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只有半个脑袋的“人”用诡异的声音说道。
“真相?什么真相?”
师远忍不住问道。
他已经坐了起来,骇然地看着紧紧围在他床铺周围的那些“人”。
“真相就是,你早就死了。”
那个半头人继续说道。
“这个暗鸦岭之所以有这么多的鬼魂,就是因为,这里本就是暗世界的一部分。”
旁边的一个被自己的手臂穿透了胸膛的“人”说道。
看着那些扭曲恐怖的东西,师远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了。
他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很久,师远才终于明白了一切。
他明白了,他在七月二号那一天便已经死去。但是,他却以为自己还活着。
他,以及其他的所有人,之所以无法离开暗鸦岭,是因为,死人本就没有办法再回到明世界。
有的人死了,会立刻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但也有一些人,不愿面对自己的死亡。
他们拼命地挣扎求生,想要回到现实中去,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而那些所谓的“任务”,其实只不过是“某种力量”设置的“消遣”。
这些和师远一样不愿相信自己已经死去的人,便成为了任务的执行者,一次次地身陷险境,一次次地忍受折磨。
而在任务的过程中,有一些人意识到了自己早已死去这一点,便彻底脱离了他们。
这也正是那些人离奇消失的原因。
还有那些所谓的“特殊能力”,其实都是假象。人,本来就不可能有那么惊人的能力。
“你不相信吗?”一个“人”这样说道,“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就展开你那所谓的感知域试试,看能不能感知到我们。”
师远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是真的,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明显不是活人,但他的确无法感知到他们。
他甚至连感知域都打不开。
“你早就已经死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一个面孔完全腐烂的“人”说道。
“你永远也不可能回到原本的生活中了。”
一个四肢和脖子都长得匪夷所思的“人”说道。
我已经……死了?
师远的眼神里,全是恐惧。
……
“阎氲宁!阎氲宁!醒醒!”
方神女焦急万分地摇晃阎氲宁,又用力地掐人中。
良久,阎氲宁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
方神女没有笑,只是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看到方神女,阎氲宁的眼睛猛地瞪大,浑身一个哆嗦,挣扎着躲远。
“你怎么了?我很吓人吗?”
方神女不解地问道。
阎氲宁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些,并非现实。
但也并不是梦。
那到底是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方神女问道。
“好……好像是。”
阎氲宁不敢直视方神女,低着头说道。
“这个村子的确有些邪门,看来是我将这里的情况估计得太过乐观了。”
方神女环视着四周,自言自语地说。
她再次看向阎氲宁,说:“你别在地上坐着了,赶快起来吧,要不然容易着凉。”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阎氲宁茫然地站起身。
“看来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方神女自顾自地说,“为了安全,以后我们还是尽量一起。”
说着,她非常认真地看了看阎氲宁。
阎氲宁觉得,她的眼神中似乎包含了一些较为深层的含义,只是她看不透那层含义。不过,她却本能地觉得,那或许和她的性命有关。
方神女她……真的有超凡的能力吗?
“你都探查到什么了?”
阎氲宁问道。
“也说不上是探查,我主要是去问问我堂兄为什么没有和罗亚森他们住在这座楼里。”
“为……为什么?”
阎氲宁又紧张起来。
“他说的话,我有些不明白,”方神女的眼中显出一丝茫然,“他说,他的身上产生了异变,随时都会暴起伤人,然后就让我赶快走。”
“这样啊。”
阎氲宁的心底竟然浮过一丝失望。
……
师远猛地惊醒。
是梦吗?
他长呼一口气,环视着整个房间。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展开感知域,一切正常。
三楼没有人。
二楼现在可以说是相当热闹,人很多,原本住在一楼的邵建军此刻和几名同事聚在一起。
等下,王景羿去哪儿了?
在师远的感知域中,王景羿的房间没有人影。
一楼目前只有三个人罗亚森,闻裕哲,林雅卿。
师远察觉到了不对。
王景羿到底去了哪里?
师远开启了念力视觉,看向了王景羿的房间。
那是……
他立刻快步地向王景羿的房间跑去。
打开门,他看到的,是王景羿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的头部被斜着劈开,血洒了一地。
“王景羿!”
他的感知域猛地迸发开来。
没有!到处都没有!
这座楼里,根本就没有黑色人形!
是谁杀了他?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聚在了一楼客厅。
几个女孩已经被吓傻了,不停地颤抖哭泣。
“罗亚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师远的眼神极为锐利,仿佛利剑一般,可以瞬间穿透人的内心。
罗亚森看了看他,缓缓地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杀死了王景羿。”
“什么?你在梦里杀死了那个人?”
邵建军立刻大声说道。
罗亚森斜着眼看向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梦到自己杀死了他,不是在梦里杀死了他。”
“有什么区别?那不都一样吗?”
