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则是一个身材高瘦、长着一对三角眼的男青年,带着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在叫嚣,旁边居然还有几个武卫。
从旁边的邻里街坊低声议论中林珝得知,这户人家姓邓,开了一家名叫邓记的小药铺,原来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邓家父子上个月前在外地进货的时候遇到盗匪,不仅连钱财被洗劫一空,连命都丢了。
邓家父子二人不幸身死,只留下这邓氏和小女儿月蝉这对孤儿寡母。
由于邓家父子去购置药材的时候借了不少钱,如今债主纷纷上门,邓氏被迫关了药铺,变卖家财还债,那三角眼男子正是债主之一。
这男子叫百里方,是百里世家的一个旁系,仗着和百里家沾亲带故的关系,专门放高利贷,又养了几个打手,捞了不少昧心钱。
只听百里方冷笑道:“欠债还钱,是理所应得,你莫非还想抵赖不成!”
那邓氏垂泪道:“先夫生前只借了你二百两银子,你如何要我还一百两金子?”
“这白纸黑字写得分明,逾期不还,利上加利!手印还在这里呢!”百里方抖了抖手中的一张借据,“是你那死鬼男人主动找我借钱,我又没逼他!”
邓记是小本生意,并不像徐记那种大药铺,能够聘请专门炼制丹药的药师,平日出售的就是一些药材和简易的成药,并无丹药。这次在外地联系了一批紧缺的药材,原本生意做成可以赚到一笔不菲的利润,由于本钱不够,时间又很紧,急需之下向百里方借了二百两银子,起初的利息并不算太高,原本想到赚钱后可以偿还,哪知遭遇横祸,人财两空。
“我今天特意请了武卫长李登大人前来公证,这借据上写得清楚,若你敢抵赖不还,休怪我不客气!”
李登瞥了邓氏一眼,昂首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看着武卫长的态度,明显是站在百里方的这边,邓氏只好擦了擦眼泪,说道:“既是如此,百里少爷,我这店铺还没有找到买家,能否宽限几日?”
“哼!”百里方冷笑道:“你大可拖延试试,若是多等几天,那就不是一百两金子,而是两百两、三百两了!”
这话一出,周围街坊顿时指指点点,李登眉头一挑,百里方却是浑不在意,忽然一笑:“我知道你已经将宅子都抵押了出去,只剩这间药铺,其实我也不想太逼人太甚,只要你答允我一件事,这张借据我可以当场撕毁,一百两金子一笔勾销!”
说着,百里方的目光落在邓氏身后的少女邓月婵身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垂涎之色,其意不言而喻。
“不行!”邓氏脸色一变,终于明白为什么百里方故意等到这个时候才现身讨债,又叫来武卫,原来打的是自家女儿的主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百两金子,若是我去怡红楼,可以包几个清倌人了!若是你今天不还钱,就以人抵债!”百里方一挥手,后面几个壮汉都围了上来。
那少女邓月婵一咬牙,站了出来,正要开口,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店铺要卖么?我买了?”
众人齐齐朝那发声处看去,就看到是一个穿着淡蓝色文士长衫的少年,相貌俊秀,手中牵着一匹白马,显得器宇不凡。
百里方眼看就要得逞,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拆他的台,不由大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敢管我的闲事!”
走出来的正是林珝,连看都没看百里方一眼,径直走到邓氏面前,问道:“这位大婶,你这药铺折多少钱?”
邓氏知道这少年是仗义而出,心中感激,说道:“若是公子愿买……七百两银子。”
邓氏说出这话时,其实有些惭愧,因为这七百两银子的叫价比她原本打算抵押出去的售价要高了不少,但她现在连住宅都卖了,手头只有三百多两银子,唯一的希望就是先凑齐一千两银子,还了百里方这笔借款,保住女儿再说。
林珝并未还价,点头道:“除了买下这药铺外,我还想聘请大婶帮我打理生意,一共一百两金子,不知大婶可否愿意?”
