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冲向了下流!
此次大战,成都王损失惨重,死了十六名大将,兵卒数万人,又大大的打击了士气,成都王没有法子,只有退守在了朝歌。
嵇绍立下大功,也总算让司马衷信了他几分,长沙王更是夸赞了他几句,这一次的胜利,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成都王损失了近十万的兵马,损失惨重,并被攻打的一蹶不振。
而城内,则是一片欢呼,尤其是长沙王的声誉到达的顶点,许多士兵都看到了他运筹帷幄的一面,渴望着他能击退成都王与张方,还他们一个没有战乱的盛世!
战后,羊献蓉马不停蹄的开始着手安抚伤员,她这个皇后,在这个战局紧张时候,也显得至关重要,调配人员,粮草,政务处置,由她一手调配,到了这时,她这个皇后才显露人前,齐王被诛杀之时,那些朝臣大概看出了个端倪,毕竟长沙王一人不可能一下子说服了那些禁卫军,只是没想到调度他们的人,竟然是羊皇后。
如今,她展露了她的政治手腕,于这乱世之中,却是极为有用的。
晋惠帝的喜怒无常,也叫群臣十分忐忑,毕竟贾皇后掌权的九年之间,他就如同傀儡一般,如今两王进犯,却又站了出来,叫人欣慰。
一切都似乎朝着好的一面进行着,反观成都王那边,却出了一件大事。
如此惨烈,成都王自然勃然大怒,大发雷霆,最后将气撒到了主帅的身上!
而这主帅自然就是陆机,他曾是‘金陵二十四友’之一,又是陆逊的孙子,极具才气,名声甚大,当初入京之时,得张华的赏识,方才闻名于世,后来,差点被齐王所杀,被成都王所救,因为才投桃报李,效忠于成都王的帐下,成其心腹,在军事上也颇有才干,否则,攻打洛阳如此重要的事,也不会交付给他!
只是,犯下如此大的失误,不杀主帅,何以谢天下?
成都王司马颖派了牵秀来,给他定的罪名确实通敌谋逆之罪!
陆机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在牵秀进入主帐之后,便从容不迫的解下了盔甲,换上了宽松衣袍,戴上了白色冠帽,这是晋朝人出席丧礼之时常见的装扮。
“吴国倾覆之后,我兄弟蒙受国家隆恩,效力于朝廷,成都王委以重任,我曾百般推脱,今日之难,怕是天意,牵秀兄请稍等片刻,待我写一封书信留给成都王,也算是最后遗言了。”
第413章 陆机赴死
牵秀对他甚为敬重,忍不住道:“此次失利,也并非全是你的过错,怎么能全怪你呢?何况,王爷定的罪名是通敌,以你一直以来的忠诚,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这事定有蹊跷的,或许是有小人从中作梗。”
陆机淡笑意一声:“就算真的如此,你以为王爷还会再听我的解释?他已断定了我通敌谋逆的罪名,甚至派了你来杀我,此事已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我陆机一人赴死倒也无碍,只是不想累及妻儿,还请牵秀兄能为我说几句好话,保我家人周全!”
牵秀死死的皱着眉头,看着他亲手写下‘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更是悲从中来,陆机一手拿过长剑,朝脖子上一抹,从容赴死,了断了自己的一生!
消息传到了洛阳城内,晋惠帝与长沙王都十分惊诧,成都王竟真的斩杀了主帅?
何况杀的还是大名鼎鼎的陆机!本就战败,之后,又将主帅斩杀,定的竟还是通敌的罪名!陆机通不通敌,他们还不知道吗?这其中只怕是小人作祟了。
不过,陆机一死,军心更是涣散,至少,成都王这边暂时是成不了气候,如今,危险的反而是张方这边,上次吃了败仗之后,他便驻扎在了城西的三十里桥西,他是惯会用兵之人,既然速战速决没有用,那他就改变方针,打算将他们围死!
王帐内,晋惠帝长沙王与羊献容几人在商议军事,羊献容对战事也甚熟络,不过,她主要负责战后安抚事宜,而长沙王则负责前线,晋惠帝则是一个象征,为了鼓舞士气,与士兵们共同进退,三人各司其职,也算是配合融洽,之前几次大小胜战,也验证了这个事实。
奈何,还没等他们喘口气,更严峻的事,就摆在了三人面前!
