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薇有些不明白沈鸣这话的意思,不由将疑惑的目光看了过去。
沈鸣道:“验尸!”
刘甚微的死,可以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在那片血红空间中,他旁观了整个过程,最后还亲自下场与血主斗了一招!
因此。
对于一些事情,他看的自然是极为清晰,他可以肯定,在自己救治孙青眉时,刘甚微还活着,因为他在那片血红空间中,还见到了刘甚微的神魂。
而刘甚微后来神魂的消散,也不是因为神魂受损过大,已到临界点自然的消散,而是肉身先死,神魂才散!
身为修真之人,沈鸣自然知晓这种情况是不合理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肉身与神魂两者缺一不可,相扶相依,无论是那一方受到致命的打击,都会导致另外一方的消逝。
可刘甚微的身体先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就死去呢?
对于刘甚微的死,沈鸣问过了周玉等人,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在他看来,刘甚微死了便是死了,他本来是不想管这事的,毕竟他最开始来刘府只是为了确定刘甚微是真病还是假病。
可刘知薇张口一口在天之灵,闭口一个尸骨未寒,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厌烦,再加之孙青眉对刘甚微的评价。
沈鸣想了想,索性也就花些时间,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瞧瞧刘甚微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何人而死!
让这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彻底安息。
验尸!?
对于沈鸣这话,院中的众人皆是有些不解,唯有刘知薇和刘知文的面色变了,但却很少有人在意。
“沈先生的意思是?”
沈鸣看了眼微变了面色的刘知薇,淡淡地开口道了句。
“你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不是病死!?
是被人害死!?
此言一出,院中皆是为之哗然,所有人否将视线转移到了沈鸣的身上。
“沈先生此言当真!?”
“沈先生何出此言!?”
“刘大人是被人害死的,那个杀千刀的干的出这种事!?”
院中一时间显得有些嘈杂起来。
刘家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
吴汉学擦了擦额头的汗,觉得这事当真是越牵扯越复杂,心里更加苦了。
孙青眉、周神医不由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然后将视线投到了刘知薇的身上。
不只是他们两人,院中很多人都将视线投到了刘知薇的身上。
因为谁都知道,刘甚微死去的那晚,是刘知薇陪在病床之前,最先发现刘甚微死去的人,同样也是刘知薇。
如果说刘甚微是被人害死的,那刘知薇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被众人视线盯着的刘知薇却是视若未觉,她的面色再次苍白了数分,回忆起当晚发生的事,不由缓缓转动脑袋,低头看了眼跪着的刘知文。
震惊、失望、疑惑、不解……种种的情绪在她眼中闪过。
好片刻后。
刘知薇方才抬起头来,身子微微颤抖,嘴唇颤动着开口回了句。
“不……不可能的?”
刘知薇的这副模样,却是让沈鸣挑了挑眉头,他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刘知文,知道自己应该是想差了。
沈鸣先前自然注意到了刘知文的不安,但他没多想什么,仅仅以为这只是刘知文对自己太过恐惧的缘故。
可现在看来……
这蠢货干的蠢事恐怕不仅仅只是花钱雇杀手刺杀自己这么一件而已!
沈鸣也不多说什么,他转头看向周玉,开口道了句。
“带仵作去验尸!”
周玉点了点头,正欲领着张运水离开,刘知文却是疯了般的站了起来。
“不能验!”
刘知文怒视着张运水,似要将其吃掉一般,他疯了般的大吼了起来。
“不能验!不能验!不能验!”
“谁都不能验!”
“我是刘家长子,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验我爹的尸体!”
他的这番异常举动,却是让原本将注意力集中在刘知薇身上的众人,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很多人想着刘知文花三千两黄金请人刺杀沈鸣等人愚蠢行为,皆是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中冒出了和沈鸣一样的想法。
张运水被刘知文的这番姿态给吓了一跳,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正想着如此情况,自己是该去还是不去呢。
“啪!”
一道极为响亮的耳光声,却是在小院中响起。
这道耳光将疯狂叫喊着的刘知文扇得愣在了原地。
小院中的众人将惊愕的眼神,向扇出这记耳光的刘知薇看去。
刘知薇颤抖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掌,神色复杂的地看着刘知文。
她这一把既是扇在刘知文的脸上,同样也是扇在自己的脸上。
刘知文的异常反应,其实已经让她明白了什么,她缓缓侧头看向了张运水,带着颤音地开口道了句。
“跟……跟我来!”
她转身,往小院在走去。
或许是精神有些恍惚,竟左脚绊着右脚往地上摔去
若不是刘三公子反应及时,上前扶了一把,定会直接摔在地上。
“七妹,没事吧?”
刘知薇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笑,推开了刘三公子的搀扶,木然地开口道了句。
“走吧,去验尸!”
第二百九十七章 疯了?
刘知薇的一巴掌可以说是镇住了所有人,便是刘家那些思维顽固,想着人死为大的长辈们,也都收回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再没人阻拦刘知薇的步伐,张运水左右瞧了瞧,然后迈步跟了上去。
其余人见了,也是彼此对视一眼,紧接着跟了上去。
唯独刘知文似乎是再次被吓住了一般,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周玉也不客气,厌恶地瞧了眼刘知文,然后随手将其拎了起来,跟了上去。
灵堂中。
众人的视线尽皆投到了在忙活着验尸的张运水身上。
“尸体面呈青紫,嘴唇、指甲发绀……”
在场众人皆是没有验尸的经验,对于张运水的这番说辞自然不是很明白,但他们还是能感到张运水话语中的震惊。
刘知薇苍白着面色,紧咬嘴唇,握紧双拳。
吴汉学不停擦拭着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汗,他还不算太草包,办案这么多年,验尸报告自也看过不少,很清楚张运水这话里的意思。
“尸体耳后有纸屑残留……”
张运水口若悬河地说着自己的勘验结果,好片刻后,他方才止声,后退了两步,转过身来看向沈鸣,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沈先生,综上所述,刘大人应是在无意识中,被人以湿纸覆面,窒息而死!”
