们说孩子太小,没劲儿……”
话说到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吟。
薛庭儴这才恍然大悟,道:“怎么弄,你跟我说。”
还用说怎么弄吗?自然是当爹的代劳。
之前招儿也为难的问过,可周氏和孙氏她们都说是当爹的吸通了。像招娣当初生葳哥儿的时候,因为没男人,就只能孩子自己吸了,吸了两天才下奶。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新手爹娘就陷入了一片忙乱之中。
周氏她们也就只能白天帮把手,到了晚上不用说,招儿和薛庭儴自己就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于是只能自己来。
招儿如今坐着月子,得休息好。于是每逢到了夜里,换尿布之类的杂活儿,就全得薛庭儴?
第124章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当然; 光有族学; 没有先生也不行。
薛庭儴亲自上门去请了何、乔两位秀才,除了每年有不低于其他学馆开出的月俸,但凡能入族学教书的先生; 都可以得到他本人的指点。
仅凭这点就足够吸引许多穷秀才来了; 一个解元的指点,那是花了银子都买不来的。
到了族学揭匾那日; 徐县令亲自到场; 甚至清远学馆也来了人。
场面极为宏大,一般村民们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别说那些衣衫得体的读书人,光是县太爷的仪仗; 都足够他们看花眼了。
今日乃是阖族大事,自然不用还拘礼守孝; 薛庭儴也亲自到场了; 只是衣着十分朴素。
鞭炮声喧天之中,由徐县令和薛庭儴一同揭下挂在匾额上的那块红绸。
‘余庆社学’几个大字显露出来,虽不是金光闪闪; 但古朴庄重。
之所以不叫薛氏族学; 而是叫余庆社学,乃是薛庭儴和薛族长共同商议而来。到底这村塾的建立乃是基于惠及乡里,两人都不是只做事不图名的朴实性子; 叫族学只是针对薛氏一族; 可若是社学; 将会扩大薛氏一族在当地的影响力。
但凡这社学由薛氏一族把持一日; 就由不得旁人不高看薛氏一眼。
尤其如今余庆社学风头正盛,创办者是举人,教书的先生是秀才,县太爷亲临现场,连县里有名望的清远学馆都来了这么多人。
哪怕是那些目不识丁的老百姓,也知道这其中蕴含的意思,薛氏一族到底是翻身了,俨然一副湖阳乡第一宗族的架势。
这一场揭匾仪式,既足了薛家的面子,也让徐县令摆足了官威。想必之后,在民间关于县太爷爱护治下老百姓的风评上又会多添上一笔。
热闹散去,一切都回归平静,不过余庆村到底是不一样了。
在修社学的同时,薛族长又号召村民们一同出力把从族学到村口的大路修了一番,土都夯实了,如今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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