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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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警探-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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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重案一组办公室内仅有吴错和闫儒玉两人,来送尸检报告的徐行二不禁问道:“这案子不会就咱们仨人吧?”

    “过年休息几天不容易,有孩子的要陪孩子,小年轻要谈谈恋爱,就没叫他们。”吴错道。

    “尸检有什么发现?”闫儒玉倒是直奔主题。

    “先说黄鹏吧,他的死因比较简单,身上三处刀伤,密集地分布在上腹部右侧,三刀皆伤及肝脏,有一刀切断了肝动脉,因为出血过多导致黄鹏死亡。”徐行二转向吴错继续道:“黄鹏身上的刀伤与你从现场带回来的一把水果刀吻合,且水果刀刀柄上有王远的左手指纹,他是个左撇子吗?”

    “是,他刚刚在拘留室里对我们表达不满,就是用左手拍门来着。”闫儒玉道,“黄鹏的死已经明了,致他死亡的就是王远,问题是王远的行为究竟是自卫还是故意伤害?

    如果黄鹏的确有伤害王耀国老人的行为,王远因为保护父亲而捅死黄鹏,这就属于自卫,可如果黄鹏并没有伤害王耀国老人,王远就是故意伤害了。”

    徐行二点头道:“关键在于王耀国的尸体,而我在他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疑点。

    首先,王耀国是一名癌症晚期患者,病灶在胃部,且癌细胞已经转移了,除了胃部,我在他的十二指肠、肝脏、淋巴以及第三腰椎处均发现了肿瘤,而就在他死前不久,位于十二指肠的一处直径达到6厘米的肿瘤破裂了。”

    “因为外力撞击吗?”闫儒玉问道。

    “尸体经过冷冻后,有些细微的伤痕也显露了痕迹,的确在其腹部发现了一小块圆形淤紫,说明死前他的腹部曾受过撞击。”

    徐行二向两人展示了死者王耀国腹部的一张照片,只见腹部皮肤上有一块圆形的拳头大小的淤紫。

    “会不会是老人摔倒时被什么东西硌着肚子了?”

    “不可能,从现场痕迹来判断,老人是仰面倒下的,而且保持仰面的姿势直到死亡,死前他甚至有意识地缩成一团保护着自己的腹部。”吴错道:“肚子上的痕迹,会不会是打斗时有人失手撞倒的?散打里有一招肘击,就是用胳膊肘击打对方,有一阵子我被教练摔打得挺惨,身上就会留下这种形状的淤紫。”

    闫儒玉点头,“是打斗时撞得,却不一定是失手。”

    “怎么说?”

    闫儒玉没有继续解释,倒是徐行二接话道:“因为不仅仅是腹部的淤紫,王耀国身上的刀伤也有问题。

    他身上只有一处刀伤,也是唯一一处致命伤,刀子从左侧胸口插入,直接贯穿心脏,经过比对,伤口与带回的凶器一把弹簧刀相符,在弹簧刀的刀柄上发现黄鹏和王远的指纹各2枚……”

    吴错打断道:“弹簧刀是黄鹏随身携带的,案发当天他也曾拿出刀子恐吓王家父子,有他的指纹很正常,至于王远的指纹,他曾将弹簧刀从死者王耀国胸口拔出来,碰过那把刀,所以会有他的指纹也不稀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伤口周围有两道细小的伤痕,这两道伤痕仅仅破皮见血,刀子被肋骨阻挡,所以没能伤到心脏。”徐行二一边说递过一张死者胸口处的照片,的确有三道长短深浅不一的伤痕。

    徐行二继续道:“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伤口就像是为了杀人而刻意瞄准致命位置下刀,割腕或是割颈自杀的情景下比较多见,却不会出现在打架斗殴的场景中。

    我虽然不知道当时的具体场景,却能确定,死者胸口的致命伤绝应该是在一个相对没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产生的。”

    闫儒玉吐出一口烟道:“为了让自己的父亲王耀国死于意外,王远真是煞费苦心。”

    “你确定凶手就是王远?”

