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嫔有些不耐道:“你不想帮那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羊献蓉却叫住了她:
“姐姐,若是卫先生,他也不想你强出头。”
许贵嫔眼色微冷:“你什么意思!”
“姐姐,这些日子动作频频,难道不是要跟皇后争权的意思?只是姐姐根基太浅,宫中到底有多少是你的人?难道姐姐真的以为,那些日日去串门子的宫妃可信吧,不过都是些墙头草,想借此谋取利益罢了,皇上的确是给了姐姐不少权利,可你应该清楚,就算是宫中,皇后的势力扎根极深,你若是再过分了些,小心被狠狠砍上一刀。”
许贵嫔脸上的神色依旧阴冷:“你刚刚提卫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家满门被诛,幕后黑手是谁,想必姐姐也是十分清楚,你想为卫先生报仇吧。”
“是又如何?”
她摇了摇头:“先生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制止你,先生是有大才之人,灭门之仇,他会自己去报,姐姐不若好好看着,而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她狐疑的看着她:“你为何要提醒我?”
“姐姐也是可怜人,同身为女子,我如何能看着姐姐自掘坟墓?”
她的眼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半响之后才道:“多谢你提醒,不过,这是我的事,羊妹妹也不必管了,告辞。”
她起身走了,身姿蹁跹,却带着一丝决绝。
羊献蓉叹了口气,女人,到底窥探不透情之一关,也不知之后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几日之后,她倒是碰上了卫玠,他正要出宫,一身青衣,衬的身姿挺拔瘦弱了些,缓缓前行,如同水墨卷中的人,她忍不住叫住了他:“卫先生。”
第310章 深明大义
卫玠回头,一看是她,便忙顿住了脚,朝她行了一礼,恭声道:“参见婕妤娘娘。”
“卫先生不必如此客气,卫先生身子可好些了?”
“劳烦娘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他神色算不上冷淡,只是有些疏离,羊献蓉也没多说什么,只低声说了一句:“许贵嫔因你之故,想对付皇后。”
卫玠神色微变,却并没有说话,他与许覃从那次宫变之后,便再见过面,只知她已重得圣宠罢了,如今羊献蓉却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叫他的心有些乱了。
羊献蓉见他并未有回应,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错过身,便朝太极殿走去,没走几步,卫玠叫住了她。
“娘娘,您掉了东西。”
他作势蹲下,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块玉佩来,交给了她,触手甚凉,羊献蓉还未细看,便收入了袖口之中,淡声道:“多谢卫先生了。”
“娘娘日后,但凡有何差遣,吩咐便是,只求娘娘,能暗中提点些她。”
“好。”
能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见许贵嫔在他心底极重,奈何,有情人,却始终不能终成眷属。
入了太极殿,司马衷在看着奏折,面色却不甚好看,羊献蓉缓步走了进去,宫汐手中还端着一盅汤,她朝他行了一礼,柔声道:“皇上,批了一天的奏折,想必已经累了吧,臣妾叫人熬了汤,补气养血,要不要尝尝?”
司马衷一看是她,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将笔搁下,顺手便将那汤盅接了过来,一口而尽,李全在一旁啊了一声道:“皇上,还没试毒呢。”
他喝了干净之后,将汤盅放在一旁,羊献蓉忙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他淡声道:“之后,羊婕妤送来的东西都不必试毒了。”
李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羊献蓉便不赞同的开口了:“皇上,这可不成,还是按照规矩来的好,况且,臣妾一旦疏忽,被人钻了空子,岂不是害了皇上?”
“娘娘果真深明大义,说的极是。”
李全笑着说,越发觉得这位羊婕妤,能如此受宠,是有缘由的,如此善解人意,又深明大义,不争不抢,就算如此受宠,也从不恃宠而骄,对再卑贱的宫人,也是和颜悦色的。
“好了,你就不要拍马屁了。”
他瞪了李全一眼,眼底却有几分笑意,羊献蓉走到他身后,给他揉捏着肩膀,柔声道:“皇上,何事让你如此烦心?”