长沙王站在一地图面前,神色严肃道:“三十里桥临洛水,谷水,向北边走数里便是大名鼎鼎的金谷涧,向西南走数里便是千金揭,那正是洛阳城西的粮仓,张方占领此处之后,便烧毁了近一半的粮食!”
晋惠帝咳嗽了几声,眼色幽暗,沉声道:“洛阳地势西高东低,只要他拦截了上面的水势,建起了水坝,洛阳城必定缺水!”
羊献容忧声道:“洛阳若是断粮缺水,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当务之急,便是要速战速决!”
只是,张方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洛阳城内的军队是耗不起的,他可耗的起,半点也没有攻城的意思,另外,长沙王还主动挑衅,甚至进攻,他便派人垒了十几道壁垒,躲在壁垒之后,一点交手的意思也没有!
不得不说,这种战略虽然十分恶毒,却又相当有效,洛阳城根本就耗不起!
羊献容与长沙王商议之后,便向成都王求和,毕竟他这次输的十分难看,以兄弟之情动摇他,并许他一些特权,却没想到,成都王半点都不为所动!态度依旧十分坚决。
第414章 断水断粮
这个时候,羊献容他们总算是明白了,成都王这一次,怕是冲着王位来的,根本没有商量与回转的余地!
成都王油盐不进,张方又摆出一副与洛阳死磕到底的样子来,若是长此以往,不败也败了!
晋惠帝长沙王等人心急如焚,却半点也没有,倒是长沙王幕府之中一个骠骑主薄,一个叫祖逖的人出了个主意,他说:“雍州刺史刘沈十分忠义,雍州兵力足以克制河间王,下一道诏令命其发兵攻打河间王,到时候,河间王必定招回张方,此乃,围魏救赵之法,一定管用!”
这人目前虽还是长沙王的骠骑主薄,不过,数年之后,他的名声渐显,甚至成为抵御外敌名垂千古的民族英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司马衷与长沙王一听,皆是大喜,这个方法绝妙!
只要将张方召回,便暂时解了洛阳之危,一心对付成都王,便没那么吃力,洛阳便有救了!
晋惠帝派出了皇甫商秘密逃出洛阳,朝西而去,潜入了长安,乔装打扮之后,混进商人队伍之中,打算潜入到雍州,奈何,天不从人愿,皇甫商竟被河间王的人给抓了,抓到人之后,立即砍了他的头!
太安二年,年底
这个年并不好过,洛阳城内,断水断粮,物价飞涨,饿殍满地,饥饿如附骨之疽一般,摧毁人的意志,就算刚开始,整个洛阳城的人都愿意守护洛阳,与外敌奋战到底,可到了弹尽粮绝之际,恐怕都会动摇,饥饿,才是世上最可怕的!
靠着五石散,晋惠帝支撑了大半年,只是,时间一久,药性便没那么厉害,其副作用反而越厉害,羊献容便让薛神医停了五石散。
只是这东西有瘾,发作起来也甚是厉害,又因洛阳被困之事,晋惠帝的性情也有些暴虐了起来,喘着粗气,将其他服侍的宫人全都赶了出去。
“滚,你们都滚出去!”
羊献容端着药走了进去,看他如此,心底着实也不好受,上前几步,刚要说话,却被他突然扯着手臂,力道甚大,他的眼色微红,泛着血丝,一字一句道:“给朕五石散!”
“皇上,你要控制自己,那玩意不可多食,薛神医开了别的方子,你吃了就好了。”
他冷哼一声,手一挥,那药便摔在了地上,司马衷低吼道:“其他药又有何用!朕要的是五石散!”
羊献容也蹲了下来,捡起了碎掉的碗片,却一不小心在手指上割出了一道血痕,殷红的血渗了出来,她神色微怔,脸色很不好看。
“皇上,你真的那么想要五石散?”
“你有就给朕,朕没有五石散,活不下去!”
