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异族,只怕会趁机想要分一杯羹,到时逐鹿中原,尸横遍野,那才是乱世!
她心底泛起一丝凉意,深吸了一口气,淡声道:“晋朝乱了,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吗?”
刘曜笑了笑,他长的原本就十分俊朗,那双冰蓝色的眼泛着幽冷的光,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在滋生着。
“是好事,也是机会,你跟着晋惠帝,只怕半点前途也无,不如跟着我?”
羊献蓉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骤然站了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的身份,现在是见不得光的,明面上,你已经跟着晋惠帝去了金墉城,司马伦金屋藏娇,你说,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晋惠帝就算被迎回来,也不过一介傀儡,他不能护住你。”
“我羊献蓉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庇护!”
刘曜嗤笑了一声:“你是弱女子,还是个略有美色的女子,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
羊献蓉眼底泛起些许冷光:“本宫好歹是皇上的夫人,谁敢动我?!就算皇上是傀儡,那些诸王也得给薄面!何况,他不是傀儡,我信他。”
刘曜盯着她,半响才道:“那就且看着,他如何能护你。”
“你一个匈奴的王子,却总耗在我晋朝的深宫之中,又意欲为何?”
他倒是浑不在意她的敌意,缓声道:“匈奴的王子?不过是个被追杀的亡命之徒而已,你这深宫倒是极佳的藏匿之所。”
他武功甚高,来去自如,就算日日来她这,也似入无人之境,羊献蓉由开始的惊诧,到如今已经十分淡定了,只是,依旧忌惮他的身份,异族之人其心可诛!
“我要就寝了,麻烦你出去。”
刘曜的眼色扫了她一眼:“你怕我对你做什么?以你的手段,就连司马伦到现在为止都没动你,你还怕我不成。”
司马伦的确没动她,甚至连同床共寝也皆未曾,司马伦心慕她,却一直恪守君子之道,这其中没有半点心计与手腕,是决计不可能的!
“不过今夜,怕是不会太平,我会藏在暗处,你不必惧怕。”
羊献蓉看着他,竟感觉到一丝安心,九年了,他的出现,让她十分诧异,曾经的冰冷沉默少年,倒是沉稳了不少,纵然他是异族之人,却给她一种温暖之感,这倒是稀奇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你要帮我,不过多谢了。”
刘曜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他要的,可不仅仅是感谢而已。
第384章 伦哥哥,你逃吧
是夜,司马伦来了她这,吩咐要了一桌子的酒菜,神色异样,羊献蓉在旁陪着,她穿着向来朴素,一身浅蓝,只在发间横插着一株梅花簪,她坐的有些远,司马伦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就坐在他怀里,羊献蓉挣扎了起来,他的手劲甚大,禁锢着她,让她半点也不能动弹。
“司马伦,你干什么!”
他朝她笑了笑,眼底却一片冰冷与尖锐:“陪我喝酒。”
“局势都这么紧张,你还有心情喝酒?”
“连你都知道了,呵,你肯定在笑话我吧,三个月,我司马伦只是当了三个月的皇帝,就要被人赶下来了。”
原来,他自个心底清楚?成都王与齐王大军压境,他的禁军基本上毫无反抗之力,到时候,二十万的兵马!他这条命,也不知能不能保的住!
“朕不后悔,献蓉,坐上这个位置,朕不后悔,我司马伦这辈子,能触摸权利之巅,已是今生之幸,何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朕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羊献蓉没再挣扎,以她的角度看着他的脸,十年了,他苍老了不少,甚至双鬓之上,已生华发,眼角有些细纹,这张脸,曾占据了她的年少时光,他对她向来极好,就算将她软禁于此,也从未用强过,只是,人生如梦,立场不一样,她如今是别人的妃嫔,所要顾及的,是她的君王与女儿。
只是,一想到他即将面临的境地,也不禁,悲从中来,齐王成都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杀他势在必行!
“伦哥哥,你逃吧。”
司马伦看着她,眼底有几分水光闪动,他摸了摸她的脸,一如曾经那般温暖的笑着:“朕是一国之君,怎么能逃?”