司马衷将一个折子抽了出来,冷声道:“朝内大清洗,一些官位就空出来了,朕要细细思量如何安排才好,这是大臣们拟定的折子,你看看。”
他连这么机密的事都让她知道,可见已十分信任她了,况且,有时候,她还能帮他分析局势,让他更为倚重。
羊献蓉接过来细细查看了起来。
禁军方面:“贾谧为后军将军,郭彰为右卫将军,中护军是东武公司马澹,琅琊王家的王衍为北军中候,以裴頠为右将军。”
朝政方面:“张华为右光禄大夫,琅琊王家的王戎为尚书左仆射,以裴楷为中书令加侍中。”
第311章 骤然剧变
羊献蓉大惊:“这这是谁拟的?贾谧是皇后妹妹的儿子,年轻尚轻,怎能担此重任?郭彰是皇后的从舅,这东武公司马澹的妻子,又是皇后的内妹,那裴頠的姨妈又是皇后的母亲,这些人,可都跟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何能行?”
司马衷冷笑了起来:“皇后的手伸的如此长,恨不得满朝全是贾家人!”
“这可不行,张华裴楷王戎倒也罢休,这几人,倒是能顶事的,可禁军这方面,皇上断然不能相让,那贾谧算什么东西,如何能成为后军将军?司马澹裴頠也就罢了,可那王衍,却万万不成成为北军中候。”
“哦?为何这么说?”
“皇上可还记得当初皇上寿宴之时,娘娘命令臣妾操办膳食之事,王衍的夫人差点身亡,王衍大人那般作态,就足以说明此人心胸狭窄,并不将王室放在眼底,虽说也是大儒,却是个沽名钓誉之辈,臣妾心眼小,可见不得这样的人,手握中军,况且,他也没什么功绩。”
司马衷忍不住失笑的刮着她的鼻子,笑道:“没想到你竟也这么记仇。”
“皇上,这不是记不记仇的问题,而是合不合适,若皇上应下了,只怕,这朝中公卿都姓贾了。”
司马衷的眼色渐渐冷了下来,甚至显现了些许的杀意。
“朕给予贾家的势力太大,倒让他们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朕自当再重新拟个名单,你替朕墨磨。”
“是,臣妾遵命。”
她亲眼看着他写下了那份名单,一字一句都记在了脑中,并看着他盖上了玉玺,之后,他便差人将她送了回去,听说,他立即召见了皇后,谁也不知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皇后离开太极殿的时候,一脸的怒容。
就算是羊献蓉也未料到,这一夜之后,一切骤然剧变!
太极殿被暗中围住了,次日,一切都似恢复了正常,但是司马衷于早朝之中,却颁布了任命诏令!
而那份名单,却是之前大臣们拟定呈上来的:
“贾谧为后军将军,郭彰为右卫将军,中护军是东武公司马澹,琅琊王家的王衍为北军中候,以裴頠为右将军。”
“以张华为右光禄大夫,琅琊王家的王戎为尚书左仆射,以裴楷为中书令加侍中。”
一字未修,半句未改!
羊献蓉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去太极殿去他,却被挡在了外面,之后半个月,她甚至连皇上的面也未曾见过一面,而且,她被禁足了,是皇后下的诏令,她连宫门都出不去!
一切骤然突变,她知道,皇上肯定出了什么事,皇后一定是皇后动了什么手脚!她控制了皇上了吗?她怎么敢?那可是皇上!
可是,不管她怎么猜测,都无济于事,该有的份列,并未缺少,过了三四个月,她都快要临盆了,皇后派了稳婆过来。
一个盛夏的夜晚,她生下了个小公主,孩子是早产,差点要了她的命,不过,总算她命硬,挺了过来了。
第312章 李代桃僵(一)
孩子生下来之时,皇后来看了一眼,还抱了她。
充斥着血腥味内殿中,羊献蓉浑身都是汗,近乎脱力的躺在床上,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看着那个身穿暗红色凤服的女人,抱着她的女儿,尖长的手指在她的嫩脸上的划过。
“不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贾皇后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她跟女彦小时候长的很像,你放心,本宫会很宠爱她。”
“你你要带走她?求求你,把她留给我吧!”