邓氏原本卖了药铺后,已是无家可归,听到这少年出价一百两金子,又请她帮忙负责打理,如何还不知道对方的好意,连忙谢过,邓月婵也露出感激之色。
林珝买下药铺,最主要的是路见不平,不过天蛇王刚才提醒了一句,以后学习炼制丹药,肯定需要不少的药材,有一家药铺,将会省很多的事情。所以林珝临时起意,请邓氏留下来帮助打理药铺,这样既帮助了邓氏,自己今后也会方便许多,可谓一举两得。
这边百里方大怒: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坏他好事。
林珝当场从马背上的书箱里拿出十锭金子,交给了邓氏,百里方连忙对李登使了个眼色,然后李登后面有一个武卫走了出来,对李登耳语了几句,李登露出诧异之色,不由多看了林珝几眼,问道:“你是长孙世家的人?”
林珝认出耳语的武卫正是上次他出城时看到令牌放行的那一个,对那武卫颔首示意,并没有直接回答李登的问题,说道:“不管我是什么人,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李大人,既然你是公证,那么如今钱已在此,借据当归还这位邓大婶了吧。”
李登见林珝镇定自若,出手阔绰,暗道此人来历必定不凡,百里方以借据为名,上门逼债,如今人家已经如实还钱,自是没有借口可找,当即点头道:“不错!”
百里方无奈之下,只得收了那一百两金子,然后把借据交给邓氏,邓氏当场将借据烧成灰烬,街坊都拍手叫好起来。
虽然得了一百两金子,赚了好几倍,但百里方心中对坏其好事的林珝恨之入骨,叫道:“李大人,长孙世家的人我也认识不少,从未见过此人,必定是冒名顶替,大是可疑!”
“我从没说过,我姓长孙。”林珝淡淡地说了一句。
李登脸色一变,百里方立刻跳了起来:“我就说吧,快将他拿下!”
就在这个时候,林珝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异常的心神波动,竟是来自那书箱之中,打开书箱一看,原来是那块“绝”字令牌,正在发出淡淡的光芒,似是与什么遥相呼应。
李登一眼就看到这令牌,顿时一震,百里方并没有看清,忙道:“李大人,怎么还不把这冒名的……”
“住口!”李登转头看了百里方一眼,那眼光带着罕见的凌厉之色,“百里方,莫说你只是百里家的旁系,就算是直系,我武卫要做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百里方没想到李登居然当众翻脸了,心道必是那块令牌有古怪,可能是长孙世家的什么信物,又道:“那令牌有古怪,说不定是这小子偷来的!”
偷?李登轻蔑地看了百里方一眼,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一个让林珝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啊啊啊啊!小陈先生,太好了!原来你在这里!”
就看到上次在徐记药铺遇到的那位双髻少女“长孙湘”出现在街口,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位蒙着面纱、浑身散发着宁静气质的青衣女子,背着一把剑。
是她!
林珝微微一惊,居然是虎牙堂与他交手三剑的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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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两位长孙小姐(求收藏)
李登看到高兴地摇手招呼林珝的“长孙湘”,还有一旁的青衣女子,心里对那令牌的来历哪还有半分怀疑,对林珝一拱手,说道:“这位先生,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林珝知道李登有所误会,但他肯定不会解释,还了一礼,点头表示无妨。
李登朝青衣女子的方向遥施一礼,也不理睬百里方,带着武卫径直离去。
百里方就算没看清那块令牌,也认出了双髻少女和青衣女子,刚才的气势顿时消弭一空,整个人都仿佛矮了半截——想不到这个坏了自己事的小子真和长孙家有不一般的关系,居然和她们熟识。
先不说青衣女子的背景,光是以她的实力,要捏死自己这些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单,不过这位天之骄女应该不会和自己这种小人物计较。相比之下,反而是那双髻少女的危险性更高,韩大小姐平日正义心泛滥,没少捅娄子,偏偏上头还有个浑元境的舅舅罩着,若是被她知道自己今天干的这些事,少不得一顿暴打。
想到这里,百里方哪还敢停留,招呼了几个打手一声,灰溜溜地离开了。
“小陈先生!”双髻少女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笑嘻嘻地扬了扬手里的一块令牌:“我刚想找你,立刻就看到你了,还亏了我从表姐那里弄来这一块‘灭’字令牌,咱们真是心心相印!”