邵建军对罗亚森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第一眼看到他时,他手里就握着砍刀。
(今天高兴,多一更。)
第19章 关键人物
“你最好不要乱说话,”罗亚森脸色铁青,“如果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胡乱杀人,我肯定会把你杀了。”
“你……”
“喂,罗亚森,别激动。”
师远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但他仍然十分冷静。
罗亚森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即便他最近心绪烦乱,但也绝对不是乱杀人的性子。师远相信,即便罗亚森真的毫无理由地杀了人,也绝非出自自己的意愿。
师远知道,那条无字短信对应的任务,彻底爆发了。
他看向了李默蕾,心中十分清楚她就是此次任务的关键。但是,到底要如何做,直到现在也没有头绪。
在他的感知域中,李默蕾是一个白色的人形。但是,现在的感知能力也完全有可能像之前的任务一样被某种力量影响了,所以并不能够完全相信。
那么,接下来是应该将李默蕾隔离起来,还是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王景羿的房间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眼看局面已经很僵,也没人提出什么新的想法,师远干脆让大家都回去了。而他自己,则是走进了王景羿的房间。
王景羿的尸体,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很少的血迹。
“你早就已经死了!”
这句话突然在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师远下意识地将一只手捂在了头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这个念头驱赶出去。
他决定不去理会那个梦里的怪异话语,仔细地搜索这个房间,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对了,摄像头。罗亚森家很多地方都有摄像头的。
他抬起头寻找,很快便找到了摄像头的位置。
随后,他便快步下楼,走向了一楼的书房,也就是那个在最开始的任务中,他发现了安装了监控录像系统的电脑所在的房间。
电脑没有关,还在正常运行。他双击图标,打开了界面。
也不知道这台电脑是怎么设置的,每一次双击都会打开一个监控窗口,但是却无法选择房间,每次双击都会开打一个新的窗口,却不知道会对应哪个房间。没有发现什么规律,似乎是随机的。
第一个打开的视频画面上是方神女和阎氲宁。两人呆坐在椅子上,既没有交谈,又没有做其它的事情,似乎就这么呆坐着。
第二个视频窗口上出现的是李默蕾,她也是呆坐在椅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而第三个视频窗口上出现的,正是王景羿的房间。
将时间重新调整了一下,师远调出了他所估计的王景羿死亡时间段的录像。
录像当中,王景羿正呆坐在椅子上。
他就这么呆坐着,如同一个木偶。
他在干什么?
师远略微将椅子挪近了一些,想要仔细看一看。
突然,王景羿毫无征兆地浑身狂乱地扭动起来,他的周围,明明什么人也没有。
几秒钟后,他突然浑身一震,扭动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师远看到,王景羿的上半个头颅掉落在地,鲜血大量涌出。
再接下来,师远便看到,王景羿的身体碎成了好几块,如同有一把无形的刀将他砍碎了一般。
即便是经历了无数的恐怖与死亡,师远仍然是感到十分骇然。
盯着屏幕上王景羿的尸体,师远长呼了一口气。他忍不住想起了罗亚森刚才说的话。
“我梦见……我杀死了王景羿。”
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但是具体是怎样的场景,没有人问。
“在你的梦中,他是怎样被杀死的?”
几分钟后,师远看向罗亚森,问道。
“我用砍刀把他砍死的。”
“醒来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睡觉的位置变了,砍刀的位置变了之类?”
“没有。那就是一个梦。”
“我知道,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
“什么地方蹊跷?”
“我刚刚查看了监控录像,王景羿死的时候,周围根本没有人。”
“真的?”
罗亚森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一些。
“是的,没有人。他突然就死了。”
“在他死之前,他在做什么?”
“呆坐着。”
“你看了多长时间的录像?”
“大约他死之前半个小时吧。我加快了播放速度。”
罗亚森眼帘微垂。
几秒钟后,他说:“我们再去看看录像。”
很快,他们便发现,在王景羿死亡之前的四十分钟,李默蕾曾经进入过他的房间。
“她去干什么?”
罗亚森一下子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地说。
监控没有声音,只能看出两人说了几句话,随后李默蕾便离开了。
师远看了看有些慌乱的罗亚森,说:“我现在的推测是这样的,李默蕾是一个关键人物,这个关键并不在于保护她,而在于阻止她杀死其他的人。”
“你凭什么断定王景羿是她杀死的?你也看到了,王景羿死的时候身边根本就没有人。”
“如果录像被某种力量更改了呢?如果……李默蕾是鬼呢?”
师远冷静地说。
罗亚森没说话。
他移动鼠标,不断地双击监控录像的图标。
突然,李默蕾出现在了画面上。同样在画面里的,还有刘潋。而原本和刘潋分到同一个房间的安岭娴却是不知所踪。
“刘潋!”
师远立刻冲出了书房。
但当他来到刘潋房间门口时,却发现门根本就打不开。
……
“你要和罗亚森结婚了?”
刘潋有些惊讶地看着李默蕾。
“是的。其实早就该结了,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耽搁了。”
李默蕾的笑容看上去十分自然,而且其中的幸福与甜蜜,看起来非常真实。
“那真是恭喜你了,”刘潋也微笑了起来,“我和罗亚森认识也很久了,也算是……嗯……出生入死的朋友吧。”
“出生入死?”
“哦,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那个……你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可以的话,嗯……我想……”李默蕾突然结巴起来,“我这样说或许很唐突,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当伴娘。”
“当伴娘?为什么?”
刘潋很惊讶,毕竟,她和李默蕾根本不熟。
“我觉得你很亲切。”
“这样啊……”
亲切?这个理由真的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