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见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由着慕宇霖扶着他,不敢乱动。
慕宇霖转头朝后面候着的宫人喊了一下,很快,那些人便小步跑了上来。
“皇上,您没事吧?”德公公见慕宇霖一脸正色的扶着秦雨,而秦雨则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顿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速去传郑太医到御书房,来时让他多备些扭伤的药。”
慕宇霖说罢便叫了两个宫女扶住秦雨去御书房,她的脚受伤了,不太方便走路,而那里离这最近,所以才会让太医去那里给她看一下脚。否则的话就算没有伤到筋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好。
秦雨见慕宇霖为了自己这般安排,顿时觉得很是不安,之前慕宇霖扶着她已经是十分逾越的了,而现在的安排更是超出了她的身份所能承受的。
只是他是皇帝,他说的话自然没人敢反驳,而她更是不敢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有任何的举动,只得老老实实的服从安排。
不过,她倒是知道能在皇帝身旁服侍的人嘴巴向来都是很严的,不论看到什么都不会出去乱说半个字,特别是慕宇霖这么有威严的君主,身旁的奴才更是如此。
想到这,多少又安心了一些,再怎么样让太医看看脚总是好的,她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脚过不去。
秦雨几乎是被那两名宫人架到御书房的,慕宇霖让人将她放到书房一侧的软榻上,她虽然有些忐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想着那太医快些来。
慕宇霖将人都遣了出去,连德公公也只是在屏风外头候着,若大的屋子顿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他在软榻边旁坐了下来,离着她很近,近得秦雨那略带紧张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擦擦吧。”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到她手边,示意她擦擦满额的细汗。
秦雨顿时更加窘迫,手僵在了那里,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接,以慕宇霖的身份,她实在是觉得很不自在。
慕宇霖见状,笑了笑道:“再不接朕可帮你擦了。”
“多谢皇上,奴婢自己来。”她慌忙夺过那方手帕,胡乱在额头上擦了几下,眼睛却不敢正视他,脸颊早已红得快滴出血来。
“渴吗?”慕宇霖倒是挺自然的,将秦雨窘迫脸红的样子尽收眼底。
一听这话,秦雨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刚才出了那么多汗,不渴才怪。她本能的点了点头,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又连忙摇了摇头。
这回慕宇霖没有再说什么,秦雨刚才不经意的抬眼,那目光中的窘迫与不安竟让他有种淡淡的罪恶感。
他起身倒了一杯茶再次回到软榻边坐下,却不动声色的拉远了些距离,不想给她太大的压迫感:“喝吧。”
“多谢皇上。”距离果然产生了一些作用,秦雨这回没有再多犹豫,很快便接过了茶,几口便喝完了。
“还要吗?”慕宇霖见状便又问道,刚才她喝得很快,按理说是很粗俗的,可偏偏却并没有给人任何不好的感觉,反倒觉得很是率性,并且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感。
秦雨连忙摇了摇头,虽然还是有些渴,可她哪里还敢劳烦天子帮她倒第二杯:“多谢皇上,奴婢不渴了。”
“没有其他人时,不必那般拘束。”慕宇霖顿了顿,说了这句后便主动从秦雨手中拿过了空杯子后起身放好。
秦雨正不知如何回应,外室却正好传来德公公的通报声,说是太医来了,这才解了她的尴尬处境。
慕宇霖坐到了一旁,看着太医替秦雨诊治。
因是伤到了脚,要诊治就必须除鞋袜,当着太医的面还好点,毕竟是医者没那么多忌讳,可慕宇霖坐在那,半点留开的意思也没有,这就让她心里更是不自在了。
观察了一会,见慕宇霖一副自然大方的样子,秦雨倒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再加上人家毕竟是皇帝,这可是他的地盘,她自然不能开口让他出去回避,因此便也没再纠结,终于动手将受伤的脚从鞋袜里给解脱了出来。
看到秦雨那又肿又黑的脚腕,慕宇霖不由得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不少。他也没有出声,默默的看着太医替她诊治,怪不得她出了那么多汗,这脚伤成这样,自然是痛得不行的。
太医检查完毕后,唤人打来了热水,让宫人替她浸泡了一会,说是有助于活血消肿。秦雨倒觉得不论有多大效果,至少是洗干净了些,一会太医帮忙上药时,味道应该不会太难闻了,想到这,心里倒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见宫人已经帮忙将秦雨的脚给弄干净了,太医这才从医箱内取出好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来,然后弄了好些不同的药给敷上去后,再用纱布将脚左三层,右三层的包好,算是完工。
太医处理完好,这才向一旁的慕宇霖回话,说伤得很严重,不过好在没有秧及骨头,每天坚持换药,半个月内不乱走动的话倒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听到太医这般说,慕宇霖脸上的表情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示意德公公他们一并退出去,而他则还有其他的事要弄清楚。
“好些了没有?”他再次在软榻前坐了下来,朝帮雨看去:“疼的话喊上两声也没什么丢脸的。”
“好多了,喊也没用,倒白费了力气。”身份这个东西上一世她是最不拘泥的,而这一世倒是谨慎了不少。但渐渐的,秦雨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不自在,骨子里的东西终究还是在的。
见状,慕宇霖微微一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倒像你的性子。”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收拢了笑容,脑中闪过秦雨那张惊慌失措的脸:“除了脚受伤以外,还有其他的事吗?”
