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虎看了看走廊左侧的那个木架,木架就放在上官羽房门的右侧。
“你在为你家小姐吹眼睛的时候,茶具托盘放在哪里了?”
“哦,我顺手就把它放在那个木架上了”,王妈指了指上官羽房门右侧的那个木架。
“当时你站在哪里,你家小姐又站在哪里?”
“当时我就站在这里”,王妈指了指房门口,“小姐就站在门边,倚在门框上。”
“你为小姐吹眼睛用了多久?”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吧”,王妈想了想说到,“很快,吹了几下就没事了。”
“走廊上为何要铺毛毡?”
“这是老爷吩咐的,他说铺上毛毡,这样走路就不会发出动静,也就不会影响其他人休息了。”
聂小虎撇撇嘴,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推开了上官羽房间的门。
正对着门的是一扇打开着的窗户,从窗户向外望去,外面是碧波荡漾的湖面,此时已是晚上,湖面上洒满了银色的月光,让人有一种静谧、安详的舒适感。
窗下是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两旁各有一把椅子,靠里的墙角是一张木床,另一侧靠墙摆放着一个衣柜,衣柜的旁边是一张小型的梳妆台,墙上挂了两幅山水画,很简单的摆设。
聂小虎又察看了其他房间,房内的摆设大致相同,所有的房间都用木板隔开,并无内门相连。
在勘察完二楼后,聂小虎笑着问曹晓卉:“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外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曹晓卉摇了摇头说到。
“茶具自始至终就一直在王妈的手里,能够下毒的只能是这楼里的人,可是凶手又是怎么做到的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是如何知道寇员外会选哪一个杯子呢,还是他的目标原本就不是寇员外?想不明白!”曹晓卉皱着眉头撇起了嘴。
“还有就是……”,曹晓卉附在聂小虎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真的?”,聂小虎略感惊奇地问到。
曹晓卉点了点头。
“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聂小虎笑了笑。
回到客厅后,聂小虎扫视了一遍众人,冷冷地说到:“现在为了排查凶手,我要对你们逐一进行问询,我在楼上找个房间,被叫到的就上楼去,其余人等就在这里等候,谁也不准交头接耳,否则以案犯论处,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大人”,所有人都点头应到。
“很好,现在李员外先跟我上楼吧!”
“好”,李观雨赶忙站起身来,跟随着聂小虎上了二楼。
在二楼寇绾纬的房间内,聂小虎和曹晓卉并排坐在一起,对面放置了一把椅子,李观雨规规矩矩地坐了下去,门被关上了,石凝和毛光鉴一左一右站在了门的两侧。
“李员外,你跟死者寇绾纬的关系如何?”
“额…”
李观雨眉头微皱,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到:“大人,实不相瞒,我与寇兄本无深交,只是在生意上有些来往。”
“那你们之间可有怨隙?”
“这个么,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怨隙,就是在上个月,我想要从寇兄那里进一批江南的丝绸,本来我们事先是谈好了价钱的,可是等货到了之后,寇兄他却要我加钱,说是今年桑树招了虫灾,蚕丝减产,导致丝绸的价格上涨。
我当时很生气,就跟他理论了起来,最终我们是不欢而散,因为我确实是急需那批料子,所以我还是给他加了钱,买了下来,可是我心里一直是憋着一口气出不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窗下的偷听(5)
“那你为何还要来这里吃饭?”
“是寇兄请我来的,我想他可能是想缓解一下我们之间的这点不愉快吧,我也不想与他就这么一直僵着,所以我就来了,可谁知,唉!”
李观雨低头叹了口气,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
聂小虎紧盯着李观雨的双眼看了约有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后,这才摆了摆手说到:“你先下去吧,小石头!”
“虎头儿!”,石凝推门走了进来。
“送李员外下去,将寇夫人叫上来!”
“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老身”,杨氏坐下后抽泣着说到,脸上的悲痛丝毫未减。
“寇夫人,你和寇员外平日里夫妻之间相处地如何?”
“回大人,我和老爷平日里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如今他被人害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说完杨氏掩面哭了起来。
在等了片刻后,聂小虎接着问到:“你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都未曾生育,难道说寇员外就没有半句怨言吗?”
“没有”,杨氏止住了悲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
“老爷他宅心仁厚,虽说我未曾给他生下一子半女,他却从未有过怨言,我也曾劝他另娶一房妾侍,以便为寇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但他却执意不肯,说他若是命里无子就绝不强求,我也只好做罢了。”
“嗯!”
聂小虎点点头,接着问到:“您的义女上官小姐她是否已经婚配了?”
“未曾婚配”,杨氏摇了摇头。
“那……”
聂小虎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地开口问到:“上官小姐是否已经……”
“大人,您是如何知道的?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老身从未对人讲起过”,杨氏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聂小虎。
“那就是我猜对了?”
杨氏默默地点了点头。
“您可知那男子是谁?”
“大人,此事您可否对外保密?老爷刚走,我不想他的名声有损。”
“这个自然!”,聂小虎点头应到。
“是星栋!”
“邓星栋?你的义子?”,聂小虎顿时睁大了惊奇的眼睛。
“是的。”
聂小虎和曹晓卉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
“唉!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做出此等事来,老爷也是为此恼怒不已。”
“那寇员外可曾有什么举动吗?”
“没有,老爷虽说很生气,却也是心疼这两个孩子,为了不让他们的名声受损,老爷正打算为他们准备婚事呢。”
“那他们知道吗?我是说为他们准备婚事这件事。”
“应该还不知道,老爷没对他们说,也嘱咐我不要说,说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嗯”,聂小虎点了点头。
“夫人,那邓星栋又是如何受的伤?我观察过了,他应该是不久前刚受的伤。”
“是这样的”,杨氏将上官羽射伤邓星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在听完杨氏的讲述后,聂小虎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随后问到:“这么说你们是今天中午才来的这里?”
