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下三滥的招数。”
吴错哼了一声,“没想到重点大学里也有这种败类,癞蛤蟆一样,不咬人,膈应人。”
闫儒玉耸耸肩,“你现在知道了吧,不上大学未必是坏事。”
“你还怕被人欺负?”
“我是害怕别人受不了我欺负,”闫儒玉挑挑眉,继续道:“张玉飞是个软柿子,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跟三人说起话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比如,发消息对三人的称呼都是’哥’。
报案人跟张玉飞的聊天记录里大部分时候都是指使他跑腿儿,买这买那的,还让他代写作业……类似的事件很多,我就不细说了。
5月6号之后的信息,我读一条你感受一下:’家里有点急事儿,过两天再回学校,帮我应付一下点名,谢了。’
我只能说,冒充张玉飞发消息的人也太不走心了。”
两人正讨论着,一名实习法医来到了重案一组门前。
“吴组长,血型对比结果出来了,三具尸体的血型跟你带回来的三份资料一致,虽然巨人观尸体面部已经变形,但将面部骨骼轮廓与三人照片比对,已经可以确定尸源了。”
前来报告的正是新来的实习女法医,显然她已在奇臭无比的解剖室里忙碌了好一阵子,脸色不太好,应该还没吃晚饭。
闫儒玉和吴错早就习以为常,向女法医道了谢,就不再理她,打算继续讨论案情。
一直坐在笔记本电脑后的金子多也不知是不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竟抬起头来问女法医道:“你是新来实习的?”
“嗯。”
“你脸色不好,我正订夜宵呢,要不帮你带一份?”
这么说完,金子多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闫儒玉和吴错一眼。
这小子……不会正想着泡妞吧?吴错以眼神询问闫儒玉。
呵呵,有点意思。闫儒玉回之以玩味的眼神。
没想到那女法医皱眉摇头,转身就走。
金子多不甘心地站起来,一边往门口追一边道:“妹子我叫金子多,以后常来玩呦,我能帮你修电脑!……修手机也行!……还有贴膜!……”
闫儒玉和吴错满头黑线。
“差不多得了,你还打算追解剖室里去?”吴错道。
闫儒玉则一把勾过金子多的肩膀,“真服了你了,人家今天一晚上都要面对巨人观的尸体,你还敢提夜宵?!我怀疑,妹子跑那么快是找地方吐去了,你这么胡来,别说留下好印象,人家不问候你祖宗就不错了。”
“啊?”金子多求助地看向闫儒玉,“大神,那怎么办?”
“送点水果或者果汁兴许能帮你挽救形象,对了,果汁得话最好是梨汁这个看起来清淡点,千万别搞红红绿绿的草莓汁、猕猴桃之类的。”
“大神!你可真神了!”金子多掏出手机就要预定果汁外卖。
闫儒玉一把抽走了他的手机,“我还没说完呢。”
金子多立马又拿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这女法医,名叫徐芳芳,我教你的办法的确可行,只可惜,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
“啊?”
这回,吴错和金子多一起发出了感慨。
“老闫,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吴错将与徐芳芳的两次短暂见面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什么能证明她有男朋友的细节啊。
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在疑惑:难道我漏掉了什么?人跟人的智商差距真有这么大?
“噗”闫儒玉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他拍着吴错的肩膀道:“老吴,别这样。害你对自己如此没自信,我也很内疚。”
“滚!”吴错觉得,最近他可能会常常说到这个字。
闫儒玉正色道:“你俩真想知道?”
“是啊,大神,这结论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你呢?老吴,不想知道?”闫儒玉故意道,“不懂就问嘛,我又不是小气的人,还能不告诉你?是吧?老吴。”
吴错左手捏了一下右拳,又换手,右手捏左拳,以肢体语言做为回答。
“得,我说。”闫儒玉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其实吧,是小白告诉我的,因为吧,徐芳芳是小白的女朋友。”
“靠!闫厚脸!闫无耻!”
