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围也站着四五个穿着蓝白条病服的神经病人,带着那种让人惊恐的好奇眼神看着他,好像那窗帘中包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不知名生物一般。
我一刹那间甚至担心这些家伙会不会心血来潮把大雄煮了当火锅吃。
毕竟他们都是精神上有瑕疵的人,这思维都是跳跃性的,谁知道他们能搞出些啥子奇思妙想呢?
幸运的是,这位指挥家先生此时扮演的好像是美猴王蒙冤归花果这一出,站在那栏杆上还专门翘起了二郎腿,指挥棒像模像样的往肩膀上一搭,伸手勾起自己的一截已经发油的长发,喝喊道:“小的们,把那个长鼻子大耳朵的给本大王带上来。”
还别说,他这声音,倒真有几分像猴子,只是这二郎腿翘得我那个担心啊!
虽然说下面是二楼,不算太高,可是头朝下那也是会要命的好么?
话说你这么作,你家人知道造么?
不管他家人知不知道他在这犯病,其他的病人却好像都听懂了他的话,十几二十来个人围着我和连脑袋都没露出来的大雄,一时间犯了难。
一名看起来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露出了一脸的为难之色:“大王刚才说神马?”
另外一名六七十岁的老头认真道:“好像是说把长鼻子大耳朵的给带过去。”
那名四十多岁的男人道:“哦,那咱就把他送上去吧?”
说着就要来扛我的身子。
我吓了一跳,天知道被送上那栏杆还能不能有命存在,我立刻虎着脸道:“你们哪只眼睛看道我的鼻子长耳朵大了?”
我这么一问,原本准备来抓我的几个病人都住了手,一起开始对于我的长相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一中年男人道:“这个眼睛小了点,根本不像咱们大王说的那个样子。”
那老头赞叹:“是啊,嘴巴也小了点。”
另外一男人摸着下巴,像是专家一般:“你看那眉毛,太细了。”
一头发蓬乱如杀马特一样的家伙道:“就是,这下巴也太尖了,不像。”
我一脑门子黑线,你们大王明明要鼻子长耳朵大的,你们讨论了这半天,每一个靠谱的啊!
讨论了半天,几个人也没讨论明白到底要不要把我送到栏杆上去。
而那位在栏杆上始终以金鸡独立姿势摆POSS的大王同学,却依然昂着个脑袋,指挥棒搭在肩头,做45度角仰天卖萌状,丝毫不着急的样子。
什么叫淡定?什么叫气度?什么叫范儿?
那些久居高位的高官达人,那些以财富做象征的富翁,名流,平民,一切的一切,在这位大王的眼中,那都是浮云,人家根本不在乎!
我眼前的这几个人还在不断的继续讨论着关于我为什么不像猪八戒的问题,你一句他一句的又讨论了将近一分钟,最后他们终于达成了统一的结论,那就是我根本就没鼻子和耳朵,所以大王要的那个长鼻子大耳朵的家伙,根本没法给他送到。
接着几个人又开始讨论下一个话题:既然我不是长鼻子大耳朵,那上哪去找个长鼻子大耳朵的货给大王送上去?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提到了大雄。
反正我听他们讨论时说的,他们抓住的又不是只有一个家伙,旁边不是还有一个不断挣扎着的家伙么?
其中一个吻,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挣扎的破布撕开看看,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说好。
但是很快,这个提议就被否决了。
首先,这些人都觉得如果人家睡着了,掀人被子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其次,万一要是扯开了,这家伙还不是长鼻子大耳朵的样子,那怎么办?
难道要他们自己上去玩去,那他们可是觉得小命重要。”
最后,所有人商议来商议去,最后的结果就是把大雄抬上去,因为不管大雄上不上的去,作为他们来讲,一是省了玛法,二是大雄的床单没被撕开,蒙着头,就直接跟大王交代了,完成任务了。
如果大王发现了这小子不是鼻子长耳朵大的样子,那也不管了,反正该做的事情都作了,出了事就是那位大王的事了。
到了最后,这几位准备动手的汉子们终于开始动手。
他们把大雄抬起来,抬到了那位大王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喊道:”大王,带来了,带来了,奸细带来了!”