第二十二章:彼此信任
第二十二章:彼此信任
慕宇霖的话顿时唤起了秦雨刚才暂时放置一旁的记忆,再次回想到那情景时,虽然不再那般胆颤心惊,可脸色着实还是难看了不少。
她低下了头,考虑是否要对眼前的人言明,说出来的话又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她并不是为了帮秦如海洗清罪责才杜撰出来的。
慕宇霖见秦雨一脸的凝重却迟迟不出声,更是确定刚才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而以她那样镇定沉稳的性子,被吓成那样着实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事。
可她似乎不太信任自己,脸上闪过的犹豫清清楚楚的表达了她心底的担心,想到她这般的谨慎,对他也是这么警惕,慕宇霖心中暗暗滑过一丝失落。
他没有再出声追问,有些事情还是得靠她自己想通,否则就算强行让她说了,只怕她也不会如实的说出来。
“你先休息一会,朕让人去准备些吃的东西。”他准备起身,想给她些时间考虑,也真是奇怪,他今天是怎么啦,竟放下那么多的事专心的等着她告诉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宇霖不由得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堂堂一国之君,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竟变得如此耐心了。似乎还有些多管闲事,人家还并不一定领这情。
“皇上。”秦雨眼见着慕宇霖似乎要起身离开,下意识的便叫住了他:“等一下。”
慕宇霖见状,自是没有再起身,肯定的眼神看向那双带着一丝不太确定的眼睛,鼓励着她继续说下去。
秦雨不再多想,她暗自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鼓足勇气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道:“皇上,奴婢说的话,您信吗?”
慕宇霖顿了顿,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也没多想便点了点头:“说吧,我信。”
无意识的,他竟没有再自称为朕,而秦雨太过专注于自己准备说的话,因此竟也没有发现这明显的区别。
“奴婢从内务府领了些丝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踩空台阶伤到了脚。”秦雨理清思路,慢慢的说了起来:“奴婢见一旁有片假山林,便走到最里边的一座假山后面想除了鞋袜查看一下脚的情况,谁知……”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将听到的话全部不落的说了出来,当说到差点被赵子青发现时,她的脸上再次闪过一丝后怕与恐怖,仿佛当时的情景再次重演了一般。
说实话,当时她真的害怕到了极点,她几乎都觉得赵子青已经发现了她,当时几乎认为是必死无疑,幸好那只从灌木丛里及时扑出来的野猫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救了她一命。
听完秦雨的话,慕宇霖也不由得松了口气,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却也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那个时候这丫头一定害怕极了,难怪脚伤成那样还那般拼命的小跑。
“别怕,现在没事了。”他不由自主的安慰着她,试图给她安全感:“好在你当时沉得住气,想来他们是没有发现你的。”
秦雨听慕宇霖这么一说,心中也安稳了不少,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不再那般紧张:“当时我怕他们还会留人在外头守候一阵,因此在原地呆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离开的,走时也没有再从那边走,而是从灌木丛那边穿过去,往另一边方向走的。”
“你做得很好。”慕宇霖肯定的朝她笑了笑,对于秦雨无意识的在他面前称我,心中竟有种小小的兴奋:“若你从原路出去的话,只怕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对了,你确定另外一人便是礼部尚书吗?”慕宇霖倒不是不相信秦雨,只是想进一点确定一下。
秦雨想了想道:“我从前并没有听到了他的声音,所以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谁,是后来赵子青训他时无意中说出来才知道。不过,那人的声音听上去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声音很是浑厚,还带有一点像是天生的沙哑。”
慕宇霖听秦雨这般说,倒是完全肯定了下来。之前他便已经对礼部尚书张元初产生了怀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东兴放到大宇最大的细作。
而他们所说的东西他也猜到了是什么。他们这般着急,估计着东兴那边近些日子会有什么大的变动,所以十日之内张元初一定会出手。秦雨倒是无意中帮他打探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他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布置一下,等着大鱼上勾。
“你父亲的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被张元初陷害。”慕宇霖想了想,便主动提到了秦如海的案子:“之所以一直没有将案子放到明处来,一来是还不是时候,二来也还缺少一些实质性的证据。不过你放心,平反之际终究不会太久了。”
秦雨无声的点了点头,想到秦家很快可以昭雪,心中顿时觉得很是欣慰,只是想到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又不由得平添几份伤感。
平反之后,终究还是物是人非,整个秦家算上她这半个人,亦不过区区四人,名声固然洗涮干净了,可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却都不在了。
不过秦家还算是幸运的,能够这么快沉冤得雪,而柳家那么多的性命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见秦雨陡然情绪低落,慕宇霖也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死去的亲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毕竟就算日后秦家平反了,再怎么补偿他们,那些死去的都不能再活过来了,而那些人都是她最亲最爱的人。
他竟有些后悔起来,要是当初对秦如海的案子多关注一些,或许秦家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而她也不会这般难过。
可他终究是帝王,取舍之间总是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他的难处,她能够体谅吗?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出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连空气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良久,秦雨终于从思绪中清醒了过来,看到一旁若有所思面带难色的慕宇霖很快便明白刚才自己的失神让他担心了,只怕他以为她还在为了那些死去的家人而在怪他吧。
“爹爹要是知道皇上亲自替他彻查冤案,纠出害他之人,还他清白,想必一定泉下有灵,安慰不已的,而娘亲、姐姐、嫂嫂她们知道我和兄长还好好的活着,也一定会欣慰的。”她终于出声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慕宇霖听,她只是想告诉他,她心里并不怪他。
果然,听到秦雨的话,慕宇霖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渐渐柔和了下来,她的明理、豁达和体谅将他原本空洞的心塞得满满的。
一时间,竟有一种这样的感觉,若这一生有她在身旁陪伴,即使是在这高而寒的位子上亦不会感到孤单。
他张了张嘴,想告诉她其实前几天已经派人暗中去接她几位兄长回京的事。估计着时间,等彻底查清她父亲的案子,秦家平反之后正好差不多便能赶回来了。本来这事并没有必要这么快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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