“都这个时候,你还顾忌什么?齐王与成都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人,总有他立世之本,死也没什么可惧的,只是再如何,我都不想,我司马伦留下那耻辱的一笔,丫头多谢。”
他叫她丫头他有多久没叫过她丫头了?
那时候她还很小,她闯祸了,他总是宠溺着抚摸着她的头,叫她丫头。
“丫头,不怕,有我呢。”
“丫头,你这么笨,又这么莽撞,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想着那些久远的事,她的眼眶渐渐的红了,忍不住拽进了他的袖口,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要死,要活的好好。”
他看她的神色甚至温暖,仿佛这些时光匆匆而过,她还是他的丫头,从未离去。
“好,我不死。”
他紧紧抱了她一回,而后,便送开了她,她依旧在对面坐下,离的不远不近,他再没了轻薄她的心思,心底有着淡淡的欢喜,他的丫头,从未走远,还坐在那,会静静的看着她。
“我将你送回金墉城吧。”
羊献蓉有些许的诧异:“为何?”
“为了你好,若是司马衷会被迎回,齐王与成都王都不敢轻易称帝,你还会是那尊贵的夫人。”
第385章 金屑酒死
羊献蓉的心底微软,到底,他最后还是会为了她打算。
“不用了,我就在这,你未必会输,就算作困兽之斗,也尚有一线生机。”
他微笑着看着她:“我输了不更好?司马衷会被迎回。”
羊献蓉摇了摇头:“你输了,这天下会乱,谁都没办法控制这局面了。”
他的眼底有几分悲戚与无奈:“丫头,这天下早就乱了。”
永康二年四月,不等成都王他们攻进来,左卫将军王舆见势不妙,倒戈反水,领兵冲向中书省,将士猗许超等人斩杀!并率军杀入军殿之中,见人就砍,司马伦的心腹被斩杀的差不多了,当他提刀杀入太极殿时,司马伦端坐在王座之上,看着那黑压压的叛军,只长叹一声,黯然下诏退位。
孙秀亦被王舆所杀,他本就是司马伦最为倚重之人,王舆倒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杀了孙秀!
杀入孙府之时,孙秀自是不曾料到,这个满腹心计的男人,面对屠刀,只说了一句话:“请留我妻儿姬妾一命。”
随即,被王舆一刀抹了脖子!他的妻儿奴仆尽数被杀,只是待杀那些姬妾之时,他看到了一人,楚楚可怜,身姿柔弱,是个尤物,便叫人放过了她,他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名为娉婷。”
“娉婷是吗?以后你就跟着爷。”
宋娉婷那一双眼,似在水中浸过,贴着他的身子,柔弱无骨的样子,软声应下:“是。”眼色却冷彻入骨,带着渗毒的寒意!
永康二年四月癸亥,司马衷从金墉城被迎回,下了第一道诏令,将赵王司马伦送往金墉城。
永康二年四月丁卯,成都王的二十万大军,进了洛阳,而此时,晋惠帝派人送了一杯金屑酒。
“他死之前,可说了什么?”
“不曾。”
司马衷闭着眼,半响才道:“你下去吧。”
他没换上帝装,依旧是一身便服,珍珠随伺在侧,上前了两步,软声道:“皇上,赵王其罪当诛,没甚可惜的。”
他看了她一眼,她脸上还带着人皮面具,那是羊献蓉的模样,他抬手,撕下了那张人皮面具,淡声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看在你几月尽心伺候的份上,朕不杀你,放你出宫去。”
珍珠一惊,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哀求道:“求皇上别让奴婢出宫,奴婢只愿伺候着皇上,求皇上成全。”
司马衷低头看她,眼底却并无任何温度:“你不是献蓉,朕对你并无半点情分,你出宫,朕会送你一份丰厚的嫁妆,你还能嫁人。”
“奴婢不愿嫁人,只要在皇上身边,就算是当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他却已不再看她,朗声道:“来人,将她拖下去!”
有宫人来拖她,珍珠挣扎了起来,凄厉的喊道:“皇上,你不要奴婢,难道连奴婢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要了吗?!”
此时,羊献蓉正抬脚走了进来,恰巧听了那一句话,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孩子?
