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之音下,风流客又怎能逃遁,他们四下而去,却很快被正门和侧门中突然涌进的一群兵丁堵了回来,有不服气想反抗一番的,立刻那些兵士乱刀砍死。
这刀灵幻化出的文戏……一下子改全武行了。
场面极度扭转,当男男女女被半路杀出来的兵丁聚拢在一起后,所有人的焦点也就只能放在那戏台子上无动于衷的花魁仙子,以及扔菜刀的家伙身上。
此时,我看的清楚,那扔菜刀的男人非常年轻,甚至有女像,他留着一个小辫子,一副清朝人模样。
砸场子的人见着临危不惧的花魁仙子,咧嘴笑道:“仙子,再下钮钴禄氏,汉名阴十九,乃是满洲八旗的都统,俺用这一把你家的祖传菜刀,换见你纱幔下的首容如何?”
花魁仙子没有动弹,而是张口问道:“什么意思?”
“装糊涂?”阴十九冷笑着。
然后他又冲花魁仙子点明道:“你本名叫徽俞藕,你哥哥是sd天地会的反贼,你今日至此,其实是为了联络南明永历皇帝的遗臣李定国,赵功之流,好南北呼应,图谋造反,真该凌迟处死!”
说完这话,那个叫阴十九的精子头男人又一冷笑,话锋一转道:“可本将军连听了你三日琵琶,爱惜你这才艺,对你网开一面,只要你肯委身于俺,在把那个与你联络的伪臣赵功交出来,俺保你性命富贵,如何?”
三言两语,我彻底明白这幻境中的故事了,敢情这这是个烈女自杀的故事。
按照套路,估计这位造反的女人肯定不从,拼死也要把那个叫什么赵功的小子保住,让他逃出生天才对。
感觉俗套的同时,我又觉得这烂俗的“剧情”有些凄凉。
因为看到现在,我渐渐明白了,这故事不是瞎来的,应该就是刀灵生前最后的一段记忆,很可能就是她死的过程。
眼看着自己死去的过程,我能感受到他的焦急和憋屈。
通俗的套路我心中有数,也本以为会按照套路继续发展下去……
但,让人全然没有想到的是,这画面居然又是一变!刀灵,也没按照套路出牌。
突然,那花魁白藕仙子站了起来,冲那个叫阴十九的男人开口道:“我从了你,你能保证我的荣华富贵?”
“一定!”阴十九得意道。
“那从了你,算大房还是二奶?又或者……仅仅是你的玩物?”
我去!这……开始讲条件了么?
花魁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更让那个色厉内胆的阴十九意外中又惊喜不已。
那兔子眼看着要抱的美人归,心情大爽,自然满口答应她说什么海誓山盟,入门之后三年扶为正室,让她不用担心云云……
就这样,在阴十九的武力与许诺的双重攻势之下,这位我以为原本会坚持原则的花魁……没能坚持原则。
就这样,她……背叛组织了。
当然,即使背叛组织,人家也是有职业素养的花魁。
就在阴十九猴急的跳上台,想抱着她离开时,那花魁女却又不肯依从,居然……讲起了一通让人目瞪口呆的“歪道理”。
第七章:脸
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的很奇葩,而这位花魁,则堪称奇葩之主。
人都已经“叛变革命”了,花魁徽俞藕却还如立牌坊一般,说什么她是头牌,的有职业素养,对的起顾客等一类的屁话,好说歹说,还非要把今儿个台上的表演做完,才会“离职”。
最后,那阴十九似乎也懂得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的道理,因此也点了头,又坐回大厅正中,于一帮子清兵的护卫下,坐看花魁最后的表演。
四周安静之后,依旧蒙着脸的花魁转身,对她身后的一个玉女姑娘说道:“竹诗,本姑娘要脱衣服了,把灯灭掉。”
我靠!这琵琶表演里还有……这么一出?
