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挣扎下了地,对她磕了几个头,面色苍白道:“主子,奴婢有罪,求主子责罚。”
“你并无任何过错,我又怎会责罚于你?快起来。”
第96章 劝说离宫
她亲自搀扶着她起来,温声道:“你如此忠心耿耿,我自是明白,只是这后宫凶险,你已遭此大难,叫我十分不安,故此,待你身子好了些,我便将你送出宫去,可好?”
红袖脸色煞白,又立即跪了下来,眼眶微红,悲声道:“主子难道是嫌弃奴婢愚笨,所以想赶奴婢走吗?”
“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会嫌弃你?只是后宫凶险,你是我最疼爱的婢女,若是再遭了旁人算计,可如何是好?待解了禁足之后,便向圣上请旨,将你放出宫去,从私库中再支出银子给你,卖身契也还给你,你回到家中,也可自行婚配,如此可好?”
“不,奴婢不想出宫,也不想离开主子。”
“你这傻丫头,留在这吃人的皇宫有什么不好,你不是很想你弟弟吗?还有你的爹娘,拿了那些银子,一半给你爹娘,另一半,你留着给你当嫁妆,我会嘱咐爹爹,多照料着你们,最好再给你找个好婆家。”
红袖自朝道:“像奴婢这样,只怕也找不到什么好婆家了。”
“怎么会?你向来心灵手巧,梳些发髻,可将耳朵遮掩着,旁人也看不出来,若是谁敢嫌弃,你便报出我的名来,好歹是曾在本宫身边服侍着的,谁敢不给几分薄面?”
她这番话倒是安抚她,只是随即,又十分担忧的问:“奴婢放不下主子,若是奴婢出了宫,留主子一人在这后宫之中,实在于心不忍。”
“不是还有宫汐青釉她们吗?她们都十分忠心,会好好侍奉的,你养好伤,剩下的事,我来替你安排便是。”
木兰端了碗药进来,羊献蓉顺手接过,便亲自喂她喝下,木兰在一旁看着,十分欣羡,在后宫之中,宫女的命本就十分轻贱,而能得主子亲手喂药,已是莫大的荣光了。
红袖自然也是感动万分,将要药全部喝下,一口不剩。
安抚了红袖,羊献蓉回到内殿之后,便继续抄写经书,这会是宫汐在旁伺候着,过了半个时辰,便忍不住问:“主子,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那传膳吧。”
小允子去御膳房拿的膳食,只是多耗了些时候,他一直低着头,初时,羊献蓉还未察觉,只是那膳食摆了出来,却都冷透了,就连这份例也都相差甚远,只几盘冷菜罢了,竟半点荤腥也无。
宫汐冷声道:“小允子,你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拿这样膳食来?”
小允子这才微微抬起了头,又很快低了下去:“奴才该死,是奴才没用。”
羊献蓉面色微淡道:“你把脸抬起来。”
小允子犹豫了一会,才将脸抬了起来,左脸那一巴掌印十分明显,羊献蓉的脸便沉了下来,冷声问:“谁打的?”
“是是奴才自个摔的。”
“摔的能摔出巴掌印?你且说说,到底是谁打的。”
“是是御膳房的管事的海公公,奴才不长眼冲撞了他,便被他赏了一个巴掌,奴才挨打是小事,只是主子却被连累的只能吃这些冷食。”
宫汐青釉点翠几人一听,都气极了,点翠便囔囔开了:“那些人欺人太甚!娘娘,你怎么能吃这种苦,不如去告诉皇上?”
“是啊,娘娘哪里受过这等委屈,那些奴才全是捧高踩低的主,实在太可恶了!”
第97章 虚情假意
羊献蓉却显得十分冷静,淡声道:“告诉皇上?只怕你们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本宫被禁足,你们也跟着受委屈了。”
“娘娘,奴才们委屈不算什么,只是怕娘娘受委屈。”
她朝着小允子笑了笑道:“倒说不上委屈,禁足的这段期间内,你们能忍就忍,本宫如今没办法护着你们,若是别的宫的人要找茬,你们尽量忍着,安分守己些。”
众人皆低下头道:“是,奴婢(才)记下了。”
“哟,妹妹在这训话呢,本宫还真是来的不巧了。”
蒋充容缓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宫婢,其中彩月的手中还提着饭盒。
“姐姐不是也在禁足吗?怎么能得空到这北厢来?”