    “经过应该是这样的。1年前王远因为赌博欠下高利贷无论是他运气差也好,还是被放贷者设计陷害也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每天面临着利滚利的重压,钱肯定是还不上了。

    多次被人逼债让他绝望,他就将弄钱的主意打到了老父亲身上,给父亲买了一份意外伤害保险,想要杀死父亲,然后伪装成意外的样子,只要事成他就能拿到巨额的保险金。

    不料刚买完保险王耀国就查出癌症晚期,老爷子可能随时撒手人寰,而一旦老爷子病死生老病死当然不在意外伤害险的理赔范围,这显然打乱了王远的计划。

    一方面是时间紧迫,他必须在老人病死之前让其死于意外。另一方面,毕竟是200万的高额赔付,保险公司的理赔调查必然十分严苛,甚至可能比警方的调查还要细致。老爷子患绝症,加之王远嗜赌以及欠下高利贷的黑历史,这些都是可能导致保险公司拖欠甚至拒付赔偿金的理由,而王远绝不想在拿钱这件事上拖泥带水,所以他有了一个让自己改头换面的计划。”

    “改头换面?”

    “他找到放高利贷的人,以需要本钱翻盘为理由,又借了一笔钱我能想出的弄钱的办法就只有这一条了,那些放高利贷只要觉得你有油水可榨,就会借钱给你。

    然而王远并没有用这些钱赌博,而是彻底换了一个地方生活。

    他开了一家巴掌大的小店,苦心经营,竭尽全力为父亲治病,在新的环境中,他结识了新的邻居,成了别人眼中的大孝子。

    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等了一年都没有下手,或许在这一年中他的心思真的有所转变,他喜欢被人尊重的感觉,喜欢别人眼中那个做为大孝子的自己,喜欢被人友善对待。

    事情再次发生转变是因为催债的人终于找上门来,王远意识到,债是躲不掉的,而他在别人心中的完美形象有了污点,这让他十分愤怒,那个骗取保险金的计划再次浮现脑海。

    某次黄鹏又带人来要债的时候,王远眼前一亮,这些人不正是最容易引起意外的吗?于是,当黄鹏等人再次来讨债,殊不知他们已经走进了王远的圈套。”

    “什么圈套?”吴错问道

    “众目睽睽下的弥天大谎!太妙了!王远真应该去奥斯卡拿小金人啊!”闫儒玉少有地显露出亢奋。

    “究竟是什么圈套?”

第五十章 嫁祸(5)

    闫儒玉一边说一边拿出两张现场照片,他指着其中一张全景照片道:“现场总共三排货架,两条过道。

    根据在场的一人帮我画的简易位置图来看,4个关键人物都挤在右侧这条拥挤的过道里,他们分别是王耀国、王远、黄鹏,还有帮我画画的这位外号小豹子的仁兄。

    四个人是这么站的:最里面的是死者王耀国,他站在儿子王远身后,和王远一起面朝着前来讨债的黄鹏,而小豹子就站在黄鹏身后。

    小豹子虽然离得近,但因为四个人在过道里站成了一条线,他的视线受阻,根本看不清当时的具体情况,更别说站在店外和左侧过道的人了,这些人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真实情况是黄鹏根本没捅伤王耀国,是王远在父亲王耀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肘击站在他身后的王耀国的腹部,致使王耀国倒地。

    与此同时,王远大喊父亲被捅伤,并拿出拼命的架势,用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连捅了黄鹏几下。

    众人慌乱间根本顾不上倒在最里面的王耀国,待8人慌慌张张地离开,小卖部里只剩下王家父子两个人,王远这才开始实施他的杀人计划。

    他捡起黄鹏丢下的弹簧刀,刺进了已经昏迷的父亲的胸口。

    毕竟是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那种心理压力绝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所以接连两次他都失手了,可他不愿父亲死得痛苦,他希望是一刀毙命,所以第三次他依然选择了心脏,他终于成功了。

    阴差阳错地,三名路过的少年恰好在王远行凶之后赶到了,他们看到王远依然握着刀,就自动脑补成了王远要拔出王耀国胸口的刀,还制止了他。

    之后就如我们所了解的那样,所有人其实都没看清案发当时的具体情景,可是所有人又都模模糊糊地觉得好像就是黄鹏失手杀死了王耀国。

    众口铄金,来自目击者的引导足以干扰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认为王远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自卫,从而让他逍遥法外。”

    闫儒玉停顿了一下,“以上就是我的所有推论。”

    吴错和徐行二许久没有接话,尤其是毫无心理准备的徐行二,吃惊得大张着嘴。

    闫儒玉伸手抬了抬徐行二的下巴,“老徐,小心苍蝇飞嘴里。”

    “呸!你小子太恶心了!”

