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武几乎完整地重现了当时的场景,听得岳鸣和张风连连点头。
魏仁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能让死者毫无戒备,还能让死者好茶款待,凶手是死者相熟的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个熟人却是有备而来,我相信张队长尚未找到凶器吧。”
张风说道:“这倒是真的,在现场确实没有找到凶器。”
魏仁武说道:“没找到凶器,就说明凶器是凶手事先准备好的,这就印证了我说凶手有备而来这个事实。”
岳鸣插嘴道:“凶手有备而来,这很正常啊,有什么疑问吗?”
魏仁武抚摸着八字胡,说道:“这里面当然有问题,凶手是死者的熟人,而凶手来这里,是专程为了杀死者的。我打个比方,你和我非常熟,你肯定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会来杀你的,毕竟咱俩熟,而我既然要杀你,那必须有一个非常强有力的理由,不然我根本不会想到去杀你的。”
岳鸣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一点,又似乎还是不明白。
魏仁武也不需要岳鸣太明白,他自己明白就够了,他又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是动机,凶手为什么会杀自己的相熟的人,这个杀人动机一点非常重要,重要到死者必须去死。”
张风问道:“动机会是什么呢?”
魏仁武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我得再找找。”
魏仁武一个箭步便冲进了内室,岳鸣和张风赶紧跟上。
这里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居室,只有一个卧室,而这个卧室当然就是死者的。
死者的卧室很凌乱,似乎被人翻查过,究竟是谁干的?魏仁武无须推理,张风和岳鸣都会认为这是凶手干的。
魏仁武也这样认为,他说道:“也许是凶手要伪装成入室抢劫,所以才把房间弄成这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在找东西,至于他要找什么东西,我们首先看看房间里缺少了什么东西。”
说完,魏仁武便旁如无人地将凌乱的卧室再翻了一遍。
魏仁武找了很久,连那些不起眼的角落也放过,他一边找,一边说道:“果然缺少了贵重物品。”
魏仁武打开了衣柜,衣柜里有一个内抽屉,魏仁武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抽屉的锁被人撬开过。
魏仁武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魏仁武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被拿走了。”
“里面应该放了些什么东西呢?”张风询问道。
魏仁武没有回答,他把整个抽屉拉了出来,放在床上,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类似于福尔摩斯的那种放大镜。
他把放大镜放在自己的左眼上,借由放大镜,观察着抽屉内部的细微线索,嘴里还念道:“抽屉内,有些散落的金粉,应该是黄金饰品残留下来的。”
魏仁武拿开放大镜,把头埋进抽屉,用鼻子深深地一嗅。
魏仁武将头拿出抽屉,嘴角挂起了得意的笑容,他说道:“是相片纸的味道,味道还挺大,说明相片很新,是死者这两天弄到的相片,相片能和贵重物放在一起,这说明了死者对相片的重视,然后相片现在和贵重物品一起消失了,这说明什么?小岳你来回答。”
岳鸣思索了一阵,才回答道:“这说明凶手将相片和贵重物品一起拿走了。”
“聪明,不愧是我的助手,越来越有我的洞察力了。”魏仁武称赞道,“如果凶手只是为了伪装入室抢劫,他大可不必拿走不值钱的相片,他既然会拿走对普通人无用的相片,就说明相片对于他来说,是有用的,我现在大胆的猜测,相片可能就是导致凶手杀掉死者的东西。”
说完,魏仁武便向张风眨了下眼睛。
张风心领神会,说道:“魏先生,是要我去调查照相馆吗?”
“没错,我是这个意思,看来张队长也是个聪明人。”魏仁武抚摸着八字胡,满意地点点头,“我们虽然不知道死者的相片是什么内容,但是我们能够知道的事是死者是没有工具来打印相片的,他需要找一家照相馆来打印。”
张风说道:“我这就派人去把全成都的照相馆翻个底朝天。”
魏仁武摇头道:“倒不用把成都翻个底朝天,只需要在他家附近找照相馆问一问,应该能找到,从照片放在看似隐蔽,实则并不隐蔽的抽屉来讲,便能得知死者不算聪明人,他没有心机藏照片,就说明他也不会枉费心机去远地儿找照相馆。”
张风点头道:“明白,这样范围就缩小了很多,我马上差人去。”
魏仁武说道:“你要派的人,莫非是外面那两个蠢货?”
