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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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下婢-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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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地方却也隐秘,在个小巷不说,前头还开了个杂货铺,这杂货铺的老板娘,就是那老大的姘头,平常坐在铺子里,专门瞧风声的。衙役们都晓得这道道,先有个衙役走进去,往老板娘脸上摸了一把就道:“你家最近做的生意不错,那家人的哥哥寻来了,你们啊,把人赶紧送出来,省的到时我们进去,闹的不好瞧。”

    那老板娘被摸了一把,不但不恼反而把身子往那衙役怀里一靠就点着他的胸:“没良心的,这么些日子都没来瞧我,不如趁这会儿没人,我们去里面,我瞧瞧你这些日子长本事了没?”要在平日,衙役也就抱了这人往背后去考校下自己的本事了,可今日不同,只往那高耸的胸上捏了一把就道:“哎,这回你们家是遇上硬点子了,人家说了,那些银子都不要,只要把人送出来就可以。还有,额外再送你一百两银子做脂粉钱。”

    这老板娘听的这话才把衙役一推:“我说呢,怎么就寻上门了,这回是谁报的信?”衙役也不恼,还是满面笑嘻嘻:“你别管这些,横竖好人家子弟,你说,到时就算真赚了万把银子,你能拿到一百两不?有私房银子,比什么都强。”老板娘思来想去才道:“既然这样,人在后边,要不要再让两个人被你们么抓了,免得你们白跑一趟。”

    衙役笑着点头:“哎呀,这么好的人,怎么我就没娶你了?”那婆娘把手往衙役面前一伸:“少说花言巧语,一百两银子呢,拿来。”衙役哈哈一笑就把这婆娘往自己怀里一搂:“等明儿,你到我家,我给你,到时你就知道,我的本事可从来都是长的。”婆娘把衙役的耳朵一扯,流水放手往里面去。

    那老大听的婆娘这样说,就皱起眉头:“你这没见识的,我不是答应给你打头面了?”那婆娘裙子一掀就坐在老大腿上:“这人是个硬点子,再说了,人家也说了,那些东西全都不要,这也有快两千银子了,外头七八个衙役等着呢,真不答应,人家闯进来,你丢脸不丢脸?”

    老大想想是这么个理,把婆娘从自己腿上推下就往里面走,朱二爷正在那赌的火热,眼都已经红了,这两日手气不好,已经输了三四百银子,还想着捞回来。见了这人就道:“李大哥,我快要翻本了。”说着懊恼地大叫,又输了。

    李四的脸往下沉,拍着朱二爷的肩膀道:“你家里人寻来了,赶紧走吧,记得,出去后别说我认得你。”说完李四又点了两个人:“外头有衙役呢,你们两个跟他出去,就说在这里聚赌。”那两人应了,就要和朱二爷出去,这一变化让朱二爷张大嘴:“哎,我还有那么些银子呢。”

    李四把他的肩猛地一拍:“你的银子,就别想了,既然你大哥这么识趣,那我就送你一句话,以后别赌了,你真以为那些银子,是你手气好?笨蛋。”

    朱二爷这些日子在这里过的实在快活,有吃有喝有人陪着赌钱,李四待他也很客气,听了这话朱二爷一则舍不得那些银子,二则也怒了,站起身道:“你这样,我就和你去……”

    评评理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见李四拿出一把匕首,接着把朱二爷的头发轻轻扯了一根,在那匕首上吹去,那头发登时断成两截。李四瞧着朱二爷,什么都没说,朱二爷瞧着这一下变的凶神恶煞的众人,差点吓的尿了裤裆,立即往后退,那两人已经把朱二爷扶了一把:“二爷,我们兄弟陪着你出去,可是要背个骗你聚赌的罪名。不如这样,二爷你给我们兄弟写个欠百两银子的欠条,免得白跑一趟。”

    朱二爷这个时候哪敢不写,只得写了欠条,这两人接了,推着朱二爷就走出去,衙役见了,上前要锁这两人,其中一个把条子往那一比划:“这人不但输光了一千两,还欠了我们银子呢,这一百两,谁还。”朱大爷见自己弟弟那副样子,恨不得把他几脚踢死,听到这人的话,尚未说话一个衙役已经道:“赌场里的事,谁说的清楚,你们啊,还是回去和老爷说去。”