第721章 青山医院(六)
那位大王终于有了反应,缓慢的把翘起的腿放下,然后我看到了他的脸上有些抽搐。
我忍不住暗笑,就算你娃儿练过多年,这么骚包的翘着,换成是我这种专业的,那腿也酸。,更何况这位大王不过就是个业余抽风的。
不过让我佩服的是,他虽然只是个业余的,可是却表现的比起这个专业的还专业,各种参天拜地,各种用指挥棒在自己大腿上东敲西拍,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僵直的身体给舒缓开来。
大雄的身体依然在不断的挣扎着,随着那几个病人把他拉到了栏杆处,这小子挣扎的更狠了,身体猛的一缩一蹬,闷闷的声音哭喊着:“各位大爷大妈,叔叔阿姨,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们不能摧残社会主义大好青年的未来啊!我求求你们,绕我一命吧!”
让我感觉惊心动魄的不是这几位病人齐心协力的把大雄抬到了那位大王身边的结果,而是这当中的过程!
见过章鱼么?
嗯,就算你在现实生活中没见过,起码在电视中见过吧?
这几个人拉着裹着大雄的那床单,就像一个大章鱼一样。
更神奇的是,这几个人的脚步都能够随着大雄的身体蜷缩伸展而挪动脚步。
大雄的身体蜷缩时,他们聚拢,大雄的身体张开时,他们就跟着散开。
关键是在这一聚一散之间,还能够保持着向前走的平衡,这比演练多次的仪仗队还要娴熟!
而且这几个病人的脸上都带着那种,好奇的,神奇的,好像在拨捉弄一个不停翻身而起的小乌龟的神情,看着不断挣扎的大雄,眼中充满了美滋滋的得意神情。
终于,大雄被他们吆三喝四,吆五喝六的提到了栏杆边。
那位大王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身子一扭,成蹲姿,蹲在了栏杆上。
后背朝外,脸冲着楼道内!用很严肃的神情盯着被窗帘裹起来的大雄。
我再次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这哥们精神正常的情况下,会不会也这么大胆,反正我觉得只要不是我疯了,那我肯定是不敢做出这么危险的动作的。
他盯着大雄看了一阵子之后,突然抿着鲶鱼嘴道:“此峰郁郁葱葱,层峦叠翠,前有高山峻岭,后有羊肠小道,不知兄台可敢与吾攻城拔寨,征服此贼否?”
随着这位‘大王’的严肃分析,所有病人都把身体让开,看向了我!
这是咋个意思?我一脸错愕,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
我一时间头大无比,但凡能想到的历史典故我都想了一遍,可是他大爷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猛然来这么一段,我哪里知道这是哪一出啊?
我怎么回答他?答曰敢?
他要是一激动指挥他的‘军队’把大雄真的给攻城拔寨了咋办?
那明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肯定是精神病人发狂,将甘氏集团继承人踩踏致死的消息!
可是我要是回答不敢,那……那忒特么的不男人了,谁知道这位由花果山土匪山大王变成了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又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要挠头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被床单捆得紧紧的,想要做两个动作都坐不了。
我只能一边悄悄的用小金刀戳破了床单,一边露出一副凝重的样子道:“这个,这个……此地……”
我话还没说完,这位大王将军立刻撇着鲶鱼嘴站了起来,大喊道:“兄台果然高手,此地
辛到子,山峦雄壮
三案起朝
水塘在乾位,水中奇石为禽曜
癸位贪狼水来,水静有情,西位破军水去
辛位文笔应砚台
后脉鬼山雄壮
呼名凤凰栖水。
吾欲将祖父大人葬于此地,不知道兄台观此地可否?”
我顿时被吓了一跳,这是又改路数了?