羊献蓉挣扎着要起来,可又哪里有半点力气?
“你好生静养着,孩子会有人专门照顾着,看在你生了个漂亮的小公主份上,本宫放过你,并让你继续享受你的锦衣玉食,不过,也仅此而已,以后,你就在这翠屏宫待着,哪也不许去,明白吗?”
她的声音冰冷而无情,羊献蓉挣扎着掉下了床榻,一步步的朝她爬了过去,她身下还在流血,拖出了一道血印子,她匍匐在她的脚下,贾皇后低头看她,一脸的冰冷与怜悯。
“我要见皇上。”
她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贾皇后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你真要见他?”
“是,我要见他。”
“好,明日,本宫便会安排你见他,只是到时你不要后悔才是。”
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她便离开了,羊献蓉怎么被人扶到床上的,她自个都不清楚,她昏厥了过去。
等到了第二日,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响午之后,身子还虚弱着,她强撑着起了床榻,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皇后已安排了凤撵车来,她被宫汐青釉搀扶着坐了上去,一路去了太极殿。
远远的,便听到了丝竹管乐之声,她被搀扶着进去,里面酒味甚重,只看到十几名宫女在跳舞,而司马衷左拥右抱着美人,一脸淫邪之色,亲吻着美人的酥胸,她认的那美人,是段充容。
见她进来之时,还十分挑衅的对她笑了笑。
羊献蓉脚下有些发软,靠着宫汐才勉强站着住,她缓缓靠近,挣扎着对他行了一礼,她咬了咬唇,沉声道:“臣妾拜见皇上。”
司马衷十分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很快将眼神移开,口气十分冷淡:“你来干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臣妾昨个为皇上生下了小公主,皇上,就不想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朕又不是没见过孩子,你要没事,就回去待了,没在我朕眼前碍事。”
羊献蓉盯着他看了半响,眼色幽深之极,似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来了,将她出去,朕今后都不想见她!”
一旁有太监走上前来,羊献蓉突然问道:“李全李公公呢?皇上一惯是由他伺候的,怎么不见他?”
司马衷似乎没听到似的,一直皱着眉头催促着将她拖下去。
“不用,本宫自己会走!”
她撩开了那些个太监的手,冷冷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深看了司马衷一眼,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君当做磐石。”
第313章 李代桃僵(二)
没有任何反应,她又重声说了一句,依旧没反应,她冷笑了一声,眼底泛着幽冷的光:“竟玩这样的把戏,好,真是好!”
她被请了出去,一路回了翠屏宫,之后,便关了禁闭,不许随意出入翠屏宫,而翠屏宫的人也被清点了,出去了不少人,也进了不少人,羊献蓉一回宫,便病了,病的很厉害,若非江瑶医术高明,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等到她稍微好些了之后,一看到江瑶,眼底迸发出幽光来,竟一把直接抓住了他的手,紧声道:“我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娘娘直接吩咐便是。”
“你能给卫玠卫先生带句话吗?”
“卫玠?娘娘想要微臣带什么话?”
“就说就说皇城脚下,有棵李树,李代桃僵,你这么说,他自然会明白,江太医,你是我如今唯一可信任的人,请你务必要将话带到。”
“是!”
她养了几日的病,江瑶几日没来,来的是其他太医,一问便说是皇后的意思,若非定力好,恐怕,她根本忍不住抓狂!
到底江瑶的话带到了没有?又或者,江瑶出卖了她,告知了皇后?不,江瑶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又过了几日,江瑶才来,她身边除了宫汐青釉几个贴身伺候的人,还有个专门的宫女监视着,所以江瑶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只是替她把脉的时候,稍微用力了些,之后,又提笔写了个药方,羊献蓉淡声道:“江太医,本宫最近身子实在不适,不知那药方,能否让本宫看看?”
“自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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