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曹晓卉脱口而出,随即又闭上了嘴,一脸小孩子做错了事的表情。
“这个曹晓卉还真是有些可爱啊!”,聂小虎的心里莫名颤动了一下。
“虎头儿,称好了,一共是十四斤十四两!”,石凝大声说到。
“这下清楚了”,聂小虎用手指着第二个人说到,“这组酒坛就是那少装了一两酒的那组了!”
“聂捕头真是聪慧过人,我等不及也!”,曹晓卉摇了摇头。
“雕虫小技而已!”,聂小虎笑着摆了摆手,坐回到了最上首的椅子上。
“曹晓卉!”,聂小虎突然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怒目圆睁,“我乃新上任的总捕头,你等不去迎接也就罢了,还向我射箭示威?”
“聂捕头”,曹晓卉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我们那只是在练习…”
“练习射箭会没有箭头吗?射不到靶子上怎么看得出箭法如何?”
“这?”,曹晓卉低下了头,一脸的羞愧之色。
“随后又出个难题来考我,想让我当众出丑,哼!真当我聂小虎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的么!”
“属下知错了!”,曹晓卉当即冲着聂小虎单膝下跪,将头低下,双手向上抱拳。
“参见总捕头!”,曹晓卉大声说到,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参见总捕头!”,大堂内所有人都单膝跪了下去,齐声喊到。
“虎头儿牛掰啊!”,石凝冲着聂小虎竖起了大拇指。
……
“这位客官,到地儿了,该下车了!”,马车老板冲着车厢内的角落里还在沉睡着的一名中年男子说到。
男子似乎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客官?”,马车老板进了车厢,轻轻地推了推那人,“醒醒了嘿!”
男子并没有醒来,而是缓缓地向一侧倒了下去。
“啊!~~~~~”,马车老板高声尖叫着冲了出来。
……
“你叫什么名字?”,聂小虎问到。
“回官爷的话,小的名叫吴天来,是在这一带赶车的,每天早上自淳化等客,客满后赶车,经洛水浮桥向北直至安喜门,下午再在安喜门等客,客满后沿原路返回。”
“死者你可认识?”
“不认识,从未见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致命的拥抱(3)
“死者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上的车?”
“早上他是在择善上的车,在归义下的,下午又在归义上了车,不过一直没下车,直到到了终点淳化,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他可有同伴?”
“没有,就他一个人。”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这人虽说是个男人,但长得却是十分地秀气,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一点。”
聂小虎微微皱了皱眉,接着问到:“死者下午上车时可曾与什么人接触过?”
“让我想想”,吴天来皱着眉头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
吴天来一拍前额,“下午此人上车之前曾与一名男子聊了好一会儿,由于他们说话的时间有点长,车上的客官有的都等得不耐烦了,还有人催他们快点。”
聂小虎的眼睛就是一亮:“你可记得那人的样子?”
“不记得了”,吴天来摇了摇头,“与他说话之人是背对着马车的,我只记得那人穿的是一身棕色的幞头袍衫,个头嘛,比我稍高一点,不胖也不瘦,至于他的脸我却是没有看到。
他们见有人催了,便结束了谈话,两人还互相拥抱了一下,看上去十分地亲密,那人临走前还说了句‘晚上可别迟到啊’,然后就走了。”
聂小虎微微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曹晓卉走了过来,“总捕头。”
“什么总不总的”,聂小虎一摆手,“以后叫我虎哥就行!”
“嗯?”,曹晓卉闻言就是一愣,眼睛里闪过一种异样的神采。
“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死者是被毒死的,而且是一种慢性毒药,黑市里俗称‘安乐眠’,这种毒药遇血即溶,但却让中毒之人毫无察觉,在不知不觉中安睡过去,直至死亡,从中毒到致死大约需要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安乐眠?”,聂小虎重复了一遍,问到:“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之前。”
“吴老板!”
