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
如果是鸡鸭的骨头,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斩骨刀给弄崩了口。
赵承平闭上眼睛,想起那祝窑工颅骨上的刀痕。
颅骨是人体骨骼最坚硬的部分,就这么愣头愣脑的往上砍,崩了刀刃也是正常。
赵承平将那把斩骨刀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又从灶洞里发现了未烧尽的布片,布片上甚至还带着血。
宅子里的小厅和卧房里都有电灯,应该是赵承祺用自己少爷的身份从巷口拉过来的,赵承平发现了一根被割了电线的落地灯。
也许就是这根线,电死了祝窑工。
拿着得到的证据,冯大勇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把这屋里的人都带走!”
在保安队里,那两个姑娘经不得吓,三五句话一套,就吓得她们将那晚的事和盘托出。
那一夜,一直忙着年底盘点的赵承祺突然来了,两个姑娘挺高兴,不只是他,还有罗家少爷和一个不认识的人。
本来赵承祺还叫两个姑娘陪酒,后来夜深了,赵承祺将她俩打发去睡觉,三人继续喝酒。
到了半夜,其中一位姑娘被厨房后的怪声惊醒,她以为是有小偷,悄悄一看,发现厨房后场有人用力挥动着刀子,鲜血四溅。
屋里的仆役也不见踪影,那姑娘吓得回到屋里,用被子蒙着头,根本不敢看一眼,后来她还听到有人推门进屋,看了一圈,她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是那人却什么也没干,就这么走了。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冯大勇问道。
那姑娘摇摇头:“吓也吓死了,哪里还知道是谁。”
进屋来的,倒真不一定是赵承祺,说不定是罗馨远。
两人以少爷之尊,还会亲自杀人分尸,也是不容易,有几处刀口平滑,一刀准确切入骨缝,更多的就是简单粗暴的砸下去,还砸了好几下才成功。
赵承平忽然想起一件事,就算赵承祺私拉电线到柳枝巷,但是发电机还是在赵家大宅里,那一天,发电机还是按时就停止运作,就算那根电线被割了,也绝不可能是用来电人用的。
“你们屋里有个电线被割了,这事你们知道吗?”赵承平问道。
其中一个姑娘说:“知道呀,是我割的。”
“呃?你为什么要割电线?”这个回答大大出乎赵承平意料之外。
“因为那灯泡实在是太晃眼了,又关不掉,只好把电线割了。”那姑娘回答道。
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这屋里的灯,就跟路灯一样,发电机启动就亮,发电机关了就歇。
“那一晚,你还发现了什么?”
姑娘仔细想想,说:“那天大少爷让我们回屋睡觉,我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听着一声雷响,但是外面月亮明晃晃的,天上一丝云也没有。”
“是做梦听见雷?”赵承平问道。
那姑娘摇头:“我没有睡着,那雷声特别响,耳朵都震得疼。”
“嗯,你先等等。”赵承平站起身,到另一个房间里,冯大勇在这里讯问另一位姑娘。
他向这姑娘询问那一天去睡觉后,有没有听见雷声。
“有,特别响,我还惦记着莫不是要下雨了,还起来看了一下,结果窗外明晃晃的月光,哪有下雨。”姑娘回答道。
既然两个人都听到了,说明这一定不是做梦。
如果是用电线电死人,不会听到雷响。
天打五雷轰,那祝姓窑工莫不是是真的被雷噼死的?
剩下的事情暂且交给冯大勇处理,赵承平赶回神仙培训班,询问班里诸人关于雷神的消息。
“雷神?你是指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还是指雷泽里的雷兽?”北落师门问道。
赵承平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问题,遂问道:“你说的那个名字好长好长的什么什么天尊是什么人?”
“哦,你应该认识的,在人间他叫公孙轩辕,黄帝。”
“他管打雷?”
“他不亲自去打雷,但是下属三十六雷神,每个都能打雷。”
三十六个雷神啊,随便哪位来一下,那位祝窑工只怕也承受不起。
“他们也能随便打雷玩?”