第386章 珍珠有孕
司马衷脸色微变,他背对着门,没看到羊献蓉,阴沉着脸,冷声问:“什么孩子?”
珍珠看到了羊献蓉,有些惊慌,却咬着牙硬说了下去:“那一夜,皇上喝醉了酒,将奴婢当成了娘娘,奴婢的月事已有大半月没来,怕是已经有了皇上的血脉。”
“胡说八道!朕怎么可能与你这么卑贱的宫婢有了孩子!”
珍珠看着那了满脸煞白的羊献蓉,眼底划过一丝决绝,厉声喊了一句:“奴婢卑贱,那皇上心心念念的羊夫人呢?只怕,她早就委身于赵王!”
啪的一声,他打了她一巴掌,力道极重,珍珠的左脸立即肿了起来。
“来人,将这贱婢拉下去,乱棍打死!”
珍珠面无死灰,她没料到他会这么无情,也是,他对她又何时有情过?
“且慢。”
羊献蓉制止了,司马衷转身便看到了她,脸色自然十分难看。
“献蓉,你都听到了?”
“皇上,让太医给她诊断一番,若是她真怀了孩子,也是大喜事一件。”
“献蓉”
羊献蓉温和的笑着,反握着他的手,扬声道:“来人,去请周太医。”
经过诊断之后,确定她的确是有了身孕,羊献蓉将她安置在了靠近翠屏宫的地方,这样也好方便照料着,并让人送她下去了,指派周太医好生照料着她,看起来,她对这胎十分看重。
安顿好了珍珠之后,她才能陪着他说话。
分离三月,却仿佛许久,司马衷抓着她的手,他看起来又消瘦了些,那双眼底的温情,却丝毫不少。
“皇上派人送了金屑酒过去了吗?”
“恩,赵王不死,难以安抚民心。”
她神色微怔,她以为他会死在齐王或成都王的手中,却没想到,最后是司马衷下的手。
司马衷看到她的神色,随即想到了珍珠之前说的话,便再也忍耐不住的问:“他可曾对你无礼?”
“不曾。”
“朕从未问过你与赵王之事,事到如今了,你可愿意说?”
羊献蓉微叹一声,她也没打算瞒他,便大致说了一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起来,若非太后横插一杠子,只怕她与他早就成了伉俪,便没了旁的事了。
司马衷听着她温柔的声音,说起了那些过往,心口有种尖锐的痛觉,随即又渐渐淡去。
他一直抓着她的手,松了又紧,却并未放开,羊献蓉面露歉意,软声道:“臣妾与赵王并无任何私情,纵是私下有来往,也只为公事,图谋救出皇上,这三月,他总算还念着旧情,并未对臣妾有过分之举,臣妾”
“朕信你。”
不待她说完,他便如此道,手中的力道更重了一些,他咳嗽了几声,气息有些弱,却还强撑着精神道:“朕信你,朕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了,只要是你说的,朕都信,在金墉城三月,朕一直记挂着你,其实,你在这,倒也好,总不至于跟着朕受苦。”
第387章 献蓉封后
羊献蓉神色之间,十分动容,若说这天下之间,还有谁一心为她,就只有他了,一介帝王,却将她放在心尖上,这般情意,纵是死了也甘愿了。
“你如今是夫人,却终归算不得尊贵,朕想封你为后,如何?”
“封后?这如何使得?”
司马衷笑了笑:“朕早就想封你为后了,只是你若为后,与朕便是休戚与共,怕这般反而是害了你,只是,如今看来,倒是封你为后的好,至少,若是朕真的死了,你还可享受尊荣,也无人敢轻视于你。”
“不许这么说,你怎会死?你会一直活的好好的。”
司马衷却似已经看的十分淡然,摸了摸她的头说:“人总会死的只不过是早与晚而已,朕会派人拟旨,昭告天下,不日,即进行封后大典,你可欢喜?”
皇后是这世上最尊荣的身份,只是她并不欢喜,乱世之中,皇后又算的了什么?
司马衷很快便拟定了封后的诏令,这一次的封后并不隆重,有些礼仪该省便省了,实际上,这一次齐王成都王与赵王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