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涩青恋,何时能结成那青碧莲蓬子?
秦淼等人看了半天采菱角,这时也转过来,跟着掰起篙瓜来,脆笑声响彻田野。
板栗忙了一会,直起腰,对青山道:“小舅,叫人把这篙瓜挑去田上酒家。太多了也吃不完哩。”
青山点头道:“待会你们带一些家去,再分些给秦大夫和云影姐姐,敬文也拿些家去,剩下的我喊小二来挑过去。”
板栗摇头道:“我家也有许多。拿回去也吃不完。还是弄去卖了吧。”
他又掰了一会,就爬上岸,坐在塘埂上洗脚穿袜,“再喊两个人来帮忙。我不掰了,要去划船摘菱角了。妹妹,你要不要坐船?”
小葱急忙道:“要!”
秦淼也脆声叫道:“我要摘莲蓬。我还带了剪刀呢!”
女娃儿们听了都笑。
于是,待葫芦和黄瓜转头,把小船上的菱角腾空,岸上人就蜂拥往船上挤。只李家姐妹年小,再船就两只,所以没好意思上前。
小葱和板栗自然上了一条船。黄瓜就上岸来,留下韩庆帮他们撑船。
刘蝉儿跟张家到底不是正亲,跟板栗小葱就没那么熟近,因此理所当然地奔葫芦去了,而秦淼想都没想,也奔葫芦去了。
于是,当葫芦先把笑得软软甜甜的紫茄抱上船,转头再想接人时,面对两个女娃儿,不由愣住了。
只见刘蝉儿对他伸手娇唤:“葫芦表哥,拽我一把!”
而秦淼站在蝉儿身后正殷切地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期盼的笑容。
船小,最多也就能坐四人,这还是因为他们年少的缘故。
一向决断有主见的郑家长孙踌躇了,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他要越过表妹去牵秦淼?
那也太不像话了。
若是牵了蝉儿妹妹上来,这船就坐不下了。春子可是要帮着掌舵的,他一人带三个娇滴滴的小女娃可不成,再说,他心底也不愿丢下秦淼。
也就一刹那的工夫,秦淼看出他的为难,虽心中不舍,还是立即笑道:“我去那边,跟小葱师姐坐一条船。”
随即垂下眼睑,转身离去。
葫芦只看见那浓密的睫毛掩去一丝失落,心里顿时空了,恍惚地扶了表妹上船,一个不稳,小船剧烈摇晃起来。
春子急忙用橹撑住船,叫道:“蹲下!别乱动!”
紫茄和刘蝉儿吓得慌忙蹲下,待船平稳了,方才嘻嘻笑了起来,才有心情和空闲跟隔壁船上的小葱和秦淼说话。
隔着水面交谈,让她们觉得十分新奇。随着船儿往池塘中央、菱叶密集处行进,几人越发兴奋,都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到船外,要去摘菱角和莲蓬。
板栗站在船尾,韩庆站在船头,一边用力摇橹,一边笑道:“莫急,到了地方再摘。这边都是摘漏下的。你们这么扯来扯去的,容易把船弄翻了。”
于是都规矩坐好,静等船儿到目的地。
板栗架着双橹,看着面前层层密密的荷叶,心情畅扬,又见妹妹和秦淼坐在舟中,笑靥如花地贪看两旁风景,遂放声诵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小葱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绿衣,抿嘴笑了。
秦淼则喊:“板栗哥哥,我穿的是紫衣。”
板栗一扬眉,道:“不碍事,你不是有‘芙蓉面’么!”
秦淼就脆声笑起来。
小葱见哥哥虽一身布衣,却身形挺拔,意态飞扬,心下高兴,于是奉承道:“哥哥真乃英锐少年也!”
秦淼听了点头,转脸看了看另一条船上的葫芦,道:“葫芦哥哥也好看,也是英锐少年。”
板栗便逗他道:“淼淼,你说,我跟葫芦哥哪个更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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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比较
更新时间2013…3…219:04:10字数:2096
问完这话,板栗便对小葱眨眼,兄妹俩狡黠地相视一笑。
对于这类问题,他们自小被家人考问多次,最是熟练了,如今能回答的滴水不漏,一个亲人也不得罪。
可是秦淼却不能张口就答,她认真思索起来,半响没回音。
板栗跟小葱见她凝神深思的模样,显然第一次被人这么问,想着如何回答才能两全,均失笑不已。
葫芦自然听见了这边的问话,因而也注视着秦淼,看她要如何回答。
秦淼想了一会,道:“板栗哥哥就像初升的朝阳……”
板栗一愣,戏道:“那葫芦哥哩?总不能我是初升的朝阳,他是暮归的夕阳吧?”