这话一出,当时我就震惊了,哥们赶紧擦亮了眼睛,屏息以待,看着这大戏最为精彩的一幕。
全场,鸦雀无声……
此时,那个叫竹诗的小姑娘点了点头,命教坊场里的工匠小斯再次放下纱幔,吹灭灯竹。
但在刚才兵丁的冲击屠戮中,教坊里也是死伤惨重,虽然过工匠们已经尽量快,可那些遮光的纱幔以及四周的烛火,还是有些不能快速灭掉。
看着伙计们心惊胆战,磨磨蹭蹭的样子,猴急的阴十九自然不干,这货大吼催促着让伙计们快,还杀了几个人以儆效尤。
血染瓢泼间,整个场子变的如地狱血屠般惨烈不堪。
刀剑中,那花魁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她轻伸素手,示意身后的金童玉女不要慌张,随后直等着外灯尽灭,只留下她身后侍女竹诗手中还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时,方才起身。
女人身影婀娜,将手中琵琶一背,开始了一种类似敦煌飞天的表演舞蹈。
旋转飞跃间,她的琵琶出神入化,一边弹还一边脱(和谐)衣服,动作难度之大令人咋舌。
不夸张的说,她的舞蹈精绝的厉害,舞步音乐浑然一体,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媚俗的成分,只能在那些高难度的动作中感觉到美和柔雅。
那舞蹈,根本就不是现代的艳舞之流能够比拟的,说是艺术,一点儿都不过分。
随着女子退衣,她的旋转也越来越快,琵琶也越来越急,急到最后,简直如千军万马,又好样腊月河开,总之是一股恢宏之气,好不令人激动。
很快,**来了!
当女子最后只剩下一身素纱,眼看着就要突破尺度的时候,我只见教坊大厅之顶忽然飘落了一连青布红花的宽大袄裙,与此同时,那女人也已经弹完长曲中最后的一个音符,扔掉琵琶,猛然退掉最后一件衣物!
但,就在春光即将乍泄之前,那一件飘然而下的衣物又恰到好处的覆盖在女人的身体上!
时间分毫不差!
花魁起身,素衣红花,绝世而立,不见了诱惑,只留下余韵。
就这样,女人从满园春色恢复了高雅端庄,一瞬间,她便将天上地下,妖媚雅致的两种风格完全统一了起来。
这……是我见过最精妙,最美艳,最妩媚,也最高雅的舞蹈。可以说看过这一幕,让人顿生此生无憾之想。
难怪,这个与花魁互为仇敌的阴十九,在连看此舞三天后,便满心只想得到这个女人……
便宜这个字小子了。
独舞结束之后,阴十九拍手而笑。
他大赞道:“这元顺帝的‘天魔舞’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会引诱的元朝末帝自甘堕落,令父子二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简直是天籁魔音呀!佩服,佩服。”
阴十九说着话,站起身子,便想带着徽俞藕离开,但这个时候,这堪比天魔的女人又发话了。
花魁徽俞藕冲阴十六略一颔首道“且慢,军爷,今日是我登台显演的最后一日,大家捧了我这么久的场,却没任何人见过我的颜貌,未免有些过意不去,今日不如让众位一睹芳容,也好答谢大家的牵挂。何如?”
花魁的话,入请入理,阴十九考虑了一下,似乎也感觉霸王硬上弓不好,于是大手一挥,许了这徽俞藕的最后要求。
于是,徽小姐再次转身,冲那个叫竹诗的丫鬟吩咐道:“竹诗,把这灯也灭了吧,等我卸了妆,你在挑燃。”
竹诗点头,将她手中最后一盏灯也打灭,灭灯之时,丫头和别的客人一样恐惧,甚至蜡烛都吹不利索,哆哆嗦嗦,两口气,才勉强将那火烛吹灭。
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可以说,在那一瞬间,所有人于灰夜的朦胧中盯着花魁渐渐撩开头部的纱幔,暂时忘却了杀戮,暂时忘却了恐惧。只等着一睹芳容的时刻。
略微等待之后,花魁徽俞藕颤抖的声音道:“竹诗,掌灯。”
随着花魁的话,她身后的小姑娘再次挑燃了手中的灯芯,紧接着四周的火光明朗了起来,从朦胧,到辉煌,有些人为了看清花魁仙子的真容,更是将外套脱下来,和着灯油去烧,只为了让厅堂明亮那么一分!
