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低了头摘耳环,又去解项链,褪手表,一边点头认可道:“我身上这些东西都是花了你阎少的钱,我带着这些东西,凭什么跟你叫板啊,你说是不是?”
“你别这样!”阎正奇不耐烦地皱眉,他手上的劲变大,紧紧拽着她的手肘,阻止她继续的动作,“我又没生你气,行,我只配跟她们面前充老子好了吧,你又要闹什么?”
下一瞬,她就将手里抓的耳环项链往他怀里一摔。
“你说我闹什么?!”她眼尾一抹酒晕嫣红,不知是醉是怒,“你难道不知道钱从哪里来?这一年你给我买过东西吗,我除了住了你的房子,还贪你什么了!阎正奇,你要是真在意那几个钱,我现在就付你房租,双倍给你,你犯不着找别人来奚落我!”
女人火上浇油“我可不是阎少雇来的,我那是伸张正义……”
阎正奇的狐朋狗友听的心惊肉跳,在一旁拉拽那美艳女人,低声斥责:“少说两句,说多了也没你好处!”
“阎少,这要换成我是你,早就闹离婚了。”女人偏不搭理他,只数着膝盖上的钞票,笑嘻嘻地建议,“不如,您考虑考虑娶我得了——”
“闭嘴!”
男人怒喝声让包厢里的人一个激灵!
谁也没想到阎正奇会突然发火,毕竟他从刚刚起,无论闻樱怎么指着鼻子骂都没有发脾气。
美艳女人被吓了一跳,嘴上刹不住车:“我可不像她这么不识抬举……”
他回头看她,眼里有吓人的火光,“叫你他妈闭嘴!”
女人打了个哆嗦,钱都不敢捡了。
待他再转过头去,就见闻樱勾了勾嘴角,笑容有几分讥讽。她指着那些地上的、女人腿上的醒目的红钞票,“你敢说这是你们阎家的钱?你们阎家再欺负人,也不能把人当奴隶一样使唤吧,我无论给谁打工都有钱拿,怎么到了你们阎家,就一分钱都不算我的了?”
阎正奇在她身体不稳打了个晃时,及时扶稳了她,低声道:“当然不是,你别听她胡扯……”
“今天是几家公司的最高负责人聚会,你没去,好,我代你去。我像个孙子一样跟他们道歉,被他们灌酒,不敢得罪一个人,生怕给阎家树敌,给公司的利益造成损害。就是顾元洲都看不下去,知道给我叫一道热菜,让我吃两口垫垫肚子,你呢?”她轻哧一声,“我的丈夫却在夜店左拥右抱,逍遥快活,任由女人接他的电话,当着我的面调笑,我算什么?”
“阎正奇,你说我算什么?”她揪住他的领口,起伏的心口显露出她激动的情绪,眼圈微红,“你娶我回来,就是想找个人任由你轻贱吗?!”
阎正奇捕捉到了“顾元洲”三个字,但来不及多想。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他当然不是为了让她受委屈才娶的她!
当年他们上同一所学校,她聪颖干练,不但能征服老师,与同学的关系也不错,除了为人有些刻板,但其实内在脾气很软,无论男女生都喜欢她。他从小就是人们视线的中心,一开始对她还不服气,专门跟她作对,屡屡挑衅她,谁知道到了后来,在得知另一个室友喜欢她,想要和她告白的消息以后,他就忍不住跟对方约战三场,比运动,比成绩,比人缘人气。
比赛结果他三战三捷,得意洋洋地到她跟前邀功,被她骂“幼稚”狠嘲了一番,他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反而可怕的发觉,她笑话他的模样都好看极了。
他想,这么出色的女孩子,没有一定本事的男人怎么能娶她?!
至少要赢得过他!
