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民哥睁开眼睛,看到了我,当即惊讶:“你终于赶回来了,这下我就能够放心了!”
小马看到车子被积雪覆盖,忙去打火,却失败了。
车子无法发动,他推开了车门,老道士也推门出来,车子被白雪完整的覆盖,四周没有脚印,也没有其他痕迹。
“难道昨夜的经历还是一场梦?可这枚碧玉怎么解释?”我在心里暗道。
老道士也拉开皮衣,取出了空瘪的皮包,我记得里面装的是金条。
小马开始清理车上的积雪,我便向老道士询问:“昨天夜里的事?”
“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父母亲人,还有我们之间也不要说,就当这只是一场梦,但债你们还是要还的!”老道士警告。
我点头应了,在心里暗道:“反正我是不会去杀人的,顶多十年后,鬼差取走我的性命。倘若我害了别人,只怕躲不过十年就会被抓,然后被审判,法官会相信我是为了还债而杀人或者是为民除害的吗?”
振民哥招呼我一起清理面包车上的积雪,然后合力将面包车推出了坡下,移到乡间山道上。
雪已经停了,但是路上过往车辆没有,车打不着火,这可怎么办?
此处距董沟还有二十里路,徒步至少要走上半天。振民哥取出一根香烟递给小马,两人开始抽烟,老道士取出烈酒闷饮。
我摩挲着这枚碧玉,为自己未知的命运感到担忧。
这时忽然从山道上传来了警笛的呼啸声,我吓了一跳,小马也吓的丢下了香烟,向老道士质问:“该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老道士就呵斥:“怕什么,我们又没做违法之事!”
振民哥踩灭了香烟,就朝警笛声处望去,一辆印着“森林消防”的皮卡警车正朝这里驶来,轮胎上的防滑链碾得积雪哗哗作响。
警车在我们的面包车旁停了下来,暂停了警笛。
车窗摇下,一名身着警服的司机询问:“车坏了?”
振民哥点头应了,解释:“车打不着火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大雪封山了,野狐沟的守林员生活没了着落就打电话求救,我们是奉命来为他送生活物资的,山路还好走吗?”
第二十七章 回路
有时候我们不愿走自己走过的路,因为不想面对过去。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仍在小马的面包车内,不知道昨夜的经历究竟是梦还是真?就在我们为如何离去发愁时,一辆警车呼啸而来。
这是一辆森林消防车,要往野狐沟去送物资,振民哥跟警车的司机熟悉,便请他帮忙修车。
这名老警察当即拒绝了,解释:“我必须的马上赶到野狐沟去,不然守林员老贾非得冻死在那里,如果你们愿意等,可以在这里等我回来稍你们一程。”
振民哥只好道谢了,老道士就提醒这个老警察:“往山上去的路不好走,不过你的车轮胎上绑有防滑链,应该不成问题!”
这名警察姓丁,以前在西垂乡派出所任过职,他将脑袋探出了车窗朝洪土岭望去,看到山道已经被积雪覆盖,便皱起了眉头,对振民哥道:“小苏,不如你们随我一起去野狐沟,等回来后我载你们到镇上。”
振民哥想要拒绝,老道士却回应:“也好,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是等,这种天气只怕没什么车路过这里了!”
我也很想再看看古寺坡顶的情况,那里到底有没有一座古寺?
振民哥同意了,便拉开了车门,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和老道士坐到了后座,小马执意留下修车,我怎么劝都不行,老道士便让他留下。
绑了防滑链的皮卡车就是有力气,而且爬坡也不打滑,我摇下车窗朝山道上望去,只见山坡上的落雪完好,偶尔有野兽留下的足迹。
这就奇怪了,我记得自己明明是从洪土岭的山顶滚下来的,身上的淤青还在,难道真的是梦?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老丁一边驾车一边向振民哥询问。
振民哥随口回答:“昨天参加我一个同村人的葬礼,就是这位小袁的外婆,准备返回董沟去,不想车到了这里就突然抛锚了!”
老丁看了老道士一眼,然后询问:“这位老哥看着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老道士忙解释:“我是宜阳人,老弟你要去野狐沟吗?”
