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没错，是奴婢不知好歹。”秦雨见形势有些僵，更是不愿再多做久留：“奴婢一时冲动，言语不当，还请五皇子见谅。”
赵子青看向秦雨，脸色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湿润，仿佛刚才动怒不过是错觉罢了：“罢了，我自不会与你计较，你何需委屈自己向我道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你也别太介怀。”
秦雨听赵子青这般说，一时也有些语塞，于是干脆闭上嘴不出声，站在真正秦雨的身份上，总归是不能对他太过不敬。
见秦雨不出声，赵子青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刚才听董贵妃所言，皇上对你印象似乎不错，想来日后她也不会再明目张胆的为难于你。你能得到皇上的器重也是你的造化，虽然你与你的家人成了现在这样多多少少也与他有些关系，可毕竟他是君，你也不必太过耿耿于怀，好好当差，莫想太多。”
一席话听得秦雨心中更是冷上了七分，赵子青还真是心思颇深。听上去，每句话都像是在劝说她不要对慕宇霖心存恨意，实则是不断在提醒秦雨自己以及家人会有今日全都与慕宇霖脱不了干系。
若她真是秦雨，只怕不想恨慕宇霖都有些难了。
“多谢五皇子的良言，奴婢记住了，若无事的话，奴婢先行告退。”她暗自庆幸早已看穿了眼前这幅虚伪的脸孔，老天待她也算不薄，重生虽带着上一世痛苦的回忆，却能让她清楚的看清世事，不再重蹈覆辙。
“去吧，若董贵妃问起，就说我不过是询问一下你的近况，好修书告之友人。”赵子青眼中的光彩愈发的柔和，他似乎想将温柔织成一张网，将眼前的人网在其中。
秦雨一听如同得了赦令，连忙朝赵子青福了福，转身便快步离去。她没有再回头，只是大步朝董贵妃她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快到董贵妃住的寝宫时，她终于追上了那一行人，见董贵妃也没有出声问什么，便轻巧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与众人一并回宫。
回去后，翠柳便和其他的宫人麻利的为董贵妃更衣换妆，重新收拾了一番后，这才服侍主子到睡榻上躺着休息。
秦雨自然不用帮忙做这些，可董贵妃也没有出声让她离开，所以只好立在一侧静静的等着。
好一会儿，董贵妃也没有再说半个字，像是睡着了似的，整个内室安静极了。翠柳小心的立在董贵妃身旁，不时往秦雨身上看上一眼，但也不敢冒然开口，刚才百花宴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此时自然不敢再多管闲事。
又差不多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睡榻上的人幽幽的睁开了眼，目光似不经意的扫过秦雨，这才出声道：“你回去吧，一会自会有人去交代绣品的事。”
“奴婢遵命”秦雨连忙行礼领命，终于听到自己可以走了，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她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准备离开，却听董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一下。”
“不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她只好停了下来，恭敬而问。
董贵妃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道：“日后莫与东兴国的五皇子走得太近，记住了没有？”
“奴婢记住了。”秦雨没料到董贵妃竟会这般说，顿了顿后这才又道：“多谢娘娘。”
“谢本宫什么？本宫可没你想的那般好，只不过你现在也算是本宫的人，那赵子青的身份特殊，自然不希望你与他有什么太多关联。”董贵妃懒懒的说完，随继又闭上了眼：“去吧，本宫乏了”
秦雨一听，再次朝董贵妃福了福后便退出了内室。而董贵妃则将翠柳等人也一并打发了出去，只吩咐一会若江嬷嬷来了让她单独进来便是。
这江嬷嬷原是董贵妃的奶妈，自小便一直跟在董贵妃身旁服侍，后来入宫了也没有离开，一直跟着进了宫，极得董贵妃的信任与器重。
翠柳见主子这般安排，便带着人悉数退了出去，在外室候着，顺便命人去准备一些滋补的炖品。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那江嬷嬷这才姗姗而来，见翠柳等人都在外室候着，也没多问，朝内室看了一眼，径直便往里走。
“嬷嬷，娘娘只怕是睡着了，您是不是等一会再进去呀？”翠柳小声的陪笑着，江嬷嬷一进来，连问都没问她一声，便直接往里走，她心中自是不高兴。
