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握拳头,在感觉到疼痛之后这才勉强抑制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但是一想到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孩子,有着很光明的前程,难道就因为他的很多方面类似余琛于是就要杀了他么?
他已经很清楚,其实在来到镇南乡心里面就很清楚,这个柱子一定就是那具被认为是余琛尸体三个月的可怜人。
他的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两个孤弱的姐姐。余珉你何必做到这些?
“那……那他是怎么病的?可以详细的说一下么?”袁飞看着大妮脸上显而易见的伤痛。虽然不忍心再让她去回忆,但是如果想要抓住罪魁祸首,这些伤痛却是一定要经历的。后面可能还需要这个家庭承受更加不幸的事实。
大妮仔细想了想,“说实话他不对劲儿的时候我们没有怎么注意。就是觉得可能是在学校压力太大了。他今年高考。学校里面没几个孩子。全乡都指望着他能走出去给我们乡争光,那孩子懂事,从来都不说苦不说累。就是埋头做题复习啥的。”
“那天晚上他挺晚的才从学校里面回来,比平时上了晚自习还晚两个多小时。我爹和妹妹倒是没多想,可能是以为他去别的地儿野去了,他身上都是地里面的干巴碎杆子。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在家里我平时和他更亲些,我毕竟是长姐,家里的谁我都要格外去关心注意些。”
“柱子我了解,他绝对不是在这种时候出去玩的孩子。而且我当时看他的样子就有些摇摇晃晃的,像是不舒服。我去问他他也不肯说,直接就回屋了。后来我留意了一下,他换下来的棉袄脖子那里有血迹,我想着是不是和人打架了把脑袋打破了,但是也不好问,县里面我也没说,后来我想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您是说——柱子在那天之前一直都很正常,突然有一天回来晚了很久,至少有两个小时以上,而且身上上下都是地里面的杂物,身体明显不对劲。并且他的头颈部位很可能伤到了。”袁飞整理了一下。
大妮直了下身子探头往袁飞正在记得笔记上看了一眼,也看不太懂就收回目光,“对。那时候还没下雪,地里边都是去年收完的庄稼剩的杆子和干巴碎草碎叶子。我就想着是不是和谁在地里打架,倒了在地里面滚的。”
袁飞点点头,他在笔记上简单的列了几点。
1、晚归2小时以上
2、头颈部有伤
3、身上有农田中的杂草杂杆推测可能躺倒在田中
4、神情有异
他抬头看了大妮一眼,“之后柱子就病了么?”
“恩,第二天就没起来床,一直哼哼着,挺难受的样子,但我摸着也不发烧。我叫了乡里的大夫来看,他也说不出什么,就说多休息发发汗可能会好。”大妮说。
袁飞的笔又在本子上记着。
5、突发病,病因不详
“好。”他收起笔,“我希望你可以具体的描述他病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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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新新盯着余钦,手下却是一刻不停,写了一整篇只有她自己认识的鬼画符。
她心里面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海啸一般的天气,目前能做的就是紧盯着余钦,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也不松懈一个可能成为关键证词的字句。
“基本就是这样了。”余钦的表情有些疲倦,“我知道算不上多,当时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参与这么多的事情,但是因为当时我和兄长住在一起,所以有些事情自然会知道。已经十多年了,我本来以为不会有机会再提起,如果不是为了揪出余珉,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我知道,多谢您的配合。”廖新新“啪”的一下合上本子,神情却并没有因为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变得轻松多少,反而变得凝重,“我要问的就是这些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您请自便,我先走一步。”
她迅速的离开包间,一边走一边将录音笔拿出来插上耳机放在耳边又把刚才的对话听了一遍。说实话刚刚听到的时候不是不震惊的,包括现在听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某些事情真的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从十多年前就酝酿着,酝酿了这么久后突然爆发出来。那些酝酿着的人的耐心真的可怕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至少她没有办法就那么仇恨着十多年却不表现出来,顺从着,温顺着。
“那件案子还真的是孽缘的开始。”余钦的声音沉沉的从录音笔中被一秒秒的播放出来,“我也早就想过了,所有一切的开始都是从那件案子来的。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兄长做下的,如果当时他没有撞死甄秀的丈夫,也没有打算拦下这件案子,之后甄秀和余珉就不会那么丧心病狂。我一直是知道的,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说过。”
“他们已经疯了,尤其是余珉,他自从他母亲惨遭横祸的那天起就开始疯了。疯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报复了。”
“余珉本来是可以成为余家的继承人的,当时我兄长是打算娶那个女人的。余琛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多年,余家需要一个女主人,而余珉的母亲自从生下余珉之后虽然没有得到名分但是一直足够安分,何况她又是一个检察官,也算得上是不辱没余家门庭了。何况余家产业越做越大,娶一个检察官做老婆利人利己。”
“那个女人或许对于我兄长来说不是一个好的配偶,但是她的确是一个好的检察官。她没有因为那件车祸案的肇事者是她的爱人就打算手下留情,当时她已经打算好了起诉。余家那个时候正处于发展的最佳时机,兄长不可能允许有这样的杀人污点留存。没有多久那个女人就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刹车失灵,翻下了江桥,车在桥下爆炸了,连尸体都找不全。”
“余珉应该是知道了吧,他那个时候已经很大了,足够懂事。所以他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仇恨上整个余家的。仇恨余琛,仇恨我,更加仇恨他的父亲。”
外面竟然又开始下雪,天气变得足够快。今年的雪下得也足够的多。本来已经是开春的季节,雪也在正午的时候纷纷化成了水然后蒸发掉。
但是毕竟温度还是高的,那些不太规则的雪花有的极小,有的则和其他的抱成一团落下来,碰触到地面的瞬间就融化掉成为一个个类似雨滴的小点。呢子大衣上粘了一些,廖新新将那些轻轻的拍掉,然后抬眼看着远处模糊的江桥。
