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那药方,能否让本宫看看?”
“自是可以,娘娘生产之后,气血亏的甚的十分厉害,要小心调养才是,毕竟这月子中若得了病,也甚是麻烦。”
“多谢太医提醒。”
她拿来细看了几眼,嘴角微抿,这才道:“太医医术真好,这药方开的也甚妙,就连本宫半点药理都不精通的人,也看懂了。”
江瑶眼底闪过暗光,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这才放下心来,朝她行了一礼之后,才退了下去。
她手中还拿着药方,又看了一眼之后,便交给了青釉,淡声道:“就按照这上面的方子去抓药吧。”
“是。”
入了内殿,挥退了众人,只留下了娉婷,羊献蓉盯着她看了半响,随即才道:“你是司马伦的人?”
娉婷大惊,十分诧异的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娘娘,您说什么,我不明白。”
“刚刚那张药方,实际上藏着暗语,上面说,之后会由你在其中传递消息,卫先生的意思是,此事要求助赵王,那么,你应该是赵王的人了。”
娉婷眼珠了转了转,并未立即说话,羊献蓉幽幽一叹:“你是谁的人,如今已经不重要了,本宫也的确需要人在其中传递消息。”
卫玠如此聪明,定是知道了她的意思,他一个谋士,连个官位,都不过是虚职,何况,自从皇上有异常之后,已有数月没有再进宫,对宫中的事知之甚少,如何又翻出大浪来?
第314章 李代桃僵(二)
求助旁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如今绝境,已经是山穷水复了。
“娘娘”
“你不必多说,但切莫要注意行踪,皇后的人会一直盯的很紧。”
“是,奴婢明白了。”
雪芦
外面柳絮飘飞,向来十分冷静的赵王司马伦在雪芦中踱步,倒是卫玠一派温和,宠辱不惊,温声道:“王爷何必如此焦急?”
“婕妤娘娘那,一直被人看守着,就怕会出现什么纰漏。”
“王爷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人吗?那位娉婷姑娘想必不会辜负众望,你就不必担忧了。”
不多时,一小厮走了进来,对司马伦耳语了两声,他点了点头,挥手便让他出去了。
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半响才道:“婕妤娘娘的消息或许真的没错,有人李代桃僵!”
卫玠这下有些坐不住了,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切声道:“当真?”
“李全失踪,皇上性格大变,沉迷酒色,身边的近侍已经全部换了一批,全是皇后的人,而如右卫督司马雅,常从督许朝,这些皇上曾经的近臣全部被贬出京,皇上却半句话都不说,任由整个朝政由皇后掌控,现在,她就差临朝了,这些种种异样,已经说明了问题,皇上已经不是那个皇上!”
卫玠的脸色阴沉,若非羊献蓉暗中让江瑶传递消息,他死也想不到,情况竟如此严重,到了如此田地!李代桃僵,那女人也真敢!
“那真正的皇上”
司马伦皱着眉头,眼底已有几分冷意:“皇后还没有那个胆子将皇兄给杀了,估计是软禁了起来,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皇上,拆穿那个假皇上!”
“要找到皇上,又谈何容易?”
“再不容易也要找,难道你愿意看着司马氏的江山,落入一个妇人之手?”
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司马氏江山怎可落入妇人之手?可是,放眼整个朝堂,哪个不是贾南风的亲信?
哪个不是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初皇上颁布这个诏令,司马氏族之人,都惊呆了,这天下到底是姓司马,还是姓贾?
卫玠对贾南风自然是恨之入骨,但如今形势实在不妙,朝政方面倒还好些,可这女人实在可怕,这偷龙换柱的主意,应该是筹谋许久,而禁军方面,则全部换上了自己人,将这军权牢牢的掌控在她自己的手中,谁敢反叛?
天下公卿皆姓贾!
司马伦虽筹谋许久,可一无军权,二无实权,再如何筹谋,又能如何?
“这件事,恐怕贾皇后做的十分隐秘,要查,未必那么容易,不过”
“不过什么?”
