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追魂大惑不解:“前辈此言是什么意思?”
毕世飞才将前事娓娓道来。原来毕世飞是附近村上的一个猎人,偶然间在山上发现了一匹西域名马大宛。这匹大宛马伤痕累累,身上的马鞍,头上的缰绳犹在,显然是这马的主人折磨得这马凶了,马儿自个儿逃了出来。毕世飞身为猎人,当然对驯兽之术甚有心得,他小心地摸到大宛马身边,抚了几下马身,稳定一下它的情绪,然后就拉着它头上的缰绳,把它牵了回家。回到家后,毕世飞为这匹好马擦背抹身,照料伤口。在毕世飞的悉心照顾下,马儿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一天,马儿突然兴奋嘶鸣,毕世飞来到马厩,惊喜地发现马儿身上的伤全好。他把绑在马厩的缰绳解开,马儿就亢奋地东奔西突,显然是马儿养尊处优太久,要动身舒展一下筋骨。毕世飞欣喜地拍拍马背:“马儿呀!马儿呀!你现在伤全好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这马儿向外跑了一阵,又似懂人性地跑了回来。毕世飞觉得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仔细看马儿两眼,惊觉马儿竟流下泪来。原来马儿是怕又被原来的主人抓住,主动回来,而且毕世飞对它有活命之恩,它也舍不得现在这位好心的新主人。兽亦有情,毕世飞心里感动,就把它留在家里,好生照料。
又一日,马儿又兴奋地嘶叫起来。毕世飞知道马儿又要活动身子了,于是把缰绳解开,让它自个快活去。但马儿却纹丝不动,只用头磨蹭着毕世飞的胸口,示意要毕世飞带上它一起打猎。毕世飞刚爬上它的脊背坐定,马儿就像离弦箭一样向外飞奔了开去,毕世飞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速度,一时间自已也适应不了,兀自心惊。
毕世飞骑着骏马,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欢快,他虽然没有学过骑射之术,但他的弓术出众,虽然在马上难免颠抖,但他的箭依然是百发百中,例无虚发。再加上胯下座骑的神速,追赶起猎物上来更是得心应手。他一日收五日之功,心里甜滋滋的。好人有好报,马亦懂报恩。
从此,毕世飞就与这匹大宛宝马形影不离,传来开去,竟成佳话。但事情总有正反好坏两面。俗语云,财不可露白,宝马更不好露白。这附近的大财主听到了这个传闻后,想到了自已几日前也正是丢了一匹外地搜购来的好马。难不是毕世飞那匹骏驽正是先前他失掉的那头马。
身随念动,第二天,财主就带着一众打手,来到毕世飞家闹事要马。毕世飞见是马原本的主人来取马,心里虽然不悦,但道理上,马是人家的,应该物归原主。只得带了财主众人,到屋后马厩中取马。就在财主的打手去牵马的时候,才发觉马儿死活不肯跟他们走。两眼还不时滴出泪来。毕世飞知道马儿的意思,他走过去抚摸马身,说道:“马儿乖,你跟你的主人回去吧。要是你的主人欺负你,你就跑回来吧,我这里永远都欢迎你。”马儿听了,就竟然真的乖乖地让财主牵着走。毕世飞看着马儿离去,满心的不舍得。
但这宝马恐怕已经是成精了,只见它三天两头地往毕世飞家里跑,财主家里已经加派了人手守着,但马儿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出来。连毕世飞也觉得神奇。财主无奈,只得请了毕世飞做马夫。毕世飞在财主家,亲眼看到财主的残忍,把马儿弄至遍体麟伤,难怪马儿死活不愿留在财主家里。幸好有毕世飞小心照管,马儿才不至伤残至死。
一天,财主终于做出了更变态的事,它从外头找来一只公牛,硬要跟大宛马配种,说是希望配出什么神奇的物种出来,福泽后世。财主让牛服下了催情兽药,再蒙上牛的两眼,让它扒在马儿的身上,摇动了起来。马儿悲痛地嘶叫,听得毕世飞心肝撕裂。
接下来的几日,财主不断找来其它古怪的畜牲,跟马儿打种,把这匹上佳的好马践踏得体无完肤。终于马儿怀孕了,但怀着的是什么东西却没有人敢去猜。毕世飞热泪纵横,不离不弃地守在马儿身边,直至临盘。
这一日,毕世飞惊喜地发现,马儿肿胀的肚腹没有了,地下多了一件古怪的物事,显然是马儿所产。毕世飞小心捧起马儿产下之物,拿到光猛处一看,不禁吓了一惊,只见马崽子除了腿上有蹄外,没有一点像马。不错!这就是小水瀑。他找了一块烂布,把小水瀑包在里头。抱来了给财主看,财主看了,只啐了一口白沫在它身上,道:“这是什么丑东西呀!快给我扔掉!”