那里究竟埋葬了多少无辜人的生命?也到底从那里升腾出多少仇恨的黑烟?十多年前从那里开始的仇恨又从那里进行着报复。
人们在行走的路上停过,看着身边的风景,然后又开始走。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次停下来后可能就永远停滞在那里。无论是那些已经不在的人,还是那些仍旧活着的人。
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们,他们的生命就像是停滞了的路途,注定就在那里。身边的风景都已经不会再去欣赏,只有那一团团的阴影笼罩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检察官
检察官
车祸案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有了证人也拿到了证词。廖新新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检察院。”她说。
下面的事情沈聿没有交代过,她刚刚把余钦的录音给沈聿发了过去,他还没有回复。但是廖新新却觉得有些事情不去问,心里面就像是有一团火烧着。
究竟是什么把一个好好的人逼成了现在这个不择手段,手上沾染了数条人命无数鲜血的病态人类,她觉得需要去知道。
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原因走到这一步的,甄秀不会,同样余珉也不会。她曾经认为他对待余家的手法就是彻底的剿灭,无论用多长时间,用什么样的手段,或者可能未来遭受些什么。为了的是他那些浅薄的野心和幼年私生子被剥夺的自尊。
但是现在想想,很多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的就进行了。
余琛还活着,余珉没有再次对他下手。余钦也还活着,余珉放过了他。只有他的父亲死去了,或许在要了那个老人命的梦境中,余珉的母亲一定出现了,折磨着他的父亲直到死亡。
突然就觉得那个光鲜的人有些可怜,但是也同样可恨。
因为没有谁是没有过去的,但是没有谁就可以那么自我的去剥夺其他人的生命。余琛有什么错,纵然那辆车上有他,但是一个孩子有能做什么。余钦有什么错,纵使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过错不是他闯下的。还有孙隼有什么错,仅仅是为了更快的夺得余氏集团就让一个女孩子死去。
还有那具被当做是余琛的尸体,那个人生前又有什么错。
这些仅仅是因为当年余琛的父亲,也同样是余珉的父亲杀死了他的母亲——只是不能说仅仅,也不可以说是仅仅。
现在牵扯到的前一辈人的恩怨,却危害了这一辈人。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某些人当初做下的时候没有想到那么多,最后的结果却往往像是蝴蝶效应一样,当初的跺跺脚挥挥手却最后在南半球的海洋上掀起一阵海啸。
廖新新手里面握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余钦写下的。很是龙飞凤舞的字。不仔细看几乎认不出来那些组合在一起的笔画是什么。就像是医院里面的那些教授们自成一脉的字体。
乔木。
这是余珉母亲的名字。
廖新新皱皱眉头。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听说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人,优雅清丽且聪慧知性。
“以骨为媒,化作良木。
我欲栖之而成靥,入你梦境。
死亡之神降临。始之于木之梦。”
“我从那个乔木的梦开始迷惑。”
屋子内有些暗暗的。窗帘半掩着。葛天羽看着瘫坐在沙发椅上的余琛。他正痛苦的垂着头,修长的手指狠狠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眉心是很明显的几道纹路,从前就算是偶尔皱起眉头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深的纹路。
果然那些梦。那些事情,哪怕勉强的从其中逃脱了也没有办法完全摆脱掉的么?
“迷惑什么?”
“迷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余珉那么恨我们。甚至于不惜让他母亲的名字出现在我的梦里。”余琛抬起头,睫毛在眼下笼罩出一小片看起来很疲倦的阴影。
“他母亲?”
“我小时候偶然听到过这个名字。”余琛叹了一口气。“是乔木,没错。就是我彻底陷入昏睡之后的第一个梦,就是这个名字把我带进了之后无尽的睡眠和梦境中。甄秀是不会知道这么多,所以这个名字是余珉告诉她的。”
“你见过乔木吗?”葛天羽问。
“没有。”余琛回答,他将头稍稍向后面靠了靠好让自己更舒适一些,“我从小就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一个儿子,而那个男孩的母亲却和我不是同一个。这样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愿意去见到,何况在我的印象中,乔木是一个很安分的女人,至少她从来没有来过家里,我只是听其他人说起过。”
“她是做什么的?可能不是什么好女人吧。”葛天羽对于这种情妇类型的女性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恰好相反,她倒的确是一个好女人。”余琛苦笑,“她当年是一个很有名检察官,有名的漂亮,也有名的铁面无私。我虽然不想见到她,但是既然是和父亲有关联的人我总还是会格外的留心。人们总是会抓住这种话题不放,也让我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传闻,在传闻中她和我梦里见到的模样很像,都是长头发,很清丽,很优雅的样子。”
“这种女人……怎么会去做——”葛天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词汇憋了回去,“我有些想象不到。”
“要是按理来说,似乎她和我父亲开始的更早一些,余珉比我早出生了好几年,我母亲则是在嫁给父亲之后很快就有了我。”余琛说道,“我不太清楚父亲当时为什么没有娶乔木,可能是因为生意声的往来,我母亲家当时也算的上是w市有名的大家,自然比一个小小的检察官要更适合父亲。”
“所以说有的时候人爬得太高,野心也就越大。”葛天羽扯扯嘴角,“真够可怜的。”
余琛抬眼看了葛天羽一眼,然后笑,“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倒是可以放心。”
葛天羽瞥了他一眼,脸色微红,连忙又回到话题上,“那后来呢?乔木怎么样了?你刚才说余珉恨你们——”
“乔木后来去世了。”余琛的眉心又皱起来,“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间,怎么回事。但是偶然的我得知乔木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后来我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余珉,但是我隐约觉得余珉之所以今天走到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