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安排好。”
姜玘点头,重新躺好,闭上眼睛,道:“去吧。我先歇会儿。”
金嬷嬷忙掀珠帘出去,叫世子妃的贴身丫头翠凤,“世子妃睡了,进去打扇。”
翠凤忙应声进去伺候。
一个时辰后,金嬷嬷转回来,英王世子妃已经睡醒了,翠凤正伺候她净面匀脸。
金嬷嬷知翠凤是世子妃心腹,因此并不避讳,悄声将秋霜的事回禀了,然后道:“世子去了清阳街。那个来认亲的陈家,在清阳街上开了一家铺子,贩卖从海外带回来的洋货,围了好些人瞧热闹呢。”。
姜玘身子顿了一下,问道:“张家三姑娘是不是也去了?”
金嬷嬷有些犹豫,不知怎么说。
姜玘面色不变,然纤纤素手微颤,无意识地去矮几上摸了一把扇子,轻轻扇了扇,道:“说!”
金嬷嬷点点头道:“听说张家三姑娘也去了。在场的还有郑家三少爷……呃,前年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都在。”
姜玘顿时目光发冷。
哼。她就知道,要是张家三姑娘不在,秦旷会跑去街上瞧热闹?想了解什么,让随从跑一趟就是了,何必亲自去。
张家,香荽!
“你们说,能不能找个人代替秋霜上堂作证?张家的儿子都能弄个假的出来,为何就不能找人冒充秋霜?”静了好一会,姜玘才平淡地问道。
“那可不容易。国子监好些人都见过秋霜,她家还有哥哥嫂子呢。刑部肯定会验明身份的。张家儿子从小丢失,那两个玉米都是隔了好些年才回来认亲的,当然真假难辨。秋霜就不同了。都长大了。”金嬷嬷觉得不妥。
翠凤也摇头,说这样太冒险。
正出神,丫头来回说,英王妃让世子妃过去一趟。
姜玘忙起身,吩咐道:“先这样。这事回头再说。”
金嬷嬷点头。
如此一来。不管外面人上天入地找秋霜,再也找不着了。
再说张家人,从刑部回来后,都聚集在张老太太屋里。
这次回京,张家两兄弟分开吃住了。
整座王府呈倒“品”字分布,面向朱雀大街的房屋分东西两大块。大房当然住在西边正殿这一片了。这一片有三所院子。板栗和周菡住了正殿后三层院内,张老太太带着孙女们住在四进院内;张槐夫妻和山芋玉米则住了东院,西院空着。
二房一家就住了东路那一块。有四所院子。
不管是东边还是西边,都没住满,更不要说,往北面纵深的第三块了。这一块是大花园里套小园景,共有五所院落。目前只有小葱的灵苑,她偶尔回娘家来就住那里。其他的屋子都空着。
张老太太屋里,郑家人也过来了。长辈们都在里间,听张槐说上午堂审的事,小辈兄弟姊妹们则在外间议论纷纷。
这时,葡萄进来回说,外面有消息说,陈家又在清阳街上开了一家铺子卖洋货,说这些东西原本是那个陈离带给张家兄弟姊妹的,现在认亲不成,反而被诬蔑为海盗,要变卖这些东西,换了银子打官司。
里里外外的人听了都一呆。
张老太太抱着重孙子张念祖,对郑老太太叹气道:“要说他这抓银子的性格,倒比咱们家的玉米还厉害。”
花生则气得喊道:“我瞧他根本不像张家人,打着张家的名头挣钱才是目的。你们想想,从昨儿开始,他就跟演大戏似得,一出一出好戏登场……”
不等他说完,南瓜厉声喝道:“闭嘴!”
一把揪住他拖往隔壁屋子去了。
南瓜和青莲已经入了国子监太学,昨天和今天正赶上小考,所以没能及时回来。今天上午考完才回来,却听说这件大事。
隔壁屋里,花生被哥哥推得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见他神情少见的严厉,不服气地辩解道:“我又没说错。”
南瓜骂道:“蠢材!连大伯父和大伯母都不敢断定二人真假,你瞎嚷嚷什么?听说你昨天还一直不待见人家,跟人家吵了起来,你这样不是正中奸人诡计!”
花生气道:“照你这意思,那咱家的玉米就是假的了?”