湿纸覆面,窒息而死!
此言一出!
灵堂中顿时为之哗然,众多江湖人皆是议论纷纷。
“嘶……刘大人竟真的是被他人所害!”
“沈先生竟真没说错!”
“什么人竟这般丧心病狂,对刘大人下此毒手!”
刘家的那些仆人家丁,也是面面相觑,小声的议论着。
“谁干的?”
“不会是七小姐吧?当晚就七小姐在老爷房中……”
“不会吧,看七小姐这样子也不像啊?”
至于刘家人,听着众人议论声,面色则是更加难看了,今日无疑是他们刘家最为难堪丢脸的一日!
而被家丁们议论的刘知薇,却是如同被惊雷击中了一般,愣愣的待在原地,双眼无神空洞,唯有泪两行。
‘湿纸覆面,窒息而死!’
这两个词儿不停的在她的脑海中回荡着,同时回荡着的还有那个夜晚。
即便之前她觉得那晚的事有所异常,但她也未多想什么,或者说不敢去想,本能的畏惧去想这种事情。
但当刘甚微的死因被张运水不加掩饰地撕开,血淋淋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却是无法再去回避,无法不去多想。
刘知文那晚的异常、那碗燕窝、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父亲的在天之灵、自己求情时一口一个尸骨未寒的样子、冒着风险为其求情……
现在想想,这是何其讽刺啊!
“啊!”
刘知薇疯了般地尖叫了一声,然后猛地转过身来,赤红着双眼怒视着瘫坐在地上的刘知文。
“刘知文!”
她大喊了一声,这声音中既带着无穷的悔恨,又带着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覆灭的仇恨与怒火。
明明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可在场的江湖人看到刘知薇此时的模样,却是隐隐感到有些畏惧,心中生寒。
“我要杀了你!”
周玉愣愣的看着刘知薇,因为惊讶,措不及防之下,竟被其将悬挂在自己腰间的刀给拔了过去。
刘知薇双手举着寒气逼人的断魂刀,疯魔般的对着刘知文砍去。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镇住了,一时间都未反应过来。
“哐当!”
但她终究不是习武之人,再加之又是女子之身,畏惧惊恐之下的刘知文本能地撑着身子往后惊慌爬行。
断魂刀砍了个空,落在了地面之上。
刘知文看着陷入地面的那把锋锐的刀,看着那个握着刀疯了一般的人,惊慌的叫喊了起来。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杀我爹呢,他是我爹啊!”
“知薇,七妹,我没有,我为什么要杀我爹呢?”
灵堂中的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刘家的那些人见了这一幕,面色不由更是难看。
刘三公子忙上前将刘知薇拦住,其余人也是赶紧帮忙将刘知薇手里的刀夺了过去,纷纷开口劝和了起来。
“知薇,冷静点,冷静!”
“七妹,冷静,这事不可能跟你二哥有关系,你二哥没理由做出这等事!”
“冷静,冷静,我刘家不可能出这种事……”
而被刘家众人拦住的刘知薇却是疯了般挣扎着身子,挥舞着手臂,原本娇俏的脸庞此时显得格外狰狞,泪如雨落。
“就是他!就是他!”
“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刘知文,你怎么能……我要杀了你!”
刘知薇的这番话让刘家人面色不由再次一变,又是难看了几分,一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头站了出来。
“住口!”
老头将拐杖用力的往地上一拄,吹胡子瞪眼了起来,他看向乱作一团的灵堂,开始指挥了起来。
“老三,你妹妹这些时日因你父亲之事太过操劳,有些神志不清,赶紧把她带下去!”
老者的这番话无疑很有威信,刘三公子叫上两个人便欲将其架走。
“我没疯!”
刘知薇却是疯了般的挣扎着,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是他,就是他,就是刘知文!”
老者更是怒极,气急败坏之下,对着刘知薇甩了一记耳光过去。
“啪!”
这记耳光却是让刘知薇呆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老者,看着老者那张铁青的面孔,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老者抽了抽嘴角,对刘知薇的视线却是视若未见,他转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刘知文,冷声开口问了句。
“你有没有杀你爹!?”
此时的刘知文那里还会有什么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没……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
“二叔,救……救救我……我绝对……”
老者问完这话,却是不再理会刘知文,转头冷冷地看了眼刘知薇。
“听到了吗,你二哥说不是他做的,想必当晚另有其人闯入你爹房中,你睡的沉,没发现罢了!”
老者说完,架着刘知薇的众多刘家人也皆是出言附和,开口劝解了起来。
“是啊,七妹,二哥都发誓说他没有了。”
“七妹,一定是你想多了,二哥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知薇啊,我刘家家风严谨,怎么可能出这种事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世家嘴脸
“不是你二哥……”
“肯定是你精神恍惚,压力太大……”
“知薇啊,这事绝对……”
刘知薇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的这些亲人,听着他们口中的‘劝解’与‘安慰’。
一时间。
她觉得眼前的这些人,这些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竟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让她感到恐惧,感到心生寒意。
“你……你们……”
她喃喃地开口,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从来未曾看清楚过这些亲人的面目,她平日里瞧着地只是他们用来掩饰自己真正面目的面具。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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