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太久没有反应,她就在他的沉默中松开了手,挣脱开他的钳制转身就走。路上高跟鞋踩在地毯的边缘险些崴了脚。
“老婆。”背后传来男人低声轻唤。
“别叫我老婆!”她脚又是一崴,干脆踢了鞋拎在手里,光着脚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外走,却被赶上来的男人拉住了手。
下一秒,她跌入了男人的怀抱里,比起女人的柔软,男人坚硬的胸膛温暖而干燥,就像是遮风挡雨的避风港。
可惜,只是像而已。
“他们敢灌你酒?”他眉峰掠过一道戾气,极硬气的道:“你报名字,我收拾不了他们就不姓阎。”
闻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身为阎家长子,现在阎氏集团的董事长正是他的父亲,他就算自己做不到,背后也有人能替他去做。
他这一刻为她愤怒的情绪也是真的,如果她不说,也许他不会问,会一直沉浸在醉生梦死的环境里,但她的话让他心里不安,让他心生愧疚。
她也许该庆幸至少他没有无动于衷。
他继续道:“还有这个女人,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他们叫来玩的,犯不上叫你为她生气。我叫她跟你道歉,好不好?”
美艳女人纵然不乐意,也不敢不听。她当然不敢得罪阎氏,也没想到她以为的“下堂妻”还有这样的本事,她忸怩了一下,被阎正奇的狐朋狗友不客气地拽去闻樱面前。
“我不用她道歉。”她看也不看她,只对眼下揽着她的男人道,“你愿不愿意维护你的妻子,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元洲在包厢里的人出来之前,就先行离开了。
一开始闻樱提出要去银行,他就想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谁知最后还是被醉酒的女人绑上贼船,荒谬地送她去取了钱,又送佛送到西一路带她到她老公在的地方。
他也没料到她喝醉了之后,就像换了个人,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分明平时打交道的时候精明的很,却想也不想的硬闯夜店。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胡来,顺便解决一些小麻烦。
从门口守门的人开始,一旦有人想拦她,他就顺手塞钱去堵对方的嘴,一路替她开道。总算等到店里主事的禁不住她闹场滚了出来,起头对方还想呵斥她,在他点明她身份的情况下,才不敢怠慢,将她引到正主的包间。
她进去后,他才靠在门外墙边,抽出一根烟来点燃。
听见她把大把大把的现金钞票砸在一个女人身上,他险些呛咳出声,总算是明白她口中的“高兴”是什么意思。
他听见她一步步紧逼,以言语作为利器将那位一直被长辈认为是他对手的男人彻底击溃,他掸了掸烟灰,心里倒是对她生出两分好奇。
当初阎正奇反抗家族也要娶她,他还嘲笑过对方脑子进水,深受婆婆妈妈的浪漫爱情剧荼毒。
但一路看到现在,老实说,他觉得阎正奇可能配不上她。
从夜店的事件过后,闻樱和阎正奇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回温。准确的说,是男人突然开始乖乖上班工作,朝九晚五,不去夜店也不参与狐朋狗友组织的刺激活动。不知是不是受了闻樱的刺激,意识到了他自己的问题,连续一个月,他都会回到他和闻樱的家里去,而不是为了鬼混,成天待在他在市中心的私宅。
上次两人为了沈叶吵过之后,他原本准备好长期抗战,谁知仗还没开始打,炸弹被浇了盆水“滋”一声熄了火。
这次他长时间有规律的出现在公司里,公司里的人都在背地里传传太后御夫有术,他拎出来教训了个别说话不客气的,倒也没有对她说什么。
就在这个当口,他们旗下的餐厅突然出现了恶**件,不仅被登报,视频还被人传到了网络上。视频中,餐馆的服务生不但和客户吵架,还在气怒之时用杯子里的热水泼向客户,行径之恶劣立刻引起了无数人的痛骂嘲讽。
闻樱打了内线电话到阎正奇那,“准备怎么处理?”
