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凝神静气,将全身灵力聚于右手,一个风球将他包裹住,刚刚挡住落下的金光。
风球与金光相触,发出炸裂般的巨响。
一道道的金光落下,风球的防御距离越来越短,最后一道,几乎就在赵承平耳边炸响,令他耳朵“嗡嗡”不已。
被动挨打不是办法,趁着新的一波攻势尚未聚集,他抬手就是一道雷咒劈向青鸟。青鸟没想到他在百忙之中,还有空袭击自己,只得停下攻击,回援相护。
数道雷咒,青鸟一一防住,全身护得严严实实,毫无损伤。
正当两人打得热闹之时,被迷昏的清娥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风来雷往的场景,不由扑上前叫道:“你们俩不要为了我而打架。”
这位大小姐内心戏好足,青鸟与赵承平都为之一愣,但是彼此的攻击法术却依着惯性继续向前,青鸟的金光擦过赵承平的肩膀,赵承平的雷打中了青鸟的腿。
两人各自“唉哟”一声,手中法术停下,这才算告一段落。
清娥也没想到自己喊一嗓子竟会出现两败俱伤的效果,站在那里发呆。
赵承平捂着肩膀过去:“龙吉公主在哪里?”
“什么嘛,原来不是为了我。”清娥很不开心,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赵承平的心头,他仔细查看清娥的记忆……果然没错,她见过冯丽。
清娥本是龙吉公主的姐姐,在昆仑山时,偷听到自己的妹妹龙吉公主竟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当天她就偷跑下山,想要找到龙吉公主带她回去。
在河边洗澡时,遇上了人类樵夫拿走了她的羽衣,失了羽衣,她将无法再回昆仑,樵夫向她表白心意,说会好好爱她一辈子,失了法力的清娥在人间没有谋生的能力,只得答应。
没想到就在两人将要成婚的晚上,突然出现了冯丽,说:
“如果这是你所愿,我不拦你,如果你不愿意,无论如何,我也会帮助你。”
她当然表示强烈要求逃走,谁认识这个樵夫啊,谁要嫁给偷衣贼啊?
冯丽为她偷取了羽衣,就在樵夫醉熏熏的进入房间,欲行夫妻之事的时候,清娥穿上羽衣,展翼高飞,不仅逃离了樵夫,还用法力将樵夫的房子撕成了碎片。
“后来冯丽告诉我很多道理,”清娥说,“命运不能交给别人之手,我虽失了羽衣,但也只是失了神力,人间女子,没有神力不也一样好好的活着。”
她顿了顿,又说道:“名字在封神榜上的人,此生都要受管制,哪里像我们在昆仑山自由自在,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自己女儿的名字也列了上去。我那龙吉妹妹虽在蟠桃会上未及时奉酒,被贬下凡间,但在凡间总也是自由自在一散仙,哪能受这委屈。哎……你还能走吗?”
赵承平按着被青鸟金光伤到的地方,那里已经痛到麻木,动一动,冷汗便从额头流下:“没事,很快就会好。”
坐在一旁的青鸟冷笑道:“很快就会好?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三日之内没有服下绛仙草,你这半边身子就保不住了。”
绛仙草?赵承平疑惑的看着清娥:“你知道哪能找到吗?”
清娥道:“只有昆仑,在我母亲的花园里,绛仙草只生长在蟠桃树下……”
难道,还是不得不去一趟昆仑?
