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很快就轰动全城,传的到处都是。
江帆在牢中等了几日,大理寺开审此案。
大理寺卿便是和陈采薇有旧的那位贡夫人的相公名唤贡珏的,他倒是个查案的能手,也是个耿直之人,原先就很看不惯江帆,又听到过贡夫人提及江帆怎么对待他的亲生儿女的,对江帆更加不屑,今天,江帆落到他手里,他自然一点情面都不讲。
待升堂之后,贡珏一拍惊堂木:“带人犯上堂。”
江帆被两个人架上堂去,贡珏又道:“带原告。”
宋老太爷满脸哀伤的走上堂去,因他是淑妃的爹,自然也要被优待,堂下早就放了椅子,宋老太爷直接坐在椅子上,看向江帆的时候,满面的狰狞。
“原告,你要告江帆甚么?”贡珏看了一眼宋老太爷,叹了口气问道。
宋老太爷颤抖的伸手指着江帆:“大人,老朽告江帆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名,他早年家贫,为了有人作活娶了老朽的女儿,老朽女儿在江家恪守妇道,努力做活供江帆读书,可他得中进士之后就翻脸无情,竟然做出停妻再娶的事情,瞒了我女儿,娶了陈太师的女儿。”
宋老太爷一番话出口,把旁听的人全都惊到了,好多人并不知道内里还有这样的事情。
宋老太爷一边哭一边骂:“他就是个白眼狼,不得好死的,把我女儿和外孙扔在乡下十几年不管不顾,后头陈家败了,他又翻回头来想和我女儿和好,想将我外孙外孙女接到京中,为了不被陈家连累,他下药害死陈氏,后头还放火企图烧死陈氏所留的一对儿女……”
话没说完,外头旁听处就传来阵阵痛骂的声音:“真不是个玩意,呸!”
“这么个东西活该千刀万剐。”
“大人,一定要禀公直断啊。”
“老天爷怎么就叫这么个狠毒东西生出来啊……”
“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你做梦不会害怕吗,也不怕死了的人找你报仇……”
就在外头许多百姓怒骂,朝着江帆扔烂菜叶的时候,却听远远的一声通传:“摄政王妃到……”
贡珏赶紧起身,带着几个衙役去迎。
外头百姓也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片刻之后,就见一个年纪不大,身量苗条,长的十分甜美可人的女子缓步过来。
女子一身石青色的大妆,石青的绣了龙凤呈祥的缂丝衣裳显的十分厚重庄严,头上凤冠压鬓,叫她越发威仪。
女子脸上擦了粉,白面红唇,更是犹如九天仙子下凡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服
“下官见过摄政王妃。”
贡珏带着差役迎了出来,见到陈采薇立刻行了大礼。
陈采薇虚手一扶:“贡大人快快请起。”
等到贡珏起身才问:“王妃可是来过问江家一案的?”
陈采薇点头:“正是,不打扰贡大人吧?”
“不打扰,不打扰。”贡珏哪里敢说打扰,立时摆手表示并不介意,同时引着陈采薇进了大堂,又叫差役设了高座请陈采薇坐下。
而今江帆身上已无官职,被押着跪在大堂之上,而他旁边坐着他早先看不起的宋老太爷,离他不远处高高在上的坐着他早先一丝儿都没放在眼里,认为绝无可能再翻身的陈采薇。
江帆满心的羞臊,又有几分愤怒,恨不得立时上前咬上陈采薇两口,以罚她的不敬不孝之罪。
“肃静。”贡珏把惊堂木一拍:“江帆,本官问你,宋氏可是你掐死的?”