    说着那衙役就接过条子把它扯了,这两人本就是在做戏,见条子被扯了也不说话,这才嘻嘻哈哈被衙役们推着走。朱大爷谢过那些衙役,赏钱是早就说好的,自然有管家去兑赏钱给他们。朱大爷把自己弟弟扯过来就要打,朱二爷还脖子一梗:“我不过……”

    不等朱二爷话说完,朱大爷已经喝管家:“你带了人把二爷送回去,告诉太太,一辈子不许他出来。”管家晓得这回朱二爷是正经闯祸了,哪敢求情,只是连声应是。朱大爷这才上了轿子,这件事解决还要多亏杜小姐提醒,还要去谢她。想想这花了的银子,朱大爷一阵心疼,但愿这是最后一回,以后自己家娘不在了,只怕还有的扯,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弟弟。

    “朱太太太客气了,我们本是熟人,不过提醒一句罢了,哪当得一个谢字?”榛子笑吟吟地对朱太太说。朱太太把礼物往榛子那里推了一下:“秦三奶奶,我这感激之情,是怎么都说不出的。您千万别这样说,虽说您当初只是一句话,其实细算起来,有用的多了。真要让那些人找到门上,那真是连去世的老爷都没有面子。”说着朱太太就用帕子点了点眼角。

    既然朱太太这样恳切,榛子也就让丫鬟收了那份礼物,劝着朱太太道:“这京城是花花世界,好人多坏人也多,说句朱太太要恼的话,朱二爷初从乡下来到京城,被人引诱是难免的。”这话也不过是面子,朱太太是知道朱二爷的脾性的,叹了一声就道:“引诱也要瞧什么样的人,有些人就不会被引诱了去。有人就一勾就走。说起来,这也太巧了,这刚进京城才一日,怎么就撞上了。”

    京城确有人专门去诱这些外乡人做些不好的事骗银子,但那也要在客栈或者下处住上几日,哪有这才进京城就被人勾走的?除非是早有安排,榛子和朱太太都想到了这点。朱太太不由自言自语:“要说仇人,这要抢生意,难免会得罪那么几个人,可多是去寻大爷,哪有冲二爷来的,除非……”

    除非对方是早有准备,安排下此事,想到此,朱太太坐不住了,要回家去和朱大爷吴二爷商量商量。榛子也想到了一家人,要说手段,柳三爷是惯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的,只是碍于朱柳两家总是有亲,并没说出,只起身送朱太太出去。

    送走朱太太,榛子又瞧了会儿帐,这外洋来的货,俏是很俏,销的也好,利润更高,可是有一样不好,这外洋的货,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若遇上海上起大风,船被吹走,那这一年的货就没了。这也是京城虽有人做这生意,但总做不大的缘故,谁家也不能等上一年货不到。

    榛子转下脖子,秦清的声音已经在她身后响起:“你在这想什么呢?”榛子回头瞧着丈夫:“我在想,这外洋来的货,要怎样才能一直有,不然遇到海上起大风时候,就一年都没东西卖,要喝西北风了。”

    秦清上前接过榛子手里的账本翻了两页就放到一边:“你想,外洋人是人,我们这里的人也是人,宝石香料是没出产不能去想。可是这玻璃镜子,万花筒,大钟什么,难道我们不能自己造出来?”

    “所以说你不懂了,这些东西,都是人家吃饭的手艺,吃饭的手艺哪会轻易传出来?有这念头的人不止你,我听说广州那边,有人还开了这样的工坊,想着做出来呢,可银子花了无数,到现在除了烧出一些琉璃,什么都没有。也怪了,明明外洋人的玻璃和我们的琉璃差不多,可为什么他们的就这样亮呢?”

    这倒是秦清不晓得的,眉头皱起道:“既然这样难,那……”

    “别说什么不做这个,继续做绸缎生意的话。当日舅舅为我思虑这么周到,我总要做出个样子来。再说他已经给我开好路了,后面的路,再难我也要走出来。”榛子的话让秦清一笑:“既如此,我也不说别的了。今儿啊,孙尚书上告老折子了。”

    廖老爷利用自己的去世给孙尚书挖了个坑,故意放出王尚书要趁自己去世时候,霸占廖家的产业,让孙尚书示意门人弹劾王尚书。谁知王尚书本就知道自己才具不足,没有入阁的打算,那要争入阁的样子不过是做出来给人瞧的。然后王尚书借此后退一步,弹劾孙尚书同时拱另一位陈尚书入阁。等到榛子的官司结束,孙尚书才醒过味来,后悔却已来不及了。除了能骂几句已逝的廖老爷,还能怎么做?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尚书入阁不说,还让王尚书得了个宽宏大量的赞誉。

