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拼命地回想,上一世就是如此吗?继母背后竟有圣上撑腰?
可任她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对称的信息,又或者是她死得太早了,根本没看到后面继母的结局。
她心中划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果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呢……劫匪那一次,继母显然没有布置,反而是她安排了人掳走了继母,她以为是记错了日子,可这之后也没有如她记忆中一般的场景发生。
但刚想到此处,她又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她刚重生而来时的那次落回落水一定是继母布置的,她对自己心怀恶意不假。
且她行为不端,她万万不能看她继续欺瞒父亲!
她刚下了决心,却闻下人来报,说是有小太监奉了三皇子的命来找她。
宋汐对卫u有好感,闻言不由面染红晕,料想是对方又给她送新奇巧趣的东西来了,便去厅堂见小太监。
小太监确实给她带了东西,他把礼物塞到她手里时,还压低了声音道:“宋小姐,殿下让我给您带话,原先计划的事不必做了。”
“什么?”宋汐一愣。
原先的计划,就是她悄悄叫人给父亲递一张字条,父亲即便不信,也会想要去一探究竟,查明何人闹鬼,等到了地方撞破了继母红杏出墙的事实,自然就由不得不信了。
可现在卫u突然要暂停计划,意思是不让她递字条了?
“三皇子可有说是为什么?”
“殿下只说他另有打算,宋小姐只再等消息便是。”
这么好的机会——
宋汐不太情愿地说:“可我已经叫人去了,眼下怕是来不及去拦。”
“总要试一试。”小太监毕恭毕敬地道,“宋小姐只将您吩咐的人的形容和他要走的路线告诉奴才就是了,其它的不必您再费心。”
竟是铁了心的要把纸条拿回来。
宋汐一边不解,一边暗暗咬牙,只得把信息给了他。
小太监自有门路,成功截住了人,虽然对方不肯将字条交给他,但他亲眼看着字条被撕掉销毁,就算是将事情办成了。
事一成,他松了口气,决定回去和三皇子邀功复命。
闻樱不轻易看光源图,因为一旦看见与这个世界不相融的事物,就会失去角色的心情。但这次,时隔一个月再看,代表三皇子的光点竟然已经进入了她的阵营,明明之前在行宫的时候,对方还狠狠讽刺了她一通,从中透露出他已经知道她和他父皇的事。
可就在她担心他会给自己带来负面的影响时,他突然又转变了态度。就像不能理解三皇子对她莫名其妙的恶感一样,这次她同样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好感表示莫名。
但无论如何,他对自己的好感大于神使大人还是有好处的,照着这个势头下去,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了。
z942121说过,好感不单指纯粹的男女情爱,卫u幼年丧母,如果是她的关怀给他带去母亲的感觉,因此产生好感也就说得过去了。
酒楼的包间里,福宝一声甜蜜的喵叫拉回了她的注意,闻樱挠了挠它的脖子,看它舒服地倒在那儿,立刻笑起来。
卫凌恒支着下巴看她的动作,觉得自己当时建议她把猫送入宫是做对了。
她本是不同意把福宝送进去,然而宋峥的儿子是个小霸王,她一个后母,又不能为了只猫儿来斥责他,他就找了个理由,说是担心福宝以后再被欺负,瘸了腿又逃不掉,宫里他是权威,谁敢对他的宠物做什么?
她待福宝全心全意,自然是它怎么舒服她就怎么来,也就答应了。
旁边王德永看着两人,一个逗猫,一个看人,话都没讲,就酸得他牙都要掉了。
期待陛下自己醒过来显然是不能了,王德永轻咳了两声,“……爷,一直在酒楼里待着不是事儿,您不是要视察来着?想必夫人也想去逛逛街市?”
