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很有风险。”师远说。
“现在有没风险的选择吗?”罗亚森说。
师远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什么也不做,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尝试,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这个道理,自从被困在暗鸦岭以来,就成为了师远的座右铭。
“改造过的喷枪只有一个吧?”师远向罗亚森确认。
“对。”
“小心。”
师远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李燕霞和躲在窗边的方异圣,他看出方异圣打算在突发危险时跳窗逃走。这里是四楼,外面没有阳台,但二楼那里有一个雨棚。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师远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但是现在,他不打算这么做。
如果,门外那个惨白的干尸是手臂变成的,那么火就是对付它的最好的武·器。
师远和罗亚森小心地站在门口。师远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先是将眼睛再次对准门缝观察了一下,而后缓缓地转动把手。
他看到,那个干尸并没有紧贴在门口,而是再次分开了一小段距离。师远不清楚它这种行为的原因,但距离远一些总要比距离太近要好。
师远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将门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罗亚森则是手持火焰喷枪警惕地向外看去。
那个干尸仍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似乎没有注意他们。
罗亚森调节了一下火力大小。这里毕竟是李燕霞的家,如果造成火·灾,无疑会非常麻烦。
师远将门打开得更大了些,罗亚森走出了卧室,师远也随之走了出来。
干尸的嘴里一直在向外流血,在白色地板上形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微型的血泊。
罗亚森留意着干尸的动作,缓缓地将火焰喷枪对准了干尸的身躯。
冷汗从师远的脸上滑落,他紧张地看着那个惨白的干尸,心里产生了些许疑惑。
它为什么既不移动,也不攻击?难道它的“任务”真的只是牵制他们的行动吗?还是说,它只是在“监督”他们?难道它并没有杀人的能力?
这一切都只是一闪而逝。罗亚森,已经开火。
火舌呼啸着向惨白的干尸袭去,干尸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球,一阵凄厉的嘶吼声呼号着,震耳欲聋,令人忍不住感到心脏一阵阵地发颤。
在火焰之中,干尸倒在了地上,没有手臂的身体剧烈地扭动着。但很快,火球越来越小,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师远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
惨白的干尸消失了,但师远的心中却升起了一股不安。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将那个东西除掉了?莫非有什么阴谋?
师远始终坚信,太简单的东西,一定有问题。
“别想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要紧。”罗亚森说。
他的眉头紧皱,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
另一边。
刘潋给林雅卿拨打了电话,再次确认了一下信息,随后一行四人迅速驾车赶往了海源市刑警队。朱晓福的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保存在那里。
“弥啸粼,丛研,常俊宇,一会儿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分散。在任务执行过程中,我们不能有哪怕一丁点的大意,手臂或是鬼,随时可能会出现。现在师远不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几人点了点头,脸上皆是一副不安的神色。
闻裕哲安排几人在办公室等候。自从上次的连环死亡案告破后,他们又连续侦破了好几个案子,最近几天相对没有那么忙,闻裕哲也终于有了坐下来整理资料的时间。
“闻队长,这次的事情,希望您能帮个忙。”刘潋将情况说了一遍之后,请求闻裕哲的协助。
由于之前林雅卿已经给他打过电话,闻裕哲非常痛快地说:“好的。你们放心,我欠师远一个人情,这个忙,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这样,你们先填一个表格,然后去物证室取出朱晓福的画。”
“谢谢闻队长。”刘潋礼貌地笑了笑,坐下开始填写申请表格。
很快,刘潋抬起头,说:“闻队长,填好了。”
“好。你们跟我来。”
闻裕哲盖了个章,摆了一下手,四个人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就是这里。小吴,你协助他们寻找一样东西,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闻裕哲对物证室的工作人员说。
“好的,闻队。”小吴立刻点头应道。
刘潋等人向闻裕哲道了谢,便将表格递给了小吴。
“这个东西年代久远,估计需要较长时间。你们先坐一会儿,我进去找。”小吴看了一眼表格说道。
“好的,麻烦你了。”
四个人坐了下来,不安地看向四周。
物证室位于走廊的最里端。这里灯光昏暗,小吴已经走进了物证室里,眼下除了他们四人,一个人也没有。
为什么感觉,这里很阴森?
刘潋的不安被这里的气氛进一步加强,她觉得心脏似乎悬在了空中。她看向走廊另一端的尽头,默默地数着两端的房间门。
每一侧都有十二扇门,一共二十四个房间。
这些房间都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始终不见有人?
刘潋左右看了看,站起身,向自己旁边最近的房间走去。
第38章 空房间和有人的房间
门关得很严。刘潋踮起脚跟,从小窗向里看去。
那是一个没有光线的房间,极为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刘潋只能大致判断出,里面没有什么物品,也没有人。
难道这些房间都是空的?
刘潋想着,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第二个房间的门口。
这个房间里,同样也没有桌椅一类的物品,正方形的房间一览无余。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无数的尘兔在风的作用下满地乱跑,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与第一个房间不同,这里很亮,刘潋可以清楚地看到尘兔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这里也同样没有人。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灰尘?难道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吗?
刘潋想着,脚步继续向前迈进。
而她看到的景象,令她瞬间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第三个房间里有两个人,而那两个人,竟然是她的父母。
怎么回事?