卫玠皱着眉头,沉声道:“皇上身边有个‘影扈’,那是一个组织,由嵇绍负责,按理说,皇上身边有他们护着,应该不会出问题,可皇上被这么的偷梁换柱了,‘影扈’竟然没起半点作用,这实在十分奇怪,又或者”
“什么?”
“嵇绍叛变了。”
司马伦温声道:“现在再怎么猜测也都无济于事,还是先查清楚皇上下落的好。”
“的确该如此。”
第315章 举步维艰
翠屏宫
已是深秋,被软禁的日子并不好过,日日看着外院,饱受相思之苦,想着她女儿此时该有多大,还有司马衷,如今可还好?
前殿中的那个皇上到底做了什么,她是不关心的,多半又是如何的声色犬马,那边的管弦之声,丝竹之乐从未停过,歌舞升平,不过,这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
消息虽然传了出去,却也只得了个‘稍安勿躁’的回应,除了安分守己的等候在这殿中,只怕,她也不能做什么了。
日子渐渐冷了起来,原本的例奉也少了许多,也不知是皇后故意苛刻,还是那些奴才们胆大包天,私下克扣私吞了,入了秋之后,这日子便渐渐的难过了起来。
而过了几月,入了冬之后,又下了一场初雪,取暖的木炭已经不够用了,不管用多少个汤婆子也都不管用了,冬日的暖裘也没再送来,只得用的去年的被褥新做几件,日子越发难熬了些。
除了宫汐青釉娉婷小允子小贵子几人,其他的宫女都纷纷想要调离,翠屏宫逐渐等同于冷宫,上头也批准了,这诺大的翠屏宫便显得越发萧条了起来,冷宫的日子不好过,羊献蓉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下彻底病倒了,青釉小允子想要去找太医,却被守卫拦住了,哭着哀求侍卫去禀告,可那侍卫却半点也不理会,冷酷的拒绝了。
羊献蓉烧的浑身滚烫,宋娉婷用温水帮她降温,眼底幽光暗动,到底要不要将这事告诉赵王?
若是他知道了,肯定想方设法来救她,若非她,她根本不需要困在这,羊献蓉已没了半点用处,既然司马衷是假的,那么她就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既然如此,她若病死了,她也就解脱了吧。
越想,这种念头就在她心底扎根了,此时,殿内就剩下两人,若是将湿布置于她面上,捂住她的口鼻,那么
她忍不住慢慢的将湿布摊开,还没触及她的脸,她的眼突然就睁开了!
宋娉婷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白,那双眼中透出了一丝锐利,盯着她看了半响,宋娉婷都差点以为她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娘娘,你”
“江太医可来了?”
她问,神色之间,有着些许的疲惫,浑身烧的滚烫,此时能保持一丝清明已经十分难得,她怕她会死。
死倒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她还有个女儿,不想就这么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所以,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此时宫汐与青釉从外面走了进来,青釉一脸气愤道:“娘娘,那侍卫竟然不去禀告,实在太过分了!”
羊献蓉却像是料到了,捧高踩低本就是宫内常事,这也没什么可以意外的。
“宫汐,你去私库中拿出几颗珍珠来,塞给侍卫首领,让他去请江太医过来。”
“娘娘,那珍珠一个个都十分珍贵,真的要送出去?若是那些侍卫的胃口养刁了,这之后,更借机苛刻该怎么办?”
第316章 活着,便有希望!
羊献蓉咳嗽了几声,冷声道:“先保命,才能想以后。之后再想办法怎么对付那些守卫,去做吧。”
事实证明,有钱的确能使鬼推磨,江太医被请了过来,没有诏令,他的确不便自由出入,看着羊献蓉一脸的病容,也吓了一跳,忙帮她诊断了起来,看到江太医之时,她这心才稍微放了下来,有他在,她这条命总归保住了就是。
只是,她这一次却总归是病了许久,就连皇后那也惊动了。
她正抱着小公主,取名绾绾,从一出生就为她请封为清河公主。
她眉宇之间的确与司马女彦十分相似,故此,她对绾绾极为疼爱,将一番思女之情都倾注在她身上,让人照顾的极为精细,包括奶娘就安排了四位,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
“羊氏病了?”