“昨个皇上来了本宫的殿里,这禁足自是解了,念着妹妹曾经的恩情,便过来看看妹妹。”
羊献蓉笑道:“多谢姐姐关心,只是这粗茶淡饭的,实在不好招待姐姐,怠慢了。”
蒋充容捂着嘴轻笑了起来:“本宫料想妹妹肯定受委屈了,所以这才特意送了些饭菜过来,还热着呢,若是妹妹不嫌弃的话,不如吃点?”
她笑语盈盈,表现的十分亲热,可言辞之中却几分羞辱的意思,她是料到她的人在御膳房会吃亏,还是,根本是她示意的?
羊献蓉示意宫汐拿了过来,蒋充容走上前拉着她的手朝里走,软声道:“妹妹,我们都是一个宫的,往日是姐姐做的不对,妹妹可不要记恨才好。”
羊献蓉也笑了起来:“姐姐说的是。”
“那就一起用膳吧。”
说着,便让彩月将饭盒中的菜拿了出来,一盘盘还带着余热,色香味俱全。
“青釉,再添双筷子来。”
青釉有些弄不明白,为何这两人以前争锋相对,如今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这么亲密称姐妹?
筷子拿来了,蒋充容还真的接了过去,夹了一块青笋放入羊献蓉的碗中,笑道:“妹妹尝尝,味道极好。”
羊献蓉也给她夹了一块青笋,柔声道:“那姐姐也要尝尝才是。”
两人各怀心思,她怕羊献蓉在筷子中下毒,可她却怕她在食物中动了手脚,不动声色之中,你来我往,已斗了几回。
谁都是口蜜腹剑,明面上看起来却甚是亲密,同桌而食,每个盘子都只动了一筷子,姿态优十分优雅,用完膳之后,蒋充容则道:
“御膳房那些奴才们惯会捧高踩低,妹妹怕是会受委屈了,不如这样,以后这膳食,本宫都会多要一份,派宫婢给你送来如何?”
“多谢姐姐好意,只是妹妹我到底是被禁足,姐姐总是来这不好,让人看到了会说闲话,就不劳烦姐姐了。”
“这倒无妨,都是芙蓉殿中,又有谁会说什么呢?况且皇上昨个歇在本宫宫内的时候,还提过妹妹,说妹妹你怕是委屈了,让本宫多照看着些,皇上都这么吩咐了,本宫怎能不伤心呢?”
她故意提皇上,甚至还说是皇上让她照顾的,且不论这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羊献蓉半点也不为所动。
柔声细语道:“姐姐,妹妹受罚是应该的,没什么委屈不委屈,若是姐姐真的特意关照,妹妹心底更是过意不去了。”
“好了,妹妹既然这么坚持,姐姐也不勉强,以前是姐姐的不是,委屈你了,我们同是芙蓉殿中的人,该好生亲近才是。”
“是,的确该如此。”
羊献蓉客客气气的将她送出了殿门,转过身时,脸色便立即沉了下来。
第98章 示好之因
而蒋充容离了北厢房,一回到寝宫之中,那彩月便有些不解道:“娘娘,您为何要向那个羊氏示好?若非她,娘娘您也不会被降了位份。”
蒋充容冷笑道:“你以为本宫愿意?昨个皇上过来了,却好几次说起她,还让本宫照看她些,若不做出这些姿态来,只怕皇上会认为本宫有心敷衍!”
“娘娘,皇上怎会让你照看那个羊氏?”
蒋充容恨的咬了咬牙,想起昨晚,他对她说的话:“蒋充容,朕知道你是皇后的人,也一直听从她的命令,若你一辈子只想当个充容,孤老宫中的话,之后的话,朕也不必与你说了。”
她忙跪在了他的面前,面色苍白,小心翼翼道:“皇上,臣妾微末之姿,全凭皇上怜惜,皇上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朕要你照拂羊氏。”
“皇上,您要臣妾照拂羊氏?”
