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国气运镇压之下,不仅仅未能削弱宁渊威势丝毫,反而激起了宁渊眸中一片奔涌杀意。
“燕翱翔!”
但见宁渊握枪之手骤然一转,化作毁灭雷霆的天罪铿锵一阵,交错电光旋转翻腾,毁灭枪锋在那鲜血纠缠的金龙口中悍然突进三分,又是激起一声悲鸣。
但有帝血祭献,那染血龙脉也非轻易,龙口怒噬,利牙交错,死死的咬住那旋转翻腾的天罪,任由毁灭雷霆不断肆虐,也不肯退让丝毫。
见此,宁渊目光一冷,右手骤然松开枪身,随即握掌成拳,不败之意再起三分,尽催体内苍龙雄力,一拳重击轰在了天罪枪未末端。
“十方无敌破天式!”
一身神力再催,霸王破天神武,悍然重击之下,已是化作毁灭雷霆原身的天罪狂啸而起,旋转的枪锋将血染金龙之首绞碎,随即又是轰入了姬天麒血肉之中。
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能可阻挡,那血染金龙破碎之间,宁渊一枪长驱直入,撕裂血肉,贯身穿体,众人只见一道毁灭雷霆自从姬天麒身躯穿过,带起了一片金灿帝血,还有一身悲鸣龙吟。
“为什么,朕会……为什么!”
护身龙脉破碎,身后国运异象也随之烟消云散,身躯之中传来的痛楚,让姬天麒怔怔的低下头来,看到的是自己那已经破开了一个窟窿的胸口,其中甚至还能隐约看到粉碎的内脏与骨骼。
“啊!”
喷涌的鲜血,让这一具遭受重创的躯体再也无力支撑,姬天麒哀嚎一声,双膝不由自主的一弯,随即便重重跪倒在了大地之上。
皇者跪地,天地悲鸣,一道巨大的雷霆在天穹之中划过,照亮了众人那惨白一片的脸庞,而这一声雷霆轰鸣之后,那苍穹之中就再也不见震怒的雷霆,只剩下血雨纷纷,苍天悲泣之声,哀鸣不已。
龙脉碎,国运破,姬天麒这人皇根基也随之崩断倾折,自然也就无法继续引动天怒之威,只剩下这场血雨,象征着苍天对于他的悲伤与怜悯。
“陛下!”
见此一幕,周围欲要冲上前来救援姬天麒的文武百官可谓是目眦欲裂,悲愤至极,但纵是如此,他们仍是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因为在跪倒的姬天麒身前,赫见一人身影,浴血而立,眉目怒睁,杀意惊霄。
“嗬,嗬,嗬……”
低沉而粗重的喘息声一阵响起,就好似一头洪荒巨兽的呼吸起伏,每一声,都让人不由胆颤。
站立在大地之上,宁渊身躯微微颤抖着,殷红的血不住的从他体内奔涌而出,将他的躯体染得鲜红一片,甚至在脚下汇聚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姬天麒虽只有神境五重,地劫中阶的修为,但他走的是皇者之道,其实力不能够单纯的以修为来衡量,有人皇龙脉加身,北域国运护持的他,可谓是万法不沾,神魔辟易,一般修者,就是步入了天劫之境,也未必能够对他造成丝毫伤害,由此可见这龙脉国运之力是何等强悍。
只是姬天麒不弱,宁渊更是强横,真劫神体,身如天地,更有毁灭创生之源!
这毁灭创生,乃是天地起源之力,混沌开辟之本,龙脉国运如何,人皇天命如何,难道还能挡得住这开天辟地的毁灭之能么?
所以宁渊胜了,胜得毫无悬念。
只是为此,他也付出了不轻的代价,倾尽这真劫神体之力,将毁灭真元催至极限,对于他自身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周身暴血,真力损耗更是十分严重,这样的状态,虽还不到强弩之末,重伤垂死的地步,但也是不可忽视的重伤。
但就是如此,此刻神武圣殿也无人胆敢上前一步,不仅仅是被那如魔神一般的身影所摄,更是因为此刻姬天麒就跪在宁渊身前。
这位武皇惨败,但却并未当场毙命,此刻力竭跪倒在宁渊身前,性命等同悬于利刃之下,只要宁渊想,翻手之间便能将他轰杀,神武圣殿谁也没有把握救下他来。
所以此时神武圣殿众人根本不敢动作,唯有刑台之上的裳云舞猛地回过了神来,反手一剑横在了宁老太君颈脖之间,冷声喝道:“放开陛下!”