春香立在一旁恭声道:“是,听说病的不轻,几次都差点救不活了,奴婢去看过,那天寒地冻的,屋内却连些木炭都没有,娘娘,那些奴才们也太过分了些。”
“怎么,你如今倒开始同情她了?”
春香忙道:“不敢,只是她到底是小公主的生母,要是她出了事,小公主”
她一提清河公主,贾皇后冷峻的脸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她这人心狠手辣,若说还有温情的话,那也只对于司马女彦尚有一丝余情罢了,就连与她有过床第之欢的楚王,不也是落入了她设计之中?最后,不过是叫人给他敛尸罢了。
“对那些奴才们敲打些,不要苛刻翠屏宫的用度,该惩就惩几个,不过,本宫不想听到任何人在绾绾面前提及那个女人,本宫才是她的母后,明白了吗?”
“奴婢该死,奴婢绝不再多嘴了。”
春香吓的后背都冒出了冷汗,贾皇后冷哼了一声,眼神又落在了绾绾的脸上,如同雪娃子一般粉嫩的可人儿,肌肤十分娇嫩,她正睡着,半点也没有醒的迹象,口中还吹着泡泡。
她口中叫着绾绾,眼底尽是慈爱之色,春香将头埋的更低了些,绾绾,也曾是司马女彦的小名。
这么大病了一场,翠屏宫的生活倒是改善了些,至少不愁木炭了,在江太医尽心的调理之下,羊献蓉的身子总算好了不少,虽落下了见风容易咳嗽的毛病,但也总算能起身了。
缠绵病榻大半个月,羊献蓉清瘦了许多,面色也难看了些,她看着外面飘飞的大雪,眼色幽深,深不见底。
“娘娘,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出房门呢?”
宫汐口中说着这话,忙给她将暖裘披上了,羊献蓉人却似呆了一番,只静静的站在那,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宫汐实在怜惜她的身子,软声劝道:“娘娘,您还是进屋吧,这要是再病了,可如何是好?”
羊献蓉回头看她,眼底有着幽暗的光,嘴角扯出了一个上扬的弧度:“本宫不会再生病了,本宫要好好的活着。”
病了这些天,于生死之中挣扎,她悟出一件事,再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了,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第317章 以命相搏
“娘娘你想通了就好,日子还长着呢,娘娘还有小公主,娘娘到如今都没见过她,公主肯定也想念娘娘。”
她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皇后不会让她见我。”
“娘娘,你别伤心。”
她摇了摇头:“她平安就好,至少,在皇后那,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她的状况好了不少,又从宋娉婷口中大概知晓,卫玠如今已效力于赵王,皇上已经不见了,他要报仇,自然要另选明主,只是司马伦那么温和的性子,如何能与的皇后斗?
还有,到底真的司马衷被藏到哪,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又或者人已经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浑身都冒着寒意,她应该还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但做出这么一件事,已经是死罪了,弑君也不过是死而已,都做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如今,她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到底如何,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显阳宫
“羊氏要见本宫?”
“是。”
贾皇后手中逗弄着绾绾,眼波微动,半响才道:“好,去请她过来,将绾绾抱下去。”
“是。”
不多时,羊献蓉便走了进来,穿的甚为朴素,浑身上下,除了一枚朱钗,其他饰物一应皆无。
人也消瘦了不少,不过倒多了些许楚楚可人之姿。
“听说,你非要闹着见本宫?”
羊献蓉朝她恭敬的行了一礼:“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嫔妾的确是有事要求见娘娘。”
“哦?什么事?”
“敢问娘娘,皇上此时正在何处?”
贾皇后面色剧变,手掌握紧,眼底划过一丝杀意:“你知道些什么?”
“太极殿的那位不是皇上吧,虽说面容像极了十分,可气势习惯以及眼神,实在是天差地别,另外,那份任命名单,皇上原本拟过一份,嫔妾有幸看过,却与颁布的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