秦淼忙道:“当然不是了,葫芦哥也算朝阳。可是,我要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要怎么说呢?葫芦哥是不会发光的……”
板栗顿时笑得站立不稳,连带小船也摇晃起来,韩庆急忙使劲撑住。
板栗一边笑,一边叫道:“难不成我是会发光的?那晚上咱家也不用点灯了,有我照着就成了。嗳哟!可笑死我了!”
众人也都笑起来,韩庆笑得见牙不见眼。
秦淼见大家都笑,不服气地说道:“不是那个意思。葫芦哥哥像镜湖水。”
小葱有些明白师妹的意思了,故意讥嘲哥哥道:“淼淼是说,葫芦哥比较含蓄和内敛,不像你那么大咧咧地张扬。”
秦淼听了欢喜,顿时言语流畅起来,扬声说道:“就是这个意思。葫芦哥就跟天空一样高远,就像湖水一样深沉;板栗哥哥就像朝阳般蓬勃锐气,温暖迷人。你们是不一样的。”
像天空一样高远,像湖水一样深沉!
葫芦看那小女娃很肯定地给自己和板栗做了不同的评定,又隔着一只绿伞般的荷叶,朝他丢过来一个甜甜的笑容。
忽然间,他心就沉静下来,那欢喜仿佛层层积淀,积成一汪湖水,灌满心胸。
少年浓眉舒展,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板栗却不满意了:“说我像朝阳也就罢了,咋还说我迷人哩?我又不是美人。依我说,咱们这一块,除了你们小女娃,就数黄瓜表弟迷人。”
“哈哈哈……”塘埂上,池塘里,响起一片笑声,夹着美少年黄瓜气鼓鼓的抗议。
可是,好几个小女娃心里都赞同秦淼的说法:那个少年,长身玉立,夹在一片绿荷中间,嘴角微翘起,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确实迷人。
说着话,就到了池塘中间,两条船都停住,少年们也收了橹,动手采菱角和莲蓬。
小船共有三隔间,韩庆和板栗分别占据船头和船尾,中间一档摆了两张小板凳,并篮子和竹篓,小葱和秦淼一边一个,坐在里面;葫芦那边也是这般。
“小葱,你跟淼淼要留心些,莫要把身子伸出去太多,容易压翻了船。”
“看见莲蓬不要急,等我们把船靠近了再采。”
板栗不时地叮嘱和吩咐两人。
另一条船上,饶是葫芦不大言语,此时也手忙脚乱,嘴里叫个不停。
“紫茄,你胳膊短,拣近处的摘,莫要往前够。”
“蝉儿,把莲蓬头摘下来就成了。那杆子上有刺丁,小心刮了手。”
“春子,把船撑稳了。”
原来,紫茄和蝉儿没摘过的,不大会弄,那船被二人折腾的东摇西摆,吓得葫芦忙用橹撑住,怕她们弄翻了船。
小葱和秦淼隔船见了四人的狼狈相,一齐笑起来。
葫芦和春子又教两女娃如何采摘,如何保持平衡,终究还是妥当了,于是小心地行动起来。
板栗见秦淼挽下一只莲蓬,拿把剪刀轻轻地将蓬头剪下,再小心地搁在身边篮子里,五只围一圈,摆了个莲座的花型,如同绣花儿一样仔细,忍不住笑起来。
可那篮子也太精致了,十来个莲蓬头一摆,就满了。她又不肯往上堆,生恐破坏了那花型,只得很不舍地将多余的莲蓬扔进小葱身边的大篮子。
小葱微微侧身,从水里捞起一棵菱角盘子,翻转过来,将隐在叶片下面的菱角拣大的摘了,扔进竹篓,然后将菱盘随手往后面一扔,又抓起一棵。
她动作娴熟,显然经常摘。
隔壁刘蝉儿看了这边情形,对秦淼笑道:“淼淼,你跟师傅一样,是个高雅的女儿,就不该沾柴米油盐。”
秦淼听了并不欢喜,撅着嘴道:“才不是呢!我娘整天都沾柴米油盐。我不过想玩一会,其实我也很会干活的。小葱师姐,是不是这样?”