他道:“道歉、赔偿,再发个申明就可以了吧。”
他的语气不很在意,餐馆中发生客户与服务员的争执不止这一件,大多数情况餐厅层面就可以出面解决,只是这一次行径较为恶劣,道歉不及时,客户不满意,加上有外部舆论的作用,才引起了公司的重视。
“这次不一样,我问过公关部,网络舆论扩散,如果不及时处理,对公司形象会有影响。”闻樱拧眉思索,“而且我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我怀疑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到了第二天,势态果然发生了恶化,客户发了自己被泼热水的伤口的照片,引起了更多的人对餐厅的声讨。
就在这时,她接到了顾元洲的来电。
他管理的公司旗下餐厅,发生了相似的恶**件,且不止一件,同时在食物卫生方面也出现了问题,事情的巧合令他产生了约谈的想法。
这是一次相对私人的会面,两边都只有少数几位重要负责人在场。
人一到齐,顾元洲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怀疑有人在幕后操控,专门针对我们两家。”
几乎相同的话从他口中出现,正在纸上写字的闻樱下意识地与他对视一眼,男人的眉峰因思索而微聚,见她看过去,轻挑了下眉,透出疑问的意思。
而他们身旁,阎正奇的目光也从她身上一转,听在了顾元洲脸上。
170、三年之痒(五)
两个团队在一起工作,资源共享,效率比单独要高得多,这也是顾元洲一开始在发觉被人针对以后,提议共同商量决策的原因。一旦联合两家公司力量,互相之间寻找、遗漏掉的点能够互为补充,在背后有人暗中作梗的情况下,速度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务必要在对方抹平痕迹之前将人抓出来。
顾元洲做的功课比闻樱他们要更足,他已经从顾氏角度出发,筛选出了一批名单,能够同时对他们两家下手的,自然也是家大业大,缩小范围以后,名单之列不过是个位数字,上面还有上回与他们一起聚餐谈笑风生的总经理所在的公司。
到了这个阶段,闻樱反而谨慎地问:“确定是有人在背后做动作了吗?倘或查找方向失误,公关处理态度会有所变化,如果没有可靠的证据和令人信服的结果,公众不会买单。”
“我记得阎总与警界的关系不错。”顾元洲轻靠在椅背上,笑着看向阎正奇,他看似悠闲从容,气势却不容小觑,用极为令人信服的语气道:“我已经从餐厅拿到了视频,问题出在服务生身上,我猜测他就是对方安排的人。他的行为留有蛛丝马迹,一旦确定是恶性商业竞争,警察介入理所当然,而警方所作出的判断对公众来说具有一定的权威,他们会信服。”
分明只是猜测,他一说出口,就极为令人信服,仿佛只要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就能够得到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但阎正奇和闻樱都不傻,他的意思,本质上就是让阎正奇动用他的人脉,从那些所谓的“蛛丝马迹”着手,在服务生身上寻找信息,继而顺藤摸瓜抓住幕后主谋。而这一切只有现实真相如他所说,才会使他们所有的方向都不浪费。
在事情还没能定性的情况下。假如他的推测有误,那么阎正奇担了风险,让警方的人白出一趟工,得罪人的也不会是他。
闻樱叩了叩桌面,“既然两家合作,风险共担是最基本的要求,顾总您说是不是?”
“闻总说的对。”他赞同地点头,“说好了两家互相协作,顾氏也不会袖手旁观,实话说,我怀疑这次的事情与政府层面相关。”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的人都不由朝他看去。
“据小道消息,某大会地点定在我市。”他放下笔,笑看众人,“领导人也需要用餐。”
“卧槽!”有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却没人有精力关注他,另一个人道:“五年前在h市开的会,某家餐厅至今还挂着展牌照片,最高的那位还留了字,菜品一般,架不住人人都愿意去瞻仰天威啊。”
这就跟古代皇帝去某家酒楼吃饭,还赐了字做匾额的效果是一样的,老百姓都愿意不远万里奔赴酒楼。
这就能说得通了,这样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自然人人都想要。有人先他们得到消息,趁机抹黑竞争对手,从而减小竞争压力,并非不可能。
“顾总的大方超出了我的预料。”闻樱身体前倾,对上了对方的目光。这样的姿势有着压迫性,如果说谎,人会因为她的“咄咄逼人”下意识的避开眼睛。
顾元洲却不慌不忙地道:“我暂时无法确保信息的准确性,但我会从中了解情况,了解对方下黑手背后的原因,对于杜绝后患更加重要,对吗?”
没有人否认他的话。
他给出的信息其实已经完全表达出了他的诚意,甚至超过了众人的预料,假如信息属实,他等于是将一条至关重要,关乎着千万价值的信息免费给了对手。要知道,他们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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