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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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下婢-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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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好。”

    “你当我们是骗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通州权家,那也是有名声的人家,原本我们太太要亲自来给小姐备嫁妆,但遇到我们老太太有些不好,这才让我们来了,你竟然这样问,实在是……”

    年轻些的嚷出来,一脸的愤然,年老些的按住他:“小王你就是这么沉不住气。”说着才对张谆道:“初次打交道,这样是难免的,我们这回来,带的银子不少,因此特特地住在广宁客栈,这客栈,谁都知道一般人是住不进去的。”

    普通客栈,一晚上房也就数钱银子,可广宁客栈,一晚上房足要二两银子,而且那没来头的,还住不进去。据说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个小妾的哥哥开的,有些达官贵人,有时也爱往那边去。

    老曾听的这话,肚里就笑,还是自己娘子聪明,直接给他们安排进广宁客栈去,不然,还难以打消张谆的疑心。管你奸似鬼,也要吃洗脚水。老曾虽然肚内这样想,但还是轻咳一声:“两位稍安勿躁,上千银子,说多不多,说少呢,也够我们这几个伙计做一辈子的了。有些疑虑是难免的。”

    这都是套好的词,为的是到时事发把老曾摘出来,那两人已经又嚷道:“京城里的人就是这样多疑,这十来天,遇到的个个如此,等见了银子,才晓得我们是什么样人。”

    话这样说,怎么也该打消疑惑了,可张谆还是举棋不定,不为什么,为的是他们太过合情合理,每一句话都要自己相信,包括老曾在内,可要是不做这笔生意,若是真的,又有些可惜。

    张谆思来想去,那两人对看一眼,还是年老的人先开口:“罢了,既然这么信不过我们,我们也就往前面买去,只怕到时回去,太太未免要责怪几句。”说着话,年老那人就把银子拿起往外走,张谆的手握成拳,终于喊出口:“两位留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生日啊,我还在码字更新。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那一个,好像大家审美疲劳了,那么,今年就换一个,赚钱努力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第57章 识破

    那两骗子并没立即转身;只是又往前面走了一步;老曾见状喜的心花都开了;眼巴巴等张谆再喊出声,果然沾谆第二声已经喊出来。那两骗子见时机已到;这才转身,年老些的还一脸不快:“小哥,这做生意怕担风险是平常事,可也不能把生意往外推。”

    张谆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已经猜到这两人来的有些尴尬;但若就此放过,事后未免会挨上老曾的埋怨,毕竟骗子不会把骗子两个字写在脸上,此时见这两人回转;忙拱手道:“两位还请坐下,货我们可以送到客栈,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成。”

    年轻些的骗子已经斜眼看了眼张谆,鼻子里哼出一声,老成些的扯了他袖子一下才道:“既如此,那也就这样。那还请把货拿出来。”老曾在柜台里面听的真切,急忙走出柜台,让人给这骗子又上了几样小点,这才拿了单子,去库里拿衣料。

    这份单子上的衣料都是中等价位,上千两银子的衣料,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匹,按了花色纹样点了清楚,一个伙计抗在肩上,就要去客栈,张谆也跟了去,老曾送走他们,得意洋洋地开始哼起小曲,失了这批货,瞧你可还有脸在这店里混?

    那两骗子一路还是有模有样,指着几家铺面说都买了些什么东西,还说通州虽是个码头,可那些商家都只过路罢了,好东西还是要进京才能买到,这次给小姐置办嫁妆,足足花了上万银子呢。

    一路说着,已到了广宁客栈,客栈的伙计见了这两人进来,打了招呼又笑着问东西可买齐了,这两人嘴里应着就带着张谆进了院子,这是一座小院子,正房三间,带一个小小院落,背后有窗,看见这院子的结构,张谆心里更加有数,只和这两人进了屋内。

    屋里摆设多是客栈的,年轻些的骗子打开靠墙的一口大樟木箱子,然伙计把那些衣料都放进箱里,然后盖上盖,笑着说:“朱大叔,银子在你屋里呢。”年老那个说声少陪就往另一间屋去,年轻些的给张谆和伙计倒茶,嘴里笑着道:“以后熟了就知道,我人最好……”

    话没说上两句,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大汉的怒吼声:“谁住这里面呢,怎么把肮脏东西往我住的屋门口倒?不会让伙计来扫了。”年轻些的眉一皱就走出去,听着像是和大汉在辩解。

