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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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魇-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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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菲菲她低头看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这般的小,这般的瘦?这般的细弱如鸡爪。

    她若有所悟,低头一看。竟然是小小的手臂,小小的脚!

    系在自己脚上的布绳子,包裹着自己的几乎永恒的黑暗,而黑暗的前方不远处,不知道哪里的路灯的光遥遥射过来,淡黄色,朦朦胧胧。

    她睡在泥地里,没有床褥,没有枕头。这是炎热的夏天,她光着身子睡在闷热的黑暗里,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周围还嗡嗡飞着蚊子。无声无息针刺一样一口又一口,只好不住的翻身,拼命的抓挠。抓到模模糊糊睡着,睡上两三个时辰便被热醒。心口窒闷着难受,张大嘴脱水鱼似的喘气。一摸全身都起了红斑,一部分是痱子,一部分是抓破的,被汗水一腌,火辣辣的痛。身上很多地方生了褥疮——一个没有任何疾病的人,生褥疮。

    一张女子的脸一晃而过,年轻的,美丽的,却过早憔悴的脸。

    她眼神疼痛哀悯,满是沉沉的压抑,似是那样碰一碰,便要落下泪来,她那样哀哀的注视着她,那样的眼睛里,她看见熟悉的缩小般的自己。

    一切,如此熟悉。

    熟悉到深刻在血脉里,熟悉到如此惊心,仿佛不见天日的穹窿里突然劈过白色的电光,一下便将她的梦中灵魂和过往躯体生生劈开!

    这不是现在的她!

    这是前世五岁的孤儿风菲菲!那女子,便是孤儿院的院长妈妈!从此,她结束了幼年的苦难!然而,她的苦难,并未从此结束!

    ……

    上一刻,是这身子的原主玉簌公主与公孙煊渁的过往经历,还有那个怪异的高元。而下一刻却是她自己的前世!幼年的苦难!

    再下一刻,又会是什么呢?

    风菲菲脑海中的影像资料继续播放……

    苍龙国,虽然是一个神权之国,却并不僵化死板。

    神都苍龙城,近日沸腾了。

    按照惯例,“簪花节”期间,附近州县的出名花魁们一般也会赶过来,在城内献艺斗技,发扬光大一下个人才艺名声,以期达到更大的知名度和更高级娼业待遇,这次也不例外,来了一些出名美人,尤以“雪月烟”名动上封——何谓雪月烟?据说此女练得异术,一身骨肉轻绵,男子睡于其身,如卧一塌软云,由此可以想象,其间滋味,何其**!

    其实人欲人欲,下半身其重要性永远都超越上半身,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玩的是意境,而真要论起诱惑力,意境绝对比不上一榻软云,所以一城才艺双绝的花魁们,只得黯然失色的看着“雪月烟”门庭若市独领风骚。

    “雪月烟”这次扫榻待客之所也和别地不同,选在城内素心河,素心河横贯苍龙城南北,是城内第一河,平日里便有些画舫漂流其上,做些皮肉生意,如今“雪月烟”也来了兴致,选在这素心河上,也不用华丽隆重的画舫,就是别出心裁一叶挑着红灯的轻舟,于碧水之上悠悠飘荡,如女子宛然睡姿,以待恩客,反而更加撩人绮思。

    夜色笙歌,素心河上流光溢彩,岸上无数人翘首以待,都心痒难熬的等着美人驾临,据说“雪月烟”并不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普通娼妓,人家有身价有地位有气节,恩客必须由她亲自挑选。据说这位姑娘的名言是:鸡,也是有人格的!

    夜未尽时,一叶轻舟在万众期待中欸乃而来,在距离岸边十米距离外停住,从岸边垂柳依依中看去,轻舟寂寂无声。众人心急的等着,其中就有城南窑子承包者梵天使和城北窑子大老板神咒使,两边头领互相看一眼,又看看双方站的位置,各自扭头。

    小舟一直寂然,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吊着人们胃口,就在人们等得不耐烦将爆发而未爆发的前一刻,红灯突然大亮,灯下忽多了位素衣女子。衣袂轻软,魅若流云。红光掩映下那女子面目朦胧,然风姿飘然,宛如素心河神仙子,美玉生晕。

    从众人角度,只看见她雪白纤细的手,合握于腹,姿态优雅,似一朵玉兰花开在朝霞之中。而裙角飘散,亦如水上白莲,在初春的微凉的风中,曳出十二分的媚惑风华来。(未完待续。)

281 生生破坏美感

    最美的是那流丽的身形,素衣淡妆不能掩肌骨中透出的娆媚华艳,无论是隆起或凹下,都妙姿天成,是顶级匠师若有神助方能绘就的妙笔。

    众人看着那远远的丽影,一时都失了呼吸。当真是……肤如雪月身若轻烟啊……

    那女子却不说话,舟上一立便进舱去了,空留那身姿绝艳,牵引一地渴慕惊艳的目光。一片静默里,小舟又安静下来,随即舟中忽起琵琶之声!