“你把清娥小姐交给我带走,我可以在三日之内把绛仙草带回来给你。”青鸟说。
赵承平肩上的伤越发痛得剧烈,冷汗顺着脸颊不断流下,他看了看清娥。
青鸟露出得意的笑容,伤势如此之重,任是谁也不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而搭上自己,更何况,只是带她回家,又不是让她去死,并不存在道义上的问题。
清娥低垂着眼帘,青鸟想到的,她何尝没有想到,之前赵承平帮助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可以找到龙吉,而并不是为了她这个人,罢了……
她刚刚向青鸟迈出一步,就听见背后赵承平说:
“如果这是你所愿,我不拦你,如果你不愿意,无论如何,我也会帮助你。”
那一瞬间,赵承平与冯丽的形象在她眼前重叠,谁说人类都是见利忘义之徒,冯丽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愿意为了她,在整个村子的眼皮下偷取羽衣;赵承平身受重伤,也不愿意用她的自由来换取伤药。
清娥露出微笑,她面向着昆仑的方向:“母亲,我赢了。”
第三十章 龙吉公主
空中传来一声叹息:“罢了,风,你就留下,随行保护她吧。”
青鸟跪下俯首领命。
之后的山谷,恢复了平静,西落的斜阳照在林间,远山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清风拂过,耳边响起一阵松涛。
现在这里看着一片宁静祥和,若是周与商开战,这个位置就是两国大军交战之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母亲说,人性本恶,统一天下之后,过不了几十年,为君者不顾民生疾苦,为臣者也心思活络,只为一已私利,总也不能长久。”清娥说,“我不相信,与母亲立下赌约,若我能找到两个可以不计代价为他人付出之人,从此母亲就不再限制我的任何行动,如今是我赢了。”
看着她微笑的脸庞,赵承平笑笑:“人性中的善恶,往往不过一念之差,也或者只不过是立场不同。”
“那你呢?”清娥转头看着他,“你明明受了重伤,如果得不到绛仙草就会残废,为什么不把我交给他?”
赵承平摊手:“你又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你的去留,我无权做主,如果他说要我身上的什么东西换回一条命,那我一定马上答应。”
“那你也可以由着他把我带走,为什么要帮我呢?”清娥不依不饶。
真是个十万个为什么啊,赵承平有些苦恼:“因为你不愿意,而他在强迫你,既然我尚有余力与他一搏,见义不勇为也太说不过去。好了,不要再问了,再问我就要逃走了。”
说完,好像怕她还要追问似的,大踏步的离开,清娥在后面偷笑,见他走远,忙追上去:“走这么快干嘛,你又不知道龙吉在哪里。”
龙吉公主自然是在凤凰山,看过原文的赵承平无所畏惧。
好在程潇这次没有再搞出什么新编来,刚到凤凰山,清娥就说感觉到龙吉的气息,再向前,便看见一桥架于深涧之上,雕檐碧瓦,朱门厚重,上有一匾书着斗大的四个字:青鸾斗阙。
“她在这里没错!”清娥激动的立时施法,呼唤小妹现身相见。
不多时,但见朱门洞开,伴着阵阵鸾鸣鹤唳,四对仙童拥着一名道姑缓缓而来,仙童手执羽扇,道姑鱼尾金冠,身穿白鹤红绡衣,正是龙吉公主。
清娥见之,快步上前,执住龙吉的手,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妹妹,你受苦了。”龙吉自被打下凡间以来,始终思念亲人,如今见清娥在此,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姐姐,你怎么会到凡间来?莫不是也……”
清娥擦了擦眼泪:“我是偷跑出来的。”
“什么?”龙吉吃惊非小,私离昆仑的罪名非同小可。
见她为自己担心,清娥忙解释道:“母亲已准我自由行事。”
“那就好……”龙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见站在一边的赵承平,“站在那里的闲人又是谁?”
赵承平上前见礼,他本想自我介绍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份尴尬,封神榜里的人都会介绍自己师承父母,而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空间里的人,没什么可说的。人家还会说自己是要帮谁的,自己却不帮商也不帮周,只是不想让他们打起来。
正在想说辞,清娥已介绍道:“他是商朝的国师……”
还没说完就看见龙吉神色一变,赶紧补上一句:“但从不与奸邪为伍,是个好人。”
龙吉冷冷道:“我虽在山中,但山下之事也有耳闻,商天子穷兵黩武,征伐四方,更是建鹿台,修虿盆,耗费民脂民膏无数,商朝的国师会是什么好人?”
“哎,这我就不服了,”赵承平忍不住开口,“商容比干是不是好人啊?梅伯为进谏而死,你说他不是好人,我都替他抱不平!”