张风有些尴尬地说道:“魏先生,你要知道,我手上暂时也没有可用的人才了。”
魏仁武轻叹道:“这就没办法了,只能借你一个人才。”
魏仁武把岳鸣拉到身边,嘻嘻笑道:“张队长,你就让小岳跟着你手下那两位蠢货一起去吧,我相信小岳能帮上不少的忙。”
张风高兴道:“小岳能去,那当然最好了。”张风对于岳鸣,还是相当服气的,特别是舒泼一案,几乎全靠岳鸣的计划才破了案,这让当时整个公安厅都为之侧目。
可是岳鸣却有点不太乐意,他瘪嘴道:“魏先生,你要我单独和那两位警官一起吗?”
魏仁武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刚刚说得不够清楚?”
“不是,可是……”岳鸣只是不太愿意和那一高一瘦的警察一起做事,他总觉得不是一路人,不做一路事。
“可是什么?”魏仁武打断了岳鸣的话,“没有可是,我得和张队长去停尸房看尸体,不然我就自己去找照相馆了,你不要浪费你的用处。”
魏仁武一句话把岳鸣给堵了回去,让岳鸣无法拒绝,岳鸣只得答应道:“好吧,我去。”
张风说道:“那我这就去安排。”
于是,岳鸣和一胖一瘦警察一起找照相馆,而张风则和魏仁武去停尸房,两拨人马分头行事。
张风驾驶着他的“捷达”警车,载着魏仁武来到了警方的临时停尸房。
临时停尸房是属于司法局下属司法鉴定中心所管理的,张风和魏仁武对这里的一切其实很熟悉,停尸房的值班法医袁源平也是老熟人。
袁源平是五十多岁,两鬓斑白的老法医。
他一见到魏仁武和张风便寒暄起来,他微笑迎接道:“张警官,魏先生,好久不见了。”
魏仁武哈哈笑道:“是啊,袁仵作,因为其他案子缠身,有很久都没有接过公安厅的案子,所以才会这么久没过来这边,想当年,这里简直就跟我第二个家似的。”魏仁武喜欢把法医称为仵作,特别是袁源平,魏仁武总觉得袁源平是有真材实料的法医,而这里的其他法医根本都是好吃懒做型的,别说仵作这个称呼,对于他们,魏仁武连法医都懒得叫。
袁源平笑道:“是啊,魏先生不过来,我便少了一个与我在停尸房里,通宵验尸,通宵喝酒的人啊。”
“原来袁仵作这么怀念我啊,早知道这样,除去公事,我也应该多来看看袁仵作,我保证以后一有空就过来陪你守夜。”魏仁武将张风拉到身边,“另外,袁仵作,你刚刚叫错了,这不是张警官,是张队长,重案第一支队的张队长。”
“哎呀!”袁源平惊讶道,“失礼失礼了,原来张警官,不对,是张队长,已经高升了。”
张风尴尬道:“没有,没有,我也是前天才上任而已,以后还需要袁法医多多指教才行。”
魏仁武这时插嘴道:“袁仵作,客套话咱就不说了,我们这次来,是准备看看一具尸体。”
十、案情雏形初现
袁源平问道:“我这儿尸体可多了,你们要看哪一具尸体?”
张风说道:“昨天晚上送来的那具,魔术师龙谦的助手。”
“哦,那一具啊。”袁源平恍然大悟,“你们跟我来。”
袁源平带张风和魏仁武来到了停尸房。
停尸房寒气逼人,魏仁武和张风衣服单薄,不由得冷得发抖。
袁源平一边拉开6号停尸柜,一边说道:“这位朋友肯定死前遇到了巨大的恐惧,所以才会死不瞑目的。”
魏仁武已经看到了那具尸体,目测三十岁出头,双目圆睁,双唇张开,脖子上有一条非常明显且非常深的伤痕,但是伤口很细,细到不像是用刀划开的。
张风解释道:“这个男人叫做王曲,单身,老家是自贡的,家里有父母,我们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关于王曲的死讯。”
魏仁武爬到王曲的脖子前,仔细地观察着那道伤痕,他疑惑道:“袁仵作,这就是致命伤吗?”