    音能裂石,上遏行云!

    那一曲琵琶忽如其来银瓶乍破,铮然而起,风雷惊天,刺破迷茫混沌,溅起激越之声!起音便沧海激荡,赤州风流,裂声而舞弦震惊心,如八方风雷滚滚而起,大王之风扫掠山河,而长天之上有凤之翔,五彩尾羽穿没云端,风起、云腾、月隐、日升,无尽灿烂光芒之后,天际渐转空阔光明,清音流动声声空灵,柳丝飞絮般飘摇而起落入远山之巅,而松涛阵阵暮色四合,云雾渐掩处霜钟深鸣,月上中天远山深处何人枕石漱流?而月色却又渐渐沉落,落入红罗帐碧玉舟,缠绵、绮丽、娇软、伶俐……红粉楼头所有热闹繁盛的梦。

    所有人都入梦!绝世一曲!

    从未见过一曲琵琶,竟然能将激越空灵和绮丽如此巧妙相融,转折自然浑然一体,且不论指法技巧,单是这一曲之迥异意境三转,便已经巧到毫巅。

    而奏琵琶者,又该是怎样的姿容绝俗清逸风流?众人沉醉的想着,都自动将刚才那素衣女子代入奏琵琶者。这般遥想,想着那女子比琵琶还流线精美的身姿。心底便似烧了一把旺旺的火,那火将所有的理智涤荡。只剩下那个妖娆的丽影。

    琵琶曲歇,舟上帘一掀,一个青衣小婢探出头来,指尖拈花,笑吟吟道:“诸位老爷,可有人愿与我家姑娘于这轻舟之上,软云之间……荡漾?”她最后两字,听得无比忠诚于神教信仰的老爷们齐齐眼露狼光,下身一紧。

    那小婢已经手一扬。将那花抛了起来,笑道:“谁拈此花,谁拔头筹。”

    玉兰花飘起,悠悠荡荡。岸上“唰”地飞起数十条身影。“砰砰啪啪”,立时一阵碰撞之声,先是皮肉碰撞,随即是刀枪的。半空里一人大骂:“****祖宗奶奶,你们神咒使今天来凑啥热闹?”

    “烂眼晴屁股生疮的梵天使,你来得我来不得!”

    “这是城南!”

    “谁告诉你素心河是城南的?”

    “我呸!让开!”

    “你滚!”

    “啪啪啪”不断有人落水。在水里还在抠眼睛挖鼻子缠成一团,梵天使和神咒使积怨已久,只是碍于双方主子严令不得殴斗,如今****中烧。这舟中娇娃势在必得,何况素心河横贯南北,谁说那就是城南(北)反正谁也不算坏了规矩。揍了解气再说!

    水里打成一团,岸上还在抢个不休。梵天部副首领和神咒部二号大头目今日都在,两位武功最高的鹰犬高官今日也都动了意气。这么个绝顶奇葩的丽人,看那身形,听那琵琶,可知绝世难求,过了这村没这店,怎能放过?再说就算原本不想硬要,如今对方一抢,自己怎么能让?一让,梵天部(神咒部)的面子往哪搁?

    那两人武功都高,实力相仿,梵天使副首领半空里一道紫光划过,抢先半步夺花,神咒使二号头目一个凌空跨步,跨过抬腿就踢,两人半空中“砰砰”交手几招,各自一个翻身落下,单手一扬。各抢一半。

    梵天使副首领急叫:“我那一半大些!”

    那舟却漂了几漂,往北移了移,神咒使二号头目看着那舟的位胃,转头看看当初划分的界定南北的位置的一座画楼,比了一比,目光大亮,叫:“现在舟在城北!”

    他话音刚落,那舟又飘了飘,飘回南边来,梵天使首领一看大怒,大骂:“你瞎了眼!无耻!”

    “你混账!明明刚才在我那边!”

    “你找死!”

    “你昏聩!”

    “今天我非得宰了你!”边说边脱衣服。

    “明年今夜就是你这老狗忌日!”边说边捋袖子。

    “砰!”

    “啪!”