可江嬷嬷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朝翠柳狠狠瞪了一眼后，很是不乐的道：“要你个贱蹄子多什么嘴，这宫里头还有谁比我老婆子更关心娘娘不成？”
说罢，也不等翠柳回应，径直便走了进去。翠柳虽心中很是不爽，可也拿她没办法，毕竟她是主子的奶妈，又是心腹，再说主子也吩咐过了若来了便让她直接进去。
江嬷嬷轻步走到董贵妃身旁，脸上早已退去了刚才的嚣张，转而换成一副慈爱温和的表情。
她也不急着唤醒睡榻上的人，而是小心的帮董贵妃理了理身上的毯子后静静的在一旁守着。
“嬷嬷，你回来了？”董贵妃很快便醒了过来，睁开眼见到一脸慈爱的江嬷嬷，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笑意。
“都是奴婢不好，吵醒娘娘了。”见董贵妃想要起身，江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小心的侍候她斜靠着坐好。
“无妨，睡了好久了，也应该醒了。”董贵妃接过江嬷嬷奉上的茶，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感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让你打探的消息都打探清楚了没有？”
江嬷嬷一听，也不再多礼，上前附在董贵妃耳畔小声的说了起来：“娘娘，那赵子青……”
等江嬷嬷说完后，董贵妃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浓，似乎很是感兴趣。
她微微思索了一下，片刻之后这才对江嬷嬷道：“嬷嬷，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的？”
“娘娘，奴婢已经尽力了，那赵子青是个很谨慎的人，其他的实在是打听不出什么来。”江嬷嬷一脸的愧色：“请娘娘恕罪。”
“算了，不关你事。”她心中亦清楚，除了一些已经让人知道的事能打听得到的话，其他的自然没这么容易，毕竟赵子青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若她随便派个什么人便能打探到一些秘密的话，那才叫奇怪。
“娘娘，奴婢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江嬷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要啰嗦几句，毕竟她也是为了主子好。
董贵妃一听，微微一笑道：“嬷嬷是想问本宫到底对那秦雨存了什么心思吧？”
江嬷嬷听董贵妃主动提起，连忙点了点头，她正是此意，只是这么些日子来，主子不说她也不好多问。现在她更是不急着出声了，只等着主子的回答，主子的性子她清楚，若能说的自然会说，若不能说的再多问也无益。
“哎”董贵妃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其实本宫倒也不是真想要她的命，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心中的猜测罢了。”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真对那丫头……？”江嬷嬷这回可真有些急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娘娘可不能心软，这丫头不能留”
第十八章：董贵妃的心思
第十八章：董贵妃的心思
上次秦雨过来送雪锦裙之后，主子便命她去打听秦雨的身份，当时她还觉得主子是不是有些太过小心了，毕竟一个罪臣之女，再怎么样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可后来想想，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皇上虽表面上对自家主子很是宠爱，一个月最少也有几个晚上夜宿于此，可每次都早早的将所有宫人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不留，而第二日也没见到主子脸上有多么高兴的神色。
当然，许多事，她们这些奴婢自是不能问，可她这么多年来都在主子身旁服侍，主子心里到底快不快乐她还是感受得出来的。平日里皇上是很少会来主子*中的，就算有事来也会提前知会，说完事便走了，从不多留。
可那日的事，回头想想，着实有些奇怪，皇上突然而至，还坐了好久，虽同样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却对那丫头绣的雪锦裙格外关注。
皇上的性子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甚少夸人，特别是对于那些朝政之外的事，更何况是绣活这样的小事。
