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父子几个从郑家回去的时候,路上碰见秦枫,后来秦枫便打发人送秦淼去桃花谷看望师姐,怕紫茄太小误事。
“没大碍。静心养两日就好了,就不吃药也成。不过,眼看就过年了,还是吃一剂吧。痊愈快些,省得到过年人还没好全,不能吃喝玩乐,那就没趣了。小草,你去煎药。”
板栗、红椒、紫茄几个都在房里陪着,秦淼看完,告诉他们放心。
因小葱学医的缘故,张家寻常药材都有的,当下秦淼配了药,交代小草去熬药。
小葱见自己一点小病,家人忙忙地当件事来弄,心里很过意不去。又怕哥哥妹妹担心,便强笑道:“我就说没大事的,不过是累了些,睡梦中又吓了一场。”
又对秦淼道:“我还梦见了师妹哩。我跟哥哥不晓得为啥,带着你死命地跑,好像被人追的样子。对了。师妹还不停哭哩!”
秦淼听了张大嘴巴,然后用手捂着嘴笑起来。
笑了一会又纳闷问道:“那葫芦哥哥呢,为何没跟咱们一块?要是咱们遇见了坏人,葫芦哥哥该来帮忙才是。”
小葱疑惑地摇头道:“葫芦哥没在,就我哥带着我俩。后来。也不知咋了,我跟你们跑散了,还被人掐住脖子。掐得都死过去了。我就醒来了,惊了一身冷汗。”
红椒听姐姐说的吓人,忙上前替她掖掖被角道:“大姐姐,今儿晚上我来陪你睡,你就不怕了。”
紫茄抿嘴笑道:“红椒姐姐,你睡着了,雷都打不醒,陪着也不管用。还是我陪小葱姐姐睡吧。”
红椒一想也是。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秦淼宽慰小葱道:“这不过是梦。师姐之前是不是看见什么东西吓着了,才做了这个梦?”又笑道,“后来你也不是被人掐死了。肯定是葫芦哥哥赶来了,从后边把那个掐住你脖子的人打晕了,救了你。”
听她解释的有鼻子有眼。倒好像亲眼见了似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板栗却心中一动,跟小葱对视一眼,明白她怕是上午在溶洞内吓着了,一边想着等会开解她,一边又看向笑盈盈的秦淼。
他带着妹妹跟秦淼?
近来家中不但为妹妹的亲事忙,也在帮他相看挑人家。
可是,他对那些人家闺女都不在意,每每这时,就会想起淼淼来。
他头一次用心地想这亲事,竟觉得除了秦淼,再没旁人了。
秦淼陪着小葱等人说笑一番,看看天色晚了,就起身告辞。
板栗笑眯眯地挽留道:“淼淼,帮人帮到底,不如你就在这住一晚,也省得明儿再来。”
秦淼白了他一眼,道:“板栗哥哥,师姐没大碍,等吃了这药,明儿差不多就能好了。年底忙,我要帮娘料理些家事。等过年的时候,初一我就带秦瀚秦涛住过来,那时你们不许嫌烦。”
秦家在此地是独户,没有任何亲戚。在清南村,平日里也只跟郑家和张家走得亲近些。
因此,每到过年的时候,秦淼姐弟没处去,大多到这两家玩。而郑家靠近书院,不如桃花谷安静,倒是来桃花谷张家多些,近些年更是如此。
板栗对她眨眨眼睛,出主意道:“依我说,你回去跟云姨说,费那劲儿做年夜饭干啥,直接来我家过年就是了。”
秦淼“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年年菊花婶婶都这么跟我娘说。可张爷爷张奶奶不许,说胡闹,说这不是吃顿饭的事,这是开门立户的大事,要祭祖的,回头秦家的祖宗要生气的,说儿孙连祖宗都不要了。”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秦淼忽地想起一事,问板栗道:“板栗哥哥,你先前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我么?”