    吴错道:“虽然说得通,可这样也太……关键是没有证据啊!”

    “所以我才说,王远的犯罪手法实在是巧妙,实在是大胆,我也只能找到一些细节上的漏洞,而没有能够定罪的直接证据。”

    “还是先说说有什么漏洞吧,说实话,我就是不能相信,王远真的会杀了自己的亲爹?”吴错语气中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闫儒玉拍了拍吴错的肩膀,表示理解他的心情。

    “你们看店里的货架,”闫儒玉继续指着现场照片道:“两旁的货架是铁丝网结构,所以货架上的饮料瓶,尤其是这些透明瓶子的饮料,歪歪扭扭,是不是特别不整齐?

    中间的货架是塑料板结构的,用来摆放商品的台面十分平整,其实这里更合适放饮料,可是这里却堆放着日用品、膨化食品、方便面等等,这使得中间的货架就像一堵墙。

    我敢打赌,最近中间跟两边货架上的商品一定是对调了,目的就是阻碍人的视线。”

    吴错仔细看着照片上的饮料瓶,“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可我们还是没有证据。”闫儒玉揉着紧锁的眉头,“王远早有准备,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只能疑罪从无。”

    三人沉默,想到一名犯罪分子可能逍遥法外,心里就堵得慌。

    吴错最先打破了沉默,他攥着拳头道:“复勘现场!只要是犯罪,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完美犯罪。”

    “我再去检查一遍尸体。”徐行二说着就往解剖室走。

    距离天亮还有大约2个小时,吴错驱车往犯罪现场赶,闫儒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目养神。

    “今天在现场的时候,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闫儒玉突然道。

    “啊?”

    “……”

    “哦!那个啊!我就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室友?”

    “室友?”

    “我的房租月底到期,房东不想续租了,我合计着你那儿不是一室一厅吗,客厅给我住呗,我还能帮你分摊房租,多好。”

    “就这事?”

    “就这事。”

    “行,不过,我可能在客厅打通宵游戏,有点吵。”

    “没事,我睡得死。”

    闫儒玉点了一根烟,“你不会是怕我被人暗算所以才一起住的吧?”

    “有这方面原因,20年前那桩案子水太深,咱们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放心,有哥罩着你,坏人尽管放马过来。”吴错一拍胸脯,转而又问道:“话说,就凭你那点工资,怎么租得起二环内的单身公寓啊?”

    闫儒玉语重心长道:“世界上有很多兼职工作比做警察赚钱得多,比如代练游戏账号,要不要试一下?我帮你介绍生意……”

    吴错连连摇头,表示跟闫儒玉有代沟。

    到达现场,闫儒玉没有急着走进小卖部,而是查看起小卖部周围的店铺。30米开外的一台自动取款机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儿是离案发现场最近的监控了吧?”闫儒玉指着自动取款机道。

    “没用!自动取款机和小卖部在马路的同一边,有监控也拍不到小卖部。”

    “但是能拍到小卖部对面吧?”

    吴错凑到跟前看了一眼自动取款机处的监控。

    “这种新型监控探头视角比原先开阔了一倍,应该能拍到。”

    “兵分两路,我去调取录像,你查现场。”

    “你确定要在一份拍摄不到现场状况的录像上耗费时间?”

    “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小时后,在现场进行痕检的吴错觉得眼睛都快瞪瞎了,他连掉在货架底下的一根只有小拇指一半长的头发都找出来了,却还是没有任何决定性的发现。

    正在沮丧的时候,电话响起,闫儒玉打来的。

    “老吴,有戏!”

    “什么?”

    “我刚看完监控,有发现,你快去查一辆香槟色宝马,车牌号京a…76981,根据车管所的资料,这辆车就在附近的樱花小区,我把车主信息发你,你想办法看看行车记录仪。”

    “行车记录仪?拍到什么了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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