北落师门笑道:“那当然不能,你看当年泾河龙王随便多下了几滴雨,都在剐龙台上吃了一刀,平地起旱雷,那是万万不行的。”
“那还有什么可能,会让人类在晴天死于雷噼?”
北落师门想了半久,倒是织女在一旁说:“如果凡人得了雷符,也是可能的。”
“雷符从哪里可以得到?”
“当初轩辕黄帝与蚩尤大战,九天玄女、女魃相助,从雷泽中找到雷兽,剥其皮制成鼓。坂泉之战黄帝大获全胜,但是雷兽也没招谁惹谁,平白被杀了剥皮,一口怨气难消,化身为雷鬼,在人间作乱,再后来,雷鬼被张天师所收,一口怨气仍是难消,连张天师也奈何不了它,只得用三道灵符封住那股怨气。”
“若是谁得到了三道灵符,其中雷鬼的怨气可化为九天惊雷,随时随地,想噼谁就噼谁。”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那三道灵符当初放在哪里的?”
“本来是放在紫禁城,用皇家的龙气镇着,但是在清末之时,八国联军进入中国,皇宫中人屡经乱离之苦,宫禁里的东西,也是被人偷的偷,抢的抢,几乎什么也不剩了。便再也没人知道三道灵符去了何处。”
那些白皮肤黄头发的人哪知道这三张奇怪画的价值,最大的可能,就是与中国文化一脉相承的扶桑侵略者拿走了。
听说当时来的还有扶桑的阴阳师一脉,他们能认出雷符,那也没有什么悬念。
“雷神和火神有什么矛盾吗?”赵承平问道。
屋里的几位神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摇头,北落师门说:“雷击而生火,雷神本也被封为南极长生大帝,与南方祝融同属一家,感情好的很,从没听说有什么矛盾。”
雷击而生火
被雷噼了的木头会失火……
木头……
东方之神,青帝句芒?
他日我若为青帝,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首恶搞的连接诗,是赵承平对青帝最初的印象。
除此之外,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那个罗馨远,不会是青帝吧?”赵承平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却发现一直八风不动的女丑骤然变了脸色,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是还是被赵承平捕捉到了。
女丑背对着赵承平,眼睛望着窗外的腊梅树,看得那么认真,好像那棵老梅树有亘古未有的奇景在吸引着她的全部注意力。
“你什么都知道,却看着我像傻子一样的寻找真相。”赵承平站在她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饶是他脾气再好,也觉得挺生气。
“我们相处这么久,对你来说,我们还是像陌生人那样吗?”赵承平问道。
女丑默默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转身上了楼。
那一笑映在赵承平的眼中,有那么一丝讽刺,也有那么一丝讥诮,还有那么一丝嘲弄,还有……也许是看错了的无可奈何。
“你与她时间哪里算久?”赤脚大仙安慰的拍拍他肩膀,“她当年与句芒两人并肩四海,后来十日并出,她被曝晒而死,接着大羿出世,挽神弓而射九日,还天地一个太平,句芒变成了青帝,位列五方天帝之一。”
“句芒当时是干什么的?”
“他当时是东方木部的一员,后来由于十日并出,管理扶桑的仙人因失职被处死,连累当时的东方天帝一并被革职,而他为后羿送神木制弓箭,射落其中九日,立下大功,因此帝俊封他为继任青帝。”
想起那远古的神话,赵承平不由多了一句嘴:“平时那十个太阳都轮班上阵,好好的也没见有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就犯病想要一起出去玩了?”
“嗨,还不是有人把值班表给偷了,那一天,十个太阳谁都不知道到底应该谁去上班,如果该上班的却迟到了或是根本没去,会受到严重的处罚,但是当时也没规定不该上班的去上班,会有什么后果,于是就一起出去了。”
“本来只有一个太阳,老老实实在天上呆着,从东边滑到西边,一天也就结束了,但是十个兄弟一起上去了嘛,人多热闹,就玩闹起来,根本就不想回去。”
赵承平也明白了,十个太阳一起在天上呆着就已经要了亲的命了,还赖在天上根本不想下去,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知道是谁偷了值班表吗?”