板栗一拍脑袋道:“瞧我,差点忘了。你跟我来。”
秦淼便跟小葱几人告辞,又嘱咐紫茄要当心的事项,然后才带着丫头兰儿跟板栗去了二院。
板栗将她让进自己屋子坐了,从里间提出老大一个包袱,系得紧紧的,放在地上,另有个小小的包裹放在矮几上。
秦淼指着那大包裹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板栗对外看了看,见没人,才凑近她,低声说是龟壳,又把如何得来的缘故说了,嘱咐她悄悄地拿回去给秦大夫,不可让人晓得了。
也不为别的,怕的是外人晓得了,觊觎这乌龟。
秦淼听了震惊,连连点头,这龟壳可入药,这么大的就难得了。
板栗又解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块完整的红褐色狐皮,对她笑道:“这个也给你。”
秦淼忙摆手道:“葫芦哥哥已经送我一块了。这个给师姐和红椒她们用吧。”
板栗点头道:“我晓得。我俩也没得多少皮子,因我家妹妹多,加上长辈,不够分,葫芦哥就说他分你一块,反正黄豆他们是男娃,穿马虎些不算啥。可我前儿收拾东西,发现箱子底下压着这个,是早些时候猎的,搁那我忘了。我奶奶跟娘她们都有了,这个你就拿回去,自己做衣裳,或是给云姨也成。”
秦淼见他这么说,就将那狐皮包起来递给兰儿拿着,一边对板栗甜甜地笑道:“多谢板栗哥哥。”
板栗提起那大包裹,含笑对她道:“走,我送你。”
秦淼道:“我带了人来的,不用你送。天晚了,省得你跑来跑去的。”
板栗摇头,嘱咐她道:“就是天晚了才要送。你要谨慎些。我瞧那个混世魔王对你没安好心。往后不要随意出门,出门也要多带些人。唉,你们家也没几个人。”
又对兰儿道:“你也要机灵些,东西、人都要看仔细了,千万不能让你们姑娘有什么闪失。”
兰儿急忙重重地点头。
说起这个,秦淼脸垮了下来,绞着手帕子嘟嘴骂了两句。忽然想起什么,她伸手扯扯板栗衣袖。
板栗比她高一个头,见她有悄悄话要说的样子,遂侧身低头凑近她。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板栗哥哥,你跟葫芦哥哥得了机会,要把那家伙打得满地找牙,让他不敢龇牙。”
板栗看着她眨眨眼睛,嘴角微微一翘,丢给她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秦淼乐得捂嘴笑道:“板栗哥哥,你眼睛这么一眨,嘴巴这么一翘,就要出坏主意了,有人要倒霉喽!”
兰儿也跟着偷笑起来。
三人出了屋子,秦淼又对板栗道:“板栗哥哥,我们年初一就过来,咱们好好摸牌玩。还有,你跟葫芦哥哥说,让他们去外婆家要早些回来才好。回来的时候,把蝉儿师妹也带来。”
板栗笑道:“葫芦哥初二才去他外婆舅舅家哩,初一自然是跟咱们在一块玩的。还有李敬文、泥鳅……”
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
今年以后,泥鳅怕是再也不会来张家玩了。
秦淼也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说两句,见菊花婶婶从正屋出来,忙迎上去告辞。
郑氏牵起她手,问了小葱没大碍,就转头对板栗道:“你带两个人,送淼淼家去。”
等板栗应下了,又对秦淼道:“各样鸡鸭鱼肉我都包好了,叫人送车上去了。今年杀了两头老牛,还有些牛肉。跟你娘说,明儿我们要车干一个山塘,到时候送些新鲜鱼过去,你们别费事买了。”
秦淼点头道:“多谢菊花婶婶。”又笑道:“我娘说,我们姐弟是张家和郑家养大的呢!”
郑氏嗔道:“别瞎说!你爹娘开那么大医馆,还养不起你们?不过是我们家东西现成,省得你们去集上买费事罢了。村里其他人家不也送了?这都是你爹娘善心有好报。”
将秦淼送上车,又嘱咐她初一就带弟妹过来,板栗骑马带了两个护院跟着去了。
送完秦淼回来,板栗吃了晚饭就去看小葱。
支出红椒跟紫茄后,他把孙鬼偷吃乌龟的事跟妹妹说了,省得这事悬在她心里,让她更不安。
“这家伙自惊自怪的,已经吓得半死不活了,听说病了好几场。我命人打他十板子,你猜咋样?”
小葱两手捏着被头,注视着哥哥问道:“咋样?”
第111板栗也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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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拍手笑道:“他抱着我大腿,哭着喊着要我多打他些板子,说是不打横竖要遭报应的,打了才好哩!”
小葱听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形,忍不住笑道:“这就叫‘做贼心虚’!本来他得的是一般的小病,偏他吃了那么多乌龟,心里有鬼,小病也疑成大病了。”
板栗点头道:“我就说没旁人么。妹妹也不要多想了。我猜你先前怕是在洞里吓了一场,才做那个怪梦的。”
小葱道:“嗳!我也这么想。我醒来的时候,一只手搁在脖子上,正好压着喉咙,这不也是自惊自怪么!”