江帆抬头怒视陈采薇,又伸手指向她:“不孝的东西,你高高在上坐在这里,却眼看你亲爹沦为阶下囚,你也坐得住,也不嫌天打雷劈。”
“哈?”陈采薇冷笑一声:“本妃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本妃身为摄政王妃,论到哪里,都没有不能坐的道理,别说如今你与我并无任何关系,就是亲爹又如何?在本妃面前,难道就跪不得了。”
“啪!”的一声,贡珏又拍了惊堂木:“江帆,如今是在大理寺大堂之上,先论国法,你如今是白身,在摄政王妃面前本该三跪九叩,你不得喧哗,若是再敢有任何不敬,本官就判你先打二十大板。”
这话一出口,江帆立时把怒意收了,抬头看向贡珏:“宋氏并非我掐死的,我从衙门回来问了宋氏几句话,谁知道她竟然发了疯一般毒打我,还想谋害亲夫,我无奈与她争执,不过就是动了两下手,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没了。”
“你,你胡说。”宋老太爷满脸怒意,噌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向江帆,伸手就要打他。
贡珏赶紧叫人去拽宋老太爷。
宋老太爷气急败坏,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更反驳不了伶牙俐齿的江帆。
陈采薇一瞧,笑了一下,又对贡珏说:“既然宋氏之事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那就先理一理我姑姑陈氏的死因吧,今日我来,就是状告江帆毒杀我姑姑陈氏,还请贡大人做主。”
贡珏坐稳当了,强自压住混乱的心神:“王妃可有证据?”
陈采薇点头:“自然有的,本妃就是见证人,另外,还有早先伺侯我姑母的丫头云雀,再加上曾给江帆抓过药的同仁堂的伙计也可为证。”
“带证人上堂。”贡珏喊了一声,早已在堂下侯着的云雀还有同仁堂的伙计卜福贵一起上前跪下。
贡珏看着堂下两人:“你二人可否做证?”
云雀立时哭了起来,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地上掉:“大人,大人给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是陈家大姑娘的陪嫁丫头,姑娘出嫁之后,也一直是小女子伺侯,后头陈太师病故,姑娘的身子就一日日的破败起来,小女子原先以为姑娘是太过伤心,也一直给姑娘抓药熬药,伺侯在一旁。”
她一边哭一边回忆:“那一日小女子熬了药给姑娘端过去,谁想到还没进屋,就在窗下听到,听到江帆这天杀的狗东西在姑娘屋里,小女子多留了一个心情没进去,悄悄听了两句,却是姑娘质问江帆为什么下药毒害她,江帆和姑娘说陈家败了,为了不叫姑娘连累他,连累一双儿女,只能叫姑娘去了……小女子,小女子听的真真的,再错不了,这是江帆亲口承认的。”
云雀说完,卜福贵也是点头如捣蒜:“大人,大人,小子,小子倒还记得这位江,江帆,那是四年多以前了,他有一日突然来同仁堂抓药,买了些人参冰片之类的,又与小的闲聊两句,后头就问了小子一些事情,后来他又来了两三回,有一日,有一日突然要小的给他弄些吃了能叫人身子骨越来越差的药,小的不肯,他就,他就威胁小子,说小子要是不愿意,就把小的家人都抓去吃牢饭,小的没办法……”
卜福贵使劲嗑头:“大人饶命啊,小的也知道这样做缺德,可为了家人,实在没办法,这几年小的心里一直不好受,一直害怕啊……”
卜福贵嗑头嗑的头上青紫一片,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好了。”贡珏忍不住皱眉:“本官知道了。”
他又狠拍了一下惊堂木:“犯人江帆,你可知罪?”
江帆哈哈一笑,伸手一指陈采薇:“这个孽女要杀亲爹,她如今贵为摄政王妃,当然她怎么说你们怎么做,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左右一死,早死早了。”
贡珏气的面色阴沉:“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了?”
“承认,承认什么,我堂堂朝庭命官,怎么会做出毒杀妻子这等事情。”江帆笑了一回:“反正如今也由不得我,你们愿意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好。”贡珏气的大叫一声:“带仵作。”
不过一刻钟,早先给宋氏验尸的仵作就进来了。
他站在一旁慢条斯理道:“大人,刚和小的已经带人去给陈氏开棺验尸,陈氏确实是被毒害而死,而且,小的又验了宋氏的尸首,确认宋氏是被人大力接住喉头,导致窒息而亡,且宋氏颈间的掐痕和江帆的手掌几乎无二。”
“江帆,你还想狡辩?”贡珏气的把惊堂木都扔在地上:“人证物证俱在,你不服也得服,来人,叫犯人画押。”
就有文书上前,又有差役押着江帆画了押。
贡珏看着江帆道:“为人莫做亏心事,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为了不被牵连连嫡妻都害,更为了口角做出杀妻行为,此等大恶不赦之人实在可恨,着判斩刑,明日押赴刑场立即执行,因你之罪实在可恨,判江家子孙三代不得为官,不得科考……”
原先贡珏说判江帆斩刑的时候他倒没有怎么样,这些他早就想到了,并无挣扎,可一听说要判江家子孙不得科考,立马就急了,挣扎着扯着喉咙喊:“我不服,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凭什么不叫我儿出仕?”