林珝注意到少女手中的令牌与他手中的这块差不多,只不过中间写了一个“灭”字,间架风格与“绝”字应该是同一人所书。
想到上次这双髻少女说过能够通过令牌找到他,林珝心中明白了几分,忽然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打了个踉跄——心心相印?
双髻少女见他那样子,奇怪地问道:“你这个样子干嘛?是不是太高兴了,乐极生悲?”
林珝差点悲从中来,这位大姐头的文采……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长孙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林珝定了定神,对双髻少女行了一礼,上次得到林菱需要的两种丹药,又用那令牌成功脱困出城,也算是欠下了人情。
真正让他留意的,其实是和双髻少女同来的青衣女子。
这个距离看青衣女子,感觉身上那种宁静的气质更加清晰,给人一种心境安宁的感觉。
林珝留意的当然不是这女子的姿容气质,相反,他曾亲身经历过与这宁静完全相反的可怕锐利,现在的青衣女子,只不过是隐藏在鞘里的剑罢了,非常可怕的剑。
就算是天蛇王那种眼界,这青衣女子也算是“不错”的人才了。
不足十八岁,锻骨大成,还能越阶发出“必杀技”,这才是真正的天才,与之相比,林珝现在取得些许成就,确实不算什么。
尽管青衣女子的气息内敛,但林珝此刻心神之力大进,隐隐能感觉到,她的实力与上一次相比,似乎精进了不少。
“此女的实力又有进境,距离刚体境已经只有一步之遥,”天蛇王的声音在心头响起,“看来上次一战受挫,反让她有所领悟,这等悟性和心境,端的非凡。”
林珝深以为然,虽然他拥有无量之体,又有天蛇王的指导,但由于苍云子的阴谋,使得他的起步太晚,而这青衣女子无论是天资或心性,都堪称一时之选,尤其是实力,就好像是眼前的一座高山难以逾越。但是,他有决心,一定会超越她,超越更多的人。
青衣女子当然不知道林珝和天蛇王在意识的交谈,听到自家表妹一句“心心相印”,不免有些惊讶,到那句“乐极生悲”时,又是一阵释然。
随后,听林珝称呼“长孙小姐”,还以为是叫自己,哪知道居然是对表妹,饶是青衣女子聪慧过人,一时也不由凌乱了。
林珝肯定是装作没见过青衣女子,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啊?”双髻少女一听”长孙小姐”,自己也怔了怔,随即想了起来,拉着青衣女子介绍道:“小陈先生,这是我表姐……长孙小仙?”
“长孙小仙?”青衣女子一愣。
“小陈先生,那个……人家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长孙湘。”双髻少女对青衣女子挤了挤眼睛,青衣女子总算明白了过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终是敌不过表妹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放电,没有揭穿,只是暗暗摇头。
出于礼貌,林珝没有盯着两女看,并未发现这个细节,暗忖原来这青衣女子原来叫长孙小仙,当下也想了个化名,说道:“长孙小姐,在下陈叙,有礼了。”
“哈哈,咱们两个都是长孙小姐。”双髻少女笑嘻嘻地挽着青衣女子的胳膊摇了摇,说道:“小仙表姐,这位就是我对你说过的小陈先生,不是城里人,上次问他时,竟连我‘长孙湘’的大名都没听过呢。”
“长孙湘”三个字让青衣女子无奈地又瞪了表妹一眼,此时邓氏带着女儿来到林珝面前,就要行大礼,林珝赶紧扶住:“大婶,你这是做什么?”
邓氏感动地说道:“若不是公子仗义,我家女儿已经落入那恶人之人,如今公子不仅买下药铺,还收留我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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