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远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他知道罗亚森没事,因为耳钉的状态是正常的。如果罗亚森死了,那么他所佩戴的耳钉肯定已经遗失,而且也必然不会再提供共享能力的功能。但是现在,师远可以感觉出,自己依旧拥有罗亚森的保命能力。这种能力和他的感知能力不同,不是视觉或感知域那样的感觉,而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法用任何一种普通的感知来形容,也就是说不属于视听嗅味触五种感知中的任何一种。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有一个种族的人,他们不具备嗅觉,那么如果要向他们解释自己闻到了什么气味,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们跟本就没有嗅觉的概念。罗亚森的保命能力和方异圣的人数感知能力都和这样的感觉类似,都是没有办法用普通的方式去描述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勉强归为“第六感”那一类。不同之处只是在于,日常生活中所谓的第六感是十分缥缈的,但他们的特殊能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既然罗亚森没事,那么他现在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之中?是否有危险?
师远下了床,从背包里取出了定位仪,开始探查罗亚森的位置。
但是,令他惊讶的是,定位仪无法对罗亚森进行定位。
这个东西该不会是坏了吧?
师远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他又尝试着对齐岫鸳和方异圣进行定位,也都无法做到,但其他人就可以。
那个山顶果然有问题,在任务当中,山顶会产生干扰作用,对特殊能力和道具进行压制。
师远这样想着,进一步确认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他知道,现在的罗亚森和方异圣已经基本无法再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了。这么一想的话,就更要尽快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他们。
师远再次给齐岫鸳了一条短信,询问她是否目前处于危险之中,周围是否现了鬼的踪迹等。得到了安全的回复后,师远拨通了她的电话。
“齐岫鸳,你听好,我下面把我的分析告诉你,”师远说,“你要尽快想办法和他们会合,之后即使遇到鬼,也要尽量一起跑,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你们的生存。我推测,这次的任务会对他们两人的特殊能力产生极大的压制作用,所以,你要告诉他们,不要相信感知力,包括方异圣对活人数量的感知和罗亚森和我共享的对异常气息的感知……”
第30章 电话的那一端
说到这里,师远停住了。
他感觉齐岫鸳的说话习惯和之前有所不同。
之前,只要是他打电话,无论是什么内容,齐岫鸳都会尽量做出回应,比如“嗯”,“好”,“还有呢”之类的,表示她很认真地在听。但这一次,他说了那么多句话,齐岫鸳那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甚至一度怀疑,电话那一边到底有没有人。
“喂?齐岫鸳,你在听吗?”师远问道。
“我在听,”齐岫鸳立刻说道,“可是,师远,我刚才应该已经发短信给你了,罗亚森他已经……已经……恐怕……”
“抱歉,我忘记了。你知道的,齐岫鸳,我真的很难相信他已经死了……”师远故意用一种悲痛的语气说,“这样吧,你尽快找到方异圣,然后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他。你也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要小心。”
“嗯,谢谢,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师远的表情十分凝重。
齐岫鸳明显很不对劲。她是不是已经转化为了鬼的状态?
师远有些后悔,既然对方是齐岫鸳,就不应该说那么多。现在也只能庆幸自己及时发现,没有把最最关键的推测说出来。不过,如果齐岫鸳已经转化为鬼,自己的推测说与不说,恐怕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师远又看了一眼手机,罗亚森和方异圣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回复短信,也没有打电话。
难道真的出事了?
他犹豫了片刻,给罗亚森拨去了电话。然而,无论他拨多少次,罗亚森都始终没有将电话接起。
若不是因为耳钉的作用,师远恐怕真的会怀疑罗亚森已经遭遇了不测。不过,眼下的情况也不乐观,师远怀疑罗亚森说不定受伤昏迷了,或者是将手机遗失在了某处。至于方异圣,也有可能是这两种情况之一。当然,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罗亚森佩戴了耳钉,师远是可以感受到他的特殊能力的,但方异圣没有,所以师远没有任何感知他生存状态的手段。
很快,师远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山顶范围对他们的限制不仅仅是特殊能力,还有五感。或许,他们的手机铃声响起时他们根本就听不到,发的短信,他们自然也看不到,所以才没有任何反应。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师远想。
在师远的记忆中,最近的一个电话就是罗亚森所打的询问他那三个名字代表含义的电话,此后就再也没有电话过来。
师远是肯定不会跑到山顶去的,那里实在是太过危险,没有接到任务短信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要到那里去。如今,电话也失去了作用,师远感觉,他和罗亚森三人的联系已经被彻底切断。
加特森的大脑一片空白。
看着希迪丝的尸体,他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在他眼前,帐篷里的情况凄惨不堪,大量的血迹喷洒在地面和四处,希迪丝被斩成了两截,两只眼睛依旧不甘地瞪着。
不知过了多久,加特森才发出了一阵痛苦至极的怒吼。也是直至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对希迪丝的感情不是肤浅的外表上的吸引,而是刻骨的爱。他从见她第一面起就深深地爱上了她,但由于他是个粗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爱意,只知道自己想要见到她,想要和她在一起。他想了很多方法,只为了多看她几眼。
如今,她竟然就这么惨死,他怎能视若无睹?
那条短信的内容竟然在此时在他的大脑中浮现出来。与此同时,强烈的悔恨也涌上了心头。
“为什么?”他吼道,“为什么我明明得到了提示,却没有再早一些过来?如果我早一些,那个混蛋是不可能得逞的!那个混蛋……对,就是刚才的那个人!是他杀死了她!”