贡珏才要说什么,此时,陈采薇站了起来,她对贡珏一笑:“贡大人,我能不能说两句?”
贡珏做了个手势,请陈采薇随便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求情
陈采薇对着贡珏微微一福身。
吓的贡珏赶紧去躲,陈采薇抬眼看向江帆,又看了一眼贡珏:“这一礼,我并非以王妃身份行的,而是以一位陈家姑娘的身份行的,我如今虽然姓陈,可到底江帆也算是我的生身之父,他有违国法,又杀了我的姑母,我与他不共戴天,我绝无可能替他求情。”
这话一出口,江帆立时蔫了。
贡珏面带不解,听陈采薇又道:“但是江家大公子与我无仇无怨,再加上,他生母才逝,生父又因杀妻之罪入牢,他本是受害之人,心中正是难过之时,却还要被判不能科举,这叫他如何能活?”
贡珏也是面现不忍:“王妃仁厚。”
陈采薇一笑:“我想求贡大人改判,能不能不要牵连到江大公子。”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宋老太爷也赶紧起身:“是啊,是啊,大人,您就饶了我家外孙吧,我家外孙子不容易啊,有这样的爹……他又没了娘,想想老朽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给贡珏跪下。
贡珏赶紧叫差役扶起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罢,这件事情我虽不能做主,但一定会向陛下递折子,且将您二位的陈情写在上头,到时候,还要看陛下如何判了。”
“谢大人。”陈采薇已经知道这是贡珏所能做的极限了,对他一笑:“如此,我便不劳烦大人了,告辞。”
贡珏把陈采薇和宋老太爷送出去才回转大堂之上,叫人把江帆带下去,他亲自写了呈情的折子递了上去。
出了大理寺,陈采薇快步向乘坐的马车走去,宋老太爷几步追了过去,看了陈采薇一眼:“以前,倒是我们冤枉了你,你性情不错,是个难得和善的。”
陈采薇一笑:“您过奖了。”
宋老太爷站住脚步,看着陈采薇登上马车远去,他整个人就像老了好几岁一样,背都弯了许多,嘴里小声念叨着:“一个个的都看着那荣华富贵,可这富贵是那么好享的?为了这个,连做人的本性都丢了啊,闹吧,闹吧,几时闹的把命丢了,家也散了才好呢。”
宋老太爷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心明眼亮的。
他也知道如今宋家人早就变了,一个个的长着一颗体面心,两只势利眼,为人处事上头都差的太多了,而且,野心也太大。
可是,他是真不管事,这宋家人如今都听宫里那位的,他又老了,说的话也不顶事,因此上,心里急也没办法。
想到江帆当了许多年的官,如今却是连命都丢了,宋老太爷又是一叹,神情更加难过。
宋氏没了,那是她的亲闺女,他伤心着呢,可是江帆真死了,他也难过,到底是他的外甥,是他自小就疼的孩子。
陈采薇带着翡翠回了皇极宫,一进门就见奂儿在旁边守着。
看到陈采薇进门,奂儿小跑着过去,拉着陈采薇的衣袖仰着脸问:“姐姐,判的如何了?江帆他怎么样?”
陈采薇笑着摸摸奂儿的头,拉他进屋,坐下之后才把衙门里的事情一点点的说出来。
当说到江帆当初如何害陈氏的时候,奂儿捏紧了拳头:“他,他怎么敢?”
后头又说判江帆斩立决,奂儿竟然笑了:“好,判的好,判的好。”
“什么判的好啊。”翡翠快言快语,白了陈采薇一眼:“少爷,王妃实在心眼太善了,原本贡大人判江家子孙三代不许科考,可是,王妃竟然求情,除了江帆不牵连别人,您说……”
“多嘴。”陈采薇瞪了翡翠一眼。
奂儿却瞪起眼睛看着陈采薇:“姐姐为什么求情?”
见陈采薇不说话,奂儿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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