第一七三章 咬耳朵(5)
“你别恶人先告状啊!我这可是挽救了一个大好青年,要不是我,小金子可能就成为第三者了,小白跟他指不定怎么闹矛盾呢,我为你们重案一组操碎了心,到头来老吴你还骂我,啧啧啧,真是狗咬吕洞宾……”
吴错叹了口气,知道说不过他。
不过,眼下最尴尬的还是金子多,这家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神……我……小白会不会……我怎么办?……”
这次,话唠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连吴错都觉得这小子点儿也太背了。
“小金子,你怎么想的?不会真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金子多沮丧地摇了摇头,“我其实……就是看那妹子长得还行,不知道刚才脑子里怎么就抽抽了,可能是因为最近家里催得紧吧……哎!这下尴尬了,万一小白知道了,以后可怎么一起工作……”
“怕什么,有我给你出主意,”闫儒玉一拍胸脯,自信道:“果汁照送,以咱们重案一组的名义,你就说是老吴让你送的,老吴说了,重案一组能否摆脱和尚组的名声就要看小白和她徐芳芳了,咱们自然得多关照他俩。”
“这……真能行?”
“当然。”
“可是刚才实在是太尴尬了,要不……”金子多观察着闫儒玉的神色,“要不,大神,你受累……”
“我可不去。”闫儒玉拒绝得特干脆,“放心,他俩顶多把你当成话唠,不会多想的,这事儿你去最靠谱了。”
在闫儒玉的忽悠下,半小时后,金子多提着一杯果汁,战战兢兢走向了解剖室,金子多从未像今天这般惧怕解剖室。
金子多刚出重案一组办公室的门,闫儒玉就问道:“对了,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没见小白和明辉?”
“沿河寻找建筑工地呢,和尸体一起捞上来的背包里不是有砖头吗,排查是个细活儿,兴许得个几天,让他俩去干,正好磨炼一下耐心。”
将近凌晨3点,尸检尚未出结果,闫儒玉和吴错一人占据一张沙发,以标准的瘫倒姿势翻看着案件记录,困了就迷糊一会儿,醒了喝杯浓茶继续。
直熬到天亮,闫儒玉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踹了吴错一脚。
“我说,老徐的尸检应该差不多了吧?”
“嗯。”
“走,吃东西去,饿死了,等会儿肯定得开案情分析会。”
吴错起身,明显没睡够,表情十分痛苦。
他揉着发涨的太阳穴道:“已经通知死者家属了,估计学校那边也会来人,今天不好过啊!”
清晨8点,案情分析会。
纵然会议室窗户大开,里面却始终有一股怪味儿。
隔夜的烟味儿,头油味儿,臭脚丫子味儿,还有早点里炸油条的味儿。
当徐行二走进会议室,在尸臭味跟前,以上的所有味道就都成了小意思。
好在会议室里众人早已身经百战,见怪不怪。
徐行二将手中尸检报告分发给众人,他神色严肃,一整晚的劳累让他的脸色发青。
“三名受害者:林聪、张祥、张玉飞。
三人死亡时间基本一致,据推测,死亡时间都是在10天前,也就是5月6号晚至5月7号白天,与三人的失踪时间相符。
其中林聪的死因是急性颅脑损伤,他的后脑被人用钝器击打,形成了星芒状的伤痕。
张祥和张玉飞的死因是失血性休克,两人身上各有数十道凌乱的刀伤。刀伤有深有浅,深的刺破了内脏,浅的刚刚深入皮肤一公分左右。伤口没有规律可言,但是从伤口长度、宽度、深度判断,至伤凶器是一把普通水果刀。”
“只有一把刀?”吴错问道。
“是,只有一把,”徐行二继续道:“这也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三人中,除了林聪以外,其余两人手腕、脚腕有束缚伤,肩膀、膝盖、手肘等处有刮蹭伤。
根据尸检情况推断,最先遇害的应该是林聪,凶手在第一时间杀死了林聪,紧接着制服了张祥和张玉飞,并将二人捆绑,最后又用匕首将两人杀死。
钝器击打林聪头部,且一击毙命,实施这一行为的人沉着稳重,力气大,应该是一个成年男人。
制服并捆绑张祥、张玉飞,至少需要两人共同完成。
接着是刺伤被捆绑的两人,从刺伤手法来看,行凶者内心慌乱,力气小,可能是女人或者青少年。
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断,凶手应该是两人,或者两人以上。”
说完这些,徐行二打开投影。
众人看到投影的照片上是一块带有褶皱的肉,肉的切口处白色的软骨露了出来。
“这是……?”