“小人在。”
“你赶马车从归义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半时辰。”
“这就对了”,聂小虎点点头,“从死者上车到发现其死亡,一共是一个半时辰,而他又是在一个时辰前死亡的,从他死亡向前推进半个时辰,正好就是其上车的时候。”
“也就是说,死者是在上车的时候被人下的毒”,曹晓卉接口说到。
聂小虎微微一笑,以赞许的目光看了看曹晓卉,微一点头,“不错!这就说明那个在死者上车前与其说话的男人有很大的嫌疑。”
“对了,总…虎哥”,曹晓卉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微红,“死者其实是个女子,她是女扮男装的。”
“哦?”,聂小虎就是一愣。
“你来看。”
曹晓卉走到尸体的近前,伸手摘下了死者头上的帽子,登时一团如瀑布似的长发散落了下来,曹晓卉又在尸体鼻子下一撕,死者鼻子下的那一撇小黑胡被撕了下来。
“还真是个女的!”,聂小虎摇了摇头。
“原来是她!”,马车老板吴天来突然叫了一声。
“你认识此人?”,聂小虎顿时眼睛一亮。
“认识!太认识了!”,吴天来不停地点着头,“她是沈世康的娘子陈氏,在这一带几乎是人人都识得的。”
“哦?她很出名吗?”,聂小虎饶有兴趣地问到。
“那倒不是,那沈世康本是个落魄秀才,入赘到了陈家,陈氏是陈老爷的独女,原本是挺好的一个人,人长得也漂亮,只可惜,唉!”
吴天来叹了口气,接着说到:“自打去年陈老爷过世以后,陈氏便变得有些异于常人了,时常做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经常是让人哭笑不得,这次她女扮男装,也属情理之中。”
聂小虎皱着眉头想了想,抬头看看天色已晚,“先把尸体运回,明日再说!”
回到捕快房后,聂小虎与曹晓卉面对面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小堆物品,唐毅斌等人则坐在了聂小虎身后的椅子上。
“经仵作仔细查验,在死者的后背上发现了一个极为细微的针眼儿,死者应该是被人用沾有安乐眠的毒针之类的东西刺中的,针眼儿及其的小,死者被刺中的时候应该是感觉不到疼痛的,最多也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曹晓卉说到。
“看来应该是熟人做的案”,聂小虎点点头。
“这些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曹晓卉看了看桌子上的物品。
聂小虎看了看,无非都是些女人常用的日常物品,唯独有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引起了聂小虎的注意。
“这是什么?”,聂小虎轻轻地捏起了瓷瓶,凑近鼻子闻了闻,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说不出的味道。
“仵作验过了,瓶子里装的就是安乐眠”,曹晓卉说到,“瓶子已经空了,看上去好像是死者饮毒自尽的,但死者的胃里却是一点安乐眠也没有发现。”
曹晓卉笑了笑,接着说到:“或许是凶手对这安乐眠并不了解,这种毒药若是直接喝掉,只要不遇到血,就不会对人有任何伤害,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聂小虎淡淡地一笑,“这瓶子应该是凶手偷偷地放到死者的身上的,而她在上车之前唯一接触过的就是那名神秘的男子,只要找到此人,谜底就不难揭开了。”
“嗯”,曹晓卉点了点头,“可问题是该如何去寻找那名男子呢?他当时是背对着马车,车上的人应该是看不到他的脸,那人穿的衣服也是极其普通,和大多数人的穿戴没什么两样。”
听了曹晓卉的话,聂小虎也是皱起了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了,安乐眠!”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致命的拥抱(4)
曹晓卉柳眉一挑,“明天我去黑市查一下最近都有什么人购买了安乐眠,毕竟这种毒药在药铺里是买不到的。”
“没那个必要”,聂小虎摇了摇头。
“为何?”