老丁应了,皮卡车缓缓爬上了洪土岭的山顶,下坡时,他不断的踏着刹车,小心翼翼的驾车,不再说话。
当我们路经古寺坡半山腰的废宅时,我忙道:“丁师傅,麻烦停下车,我憋不住了,要方便一下!”
老丁有些为难的道:“半坡停车可不安全!”
我执意道:“实在对不起,我真的憋不住了!很快就好,你不用熄火。”
老丁只好答应,踩下了刹车,拉住手刹。
我忙打开车门,朝昨夜的那座废宅奔去,院门早就破败不堪,我冲进了堂屋内,里面到处是猫屎狗溺,还有一只黑猫盘踞,见到我闯进来,立刻呲牙咧嘴表示抗议。
堂屋后墙上的窗户破烂,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外面响起了车笛声,我转身离开。
车到了古寺坡山顶,这里只是有一片平坦之处,却没有什么古寺,我就向振民哥询问:“这里就是古寺坡,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啊?”
振民哥回应:“我怎么知道,你不也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
老丁介绍:“这里原本有一座古寺的,但早就毁于战火,而前面的野狐沟更悬,曾经是土匪窝子,也是乱葬岗,到现在还没有人愿意去那过夜,只有这个老贾光棍一个,天不怕地不怕。”
往野狐沟下的山坡更加陡峭,老丁屏住了呼吸,振民哥介绍:“这条路也是最近几年才修的,平时过车很少,沟里的野兽不少,但树木不多,只有几个老猎人愿意来这里打猎,老贾就是个猎户。”
皮卡车只能开到野狐沟的沟底,而老贾的窝棚在半山腰,车无法直接开上去,老丁就鸣笛通知老贾下来接应。
半山腰的土台子上传来了犬吠声,老丁停下了车,请我们一起帮忙卸车。
我扛起了一袋土豆,又拎了一壶油,跟在老丁身后便往上面走去。
寒鸦在冷风中哀啼,老道士扛着两袋面粉走在最后,振民哥提着两只塑料桶走在我身后,就听老道士低声自言自语:“这里穷山恶水,没想到邙岭也有白虎地。”
伴随着犬吠声,一条牛犊大的黑狗朝我们奔来,老丁当即呵斥。
一个身着皮衣皮帽的老猎人也向我们迎来,他还背着一杆土铳。
这就是野狐沟的守林员老贾,将我们迎入了他的土坯房内,屋子里光线不好,却还供着一尊山神的像。
放下了土豆和油,我揉着酸麻的双手,道:“这里还有我外公的一块林地呢!”
老贾胡子拉碴,一只酒糟鼻格外显眼,就回应:“你就是薛长松的外孙吧?”
我点头应了,他表示:“不错,不过你外公死后,你的舅舅已经把这块林地还给国家了,这地,除了我愿意来,敢来,再没别人了!”
振民哥不服气的反问:“为啥?难道这里还有吃人的猛兽不成?”
老贾点燃一袋旱烟,得意的介绍:“猛兽倒有几只,都不足为患,现在的猛兽都怕人,不瞒你们说,也不怕老丁笑话,这里天一黑,就渗人,以前古寺坡的人一到天黑就不再出门,现在我也是,如果有情况就让老黑去解决!”他指了趴在地上的这条大黑狗。
老丁立刻提醒他:“老贾,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可不能再宣扬封建迷信活动,什么冤魂厉鬼,都是心里有鬼!”
老贾“嘿嘿”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振民哥就向老丁开玩笑:“老丁,你敢在这里过夜吗?”
老丁摇了头,回答:“我还有任务,况且我身上可带着家伙呢?万一误伤了谁,就不好办了!”
老贾也附和:“其实也没啥,就是天一抹黑,乱葬岗那里就狼嚎狐悲,加上那个夜猫子跟老鸹一起合奏,令人感觉不爽。”
“到了夏天还有鬼火,这都是磷火,我给你说了多少遍!”老丁呵斥道。
老贾应了,老丁对振民哥道:“小苏,陪我出去看看,一到冬天,就有不安生的家伙偷偷进山打猎,连命都不要了,万一引发雪崩就危险了!”
他们俩离开后,我就嘟囔:“这里又不是大雪山,怎么会引发雪崩?”