兄妹俩说了会话,等张老太太带着红椒山芋他们进来,他才推说有事跟爹娘商议,去了郑氏上房。
已经腊月二十五,离过年没几天了。连日来,张槐抽空接见各地回来报账的掌柜和管事,算账分发赏银,郑氏也赶着料理各样年货物品,就算有板栗兄妹帮手,两口子也忙得脚不沾地。
这不,晚上两人也在外间起居处忙着算账商议事。
板栗便进来帮忙。
三人围着圆桌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完事,又歪在矮榻上歇了会,喝茶吃了两块点心,说了几句闲话,郑氏便催板栗回前院歇息。
他却笑嘻嘻地挤到娘身边,讨好地问道:“爹,娘,儿子问你们件事。”
郑氏诧异,张槐也坐直了身子,温声问道:“说吧,啥事?”
板栗见爹娘这副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地问道:“那个……娘,你们这阵子帮儿子挑媳妇。可有啥眉目没有?”
郑氏先是一愣,接着“扑哧”一声就笑起来;张槐也看着儿子微笑不语。
板栗急了,抱着郑氏胳膊使劲摇了两下,撒娇道:“娘,你笑啥?这事可马虎不得。‘家和万事兴’,娶媳妇这事有讲究的。娶得好。家门兴旺;娶得不好,整日里闹得鸡飞狗跳。就拿这回的刘家和周家来说,这事不都是他们媳妇作弄出来的么!”
郑氏点点他额头,撇嘴道:“有事赖媳妇?你倒会帮他们开脱。他们男人就没错了?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泥鳅爹娘要是有事商量着来,咋能出这岔子?就算出了岔子,那周矮子要是会教导妻子的。周婆子也不能出来闹事骂人了。别有事没事就赖媳妇不好。我跟你爹咋就没这样哩?所以说,还是你爹会管家。”
板栗见娘使劲给爹戴高帽子,爹乐得满脸开花,两人一副恩爱模样,忙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跟着又问道:“可是娘,你跟奶奶到底挑了什么样的人家哩?”
郑氏见儿子着急,跟张槐相视一笑,咳嗽了一声。试探地问道:“你这是……自己相中人家闺女了?”
板栗急忙摆手,跟着又重重点头。
张槐忍俊不禁,故意板脸道:“你这是咋说的?可要说清楚了。不然的话,我跟你娘帮你选了你不中意的,那时没的后悔药吃。咱们家可不干那退亲悔婚的混账事。”
郑氏忙了几天。又有小葱的糟心事,心里有些堵,难得见儿子这副神情,便寻起开心来。
她拍着板栗手道:“儿子,你只管跟娘说,你瞧上了谁。哪怕你喜欢上了仇人家的闺女,我跟你爹也要想法子如你的意。”
板栗抱着郑氏肩膀,娘俩头挨头,笑眯眯地说道:“娘,咱们母子最是一条心了,娘喜欢的儿子也喜欢,娘不喜欢的儿子也没可能喜欢她。所以说,娘只要按自己心意挑儿媳妇就好了。”
郑氏笑道:“你就使劲奉承娘吧。我说槐子,咱儿子嘴巴这么甜,咋一点都不像你哩?”
张槐白了儿子一眼道:“就晓得拍你娘马屁。”
板栗委屈地说道:“爹,我说真的。娘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一边转到郑氏身后跪着,帮她揉捏肩膀。
郑氏侧头对他笑道:“娘喜欢的人可就多了。小女娃儿,大多纯真没啥心机,就算有些小性子,那也算是可爱。”
这是实话,她一向喜欢小孩子。
板栗见她扯远了,一着急就道:“娘最喜欢的那个就是了。”
郑氏失笑道:“最喜欢的?你表叔家的两个闺女……”
话未说完,板栗就抱怨道:“娘,你一年都不见她们一回,都不晓得她们是啥性子,哪有最喜欢了?娘你就是故意这么说。”
顿了一下,他提示道:“娘不但喜欢她,她家跟咱们家也算是世交。”
郑氏这回真诧异了,纳闷问道:“世交?咱们家称得上世交的,也就刘家、赵家还有周家了,如今周家翻脸了,赵家没适龄闺女,你不会是喜欢刘家的锦鲤吧?”
张槐却道:“是不是长明家的慕琴?”
板栗受不了了,也不管爹娘是开玩笑,还是真没听明白,索性不再打哑谜,对郑氏道:“算我说错了,不是世交――两代以上的交情才算世交。娘不是跟云姨最好,咱们家跟秦伯伯家那交情算好了吧?”
这可没的再误会了,都说明白了。
郑氏暗叹了口气,拉着儿子的手,将他拽到身边坐下,见他那张略带稚气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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