“想去看吗?”卫凌恒问她。
“嗯。”她点了点头,“认真说起来,竟是小时候借了长姊的光才一同出去过,嫁了人反而事务缠身,没再逛过街了。”
她哪里是事务缠身,分明就是一个女人不好独自上街,想来宋峥从没提过要陪她出去,她也不敢提。
他心生怜惜,道是:“那就去逛吧,叫王德永多带点银子,想来养个佩佩我还是养得起的。”
“又浑说什么!你再这样,我就……唔……”她顿了下,原来是卫凌恒借着挠猫儿的动作,蹭到了她的指尖,而后那指头又跟没事儿人一样,溜溜达达地去挠福宝的尾巴了。
眼看福宝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想是很舒服,她眉眼便如化开了一般,没再生他的气。
如果在宫里他没有亲手照顾福宝,想来也不会这么懂它的脾性。
这个男人是真正用了心的。
卫凌恒见她的表情变化,心中一动,竟有几分雀跃的心情。
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陛下,对待喜欢的人却碰都不能大胆碰。可偏偏这样,但凡有一点接触,他就喜不自禁,欢喜得不知道该如何待她是好。
为防遇见熟人,闻樱戴上了面纱,王德永去结账,她就和卫凌恒一起下得楼来。
首饰铺里,掌柜见店里进了三位客人,前头两位显然是正主,男人气势不凡,女人虽然戴着面纱,也可看出婉约的气质。后面跟着一个仆从,外头还站着训练有素的护卫,显然是大户人家。
他心中一喜,见那女子眼界高,挑不中摆在外头的首饰,便将店里的好东西一一捧出,殷勤地招待眼前的大客户。
那男人正是卫凌恒,他见闻樱意兴阑珊,凑近了低声问:“不喜欢?”
闻樱摇了摇头,没来得及回答,就凑到他了身后,借着他的身形,半掩着嘴打了个呵欠,“困了。”她轻声道,因为倦意浓浓,显得格外轻软。
他忍俊不禁,忽而想起福宝也有午睡的习惯,果然是猫和主人一个样。
倘若她能进宫,福宝必定会趴到她身边一同午睡,一大一小酣恬的模样,他一想到就不由噙了笑意。
男子身材高大颀长,卓然而立,身后的女人扶在他的手臂上,掩着嘴像是小声地说话,这画面倘或一般人瞧见,只怕要赞一声郎才女貌!
可首饰店的对面,宋峥却是双眼陡然一寒,死死地钉在了那两人身上!
别人认不出这是谁,他这个枕边人又怎么能不知道?
他一直觉得被压在心底的念头十分荒谬,陛下和闻樱从无交集,究竟如何相识?
然而一旦事情摆在他眼前,旧日以为荒唐的细节便都翻涌上来。她学男人洒脱的字迹,信笺上署名的“长风”,那支自他看见以后她就常常戴着的发簪。还有淑妃的宫殿里,她称病告退,陛下却并不肯放人,当时他已心生疑惑,但自以为是陛下看在他的情面上,顺手施恩罢了。
不管他再怎么否认,眼前的一幕都刺激着他,让他不能不信。
而他身后的布料店里,宋汐正假意翻捡着锦缎布料,实际上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三皇子想中断计划,但她却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所以跟父亲撒娇,借口在宅子里待闷了,让他带自己出来透口气。
果然,她按着女人常去的店铺来走,终于还是让她碰见了。
宋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女儿的谋划,此刻,他心里就像生了寒冰,将四肢百骸一寸一寸都冻住了。
店铺里的人显然没有发现他,他们的视线都在彼此身上。
任谁都看的出来,陛下极喜欢她,她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去挑拣,只用坐在椅子上,他就让人把东西捧到她跟前,然后亲自挑选来给她过目,待她点了头,他才放到她耳边,或者是发髻边比划。
而无论是哪一样,他都会双眸含笑说上“好看”二字。
宋峥隔得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能隐约通过口型看懂。
他看见陛下唤她“佩佩”,而她偏过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的眼神看他,仿佛能滴出水来似的。
她在自己跟前也一贯是笑的,那对梨涡绽放时尤其甜美,他曾经一度忽视了她与原配妻子的不同,只捕捉两人面貌相似的地方,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越来越喜欢看她笑了,每当回府看见她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含笑唤他一声,他就心生满足。
可她对着陛下的笑,和那些笑容截然不同。
一种被欺骗了般的情绪袭上心头,他不觉大步一迈,压抑着怒火向那家店铺走去。
两人说话的声音也隐约传来——
“这个好丑,不喜欢。”
“哪里丑?我们佩佩戴起来,真教人移不开眼。”
“你说好话也没用。”
“好好好,那就不要它了。”
无论是她直白表现出的不乐意的情绪,还是陛下地轻哄,都让他心里一堵。
可没等他进去质问,就又听见老板感叹道:“小的在这里做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么疼爱妻子的公子爷呢,夫人真是好命!”