“蒋充容,你是聪明之人,后宫之事,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皇后如今越来越过分,羊氏是朕抬举的人,而你,若还想成为这芙蓉殿之主的话,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怎么办?荣宠不过是在皇上的一念之间而已,不过,从这话中,她倒是听出了端倪,皇上对这羊氏也并未多喜欢,不过是拿她当棋子,对付皇后罢了,他最宠爱的只怕还是那个人。
故此,她表面上只有对羊献蓉亲近些,而实际上,她心底到底怎么想,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红袖听木兰说了蒋充容来殿中之事,惊的竟然直接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吵着要见羊献蓉。
木兰没办法,只好将她给请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羊献蓉诧异的问,红袖抓着她的手紧张道:“主子,你一定要防着蒋充容,她是个蛇蝎女人,王夫人的事,她也有份,她要害主子!”
“你这么急着找我来,便是为了这事?”
红袖看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便也急了,忙说:“主子,对蒋充容,您真的要防着她,她一直想置您于死地,王夫人这件事,她也参与其中,她与皇后孟淑仪是一丘之貉!”
“你怎会知道?”
羊献蓉问,眼底多了几分试探,之前,她问她失踪的事,她故意岔开了,她便多了几分心思,如今看来,红袖的确是有几分隐瞒的。
“主子恕罪,奴婢说谎了,其实是蒋充容,她让奴才绑了奴婢,还用了私刑,让奴婢污蔑主子,还还用奴婢的弟弟威胁。”
“怪不得,你那时会那么说。”
“原来如此。”
她起身朝她恭敬的磕了几个头,一字一句道:“若是主子责怪,奴婢不会有任何怨言!”
羊献蓉扶起了她,眼神十分温和:“你最后不是没有背叛我吗?我又如何会怪罪你?况且,对蒋氏,我心底有数,你不必担心。”
“可是”
“好了,你好生歇着便是。”
她嘱咐木兰多照顾些她,便走了出去,回了寝宫之中,宫汐便迎了上来,轻声道:“主子,已经烧好了热水,可以沐浴了。”
她嗯了一声,脱掉了衣物,便进入了木桶之中,她没让人伺候着,闭着眼,细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蒋氏或许的确是居心叵测,不过,有件事她不敢撒谎,那就是皇上的确嘱咐过,让她照看她,这或许是她故意示好的原因?
第99章 狼子野心
太极殿
司马衷正看着折子,暗影疾步走了进来,一身黑衣,单膝跪在地上,禀告道:“回禀皇上,您要找的人已经到了。”
“好,宣他进来。。”
“是。”
很快,暗影便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给请了进来,司马衷搁下折子,冷眼看他,沉声道:“高公公,真是好久不见,只是不知你这公公怎么竟然长了胡子?”
可不是,他的下巴处,竟蓄有雪白的胡须,高公公忙双膝跪地,朝他行了大礼,手一抹,下巴的胡子便荡然无存,他眼皮子微抬,恭声道:“回皇上的话,老奴身处宫外,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自然要伪装,老奴高允见过皇上。”
司马衷淡笑一声道:“你这奴才倒是聪明,还知道用假死躲了过去,先皇病逝之时,你就在榻前伺候着,想必有些事情你十分清楚。”
高允苦笑道:“皇上,真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老奴怕被灭口,所以才用这个方法躲了出去,这些年,老奴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发现踪迹,故此一直隐姓埋名的苟活着,如今竟被皇上找到,老奴自会将所知道的一切尽数告知!”
“父皇病逝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日”
几个时辰之后,高允才被暗影亲自护送出了宫,司马衷面色阴沉,嘴角隐有几分戾气与冷意,之前密探,除了暗影随身在侧之外,便无旁人,就连李全也是在外面伺候着的,他一人在殿中待了良久,也未唤宫人伺候着,直到暗影走了进去。
“派几个高手护他出洛城。”
“皇上,太傅犯下如此重罪,理应诛灭满门才是!”
司马衷眸色极冷,指腹摩挲着,眼底隐隐之间已有少许杀意,他嗤笑一声道:“还记得朕登基初时,他欺朕年少,代使圣权,结党营私,以至于百官之中,皆以他为尊,就算是朕的每一道诏令,也要他过目之后,才可颁发,就连太后也时常劝诫,太傅之言方未圣道,他是先皇安排的辅命大臣,朕不得不敬着!只是,谁知道他狼子野心,只当朕是黄口小儿,半点也不将朕放在眼里,更不将皇权放在眼底,朕如何能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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