袁源平说道:“是的,这道伤痕最深的地方就是颈部大动脉,直接把整根大动脉给割断了,才导致的死者迅速失血过多而死;而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的七点至七点半左右。”
魏仁武说道:“你们觉得,这么细的伤口,会是被什么凶器所伤的呢?”
张风说道:“应该不是刀子,刀口锋利,但是刀身却不细,伤口这么深,如果刀子割得过深,伤口一定会与刀身同样粗才对。”
袁源平说道:“我倾向于极细微的钢丝,用钢丝拉扯脖子,割断的大动脉。”
魏仁武摇摇头,说道:“不是钢丝,如果是用钢丝去绞的话,伤口应该会延伸整条脖子,不然钢丝不受力,伤口入不到这么深,而且死者在被绞的同时,手上也会本能地去拉扯,这样就会在手上留下痕迹,可是死者的手上并没有类似的伤痕。”
袁源平说道:“那我就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魏仁武抚摸着八字胡,说道:“应该是刀片,而且是极其锋利的刀片,应该是钢材质的吧,总之不太多见。”
魏仁武直起身子,又问张风:“死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谁发现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现的?”
张风说道:“死者是昨晚八点整发现的,是死者的一位朋友发现的,那位朋友和死者相约八点在死者家见面,当他朋友一到死者家,发现死者家的门虚掩,便自作主张进去,结果就发现死者倒在了血泊当中。”
“朋友?”魏仁武质疑道。
张风嘴角露出了笑容,笑道:“其实不是他朋友,我当时给他录口供的时候,他支支吾吾,问他关于死者的生活上的细节,他也答不上来,在我不断的审问下,他终于道出了实情,原来他不是死者的朋友,他是去收账的,死者欠了一大笔高利贷,昨天白天死者说八点整会还钱,于是那个人才会在那个时候去死者家,当他看见死者家看见死者死的时候,怕被别人怀疑是自己干的,所以才报的警。”
魏仁武嘻嘻笑道:“你是正常地审问他吗?”
张风脸一红,没有作答,实际上他是严刑逼供的,因为那个人是不合法的收账公司的人,当时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才在录口供的时候说是死者的朋友,张风发现了异常,为了更快地掌握准确的信息,才动了私刑。
魏仁武又点头称赞道:“但是你的方法挺有效果,不像林队长那么死板。”在这一点上,魏仁武反而挺欣赏张风,林星辰更讲原则和规矩,而张风懂得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张风说道:“由此可以看出死者在外欠了不少钱,应该结仇也不少,凶手是谁,这个可能性就比较广泛了,魏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魏仁武抚摸着八字胡,思索了一阵,才说道:“我不认为这件事是高利贷的人干的,王曲死了,他们的钱也会拿不到,而且高利贷杀了他,还会惹上是非,这样对高利贷们一点好处也没有。高利贷就算再恨王曲这个老赖,也不会傻到杀了他。”
张风点头道:“魏先生所说有理。”
魏仁武又说道:“我只是奇怪,王曲明明手上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为什么他不先拿那些抵账呢?”
张风摇摇头,他看了看袁源平,袁源平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更加不知道了,他连案子知道的都不如张风详细。
答案还是得由魏仁武自己说出来:“很明显,王曲不拿东西抵账,是因为他有信心自己能够还得起高利贷,所以他没必要多此一举拿东西抵账,而且就像张队长说的,他和高利贷约好了八点还钱,这说明王曲已经算准了自己在八点的时候会有钱。”
张风似乎能懂一点魏仁武的意思,他说道:“魏先生的意思是,死者和凶手见面是为了钱?”
魏仁武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凶手和死者的见面也是因为钱,死者相信自己能够在凶手手上拿到一大笔钱,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凶手会杀他。”
张风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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