抬出了这几位,龙吉公主一时也无语可驳,赵承平也不想与她废这口舌,对清娥道:“那你就在这儿陪着她吧,虽然封神榜上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自己往两方军中跑,不过,至少,万仙阵之后再来西歧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提前过来。”
清娥与龙吉虽是西王母之女,但也无预知未来的能力,听他说什么万仙阵,一点概念也没有,只随口答应了一声。
临行前,赵承平对龙吉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的愿望真的是天下太平,我会尽我所能,让商周两边不要打起来,以免生灵涂炭。”
说罢转身就要下山,被龙吉公主叫住:“既然姐姐一力为你担保,我且相信你,虽然你的愿望不太可能实现,不过看在你护送我姐姐前来的份上,我送你一样东西。”
她拿出一枚莹润可人的透明球,递给赵承平:“这是避水珠,若有一天你遇大水阻路,拿出它,可分水过海。”
咦,那这不就是摩西过红海的时候发生的事吗,海水分开两边什么的……这倒是有趣,一定是程潇这小子写这部分的时候正在看圣经故事,啧,也不怕耶稣告他抄袭。
赵承平谢过龙吉公主,又与清娥告别,独自一人下山去了。
回到王宫,已是掌灯时分,只听见鹿台之上传来歌舞嘻闹声。赵承平摇头叹息,虽然目前纣王并不是传统那暴君的形象,但是彻夜玩乐,不理朝政,还是真的做了。
想起自己大学的时候,下副本追女孩,也没耽误功课,虽然分数不高吧,至少从没有挂过一门。这纣王对自己的职责也太不上心了。
这一路来看着朝歌的百姓,其实过着也还算好,并不是随时随地一拍桌子就能起义的程度,就这么断送了,实在可惜。
连他这么一个局外人,都忍不住想要登楼劝诫,抱着同样心思的,还有比干,两人在鹿台下相遇,赵承平躬身行礼:“王叔。”
比干见过他与妲己说话,只道他与那红颜祸水是一伙的,心生厌恶,并不回答,冷哼一声,自顾自上楼去。
看这模样,显然又是个误会自己是奸臣的人,赵承平已经习惯了,反正也不少块肉,并不在意,跟在比干后面拾阶而上。
鹿台之上,纣王果然左手搂着妲己,右手拿着酒杯,眼神迷离地看着场中舞姬,比干上前道:“大王,武成王传回消息,已大获全胜,不日将班师回朝。”
“哦哦,好,黄飞虎要回来了,好,好,一定要好好赏赐他才行。”纣王高兴地拍着大腿,妲己在一旁娇声道:“将士们能大获全胜,也是感念大王仁德之功,有大王在,成汤天下必与天地同寿,臣妾敬贺大王一杯。”
说罢,纤纤素手将酒杯奉在纣王唇边。
一席话说得纣王心花怒放,将杯中酒一气饮干:“美人可谓解语花啊,孤王自从有了你,无时无刻不开心。”
站在后面的赵承平看着比干气得紧握拳头的模样,心想:“你可学着点吧,看人家多会说话,你们非得忠言逆耳,逆得根本就听不进去,岂不是白死了?”
可惜比干显然是听不进这番话的,纣王还要邀比干一同坐下欣赏歌舞,比干**地甩下一句:“大王数日不理朝政,一干事务皆由商丞相处理,臣还要去帮丞相处理公务。”
纣王并不以为意:“啊,辛苦辛苦,那就不留王叔吃饭了。”
然后,就这么继续转头欣赏歌舞,将比干气得是七窍生烟,他大吼一声:“大王,这成汤天下您是天子,您已久不上朝,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这一嗓子吓得丝竹喑哑,舞姬垂首不敢动。
纣王斜眼看着他,慢慢站起来。
第三十一章 人无心如何?
面对越走越近的纣王,比干毫无惧色,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双目炯炯有神,纣王冷冷道:“王叔怕死吗?”
比干昂首挺胸:“为臣者,岂能因怕死而不恪尽职守?”
纣王冷笑道:“王叔此来慷慨陈词,我若杀了王叔,岂不是让王叔得了意?”
这话说得比干一头雾水:“臣不明白大王什么意思?”
“你身为臣子,敢对孤王指指点点,完全不遵臣下之礼,只怕王叔家里这会儿已经准备好悼词了吧,忠贞不屈,血谏君王。”纣王冷笑一声,“王叔好吃好喝了一辈子,临死再配个死忠的好名声,真是完美。”
可怜比干一片赤胆忠心,竟被纣王歪曲至此,气得他全身发抖,纣王见状哈哈大笑:“如何?被我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