    伙计坐不住,起身走到门口去瞧热闹,张谆让他回来,伙计的眉不由一皱:“衣料好好地在箱子里呢,怕什么?”张谆没有说话,只是缓步走到老骗子进的屋边。

    此时老骗子听的外面争吵起来,得意一笑,这两间屋的板壁早被挖开一个洞,老骗子把挡在洞口的木板拿掉,就能瞧见箱子,手在那又是轻轻一动,箱子上的那块板子无声无息地掉下来,那些衣料就在眼前。

    老骗子飞快地把衣料拿出来,打个包背了就走到窗前,打算跳窗离开,翻过这道墙就是同伴们住的另一个院子,到时打声唿哨,大功就告成。

    老骗子得意洋洋,背了衣料就要爬上窗,可这人出来了,那衣料却怎么也动不了,难道自己力气那么小?老骗子伸手去调整一下就听到耳边传来问话:“要帮忙吗?”

    老骗子不妨这一问,还当是同伴已经回来,心里埋怨他不该回来,嘴里说:“你去应付那两个,我……”说了半句觉得不对,转身看见问话的是张谆,登时吓了一跳,却还想从窗口跳出,可张谆已经伸手扯住他:“要走也成,把银子留下。”

    老骗子此时不及去想张谆是怎么识破,先脱身才是最要紧的,张开口就往张谆腕上咬去,老骗子背了衣料,那也只有嘴,张谆早已料到,老骗子的嘴还没到,张谆的那支手已经往下移,紧紧按住老骗子的手,接着大叫有贼,快些来抓贼。

    守在外面的伙计听到张谆大喊抓贼,急忙去瞧箱子里的衣料,打开一瞧见箱子里空空如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箭步就冲到院里,院里正吵的火热的两人见势头不好,立即分开就要奔出客栈,伙计只抓住那个年轻些的衣衫袖子,猛地一扯,衣衫袖子扯掉半幅,那大汉早已跑的不知去向。

    伙计把手里的袖子丢掉,只是上前紧紧抓住小骗子不放。客栈里的掌柜伙计听到有人大喊有贼,急忙带了扫帚等物来抓贼,被那大汉撞了一下,两个伙计去追,另外几个跑进院子,见伙计正扯了住店客人不放,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们两都按住,忙问贼在哪里?

    伙计气喘吁吁,忙指着屋里说:“我们是绸缎庄送料子来的,方才你们见过,这两人,哪是什么好人,就是骗子。”客栈掌柜和伙计听了,急忙走进屋里,那老骗子已经不要那些衣料了,衣料甩的半屋子都是,正拼命地想往窗口爬,张谆正在阻止,瞧见这样,客栈掌柜和伙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急忙上前相帮着张谆把老骗子也给抓起来。

    外头已经热闹起来,原来是那跑出去的大汉正好遇到两个衙役,听伙计说在追贼,那两衙役相帮着伙计把那大汉抓住。送进了客栈,三个骗子见对方一个都没逃过,不由连叫晦气。

    到了此时,张谆才算放心下来,先谢过客栈掌柜,掌柜的虽连声说不必,但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瞧,这几人进出那么多天,竟瞧不出是骗子,实在有些不好听。张谆晓得掌柜脸色为何不好,安慰几句掌柜的,又去谢过衙役,把事情始末说出,也就跟了衙役把这三个骗子,连着那些衣料,先往衙门里去。

    刚走出客栈不远,就有人迎上来,瞧见来人,衙役急忙上前行礼口称周师爷,这师爷对衙役说道:“这边的事情,备细老爷已经知道,这些衣料,本是他家的,也不用送去衙门,让人领出就是,这三个骗子,都送进牢里。”

    说完周师爷又对张谆道:“你这边的事,你们东家已派人料理了,你先带了衣料和人回去,不必往衙门里去。”张谆见跟着周师爷的,是廖老爷身边一个管家,心里虽奇怪那边怎么晓得的这么快,还是谢过周师爷和那管家,跟伙计带了衣料回去店里。

    这边周师爷自让衙役把这三个骗子送到牢里去,管家又拿出十两银子谢过这两个衙役,这两衙役不料得此大赏,急忙谢了,喜喜欢欢把人直接送进牢里去。

    老曾得意洋洋,在那静等着张谆回来,毕竟这骗局在老曾瞧来,也算精致了,看见张谆的身影一出现在店里,老曾恨不得就急忙问问,谁知看见伙计把那些衣料重新带回来,嘴里还连声道晦气:“什么好生意,不过是几个骗子,幸好小张哥机灵,把骗子给抓了,不然上千两银子呢,这辈子,还不晓得怎么赔?”