“半片耳朵。”徐行二道,“在受害人张祥的食道内发现了半片耳朵。耳朵尚未进入胃,没有受到胃酸的腐蚀,所以保存了下来。
经过dna检验确定,这半片耳朵属于人类。”
“那三名死者?……”
“三名死者的耳朵完好,这半片耳朵不是他们的。”
在场众人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耳朵,八成是凶手的!
搏斗时被咬掉的吗?
吴错立即对小白道:“摸排全市范围内的医院、诊所,重点寻找5月7日治疗过耳朵外伤的人。”
小白一边往本子上记录,一边答了一声是。
吴错继续问道:“对沿河建筑工地的摸排有结果了吗?”
明辉掏出笔记本道:“我们沿着发现尸体的地方向上游寻找,在河岸两边5公里范围内总共找到19处建筑工地。”
明辉将一张京北市地图铺在桌上,地图上用大头针标记了沿河的19处建筑工地。
一铺开地图,吴错又有了新的发现。
“三名受害者要去探险的凶宅在哪儿来着?”吴错问道。
闫儒玉拿起笔,在地图某处画了一个点,那正是凶宅的位置。
吴错接过笔,在科技大学的位置也画了一个点,“这两个地方离得挺近啊!也就7、8公里?”
“是啊,而且都离清水河不远。”闫儒玉道。
吴错将两点连成直线,又以直线的中点为圆心,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凶宅和科技大都被圈在其内,还向外扩了约5公里。
“发生凶案、拾取砖头,以及向清水河弃尸,应该都是在这一片完成的。”
被圆圈圈住的区域内,恰好有3处建筑工地。
明辉道:“我们白天重点排查这三处工地,看5月7日是否有人发现可疑的偷砖人。”
一直没说话的金子多道:“那我负责调监控吧,查清三人遇害当晚的轨迹。”
吴错点头,看向闫儒玉。
闫儒玉饶有兴趣地盯着手机上搜出的几张照片,照片上的房子破烂阴森,看起来颇有些诡异。
“是时候去传说中的凶宅看看了,毕竟是三名受害者的目的地。”
第一七四章 咬耳朵(6)
11点整,闫儒玉和吴错来到了凶宅门口。
许是因为阳光大好,站在凶宅大门口,闫儒玉并未感到图片里的那种阴森恐怖,反倒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住过的筒子楼。
老旧的小院,隐藏在大片棚户区边缘,紧挨着一个垃圾场。
周围路过的人大都是民工打扮,穿着又旧又脏的工作服,还有推着三轮车的拾荒者,脏兮兮的挂着鼻涕的小孩儿。
沿路竟然还有两三家挂着洗头房招牌的门店,透过脏兮兮的玻璃门匆匆向内看一眼,就会发现衣着暴露的女人。
这里容纳了京北市最底层的人民,破旧的房屋为他们车风挡雨,总比桥墩下、马路旁、公园的长凳上更像个家。
凶宅门口,木质院门已经倒塌,一扇倾斜着挡在门口,另一扇不知去向。
大门的木料上有一个树疤,像眼睛,敌视地看着两人。
吴错手一撑着倾斜的门边,跃起,落地,干净利索。
闫儒玉学着他的样子,手撑门边,跃起,肚子卡住了。
“老吴,先别走啊!过来帮忙!”
难得如此糗的时刻他还能保持一脸镇定,仿佛卡在门洞里的是别人。
“就这身手,你还是在外头等吧。”
“少废话!过来帮忙!”
吴错收起揶揄的笑,将闫儒玉拽进来,闫儒玉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土。
“走吧,进去看看,不是说这房子里有密室还是地道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