说着,财主身边的打手就接过毕世飞手中的小水瀑,拿到屋外的河边,扔到河里去了。毕世飞心痛得心里滴血,抢到河边要救回小水瀑,但哪里还见得影踪。毕世飞失望回来,正准备要替分娩完毕的马儿好好照料一下,却发现另一件更让他痛心疾首的事。他来到马厩,已经发现大宛马倒地不起。毕世飞伤心欲绝,自毕世飞发现了这匹好马以来,他就和这只有灵性的动物建立了感情。它的一死,竟犹如他身边的亲人离世一样,当场泣不成声。财主看着这个七尺男儿为只马哭得死去活来,觉得古古怪怪的,连忙叫账房先生支了份薪水给他,打发他走。但毕世飞没有要财主的钱财,竟只是要了马尸。这更叫这个麻木不仁的财主惊骇,只道是眼前这个马夫神经病发作。
毕世飞找了辆木头车,把马尸搬走了,找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挖土掩埋。安葬好这良驱后,就开始着力找寻他这位好友的遗孤了。毕世飞平日除了打猎糊口外,就是到财主当日把小水瀑扔进河里的地方,兀自望着河水出神。他想念他那死去的骏马朋友,也挂念着它那生死未卜的遗孤子。同时也对那为富不仁的财主恨之入骨。百感交集间,竟看到河水奔涌西流的时候,很像一个武林高人在演练功夫。他少时曾入少林寺,学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罗汉拳法,因此他有这样的暇想,也是情理之中。他脑中开始掌影纷飞,慢慢地竟把这河水的流动悟化出一套惊世骇俗的厉害掌法。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机缘巧合之间,发现了一只古怪奇异的小水兽在一个小湖潭边欢快嬉戏。他认得出那水兽的模样正是他当日从马厩中抱出来的小马崽子的样子。他喜出望外地走近小水瀑身边,把它抱了起来吻了又吻,就像重获阔别多年的亲生儿子一样。从这时起,毕世飞就肩负了养育水瀑兽的使命。
因为当时在发现它的湖潭上有一个气势磅礴的瀑布,毕世飞不想它将来也像它娘亲一样备受欺凌,于是把这个素食的温顺小兽命名为水瀑兽,他因思念水瀑两母子而创的掌法,也被命名为水瀑掌。同时,他又发布谣言,说河里出现了一只食人的凶兽,好教附近的村民不敢对其横加凌辱。
魂听了,觉得水瀑兽的身世真是感人肺腑,他珍爱地摸摸水瀑兽的兽脸,脸上流露出痛惜的神色。毕世飞把魂的这个举动看在眼里,相信魂拥有的也是一颗跟他一模一样的赤诚之心。
毕世飞继续把后事说了下去。毕世飞悟成水瀑掌的时候,还只是个精壮青年,一时血气方刚,想看看自已的武功境界,就开始四出游走。在行走江湖期间,虽然打出了名堂,但却得罪了西域三帮的人。又想起了当年残忍不仁的财主,他凭着自已这一手功夫,打死了财主一家老少。说是他一气之下打死了财主一家,也不甚准确,因为当时的财主也要负上部分责任。这财主看到毕世飞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竟把家中的一家老少当成了自已的挡箭牌,毕世飞看到财主贪生怕死,更是怒发上指,一掌一个地把他家中的人一一杀绝。财主眼看自已的护身肉盾没有了,就想夺路而逃,毕世飞哪肯放过,一掌就把他结果了。结果当毕世飞重新冷静起来的时候,财主家里已经尸横遍野,一片枕籍了。毕世飞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终于要沦落到借死避世。毕世飞杀人后;心感歉疚;终日昼食难安;他自问本性不坏;于是只有把罪责归于自已这一手武功。
毕世飞:“我一直认为西域三帮跟我为难,只是贪图我这一身武功,于是就在瀑布中凿了一个洞穴,让水瀑引那些武林中人去取我那水瀑掌谱和身上唯一最值钱的罡玉宝剑。希望他们取走了我的东西后,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但想不到他们对我这样的安排却是一直怀着小人之心,怕我设陷阱去害他们性命。我想天下间,敢去取我掌法和宝物的,只有你这个无半点机心城府的傻小子。”
说着,毕世飞赏识地笑着望了望魂。魂没有留意毕世飞的眼神,只管跟淘气的水瀑玩。毕芷燕看到魂不但没有对水瀑兽产生抗拒感,还主动跟水瀑建立友好关系,对魂的戒心更是大减。毕世飞看着水瀑和魂玩得疯,用手敲敲了桌面,干咳了两声引起魂的注意。魂这才跟水瀑吐了吐舌头:“不跟你闹了!”,安静了下来。魂这小男孩般的顽皮模样引得毕芷燕偷偷嫣笑。