    老曾听了这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急忙分开众人走上前,拉住伙计问:“什么骗子,还有,这些衣料怎么都沾了些灰,你们也不小心些。”伙计并不奇怪老曾这样说,倒杯茶润润喉才道:“掌柜的,我告诉你,是这样的……”

    伙计在那一五一十地说,老曾越听心里越打鼓,恨不得打伙计几下,店里本有客人在看衣料,听了这新鲜话,也凑过来听,还有人来问张谆,怎么识破的?

    张谆自不能说一开始就有疑心,只说听到吵架就觉得不对,屋里还有人呢,哪有把人给撇下先去吵架的,况且搬银子总要人手,久久不唤,定有蹊跷,这才走到屋门口一瞧,才知大事不好。

    老曾听了,只当张谆这回是运气好,心里盘算着下回要怎样再编个圈套,哄张谆上钩,只是可惜了自己的银子,广宁客栈的花销和这五十两银子的定钱,全是自己拿出的,这一下,一年的积蓄就不见了。

    偏生张谆此时还瞧了老曾一眼,道:“幸好还有五十两定银,不然的话,我们这趟就白跑了。”老曾恨不得打张谆一巴掌,但这时又说不出来,只得苦苦一笑,那笑真是比哭还难看。

    “今儿这么热闹?”铺子门口传来问话声,瞧见来人,老曾忙迎上前:“王大叔,今儿怎么得空来?”王大叔还是呵呵一笑:“不是我得空,是奉了老爷的命,让你和小张哥去家里,问问话。”

    问话?虽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招掌柜的去问问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老曾额头顿时就有汗,还没对好词,怎么去问,况且自己虽没出面,可谁知道顺藤摸瓜,会不会摸到自己这边?王大叔可没老曾想的那么多,上前拍一下张谆的肩:“小张哥,你不错,竟然抓到几个骗子,很好。老爷定会有赏。”

    张谆又是一笑,跟了王大叔出去,王大叔走出两步不见老曾,停下脚步喊他:“小曾,你怎么还不出来?”老曾急忙应了一声,匆匆忙忙把那些账本算盘都锁好,这才跟着出去。

    廖老爷正在听小厮和自己一五一十地说,听完了点头:“这孩子不错。”小厮笑了:“能得老爷一声赞,那小张哥,还不晓得会怎么高兴呢。”

    廖老爷伸手敲小厮脑门一下:“只会油嘴滑舌,说来,你也不算小了,今年十七了吧,跟了我也有十年了,该给你寻房媳妇了,我见夏荷还不错,不如就把她许给你?”

    小厮急忙跪地磕头:“谢老爷给小的寻媳妇,只是夏荷姐姐她,确实不错,小的也喜欢,只是小的觉得,夏荷姐姐不喜欢小的。”廖老爷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但凡是个男人,就去问问,若她应了,再来求我做主,都像你这样,还娶不娶媳妇了?”

    小厮用手摸摸脑袋:“原来老爷是哄小的。”廖老爷忍住笑:“什么哄你,快去问问吧。”小厮应了,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忙上前掀起帘子,瞧见来人,先禀告了廖老爷,这才出去。

    王大叔带了老曾和张谆一起进来,廖老爷和平常一样,坐在椅上对他们点一点头:“不错,遇到骗子还能抓住骗子,的确不错。”老曾这时已经把心一横,横竖就那么一下,上前对廖老爷行礼:“这全是东家您教的好。”

    廖老爷唇边淡漠一笑,对老曾道:“罢了,什么我教的好,我也没教你们多少。”说话时候,廖老爷的眼一直在张谆身上,张谆还是和平常一样,规矩站在那里。老曾见廖老爷打量张谆,轻轻一步把张谆给遮住了,嘴里就跟抹了蜜似的:“不是老爷平日常给我们讲这些,我们也不晓得怎么识破骗子。”

    廖老爷又是淡淡一笑,对王大叔道:“吩咐账房,取五十两银子来给小张。”张谆急忙谢赏,廖老爷对他点一点头:“以后说话的时候还多,你先回去吧,这会儿都近傍晚,也不用赶回铺子里。”张谆应是,跟了王大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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