但当那张脸浮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就连那个据称为都统,身经百战的阴十九都惊恐莫名!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
连我在内,所有人都只看见那幔帐之后的脸上,划出条条翻出白肉的血痕,花魁的眼睛也被某种利器彻底弯去,仿佛是一团用刀切过,却还连着筋的烂肉一样。
人群惊异中,花魁又举起手,所有人这才看见,原来在徽俞藕的手臂璎珞中,藏着一个拇指大的刀勾,就在她刚才一层层剥去脸上的纱幔时,那细小的刀勾,也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痕迹如螺丝转一样整齐的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眼睛,以至于在她将纱幔彻底掀开的那一瞬间,整个脸。。。。。。也彻底毁了。
“鬼,鬼呀!”不知道是那个薄情郎,这么嚎了一嗓子。
紧接着,花魁裂开被自己隔断成渔网般的嘴,一边流血一边笑,
她冲阴十九戏谑着说道:“我。。。。。。美吗?既然美,你还要我吗?”
第八章:故人颜
这女人自残保身的行为完全让我没想到,而且拿那么小个刀勾把自己的一点点,脸划成网兜一般。。。。。。太烈了。
就在所有人惊愕而无所作为之时,女人的脸开始不断的流出鲜血,那鲜血开始时如朱砂赤墨,到后来就成了泉涌之势。
血肉渗透间,女人整个脸被赤红色包裹,流到最后。。。。。。居然连破碎的眼睛珠子也跟着流了出来。
场面太残酷,我不忍再看,反倒是那位八旗统领阴十九指挥士兵跑上台去,他大喊着:“叫郎中,绝不能让她死,只有她知道反贼赵功的下落!快。。。。。。”
阴十九和他们的兵丁非常迅速,但花魁徽俞藕已然保定必死的决心,而人心一死,几不可救!
就在兵丁们冲上去的瞬间,那女人凭借记忆,猛然将头撞向阴十九扔上来的徽家菜刀之上,顺时又是鲜血四溅,直喷射了距离最近的阴十九一脸。
烈女血,这东西溅射在阴十九脸上,可比打了他一巴掌还要难受。
当这位都统看着无可挽回的一切,知道随着这女人一死,满盘皆输,于是恼羞成怒,拔出剑来,让士兵们不由分说,将在场的所有娼尤风月之人,尽接屠戮泄愤。
一时间,又是一阵哭爹喊娘,当屠刀起落之后,满地尸横遍野。
杀红眼的士兵甚至。。。。。。连那侍奉的金童玉女都没有放过。
。。。。。。我站在场地的中央,看着这心惊肉跳的一幕幕,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境了。
我知道,这是刀灵当年所经历的一切,它很可能就是这个花魁徽俞藕,最次,也是这无端屠戮中的某一个幽魂冤鬼。
兵丁们屠杀完毕之后,在阴十九的叫骂中转身离去,随后,整个大殿死寂了下来。
真正的。。。。。。死寂。
当人去血冷之后,我独自站在期间,看着那些残破的肢体和死不瞑目的人骸,顿时感觉鬼气阴森。
我知道这是幻觉,我想醒,但,办不到。
踌躇,迷茫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又是一阵冷风吹面,随后这个世界的时间似乎加快了运作,我面前的人尸迅速枯萎,腐烂,消失,这妓(和谐)院的大厅,也极度衰败,破坏,倒塌。
到最后,我面前又变成了一片虚无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唯一剩下的东西,只有一面。。。。。。椭圆形的镜子。
空洞中,那镜子就立在我的面前,它四周用木包着,雕刻着我没见过的骷髅样花朵,映射出我的形象,最重要的是,那镜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只手。
一只,从我后背絮絮爬上肩膀,如藕般白嫩的女人手臂。
我的肩膀丝毫感觉不到有一只手在游走,但镜子里却明显的显示着一切,那手从我肩膀走来之后,最终于我胸口停下,紧紧贴着,似乎想通过我的衣缝,进到我的内里。
于此同时,一个女人的头颅从手臂伸出的方向窜了出来,那头颅长发乌黑,耷拉在我的肩膀,用尖尖的下巴伸向我的脖子,随后送出一口气。
阴森的冷风,吹拨我的神经,让我浑身为之一颤。
很快,那头发中的脸渐渐抬起,从镜子中浮现出来。
脸的主人看着镜子中的我,微笑而诱惑的问道:“我。。。。。。好看吗?”
那镜子里女人的脸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口中更是禁不住喊道:“怎么。。。。。。会是你?”
虚空中的镜子反射出我,以及我身后的那个女人。
而女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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