23、谋夺臣妻的皇帝(十一)
宋峥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薄唇抿紧,一时间,竟莫名生出胆怯的心思。
如果陛下这样待她,她能被人称作好命,两人一道会被称许夫妻恩爱。那么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他试图翻出往日的记忆做对比,可仔细一想,自己仿佛从未曾带她上过街,两人之间的相处更是少得可怜。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引起了守在门外的护卫们的注意,领头一人将之报给了王德永。
王德永出店外,一眼看见来人竟是宋峥时,顿时惊愕不已,下意识地看了眼店内,而后似有若无地拦在他跟前,讪讪地笑问:“宋大人不在兵部理事,怎的来了此地?”
宋峥定定地看他一眼,开口时,声音不觉喑哑:“……请了休假,领小女来购置衣裳首饰。”
王德永正心虚,一个嘴快:“怎么不带宋夫人一起?”
话一出口,他立刻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呸,问什么不好!
宋峥眸光如鹰隼,直直地看向他,“王总管以为呢?”
“想是宋大人出门仓促,没记起夫人来。”他轻咳了两声,而后又有些感叹地道,“大人不知,这后宅的女人啊就像花一样,这若不常常眷顾,就容易开败了。宋大人若有时间,还是该好好陪陪夫人呐。”这话若别人说来有狎昵之味,可他一个太监,长年混迹后宫,说说倒无妨。
但这话中含义咄咄逼人,迫得宋峥手上青筋浮现。
以至看见店中两人买完了东西,出现在外面时,他怒极反笑,淡淡笑道:“陛下携美同游,好不惬意。”
卫凌恒看见他也是一怔,闻樱闻言更是轻吸了口气,倒退了一步。
恰好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她发着愣,眼看就要被两侧车轮擦个正着,卫凌恒长臂一伸,将她揽进了怀里!
“可有事?”他来不及去管宋峥,语气里含着几分后怕地轻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反而板过他的手臂检查,果然被刮出一道痕迹,好在隔着衣袖,只划破了衣服。
宋峥将画面尽收眼底,那一瞬间,他只觉遍体生寒,视线落在她白皙而柔软的手上,那双手曾经替他端过茶、捧过书、熨过衣裳,如今却扶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而那双眼睛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关怀。
即使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不禁攥起了拳头。
卫凌恒终于记起宋峥还站在跟前,对他微微一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宋大人。”他避开了会暴露身份的称呼。
“我也没想到。”他略带讽刺地勾起了嘴角。
闻樱不发一言。
她脸上仍戴着面纱,但有些事不必戳破,三人也是心知肚明。
仿佛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原本晴朗的天空忽变,层云聚拢,天色一片乌青,沉甸甸得压在人心口,
闻樱原本以为回府后,等待她的会是一场狂风骤雨,没想到刚入府,就听到了宋浔生病的消息。
“爷呢?”她问小丫鬟。
“爷也在少爷房里呢,夫人快去吧!”
小十递来一个关切的眼神,她摇了摇头表明无事,将她留在了门外,自己推开了门。
房间里,宋峥正在亲手给宋浔喂药。小胖子好像刚吐过一场,虚弱地躺在床上,只是脾气还一贯霸道,连他父亲的帐都不肯买。宋峥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他把头一撇,看也不看。
宋峥哪会由着他的性子,脸一板,立刻就要训斥他,手里的碗却被人端走了。
随即,一道女声柔软而无奈的响起,“浔儿怕苦,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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