毕世飞本来也不阻挠水瀑与魂交往,他这时只是有话要说。
☆、假死
毕世飞本来也不阻挠水瀑与魂交往,他这时只是有话要说:“月少侠,你既是与此事无关,那你可不可以代我出个面,把水瀑掌法和罡玉短匕交给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
魂听了,只以为毕世飞要他交还他从洞中所得之物,不假思索地从怀中掏出卷轴宝剑,放在毕世飞面前。
毕世飞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要你还给我,我是要你替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外面那帮人。”毕世飞指指外头,虽然外头除了一片竹林外,半个人影也没有。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这里有过一场激战,毕世飞力敌西域三帮合共二十六名帮众。毕世飞还差点误杀了一个有为青年。只在他的掌力就要到达那个少年的额头的时候,他才惊觉到:“既然这香主都得手了,为何还要带着众人来跟我纠缠?难道他以为只凭他们那点儿功夫就可杀我么?而且看那少年的表情,对这事好像还被蒙在鼓里。”
再静下心来看看周围的人群,却发现众人已经利器在手,以魂和毕世飞为圆心围了一个圈。毕世飞这才揣摸出个中端倪:“既然这人贵为香主,为何这三帮之众眼看着香主快要毙命了,却无一人出来相助。”
毕世飞恶狠狠地又问了一句魂:“小子,你说!你是不是他们一伙的。”
魂:“我当然不是啦!”
毕世飞这才放下心头大石。按道理,如果是魂是这帮鼠辈的香主,看到自已的手下不理自已死活,自个逃命,定然是暴跳如雷,大吵大闹,但此时魂却表现出十分沉静。足见是那帮无胆匪类挑拔离间,使借刀杀人之计。毕世飞用掌劲把魂推出了人圈之外,说句:“小子,你带我女儿躲起来。”说完,就一个纵身闪到一个帮众之前,打出快极无伦的一掌在他的胸口上,那人立马飞了开去,撞倒在一棵树上昏死过去。众人看了如何不惊,只能小心翼翼地重新围着毕世飞转圈,生怕走错半步,就暴毙当场。
毕世飞喝了一句:“你们一起上吧,免得我逐个杀得不过瘾。”
众人听毕世飞的语气那一个叫狂,一哄而上,欲将毕世飞乱刀砍杀。但毕世飞练就了这一身绝世的功夫,哪会容得这些鼠辈逞凶。只见毕世飞身形飘忽,手中掌影翻飞,水瀑神掌随劲推出,例无虚发,砰砰地将来人逐一打翻。这西域三帮共二十六员帮众,无一不是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吐血。
时间又回到一个时辰之后。
魂:“这事不难!但你把功夫交给他们这帮小人,只怕变成为虎作伥,徒增罪孽。何况他们这些坏人,心胸狭隘,必定不敢拿你的东西。”
毕世飞:“这我何尝没有想过,但为了我和我女儿的日子能过得安宁,目下只有这样做了。”
毕世飞站起身来,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自已身处的,本来还是一片祥和安逸的竹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哪!要是当年我没有在江湖中露面,没有打死财主的一家人。我现在的生活不知该有多安乐欢欣。”
魂稚气未减,竟然没头没脑地嘴里蹦出了一句:“那你就早点回归黄土吧,反正你都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是合乎情理。总好比在这里唉声叹气,说长道短的,一点实际作用都没有。都是做鬼最好,什么都不用想!”
毕芷燕纤手拍了一下他的脑瓜:“你找死呀!”
但毕世飞却作忧然大悟状,说道:“对呀!你这小子真的是一语中的。”
毕芷燕吓得脸色发白,抱住父亲的手道:“爹爹,你别跟那笨瓜小子一块傻呀!你长命百岁,女儿还嫌侍候你的时间少呢。”
魂这才解释道:“我又没有叫你爹爹真死!”
毕世飞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