刘潋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思考,应该想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走进这个房间,问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进去。
听到门响,两人都看向了她,而后,立刻微笑起来。
“小潋,回来了?快,饭都做好了。”她的母亲裴霜荷慈爱的表情,与往昔无异。
“妈……”刘潋想要大声地喊自己的母亲,想要跑过去拥抱她,但她所做的,只是傻站在原地,声音哽在喉咙里,迟迟无法喊出一个字。
“怎么了,小潋?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父亲刘旭升看出了女儿的异常,立刻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刘潋的目光转移到了父亲的脸上。
她上次和师远一起曾经回过一次家,但那一次她没有能够走进家门便被师远阻止了。那个时候,师远感觉到了强烈的异常气息,为了保护她,才阻止她走进去。而当时的刘潋,对师远的判断是百分百的相信。
但此刻,刘潋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却产生了疑问。
我当时,明明什么也没有看到不是吗?师远说,那里有异常气息,但这并不意味着父亲真的死了吧?说起来,母亲的尸体也一直没有看到,事实上,母亲好好地活着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吧?不,不仅是有可能,而是,母亲和父亲,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他们,就在眼前!
刘潋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剧烈地跳动,突然袭来的幸福令她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妈!爸!”刘潋声音颤抖地喊着。
她伸出双臂,向自己的父母抱去。然而,她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人在喊她。
“小潋!小潋!”
刘潋感觉有人在握着她的手。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浮现的,是父母焦急的脸。
“太好了,小潋,你终于醒了!”裴霜荷满面泪痕地说。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刘潋的大脑嗡嗡作响。她揉了揉后脑,感到一阵疼痛。之前经历的事情,如同一幅幅会动的图片一般在她漆黑一片的脑海中闪过。
对,我因为不相信母亲已经离去,所以和朋友宋琴玉、苏釉一起去一个叫暗鸦岭村的地方调查,然后,遇到了师远他们。再然后,我们一起执行了一个诡异可怕的任务,宋琴玉和苏釉都死了。后来,我被困在了那里,拼命地完成一个个任务,现在,我们正在海源市的刑警队寻找朱晓福的画,我和弥啸粼他们三个坐在外面等候,师远他们去了李老师家,师远……师远……师远?师……他是谁?
师远的名字和模样,在刘潋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
怎么回事?
刘潋惊恐地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她感觉自己的心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大洞,一段重要的回忆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挖去,令她感到痛苦不堪。
我好像,曾经认识一个男生,他比我小一岁,他是谁?是重要的人吗?他在哪?不,他,存在吗?
刘潋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唇不住地翕动。
“小潋,你怎么了?别吓唬妈妈呀!”裴霜荷见刘潋一副惊恐莫名的样子,吓得魂不守舍。
刘潋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妈,我……我怎么了?”
“你晕了过去,昏睡了好久。”
“我睡了多久?”
“大概,十五分钟吧。”
“十五分钟?可是,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也没什么,做梦嘛,什么样的梦,都不稀奇。你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要累坏了。来,先喝点水。”裴霜荷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杯温水,递给了刘潋。
刘潋如同失魂的木偶一般动作机械地接过了水杯,喝了一口。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刘潋!你怎么样了?”
那个声音,刘潋太熟悉了。
裴霜荷走过去,打开了门,几秒钟后,一个如同古典美人一般的女孩出现在了刘潋的床边。
“刘潋,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些啊?”古典美人柳眉微蹙,看上去十分关心刘潋的病情。
“我……没事……苏釉……”
看着自己的好友,刘潋的内心却突然产生了一股极为怪异的感觉。
为什么,我觉得,苏釉和以前不一样了?
刘潋的表情,毫不掩饰地显露出了她的疑惑。
“怎么了,刘潋?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苏釉纳闷地说。
她是哪里不一样了?
刘潋拼命地想。
还是一样的五官,一样的妆容,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穿衣风格,那关心的表情,也是一如往常。
她,是关心我的吧?是因为关心我,才来看我的吧?是不是?
刘潋努力地思考着,但她却发现,每次当她想要沿着回忆的路找出答案时,总是会走到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深坑边缘。
那个巨大的黑色深坑,就是她心上的漏洞,是她记忆中的断层。
我忘记了什么?
“阿姨,刘潋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啊?您看,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该不会是……”苏釉焦急地对裴霜荷说道。
“她刚刚不是还叫你的名字了吗?你别多想,她没事。”
眼前的人,似乎都带着虚幻的光影。
他们,和刚才的梦,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第39章 一声轻咳
刘潋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个人。
“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缓缓地说道,“梦的内容,我基本上都不记得了,但是有一点,我却记得非常清楚。”
说到这里,刘潋停了下来,表情极为痛苦。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话。
“我梦到……”刘潋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我梦到……爸,妈,釉釉,你们三个,都死了。”
“你说什么?”苏釉立刻诧异地说。
裴霜荷立刻走到刘潋身边,坐了下来,安慰道:“小潋啊,那只是个梦。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好好地活着呢。”
“嗯。”刘潋点点头。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离奇的梦,一个……真实得可怕的梦。
刘潋想要笑着说出这些话。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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