南瓜低喝道:“假不假的,要等审问清楚了才能定。你自己心里先定了个真假,你凭什么?你怎不见山芋哥哥红椒姐姐他们这样?难道他们还不如你熟悉以前的玉米?只有亲兄弟才会这样慎重,你个糊涂东西!大伯的亲儿子,是你凭私心就能乱定的?若咱家的玉米是假的,后面还不知会牵扯出什么样的阴谋。你这蠢材!”
花生无言以对。好一会,才悻悻地说道:“那要是那姓陈的是假的呢?”
第482章挥泪大甩卖
ps:有亲说情节冷了。不是的,这几章必须要交代一些事(不能省),算是活动身子;明天是助跑,后天就要开始加速,然后冲刺……大苞谷认祖归宗不是结束,只是拉开序幕。张家郑家所有果蔬完满齐聚,大戏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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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道:“我又没说他一定是真的。”
花生嘀咕道:“我不过就是看不惯他那敛财的手段,借着认亲敛财,这像咱张家人吗?”
南瓜怒道:“当然像!你知道咱张家人是什么样的?你懂个屁!你也就在黑莽原过了几年苦日子,哪知道世道艰难。姓陈的不偷不抢不骗,做生意,八仙过海,各逞手段,怎么就不行了?我还告诉你,我觉得他才像玉米。”
花生怔住了。
两兄弟正互相瞪视,忽听老太太那边传来一阵喧嚷,忙赶了过来。
原来是红椒等人都嚷着要去清阳街看卖洋货。
郑氏不许,吩咐周菡操持家务,红椒和妹妹们陪奶奶外婆,却叫过香荽道:“你跟山芋、青莲、南瓜去瞧瞧。记得换身衣裳,扮个男儿出去。”
她这样安排,一是香荽行事稳妥,再有就是,郑氏觉得她也认出玉米了,派她去看个究竟,也放心。
香荽点头道:“嗳!”
张槐又交代了山芋和南瓜几句,几人就出去了。张槐和郑青木叫了管家刘黑皮等人去前边商议。
且说香荽,回房换了衣裳,扮作个清秀少年,带上白果、虎子、黑娃。又命鲁三叫了几个护卫跟随,和三位哥哥坐车往清阳街去了。
清阳街跟朱雀大街相连,可香荽也没来几次。这条街上酒楼店铺多了些,因此人流也多了些。
走了一段路,山芋指着旁边一所宅院,对香荽道:“瞧。这就是陈家新买的宅子。”
香荽打量了一番,道:“他们家还挺富的。”
山芋道:“听说在南边做生意好多年了,有些家底。”
正说着,马车停了,原来到了地方了。也走不动了,被人流堵住了。
两人下车,后面。青莲和南瓜也下了车,顿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只见无数人拥在一间店铺门前,想是里面挤不动了,都在外面排着队等候呢。
香荽看得张大嘴巴发愣:这洋货又不是点心,难道还能免费试吃不成,都围着,有便宜捡吗?
山芋等人也都发愣。
黑娃机灵,一把扯住一个飞奔的汉子。赔笑道:“大叔,这是干嘛呢?里面东西不要银子?”
那汉子见他们一群人衣饰不俗,忙停下脚步。笑道:“卖东西怎会不要银子。是这么回事:那个跟玄武王家攀亲的陈家,说认亲的事不顺利,儿子被刑部给用了刑。张家还不肯认,他们就把原本给张家带的洋货拿来卖了,好筹集银子打官司呢。”
香荽疑惑地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买?”
那汉子笑道:“这有个缘故:这些东西原是陈家从海外贩回来,是那个自称是玉米的苞谷带给兄弟姊妹们的。这眼看认亲没指望了,就贱价出售。好多东西呢,有各样香料、海货、地毯……都折价卖。”
香荽听了,心中腹诽:什么折价,哄不死你们!
南瓜不信地问道:“这些东西从海外运回来,必定不便宜,再折价,也不会太低吧,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围着?”
“哦,你问这个?他们分三间铺子卖。排队最多的那个,是卖调料、香料的,一点点就要好几两银子呢;”汉子指向另一间相连的门脸,门前并没有人,“那两间是卖贵重物品的,少于一百两银子,就不用进去了。我是回去帮我家老爷取银子的,他看中了一株小珊瑚树,才要三百两银子。”
才三百两银子?