而后听到主子说要将秦雨那丫头调到绣房后，虽嘴里说这些小事让主子自行做主便可，却又马上让德公公亲自去安排，表面看上去像是对主子的恩宠，可细细想来，倒不如说是对那宫女的特殊关照。
前几天，主子让她装做无意的将秦雨与主子之间关于百花宴披风约定之事说漏出去，当时她还有些不敢确定主子的想法，刚才听主子这么一说倒是顿时醒悟。
虽然皇上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让苏贵人扬名百花宴的结果，却突然蹦出个给毛太傅做贺礼的差事来让秦雨去做。这样一来，就算主子真想要那秦雨的性命，也不好在这个时候下手，这不等于是变相的保那丫头吗？
皇上的这些举动，虽看上去都解释得通，合情合理的，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她可不信那秦雨有这么好的运气，每次都能无故得遇贵人化险为夷。只是，有一点她实在是想不通，皇上是什么时候看上这丫头的呢？
“不能留？为何不能留？”董贵妃笑了起来，神色反倒比之前好看了不少：“嬷嬷想什么本宫心中自是清楚，只不过，就算真如嬷嬷所料，本宫若是动了这丫头，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江嬷嬷一听，脸上露出一抹狠意：“娘娘，此事交给奴婢去办，保证不会给您惹上半点的麻烦，而且还能一并解决那苏……”
“嬷嬷”董贵妃打断了江嬷嬷还没说完的话，表情渐渐冷了下来：“此事日后休要再提，你有防人之心，这自是好的，只不过本宫却并不愿为了争宠而做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来。”
江嬷嬷顿时满脸涨得通红，原本她也是为了主子着想，却没想到主子竟会这么想。哎，她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主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猜不透了。
“娘娘恕罪，老奴逾越了。”
董贵妃见江嬷嬷一脸的小心，便将脸色缓和了一些：“嬷嬷，你是本宫的奶娘，自小便在本宫身边侍候着，本宫又岂会看不明白你的忠心？”
“只不过，皇上并不是你所想象的这么容易哄骗之人，莫说你想在他眼皮低下使计，只怕还没动手就已经被他给收拾掉了。这宫里的女人，得不得势那都得看皇上，争或不争并没有半点的不同。”
董贵妃见状，索性说开道：“你也莫瞧着苏贵人现在得势便心中不舒服，谁都明白那不过是皇上暂时得倚仗她父兄，所以才会抬举她，而宫里的其他人亦是如此，不过都是他用来平衡各种势力的一个棋子罢了。这样的宠爱，争了又有何用，倒不如安安份份的过日子，只要没人敢来欺负你，找你麻烦便已经很好了。”
“娘娘，您也别想得太多了，依老奴看，皇上对您还是不同的，自您进宫来，不论皇上抬举着哪宫的，您不都是最得宠的吗？”江嬷嬷见主子这般说，当下心中更是替她心痛，主子这是过得不幸福呀，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呢？
“嬷嬷，皇上对本宫如何，本宫心中自是有数。”董贵妃不在意的笑了笑，倒也不似装出来的：“他的心想些什么，本宫也看得明白，哪里会自己给自己添堵。再说，日后不论如何，他终究还是不会为难于本宫的。”
有些事情她只能收在心底，这一辈子都不能对任何人言说，董贵妃却也没有太多的怨言，毕竟他还是给了她希望。有得必有失，这亦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娘娘能这般放宽心，老奴也放心了。”江嬷嬷忍不住一阵心酸，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却也知道当着主子流泪不是什么好事，只得转移话题道：“娘娘，那您说这赵子青对这秦雨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江嬷嬷是真的想不明白，她不明白那秦雨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比起自家主子来，什么都不如，却偏偏好些人惦记，还不是皇上就是皇子的。
“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也不必太过操心，自有人会操心的。”董贵妃若有所思的道：“本宫不过是觉着有趣，想瞧瞧这秦雨到底有些什么特别之处。日后若有什么消息听着记着及时过来告诉本宫便行了，自己切不可擅做主张。”
“老奴明白，娘娘请放心。”江嬷嬷听罢，心中顿时象是吃了颗安心丸，因为她总觉得主子这是在冷眼旁观，隔岸观火，等到时机成熟，必定会有所动作的。而她所做的就是要当好主子的千里眼，顺风耳，帮她运帷惟握。
主仆两人又说了几句，江嬷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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