宁渊听此,那猩红血光未散的目光一闪,随即一手将重伤垂死的姬天麒提了起来,同样冷声说道:“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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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悔悟
方才被天罪毁灭原身一枪贯体而过,姬天麒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伤害,五脏六腑粉碎大半,心脉破裂,伤重至极,若非姬天麒早已修成了帝血,肉身不弱,体魄坚韧,又有人皇龙脉与北域国运双重护持,为他挡下了绝大部分伤害的话,这位北域武皇怕是已经当场毙命了。
现在姬天麒虽然还未身死,但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甚至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此刻又被宁渊一手提起,伤势扯动之下,顿时鲜血喷涌,使得姬天麒身躯不住颤抖,口中溢血不断,让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武皇!”
“陛下!”
见此一幕,在场众人都是神色大变,尤其是那一众文武百官,身为姬天麒心腹的他们,比谁都担心这位武皇的安危,此刻见姬天麒重伤垂死,都不由得高声喊叫了起来,更有甚者想要冲上前去,但马上就被身边的人给死死拦住了。
“众人不可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刑台之上的裳云舞也是冷喝一声,暂且稳住了众人阵脚,随即望向宁渊,一剑压在宁老太君颈脖之间,冷声言道:“马上放开武皇,否则……!”
“啊!”
然而裳云舞话语未落,便见宁渊猛然一手探出,抓住姬天麒的右臂就是一扯,随后这位已经重伤得有些神志不清的武皇又是发出了一声凄厉哀嚎,鲜血喷涌之间,他那一只手臂已然被宁渊悍然撕下。
“你……!”
见此一幕,方才要出声威胁的裳云舞目光一颤,神色变得难看至极,看着一手提着姬天麒的宁渊,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而宁渊却是没有理会其他,直接将那一只撕下的手臂仍在刑台之前,冷声喝道:“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放人!”
话语之间,宁渊扼着姬天麒颈脖的手随之一紧,让这位北域至尊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嘶吼,窒息压迫与阵阵剧痛刺激之下,他本能的想要挣扎,结果却发现自己竟连挣动躯体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视线也逐渐扭曲模糊了起来,似乎即将要被黑暗淹没吞噬。
“你敢!”
见此一幕,裳云舞神色大变,当即出声厉喝道:“武皇若是有半点差错,今日你们谁也走不出这武都。”
听此,宁渊却是冷然一笑,一手提着将近窒息的姬天麒,寒声说道:“你说我敢是不敢?”
见宁渊仍是如此强势,裳云舞神色变得更是难看万分,虽说她与姬天麒之间有几分间隙,但裳云舞明白,姬天麒绝不能死,因为他是武皇,如今的北域至尊,神武圣殿之主,他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后果绝不是裳云舞能够承担得起的。
姬天麒不能死,但裳云舞也不能就这么把宁老太君放了,不是她不想救姬天麒,如若真的能一人换一人,裳云舞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拿宁老太君与宁渊换回武皇。
但是这可能么,如今宁渊身在武都之中,在这神武圣殿的核心腹地,不知道有多少强者虎视眈眈,这般的形势之下,一旦宁渊把姬天麒放了,那神武圣殿势必会一拥而上,届时不要说救人,他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武都都是问题。
因此宁渊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将姬天麒放开,就算裳云舞放回了宁老太君也是同样,所以裳云舞不能放,一旦放了,那就等同于将手中唯一能可制衡宁渊的底牌放弃,这样一来,神武圣殿将会彻底陷入被动之中,再也无法控制局势了。
但若是不放人,那武皇……
看着那在宁渊手中气息已是极其微弱的姬天麒,裳云舞心中不住的下沉,面上神情更是变幻不定,却始终难以决断。
进不得进,退不得退,陷入两难境地之中的裳云舞,此刻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情,只能够与宁渊继续僵持着,但她也明白这样的僵持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的。
想到这里,裳云舞心中就是一阵暗恨不已,她实在不明白,姬天麒为什么要与宁渊正面一决,难道他就不曾听进孤圣的警告,不知道这宁渊的实力是何等恐怖,不是他能够与之抗衡的么?