加特森的双眼满是血丝,他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个人,那个鬼鬼祟祟地从希迪丝的帐篷里走出来的人。
但是很快,他脸上的怒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罗亚森,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的行尸走肉。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中甚至没有瞳孔,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此刻本就是午夜,那一幕当时虽然没有看清,但现在想来,那双眼睛绝对不是正常的眼睛。
刚才他没有想太多,只是对于一个男人走进希迪丝的帐篷感到愤怒,他甚至还用手抓了一下他的肩。但是,那个罗亚森力气大得惊人,看似只是随手的一推,竟然险些将他推倒。那一刻他十分惊讶,因为他经常进行健身训练,即便是在他的国家,也属于体格极为强健的那一类。他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体质十分普通的年轻人也能拥有如此强横的力量。
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去追罗亚森,而是立刻走进帐篷,想要查看希迪丝的状况。
他看到的,便是希迪丝断成两截的尸体。
他没有去关注陈兰香的情况,也没有发现她并不在帐篷中。他甚至没有思考为什么现在是午夜,帐篷里却这么亮,什么都看得清,就像白天一样。这里明明没有任何的灯光。
突然,希迪丝的尸体动了一下。
加特森的脑子嗡地一声,定睛看去。
那尸体又动了,左臂轻微地摆动了一下。
加特森感到惊诧莫名。他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阵悚然。
希迪丝都已经断成两截了,没可能还活着吧?
就在他这样想时,诡异至极的一幕发生了。
在希迪丝断掉的上半身的截面处,皮肤竟然开始变长,但并不是所有的皮肤一同生长。如果将希迪丝的身体看作是竖直的,那么她的皮肤就如同高温炙烤下的冰淇淋一般,皮肤像融化的奶油一样流淌下来。同时,下半部分身体的断面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上部和下部的皮肤不断接近,最后竟然连接在了一起。
一阵诡异的声音响起,那一根根的皮肤逐渐变宽,最终竟变得完好,就像她从来没有断开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
第31章 加特森的回忆
加特森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眼眶快要瞪裂。
希迪丝的眼睛恢复了神采,活动了一下手臂,缓缓地站了起来。
“加特森,你来了?”她看向加特森,冷冷地说。
加特森没说话。
希迪丝已经不是原来的希迪丝了。
“怎么了,加特森?你不是很爱我吗?”希迪丝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加特森忽然感到一阵恍惚。
希迪丝真的活过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希迪丝真的复活了,他肯定是高兴还来不及。
他忘记了自己刚刚的怀疑,快步走到希迪丝面前,面露喜色,说:“太好了,希迪丝,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希迪丝略微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这么晚了,你却来到我的帐篷里,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此刻的加特森已经将刚刚的那一幕彻底忘记,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揽住了希迪丝的腰。
突然,他猛地清醒了过来。
手上的触感竟然……
加特森倏地将手缩了回去,同时向后退了两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希迪丝依旧在笑。
但这笑容在加特森看来却比任何东西都要可怕。
他立刻发出了一阵惊恐的怪叫,冲出了帐篷。
刚才,当他揽住希迪丝的腰时,手上的触感告诉他,他摸到的根本就不是一具活人的躯体,而是一个包裹着人皮的人形物体。当他的手略微用力时,他甚至感觉到了皮肤的滑动,那皮肤和里面的躯干,很明显是分离的。
加特森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个暗鸦岭,有鬼。
他跑回了自己的帐篷,里面没有人。他钻进睡袋,却没有闭上眼睛。
这里太诡异了。
他不停地思考着,但除了这句话以外,什么也想不出来。
一阵夜风吹来,帐篷抖动了一下。外面响起了一阵树叶摇动的沙沙声,以及如同厉鬼嚎哭一般的啸声。
帐篷并没有缝隙,外面的风没有吹进来,但加特森却感到浑身一冷,头竟然疼了起来。他双手捂住头,感觉头痛欲裂,一阵凄厉的惨叫从他口中发出。一段段看似陌生的记忆涌进了他的脑海,如同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死命地向里挤,仿佛要把他的脑袋挤破。
门罗……父亲……二十年前……实验……消失……医院……
一个一个词语如同鬼魅一般挤进大脑,一个一个画面也在他眼前浮现出来。
“谁?是谁?什么门罗?我是谁?”加特森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
突然,他不动了,眼神变得呆滞,但意识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回忆的世界。
二十二岁那年,看着其他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意气风发地走上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嫉妒。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觉得这个世界在戏弄自己。
“喂,戴斯蒙德!”一个声音从身后的高处传来。
他回头看去,看到的是自己父亲老门罗的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
事实上,他的父亲那个时候也并不老,只不过也就是四十五岁,但长期辛劳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健康,一边不断劳作,一边又不停变胖,再加上烟酒的作用,他已经虚弱不堪,随意地挥舞几下锤子,就感到气喘吁吁。
“干什么,老头?”他将头转了回来,不满地喊道。
“这房子你不住吗?让你老爹我一个人修?”老门罗有些费力地喊道。
“我不管。”他看都不看自己的父亲一眼,继续怒气冲冲地盯着来往的行人。
“唉……”老门罗长叹一声,呆坐了一会儿,从房顶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老门罗坐在了一把破木椅上,看着夕阳那黄澄澄的阳光笼罩着的自己儿子的背影,心中感觉的却不是幸福,而是苦涩。
二十二岁了啊,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既不学习,也不工作,整天游手好闲,还时不时地打架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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