还真是有钱。
香荽笑眯眯地摇了摇折扇,一边对山芋道:“二哥,咱们进去看看。”
山芋点点头,一行人就进了人少的铺面。
进去一看,三间屋子无间隔,一通到底,宽敞亮堂。物品也是自由散放,倒像居家摆设般,随着格局布置: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大幅波斯地毯,像一幅巨画,另一边挂着西洋来的自鸣钟,红漆桌面上摆着精美的珊瑚树,柜台上陈列着珠宝盒,里面各式珍稀珠宝……
也有许多人,却与隔壁的纷杂不同,这边的人明显非富即贵,漫步在各处观看、询问。
香荽正打量,忽听有人道:“咦,你们也来了?”
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黄豆、田遥和王穷。
山芋等人忙上前见礼。
王穷目光扫过女扮男装的香荽,微微一愣,紧跟着就微笑起来。
香荽有些不好意思,躬身施礼道:“见过王翰林。”
王穷忙还礼道:“张……小弟不必多礼。”
黄豆田遥闻声看过来,愣一愣才认出香荽,用手指点着她道:“你……像什么样子!姑姑可知道?”
山芋忙道:“是娘让她来的。黄豆哥哥,这里怎么样?”
黄豆见问,撇着嘴悻悻道:“怎么样?都说是送给咱们的东西,都折价卖了。”
看了半天,他别提多郁闷了。
陈家人每卖出一样东西,必定要说这东西原先是准备送给张家或者郑家谁谁的,如今都不送了,折价出售。
虽说尚未分出真假玉米,这话不过是画饼充饥,可听在耳内还是不痛快,仿佛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心疼啊!
田遥在他们身后找了一圈,然后低声问香荽道:“你二姐怎么没来?”
香荽微笑道:“二姐帮大嫂管家务,忙的很,所以没来。”
一面又问道:“这些东西价格如何?”
王穷道:“价格确实比市面便宜。”
黄豆气道:“便宜至少两成呢!这个败家精!”
香荽听了不敢相信:玉米真会折价出售?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啊。让利两成,那简直是剜他的肉!
她疑惑万分,不知大苞谷搞什么名堂。
正思索,忽听一个甜美的声音道:“这是我家少爷带给他三姐姐,也就是曾经在刑部告状的张家三姑娘的礼物。原价要两千两银子,现价一千八百两……”
香荽急忙转头去看。是什么东西这么贵。
原来是一颗小小的心型吊坠,镶嵌了一粒银白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像夜空里的星星,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她看呆了。宝石她有许多,比这颗还大,但都不如这颗的截面多。因此光彩灿烂。
白果也看傻了,听说这原是送给姑娘的,心疼极了,忙道:“姑娘,咱们买了吧!”
香荽微笑摇头道:“不用。不过是宝石,当不得饭吃,也当不得衣穿。”
眼见那宝石被一个戴帷帽的贵人买走,白果直跺脚。
香荽不理。上前问那个卖东西的丫头道:“刑部还没断清案子,真假玉米还没分清,你们把这些都卖了。那要是最后断定你家少爷是真玉米,那怎么办?”
旁边一人笑道:“这位小兄弟,人家就是挂个幌子来卖东西的。什么认亲。他根本就不是张家儿子,认什么亲!”
另一人哈哈笑着接道:“不错。不过,这都不干咱们事,只要这东西好,价格公道,咱们只管买就是了。”
众人纷纷应是。
一个小二——原来是聪明鬼——气道:“谁挂幌子了?谁挂幌子了?这些东西比市面卖的都便宜,我们还怕卖不出去,还要挂幌子?”
有人笑道:“那你们急着卖干嘛?难道是怕玄武王府追究罪责,早早清完货好跑路?”
众人轰然大笑。
聪明鬼怒道:“既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卖了。不,还是要卖,一律按原价卖。”
众人一听惹火了他,忙不迭赔礼,说大伙儿说笑的,不是成心的,还说你家少爷没准真是张家儿子等等,不过话语戏谑的成分多,目的是令聪明鬼消气,好继续折价卖东西给大家。
那丫头笑对香荽道:“这位客官,你一定没去刑部听审。你要去了,就会知道:我家少爷被用了大刑,折磨得不成模样了,已经不打算认亲了。他现在只想证明自己的身份,说这辈子给陈家做儿子,下辈子还给陈家当儿子。那还留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聪明鬼道:“对!原来我家少爷想着,认祖归宗后肯定要住在京城,所以买了好几家铺子。但现在……唉!等这案子了结,我们就要回南边去了,所以才要折价清货。这位客官说我们想跑路,你也不想想,我家少爷还关在刑部,我们往哪跑?”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因此更加勤奋地挑选货物,生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