老贾平常也是一个人惯了,忽然见来这么多人,就打开了话匣子,对我道:“这里平常就很邪门,昨天夜里更吓人,古寺坡上被一团黑气笼罩,我这大黑都吓的不敢叫了。”
老道士便接茬:“这里是乱葬岗,光照也不充足,阴气过剩,很正常!”
“那雪人满山跑正常吗?”老贾向探幽道长质问。
“雪人?”我故作疑惑:“雪人怎么还能满山跑呢?它又不是真人,长有脚?”
老贾自嘲:“那就是我眼花了,看错了地方!”
第二十八章 归途
深山老林里总是有很多诡异之事,居住在那里的人也形成了独有的一套规矩。
邙岭野狐沟不算深山老林,但交通不便,住户稀少,老贾独自守着这片山林生活,对于“雪人满山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老道士在一旁故弄玄虚的插嘴:“难道雪人成精了?再说这就你一个人,这些雪人是你自己堆着玩的吗?”
老贾忙摇了头,就朝老道士望来,然后露出了狐疑的眼神,询问:“这位老哥不是一般人啊?怎么称呼?”
老道士淡淡的回应:“老哥不过是一天涯散人,这里有几张平安符,能保佑你平安无事!”
老贾接过了道符,忙贴身藏了,取出一瓶黑瓷瓶酒来,邀请我们同饮,“这天贼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我也接过一碗酒,尝了一口,很辣。不过我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起来,更希望能有吃的。
老道士便道:“贾老弟,我们就怎么干喝吗?”
老贾明白,忙从笼屉内取出了腊肉,咸菜,又为我们盛了一碗鸡汤。
“这里不缺菜蔬野味,就是取水困难,我总不能老化雪水用,不下雪时,就用毛驴去二十里外的泉眼处驼水!”
我们正吃着,老丁领着振民哥回来,一看到有酒有肉,也不客气的拉了木墩坐下开吃。
这里扯有一根电话线,紧急联络用的,不通电,不过老贾有一台旧式收音机,打开后,次啦啦的杂音很厉害。
屋子内很简陋,一半是厨房,一半是卧室,土炕上还铺着狼皮褥子。
我们吃饱喝足后,老丁就向他告辞,老贾有些依依不舍,领着黑狗送我们离去。
回到皮卡车内,老丁发动了车,就开始返程,老道士便询问:“这个老贾以前是做什么的?我看他绝对不是农民,更不是猎户!”
老丁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老哥眼神很毒啊!这个老贾以前是当兵的,打过印度,老山前线下来的,复员后还去马岭监狱做过狱警。”
当我们返回洪土岭下的乡道上时,天已经是下午,小马在面包车内饿的直叫唤。
振民哥忙取出了从老贾那里带回来的野兔肉让他充饥。
老丁对我道:“把你们的面包车挂到我这车后面,我拉你们回镇子上。”
我忙应了,到皮卡车的工具箱内取出了锁链,挂好后,便坐进了皮卡车内。
振民哥坐入了老丁的车里,车子启动,面包车跟在了皮卡车后面,就朝会盟镇返回。
小马只顾着狼吞虎咽兔子肉,就让我来掌握方向盘,我从来没有开过车,但只好硬着头皮上。
老道士在后座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这个老贾绝非等闲之辈,他那头驴一定是黑驴,他不仅是在看守野狐沟的山林,更是在看守野狐沟的古墓。”
我一边紧握方向盘一边询问:“老贾说雪人满山跑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反问:“你认为呢?”
小马便猜测:“会不会是有人假扮的啊,假扮雪人太容易了!”
老道士对我们低声道:“那不是雪人,而是鬼差,咱们来到路上遇到的也是鬼皇手下催债的鬼差,其实他们是纸人,只不过身上落了一层雪,被误认为是雪人。”
“鬼差?”我和小马都有些疑惑。
老道士解释:“人是由灵魂和**组成的,那鬼呢?”
我没有回答,小马仍在狼吞虎咽,不过吃的太急噎住了,老道士忙取出了他的“闷倒驴”递给小马。
“人死以后,**腐烂成土,灵魂消散的无影无踪,不过总会有例外的,有人认为人死后,灵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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