小葱微笑道:“是。淼淼很聪慧能干的。蝉儿师妹在师傅这待久些就知道了。她就是喜欢诗情画意。”
刘蝉儿听了有些懵懂,不过却点点头没再说话。
摘菱角是好玩,摘久了就不好玩了。
紫茄摘了一会,就放下胳膊,长出了口气,道:“好累哟!大哥,我歇会儿。”
葫芦瞅着妹妹微笑道:“你才多点大。这本来就不是你干的活计。不过是带你上来玩的。”
一边用橹将一只莲蓬朝她压过去,道:“摘个莲蓬吃吧。”
紫茄忙点头,小手扯了半天,却没弄下来,急得要去折断那茎秆。
葫芦忙制止,怕妹妹伤了手,自己上前摘了,递给她。又帮刘蝉儿将竹篓往中间挪一些,防止菱角装多了,压得船往她那边歪。
刘蝉儿快手地摘着菱角,一边道:“大表哥,这菱角秧子太密了,该捞些起来。瞧下面的水都浑了。”
葫芦点头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瞧他们不是在用竹篙往上绞么。”
刘蝉儿转头看岸边,可她坐着,视线被那莲叶挡住了,已经看不见塘埂上的情形,只得作罢。
葫芦站在船上,望向荷叶丛中的另一只小船,秦淼恰好抬起芙蓉面,二人隔叶相望,不自禁地相视一笑。
小女娃没事可说,便举起手中的篮子,对少年道:“葫芦哥哥,你看,我摘的。”
葫芦含笑道:“你该拿个大些的篮子来。”
板栗戏谑道:“大篮子没这么精致,她可不喜欢。葫芦哥,咱们回头吧,换人下来摘。再摘她们该叫累了。”
葫芦点头,吩咐春子小心将船掉头,往岸边划去。
这时,乡间小道上又涌来一串小羊角和杩子盖头,叫嚷声、笑闹声回荡在田野间。
第029章冲突(一)
更新时间2013…3…229:40:52字数:2064
当头跑得最快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生得眉目清秀,虽比不上黄瓜,却也比葫芦板栗他们白净多了。
他看见这边掰篙瓜的,撑船摘菱角的,塘埂上和池塘里都有人,十分高兴,还不到地方,就扬声大叫。叫的不是葫芦,也不是板栗,而是小葱。
“小葱,你在摘菱角么?”
小葱冲着他含笑点头。
这是泥鳅,身后跟的是他弟弟黄鳝,还有妹妹锦鲤。
原来是刘家池塘的水族们下学过来玩了,加上村里其他人家娃儿,浩浩荡荡一大群。
而另一个方向上,黄豆也划拉着两条结实的小腿,飞快地往塘边奔来。
他在黄夫子那苦捱着,好容易等到夫子宣布下学,家来听说哥哥们都去了池塘摘菱角,便急忙赶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小尾巴身后还跟着个大尾巴。
那是黄夫子的孙女黄初雨,今年七岁了。
她身后跟的是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叫道:“小姐,当心……跌倒了!”
黄豆闻言停下脚步,回头对那丫头笑道:“你还是当心你自个吧——都没初雨妹妹跑得快,还非要跟来。也不晓得到底是谁伺候谁。初雨妹妹,咱们走。甭等她!”
黄初雨兴奋地点头,跟着黄豆又跑,把那丫头在后边气得直跺脚——小姐这么的还有一点闺秀的样子么?
待人都挤到塘埂上,小船也靠岸了。
泥鳅等人围上前问个没完,又抓菱角和莲蓬吃,有的抢上船,说要帮着摘菱角;女娃们也聚在一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可是不常见面的,尤其觉得开心,其喧哗热闹比刚才更甚一层。
笑闹声中,就听有人道:“瞧,那是葫芦的媳妇儿!”
听得人群一静,有个傻呵呵的家伙还往女娃那边瞅,连声问道:“在哪?我瞧瞧是哪个。”
女娃太多了,他分不清。
先说的少年就指给他瞧:“那不是!穿水红衣裳的那个。你笨死了!其他女娃都是咱们村的,都认得,就那个女娃子没见过。”
“嗳哟!长得还怪好看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将刘蝉儿品论一番,引得人都把目光投到她身上,小女娃尴尬极了。
眼瞥见秦淼疑惑的神情和表妹尴尬的面容,葫芦愤怒了,对那个少年喝道:“老鳖,你瞎说啥?再胡说,瞧我不揍你!”
老鳖,听这名儿就知道是刘家的,不过不跟泥鳅一家,是泥鳅的堂哥,他二伯的第二个儿子。这家伙晒得肤色黝黑,加上身子壮实,跟葫芦有得一拼。
老鳖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只当葫芦害羞,于是嬉笑道:“眼下不是,过几年不就是了!”
娃儿们都心领神会,轰然大笑起来。他们也不觉得老鳖有说错,只当葫芦真跟表妹定亲了,这么玩笑也不算啥大事。
葫芦气得逼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老鳖胸前衣裳,瞪眼道:“你再瞎说!真当我不敢动手?”
老鳖吓了一跳,双手用力去掰葫芦的手,一边嚷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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