我被这哥们跳跃性的思维折腾的泪流满面,心说恢复了一些正常了。他刚刚一直拿大雄当成个动物啊,山啊之类的看待,这会终于把大雄当成个人来看待了,这不是很大的进步么?
不管他改的什么路数,至少这几句话我是听懂了。
身为鬼医,一些基本的风水理论我还是懂得的,他这段话是讲的一个风水局,大概意思就是前面有水塘,水塘中有奇石,右面有一条河水,水静缓流,侧方有楼阁,有楼台。
身后是一座雄伟鬼山,所以这个地取名凤凰栖水。
如果要用专业的角度来解释的话,那这里就又很麻烦,可以按照八卦啰啰嗦嗦说一大箩筐,可是很明显这位已经化身风水先生的大王将军节奏跳跃极快,我甚至不知道下一秒他要化身为何人,我到底应该如何回答。
万一他要再给我整出个此物是男是女之类的选择我该咋办?
这会好不容易听懂了一字半句的,我立刻对着他喊道:“此地不管葬与不葬,皆是空穴来风。”
“嗯?”
他迟疑了一下,偏着头用很神经质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又摆出了一副慎重的表情道:“兄台此言似乎有些道理!”
接着他用指挥棒往大雄的身上戳了一下,大雄立刻反应极快的扑腾了一下身体。
这哥们立刻吓得在栏杆上再次站了起来:“哎呀,小的们,这是给本大王抓来的压寨夫人么?速速送到我屋子里去,本大王今晚要拜堂成亲!”
我顿时又被吓了一跳,这是又变回土匪头子了?
我有些慌张,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家伙了。
但是这些病人立刻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精神病,什么叫精神病状态下动真格的。
那位大王手中指挥棒一挥,十几号病人立刻把我丢到了一边,一拥而上,把大雄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
这是准备就地灭口么?
我挣扎的站起来,正准备用小金刀破开床单出去救他,却见那些病人一声呼喊,把大雄抬了起来,吆五喝六的把他丢进了最近的一间病房之中,然后嘻嘻哈哈,勾肩搭背重新回到了‘指挥棒’面前。
‘指挥棒’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很好,但是同志们啊,敌军很快就要杀上来了,下面,听我指挥,蓝队,杀到前面那处高峰上去!
白队,做掩护,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拿下桥头堡!”
‘指挥棒’一声令下,蓝天白云再次涌现于楼道之中,这些病人组成的冲锋队伍,对着大门口的保安室开始了冲锋,把保安室里一直偷看我们的保安给吓了个半死!
我倒是一下子没人管了!卧槽!我就这么逃过一劫了?
就在我迟疑间,一名披着白色床单,穿着蓝白病服的女病人冲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她拿着一端极为尖锐的一根钢管,对着我狠狠的戳了过来!
第722章 青山医院(七)
看到这女人的瞬间,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这里怎么会出现女人?
青山医院身为全宁川,乃至全省最为出名的一家专攻精神科疾病的医院,男女病人分房分区这种基本的要求还是做得到的。
我们所在的这边,自然是重症区的男病人区域,这里出现一名女病号,着实有些让人感到诧异。
除此之外,我脑海又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这里不会出现女人,那么童楠她?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无形之中似乎又犯了一个错误。
再回到眼前,这个危机关头,我却没有任何一丝的慌张,因为那个女人,她身上并没有杀气!
或者说,在她出现的一瞬间,我确实感到了一股杀气,但是在我和她照面了之后,她身上的杀气顿减。
我当然也不是没有防护措施,女人的钢管戳破了我身上的白色床单,从我的腋下穿过的刹那,我的小金刀同样破开了床单,顶在了女人的咽下。
‘刺啦,刺啦!’
连声的布条撕烂声在‘蓝天白云’的翻舞中响起,我破开床单跳了出来,女人拉着我在一群神经病患者之中左冲右突,拐进了刚刚大雄被丢进去的那间病房,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我进屋一看,这病房跟我们的宿舍也没啥分别,都是四张床,一个卫生间,同样的格局。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我特别注意的烟草花!
女人眼睛盯着外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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