“是的,大人。”
“那把弓弩现在何处?”
“就放在储物间里一个红色的木箱子里。”
“小石头!”
“虎头儿!”,石凝推门走了进来。
“你去储物间将放在一个红色木箱子里的一把弓弩拿过来。”
“明白!”
“寇夫人,从上官羽射伤邓星栋后,一直到李观雨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夫人”,杨氏刚要开口,聂小虎一摆手打断了她,“你最好先仔细回想一下,千万不要漏下任何的细节!”
“好”,杨氏点点头,低头皱眉沉思了起来。
“虎头儿,弓弩在这儿!”
石凝推门走了进来,将一把黑色的小型弓弩放在了聂小虎面前的桌子上,另外还有一个箭囊,里面放着四支黑色的羽箭。
聂小虎拿起弓弩看了看,全木质结构,被涂成了黑色,一次击发一支羽箭,做工相当地精巧,木制手柄上刻有一个“寇”字。
聂小虎又从箭囊内抽出了一支羽箭,从箭簇一直到尾羽也全部都涂成了黑色,在箭杆靠近尾羽的地方还刻有一个小小的“寇”字,显然弓弩和羽箭都是专门定制的。
在回忆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后,杨氏这才徐徐说到:“在从树林中回来后,老爷和顺子扶着星栋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羽儿则在自己的房内一直哭个不停,我正站在羽儿的房门口想着该如何进去安慰她的时候,老爷从星栋的房里走了出来,来到我面前对我说李员外要来吃晚饭,让我安排王妈早作准备。
随后羽儿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我说她想要去看看星栋,我想她当时一时冲动才会伤了星栋,现在定是后悔了,想要去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随后我便下了楼,告诉王妈多做几个菜,过了没多久李员外便和她夫人来了。”
“没有遗漏吗?”,聂小虎边思考边问到。
“没有了。”
“还有个问题,寇夫人,据你所知,那顺子可与寇员外有什么过节没有?”
“顺子?”
杨氏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老爷和他应该没什么过节呀,哦,对了!”
杨氏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赶忙接着说到:“前天老爷让顺子去买点他最爱喝的茶,结果顺子买回来后向账房多报了两钱银子的帐,这事让老爷发觉了,并训斥了他一顿,还罚扣了他十天的月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过节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窗下的偷听(6)
聂小虎左手托着下巴,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哦,对了,还有王妈!”
“王妈?”,聂小虎的眉头就是一皱。
“对,王妈!”
杨氏点了点头说到:“就在上个月的一个夜里,我家中进了一个贼,结果被下人们发现,并当场抓获,那贼被抓后痛哭流涕,说是家中还有老母亲要奉养,求老爷能够放他一马。
那贼名叫赵鹏涛,家就住在洛水河边,老爷派人按照他说的地址找了去,果然不假,他家中真的还有娘亲。”
“就是王妈?”,聂小虎接口问到。
“一点不错!”
杨氏点头说到:“王妈去到我家,见着赵鹏涛后十分地震怒,当场连训带打,最后母子两个是抱头痛哭。我家老爷心生怜悯,便答应了放其一马,但要拿赵鹏涛当场写下了认罪书,并签字画了押。
老爷将那认罪书收了起来,并答应其若是真心悔过,并且在半年内再无坐监犯科之事,便将认罪书归还于他。王妈也是感激涕零,对老爷千恩万谢,并自愿到我家为奴半年以赎其子之过,老爷不允,但拗不过王妈的苦苦哀求,最终老爷答应让她照看在周山的这座用来避暑的宅院。
大人,你看王妈会不会因此而怀恨在心?”
“嗯,我知道了,此事我自会斟酌,夫人您先下去吧。”
聂小虎点了点头,随后让石凝将杨氏送回了客厅,将顺子叫了上来。
“小的见过两位大人!”,一进门,顺子就忙不迭地躬身施礼。
“坐下吧!”,聂小虎指了指对面的那把椅子。
“小的不敢,小的站着就行”,顺子双手垂立,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椅子旁边。
“你将你家少爷是如何受伤的事讲一遍吧!”,聂小虎向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是,大人!”
顺子深鞠了一躬后开口说到:“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顺子的讲述,与杨氏所讲的并无二致,聂小虎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随口问到:“听说寇员外扣了你十天的月钱?”
“嗯……啊?”
顺子先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啊”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聂小虎,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
聂小虎笑了笑说到:“告诉我为了何事寇员外要扣你的月钱?”
“是…是这样的。”
顺子低着头喃喃地说到:“前天老爷让我去买茶叶,我当时正想买一支银发钗,可是手上的钱不够,还…还差点,所以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向账房虚报了两钱银子,买下了那支发钗,不想此事被老爷知晓了,所以才会扣我的月钱”,顺子低垂的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衣角,嘴唇都被咬得变成了紫色。
“还算老实”,聂小虎点了点头,“那你可为此记恨寇员外么?”
“不记恨!不记恨!”
顺子一听此话,连忙双手连摆着急急说到:“这是我罪有应得,应当受到责罚,况且老爷罚得一点也不重,我自小便在寇家长大,老爷夫人待我向来不薄,我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记恨老爷!”
“这样啊!”
聂小虎点了点头,又随口问到:“对了,你这弓弩和羽箭是不是专门定制的?”
“是的,大人。”
“一共有几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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