“很显然这是凶手蓄谋已久的,毒药应该是早就预备好了的,或许是半年前买的,亦或许是一年前,还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搞到的,总之从毒药的来源这一点查到凶手的希望是十分渺茫的。”
听到这里,曹晓卉亦是一脸的沮丧。
“这是什么?”,聂小虎又在那堆物品中拿起了一个方形的小纸包。
“香的”,聂小虎闻了闻。
“底部还有一个笑脸呢!”,曹晓卉看着聂小虎手里的纸包说到。
聂小虎将纸包翻了过来,发现纸包的底部画着一个人的笑脸,笑脸的轮廓全被针扎成了一个个的小圆孔。
聂小虎打开了纸包,纸包里是一小撮粉红色的粉末。
“这是水粉”,曹晓卉撇了撇嘴,“女人擦脸用的。”
“我知道这事干什么用的了”,聂小虎笑着将纸包又叠了起来。
“做什么用的?”,曹晓卉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聂小虎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了纸包,冷不丁拍在了曹晓卉的胳膊上,曹晓卉一惊,赶忙将胳膊躲向了一边。
“总…虎哥,你干嘛啊?”,曹晓卉一脸的绯红。
“你看看你的胳膊上”,聂小虎微微一笑。
曹晓卉扭头一看,顿时就是一惊,只见胳膊上印着一个淡淡的笑脸。
“真好玩!”,曹晓卉眼睛睁得老大,放射出惊奇的目光,随即又感到有些失态,赶紧扳回了脸,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两声。
聂小虎忍住没笑,身后的石凝等人却都吃吃地偷笑了起来。
“这样吧,明天你带人去调查一下,看看昨天从归义到淳化这段路程中,马车里都有些什么人,或许他们当中会有人认识那个男子也说不定。”
“明白了!”
“我明天去陈家走一趟,就这样吧,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聂小虎冲着大堂内的捕快们挥了挥手。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一名男子带着一名小书童来到了捕快房,要求认尸。聂小虎一看,此人面容憔悴,两眼通红,走路弓着身子,表情极度地悲伤。
“你是谁?”,聂小虎问到。
“小人沈世康,听邻居们说我娘子昨日里死在了马车上,因此前来认尸”,沈世康说完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你怎么现在才来?”
“回官爷的话,小人昨日里外出访友,在朋友家住下了,直到今天早上才回的家,哪想到我刚一到家,便听到了如此噩耗,我如五雷轰顶一般,瞬间便失了魂儿,想想往日里与娘子之间的百般恩爱……”
“行了行了,打住”,聂小虎翻了翻眼皮,“小石头,领他前去认尸。”
“的咧!”,石凝答应一声,领着沈世康去了停尸房。
“还真是个酸秀才,真是让人受不了!”,聂小虎心想。
过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石凝领着沈世康回来了。
“死者可是你的娘子?”,聂小虎问到。
“是,是的”,沈世康无力地点了点头,“官爷,我娘子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聂小虎本能地观察着沈世康脸上的表情变化。
“什么?”,沈世康瞪大了眼睛,脸上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这怎么可能?”,沈世康喃喃自语到。
“你娘子可有什么仇家吗?”
“应该是没有”,沈世康摇了摇头,“我娘子她为人和善,从不与人起争执,自打去年我岳父大人过世之后,她虽说变得有些行为怪异、疯疯癫癫地,但却是从不发怒,更别说有什么仇家了。”
沈世康抽泣着说到:“就在昨天,我娘子她还心情大好,自早上起床后便笑容满面,还和我约好了要晚上一起去洛水河边看月亮呢,谁知她竟然……”
说着话沈世康掩面哭了起来。
“你昨天什么时候出的门,去了哪里?”
“啊?”,沈世康擦了擦眼睛,疑惑地看着聂小虎。
“我昨天一大早便出门去了,去了住在北市的朋友家中,晚上喝得有点多,就住在了他那里,一直到了今天早上才回的家。”
“可有人陪同?”
“有的,是我的书童诗河,他一直在我的身边。”
“你就是诗河?”,聂小虎看了看那名小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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