    “他今儿才上告老折子啊?我还以为,他早该上了。”秦清听了妻子的话就笑了:“难得见你刻薄。孙尚书这一上告老折子,又要见他们抢这尚书位了,不过和我没关系,我就规规矩矩在翰林院读我的书。回家来和我儿子玩。”

    榛子听丈夫这话不由一笑,想到柳家,孙尚书一告老,就要回家乡,柳家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柳三爷听的李四把人轻轻松松就给放了,恨得骂了李四好几句,但李四这样的无赖,柳三爷正经不敢得罪,骂了几句后就在想着该怎么再把朱家给拉过来。还没想清楚呢,柳老爷就让人来寻柳三爷,柳三爷见到柳老爷还没说话,柳老爷就骂道:“你在外头都做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孙尚书要上书告老?他一回家乡,我们的靠山就少了一个。偏偏你去年自作聪明,把周太监给得罪了。”

    “那贡品生意,不是继续在做吗?”得罪了周太监,柳三爷也有好几日坐立难安,后来见周太监并没理会,还当不过是一点小事,他没放在心上。过年时给周太监送去的三千两银子,周太监也笑纳了,柳三爷这心才放下,见自己的爹提起这事,忍不住嘀咕道。

    “放屁!做贡品生意是在做,但对咱们家的生意有什么帮助吗?贡品生意不过名头好听,要赚钱还要靠别的,可你一门心思只想着和廖家抢这贡品生意,现在生意是抢回来了,结果呢,结果呢,你告诉我结果呢?”

    柳老爷在这骂儿子,柳太太早已得到禀告赶了过来,见自己丈夫在那骂的儿子狗血喷头忙道:“老爷消消气,有什么话就好好说。”柳老爷把太太一把推开:“什么好好说,今儿我路过账房,随口问问,才晓得家里的现银子,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这还做的什么生意过的什么日子?”

    这话让柳太太吓了一跳,这才二月,结过账还没有一个月,账房里最少该有一万两现银子才对。她急忙道:“只怕……”

    柳老爷咬着牙齿恨不得咬上柳三爷一口:“只怕什么?你晓得家里为什么没银子?帐上是有,但是空的,那些银子,宫里不结出来。三万两,就那样白白地放在那里,人家不结银子给你,你有什么法子?难道你敢不供货?你这个笨蛋,被人坑了还以为自己抢了别人的生意还在这洋洋得意。”

    柳老爷越说越气,柳三爷听的目瞪口呆:“不会吧,我去见周太监的时候,他可说的好好的。”柳老爷瞧见儿子这样,一脚踢过去:“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去求周太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柳太太哪还敢心疼儿子,忙劝着儿子去了。

    柳三爷出了门摔打一阵,怏怏地准备去见周太监,门上已经有人来报,吴二爷和朱大爷来了。柳三爷哪有兴趣见他们,让人挡驾。朱大爷罢了,吴二爷在这柳家住了五六年,哪里都是熟悉的,听小厮挡驾,也不说什么就往里面走,管家忙拦,但怎么拦得住。

    吴二爷已经带着朱大爷来到内院,正好遇上柳三爷要出去,见没拦住人,柳三爷的眉就皱紧:“表弟怎么这么鲁莽,你倒罢了。在这住了几年,可这外人,哪能带进来,若是冲撞了……”

    “我并不是来冲撞你家的。柳三爷,我仔细算来,我们两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算起来我的妹妹嫁了你的表弟,两家还是亲戚,可也不知怎么得罪了柳三爷,你竟要人引诱我弟弟?虽说我弟弟本也不好,可这诱骗人去赌场,甚至想大敲一笔,柳三爷,也不是该做的吧。”

    这件事柳三爷认为做的十分机密,哪肯承认,只是沉着脸道:“朱大爷,你这话说的我不明白,我这样的人,哪里能认的什么开赌场的无赖?再说这出诏禁赌,也是经常出的。我是良民,你休要栽赃。”

    朱大爷这回是有备而来,听了这话就笑了:“柳三爷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只是今年正月二十八,柳三爷和李四在福运楼商量什么呢?还有二月初九,这日如果我没记错,就是我和舍弟来京的第二日,你,又在那和李四见了一面。至于柳三爷还往我家送了个小厮,这小厮在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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