裳云舞自然不知道,姬天麒之所以会与宁渊一战,其中五成缘由,就是因为孤圣那一番话语激起了这位青年皇者的争胜之心啊。
思绪百转之间,裳云舞心中更是暗自恼恨,原本那宁渊现身,就已是踏入了神武圣殿布下的天罗地网,只要徐徐图之,众人围杀,纵然这宁渊真正是战神在世,也难逃一死。
但如此大好局面,却被姬天麒一手葬送,将她裳云舞,还有这整个神武圣殿,都逼入了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
这简直就是个废物啊!
心中有这般想法的人,不仅仅只是裳云舞,天穹之中,坐于江山画卷之上的少年,此刻也是眉头紧皱,不由说道:“这武皇竟如此不堪,将这大好局面一手葬送,甚至连自己都给搭了进去,哎……师兄,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听此,陆阳明却是轻声一笑,淡声言道:“方才不是与你说了么,稍安勿躁。”
“可是师兄,那武皇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啊!”少年仍是放不下心来,连声说道:“如若他就这么死了,那师兄你先前一番苦心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呵呵,这你就错了。”陆阳明淡笑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这武皇就这么死了,你师兄我反倒会轻松许多,再也不必和那两人浪费功夫了。”
“那两人?”听此,少年一怔,又是想要开口追问,但还不等他开口,陆阳明便摆了摆手,少年见此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静坐在一旁。
陆阳明并未继续方才的话语,而是转望向了武都之中,看着挟持武皇与神武圣殿僵持的宁渊,不由得一笑,轻声言道:“如此局势都能可一手扭转,这宁渊之手段,当真是让人佩服不已啊,若是吾儒门也能出一位这般的人物为助臂,那师兄们也许就能轻松许多了。”
听陆阳明这番话语,少年脸庞之上不由得露出一阵不忿之色,言道:“师兄,这宁渊实力确实不差,但我儒门英杰无数,六御,学海,君子殿,难道就不能寻出一位压过这宁渊的天骄人杰么?”
听此,陆阳明不由得一笑,反问道:“少湛,你这话语颇有几分不服呢。”
“这倒不是。”少年摇了摇头,俊美非常的脸庞之上泛起了一丝傲然神色,言道:“我承认这宁渊实力强悍,勇猛非常,但也就如此而已了,今日之事,若换成是我,有这般实力,未必就比他差,甚至不会让今日这般死局出现。”
“呵呵呵。”听此,陆阳明只是轻笑,却没有言语。
这让少年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说道:“师兄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有这般实力,竟还会被神武圣殿逼入死局之中,此人勇则勇矣,但终究还是缺少几分谋略,这神武圣殿也是不堪,竟抓不住这点破绽,屡屡惨败,如今更是陷入了这等进退不得的困境。”
听此,陆阳明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可知今日之局背后,是谁人在筹谋,谁人在算计?”
“这……”听此,少年不由一怔,因为他发现陆阳明眼神之中,竟是多出了几分极其少见的凝重之色。
见少年不语,陆阳明不由一叹,继续言道:“少湛,你身在局外,自是看不清如今这北域之局是何等的杀机汹涌,步步惊心,莫要说你,便是我陷入此等杀局之中,也未必能可破之,而这宁渊却以一人之力,走到如今境地,你真以为他只是一介匹夫,神武圣殿隐忍万年,传承至今,再成北域之主,难道之中会尽是无能之辈?”
“这……”这话让少年更是语塞,哑口无言。
陆阳明摇了摇头,言道:“少湛,记住师兄一句话,莫要小看天下人,智者之智,勇者之勇,岂是几眼便可分明的,大智若愚,大愚若智,师兄不求你成前者,但也不希望你如若这世人一般为后者,明白么?”
听此,少年身躯不由一震,似醍醐灌顶一般,眼中迷茫之色尽数消散,随即郑重的向陆阳明行了一礼,沉声道:“少湛错了,师兄教诲,定然谨记于心!”
见少年悔悟,陆阳明一笑,但随即又是摇了摇头,转望向武都之中,喃喃说道:“可惜,可惜了!”
听陆阳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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