“当年就没人知道,现在过了这么久,就更没人知道了。只有人说怀疑是句芒偷走的,却没有证据,等到他做了青帝,就更不会有人敢提起这件事了。”
赤脚大仙又叮嘱了一句传八卦的人都爱说的话:“这些事可别跟别人说啊。”
“知道知道……”赵承平用力点点头。
故事的碎片在赵承平脑中组合,管理扶桑的仙人身负安排太阳上天的责任,句芒偷走了太阳的值日表,为了不脱班,十个太阳一起上去,玩欢脱了根本不想回去,招来杀身之祸。
天神帝俊虽然为了平息人间民愤,不得不默许大羿杀了自己的九个儿子,也依律处理了失职的官员和天帝,造成东方青帝之位空虚。
句芒有功于此事,顺理成章的得继青帝之位。
而女丑却死于十日并出……
脑中好像有什么被触动了,关于女丑的死因,其中有一个传说是女丑祈祷十日消失不利,求雨不成,被愤怒的民众绑在山上活活被太阳烤死。
如果那十日是自己喜欢的男人放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阳光灿烂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如果这个时代有给力的卫星云图,那么就一定会在天气预报上播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南下,影响了我国长江中下游地区,晴好天气结束,春节期间即将迎来连绵雨雪天气。
不过这个时代只有天气预报记录,也就是只有天气现象真正发生了之后,再把它记下来,对后世研究当时的天气现象很有用,但是对于当时的居民来说,不过是事后诸葛亮的无聊行径,没有任何帮助。
所以,对于小镇居民来说,直观的感受是连着吹了几日的北风,终于这一日铅云低垂,清晨开始绵绵小雨下个不停,青石路被雨水浸润地湿滑非常,石块有些损毁的地方,很快积聚起了一小汪水迹。
飞奔而过的人踩在上面,随着脚步的一抬一落,将积水甩在裤腿上,不小心就湿了半截裤子。
这匆匆而过的人是赵家昌钰号的伙计。
今天他负责早上开铺子,当他如往常那样用光滑的铜钥匙打开昌钰号大门时,震惊的发现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还整整齐齐的铺子好像遭遇了一场大火,纸张被烧成了飞灰,木制的柜台上
遭贼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急忙奔向账房和存放一些贵重货物的地方,不看还好,这一看更是大惊失色,库房大门前仰面朝天倒着商号里的一位伙计,奇怪的是他昨天中午就说家里有事,告假离开了。直到晚上打烊也没有看见他,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
早班开门的伙计吓得当场就跑出去,直奔保安大队,到的比冯大勇还要早些,冯大勇嘴里叼着油条,手里端着一大碗咸豆浆,一步三摇从家往保安大队方向走,连保安大队的门牌都还没有看见,就看见一个人影向自己飞扑过来,吓得他赶紧换了个姿势,以免咸豆浆被他撞上泼了。
可惜就是这样,这碗泡着油条的咸豆浆,还是没有留下一命,甚至连装着他的瓷碗都壮烈牺牲。
“砰”,价值四分之一个大铜子的瓷碗从冯大勇手中落下,摔在地上,与青石板相接的瞬间,碎瓷片与失去了依托的咸豆浆四下飞溅,有一半咸豆浆全部浇在了冯大勇的粗布鞋上,本来他小心翼翼的没有让鞋子与积水有太多接触的机会。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上回那个太平镇来的祝姓窑工之死的事情还没完事,这又来了?莫不是最近水逆?还是八字流年走背字?还是犯太岁?早知道就应该去天平山里的白云观好好去求个符了,哎,符到用时方恨少。
还是干脆去远一点的省城里去请个开光的菩萨像?听说省城里的宝象寺特别灵,求什么来什么。或者是清风观?听说那里的道长消灾解厄特别靠谱……
冯大勇还没有盘算好到底应该先去求哪路神仙,昌钰号已经到了。
此时早上来上工的伙计几乎已经到了,街上其他商铺的人也三三两两在昌钰号门口围观。
“让开让开,都让开,有什么好看的,你们都不用做生意的吗,就在看别人家的事情,死人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