    “杀人啦——”

    岸上除了打成一团的梵天使和神咒使外,其余百姓早已避祸溜个干净。

    小舟荡了几荡,悠悠的划开去,荡入远处柳丝下,当然,那群杀得性起的人什么也看不见,看见了也没法去追。

    舟中,素衣女子含笑盘坐,给对面而坐的男子斟酒,雪白衣袖下露出的手腕精致如玉。

    “公孙煊渁,不想你竟然弹得一手好琵琶,我真是听呆了。”

    风菲菲眼眸流转,长睫轻颤,微笑着赞道。

    风菲菲对面的男子斜斜倚着锦褥,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弦,淡淡红灯的光影下,长眉如墨,肌肤如玉,长发散披,轻衣缓带,一个浅浅微笑的姿态,端的是姿容脱俗,绝代风流。他抬眼,一笑如荼靡绽放,优雅而安静。

    “这是为你写的曲子,名《菲菲兰芷曲》,今日终于有机会奏来。”公孙煊渁含笑拨弦,弦音清越,如心事声声,“你若喜欢,这一生我天天奏与你听。”

    《菲菲兰芷曲》?加上菲菲二字,生生破坏美感!

    如此优雅的曲子,曲名却如此俗不可耐!

    “大约先前的曲名乃《兰芷曲》,还是恢复原来的曲名为好。”

    风菲菲忍俊不禁,幽然叹气道。

    ……

    此舟闲适飘荡于柳影江风之中,舟中人自在逍遥,而岸上却已经是血雨腥风。

    苍龙天神教两大监察势力梵天部和神咒部在苍龙城,不顾上司严令贸然争妓而自相残杀,两名高级统领一死一残,随员各自有伤损,有人直接死于素心河中,尸体数日后才浮出来,由此,一直龃龉不断却因为上司管束不得不互相容忍的梵天部和神咒部积攒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数日之内连爆数次大乱,城中一万余人展开混战,乱成了一锅沸粥。

    天神教总部忙于按捺约束彼此部属,疲于奔命,再也顾不得那些暗杀缉拿事由。(未完待续。)

282 来者不善

    于是某些人优哉游哉出城,丢下那堆烂摊子给梵天部和神咒部的各级神使统领们收拾,一路潜行快奔,昼伏夜行。

    一道迅雷不及掩耳的京郊驿站加急快报传到风烨国礼部,礼部齐齐轰动,顿时人仰马翻。

    “轩辕太子与玄渊玉簌公主突然现踪,现率护卫三千驻驾京郊京华驿站,请接!”

    轩辕太子及玄渊玉簌公主,在风烨国士上,以拉风之姿公开出现。

    据说这两位莫名其妙从赤州失踪的牛叉人物,出现得更加莫名其妙,京郊驿站的小吏早上一觉醒来,看见一个满身灰土的人撞进来,像进自己家内室一样,随手抓起桌上的水“咕嘟”“咕嘟”就喝,喝完,拿他搁在椅子上的官袍擦擦嘴,顺手抓起一个果子“咔嚓”“咔嚓”的啃,一边啃一边“呸呸”的吐皮。

    小吏被这人一连贯流畅自如的动作震住,擦擦眼屎糊住的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不是这京中的哪位王公贵族后代或者大佬——他虽然官职低微,但京郊驿站地位特殊,迎来送往的都是贵宾,便是皇帝也熟悉的,如今一见不认得,胆气立壮,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竟敢闯我风烨国天子脚下堂堂驿站!”

    不想那人将果核一扔,眼睛一瞪,声音比他更大:“床上何人?竟然敢对我大呼小叫?”

    驿官被他这一喝又震住,职业习惯使然,立即又开始努力思索自己是不是漏掉了谁家公侯没认出来。瞧这人这口气,比最勇莽的七皇子风慕然还牛几分。而按照多年宦海浮沉总结出的规律,口气向来是和地位成正比的。

    “敢问上官何人?”驿官开始小心翼翼。

    “玉簌公主侍卫萧寒”该人手一挥。

    “……”

    等到小吏终于弄清楚对面这牛人是谁时。立刻不敢怠慢的抖着手指写文书,递交礼部,然而此刻彪悍的玉簌公主侍卫,一出现就出现在人家卧室,一点准备不给人家,拖着人家穿着内衣就写报告也罢了,甚至直接用自己的狗爬赖字在单上注明:风烨国礼部!忒不知礼!竟然未曾出城先迎?轩辕太子及玄渊玉簌公主都很生气,尔等太过分!”

    驿站小吏拿着那单子抖抖索索命人飞马快传,早已等在京城的三千护卫已经更早一步接到风菲菲终于到达的消息。第一时间出城迎接,风菲菲一见他们就胳臂一挥,道:“明日全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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