他一脸的渴望,瞳孔放大,羊献容唤来了薛神医,让他继续给司马衷配了五石散的药,看着他那一副急切的样子,服食之后,那一脸的飘飘欲然,神色木然,只怕,他这辈子,都戒除不了,这东西能让一人兴奋,也能磨掉一人的意志,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第415章 长沙王之死
羊献蓉问道:“薛神医,这东西吃多了之后,会死吗?”
“娘娘不必担心,于性命倒是无碍,只是,若是这药瘾发作起来,的确十分难受,皇上已上了瘾,想要戒除,怕是极不容易了。”
“本宫已经知道了,你退下吧。”
服下五石散的司马衷,沉溺于这飘然欲仙的幻觉之中,诸事不理,羊献容缓缓走了出来,派人召来了长沙王。
长沙王一脸的风霜,他这段时日,为安慰士兵民众,一直都十分劳累,连嘴上都起了热泡,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皇甫商多日未归,怕是情况不妙,我们等不来援兵了。”他沉痛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饶是羊献容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成都王不可能退兵,张方断了洛阳的水粮,若是再等不来援兵,怕是要弹尽粮绝了,况且本宫收到消息,那些士兵暗中已有不满,再这么下去,不等张方攻进来,恐怕有些人就要按耐不住了。”
长沙王摇了摇头:“我相信我的士兵,他们不会叛变,定会与洛阳共存亡。”
羊献容暗中摇了摇头,兵败如山,饥饿已将洛阳城内的人折磨的精疲力尽,人都有私心,谁也不愿意就这么跟着一起陪葬!
她所料想的没错,有些低等禁卫军已经受不了,要密谋叛变了,不过,领头的却是权利仅次于长沙王的东海王,司马越!
当羊献容收到消息的时候,司马越已经发动了叛乱,趁机以商议军事为由,挟持了长沙王,并软禁了他,另外派人向张方求和!
张方对此将信将疑,甚至怀疑是长沙王的诡计,不过,若司马越当真挟持了长沙王,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决定冒险一试,派了下属与司马越的人接洽,秘密潜入洛阳城,将长沙王直接转移到关中军营之中!来个釜底抽薪!
司马越已走到了叛变这条路,断没有回头路可走,为了取得张方的信任,他直接将长沙王交了出去!
惊变只在一夕之间,谁也没料到,绝境之时,竟被自己人捅了这么一刀!还是如此凶狠的一刀,羊献容连忙派人去救,可已经来不及了,征战沙场,打退成都王二十万精兵的长沙王,就因为太过信任旁人,竟被人下药迷晕,被人送进了敌人的军帐之中!
张方是个狠辣的角色,他十分清楚,洛阳城不乱,长沙王居功至伟,成都王与河间王都想要他的性命,而他也是惨败于他之手,抓到长沙王之后,张方大喜,竟叫人支起了烤架,当着关中军人的面,将人架在了烤架之上!
长沙王醒来之后,看着眼前的张方,自然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仰天长叹道:“我司马乂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今日却要命丧小人之手,我不甘心!司马越,张方,我司马乂在黄泉之上等着你!”
大火席卷了他的全身,那一声声哀嚎,十几里外都能听到,洛阳城内,三军之士兵没有不痛哭流涕者,羊献容站在墙头之上,眼色赤红,却无一滴泪落下,看着那篝火,眼神冷彻入骨!
第416章 成都王入洛阳
“开城门。”羊献蓉说了一句。
祖逖不可置信道:“娘娘?!”
“本宫说了,开城门!长沙王已死,司马越叛变,洛阳城内弹尽粮绝,没有继续抵抗的必要了,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再乱也不过如此。”
太安三年正月二十七日(公元304年)长沙王卒,死时年仅二十七岁。
太安三年正月,成都王以胜利者的姿态入京,羊献容与司马衷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兵马缓缓而入,大道的两旁全是洛阳百姓,个个木然着脸,面露仇恨之色。
成都王三年前入洛阳之时,自然不是这般待遇,个个夹道欢迎,高呼万岁,而如今,却是一片的静默与仇恨,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竟没有半点得意之感。
张方先他一步入了洛阳,这人性子狠辣,行事更是暴戾,将洛阳大肆抢劫了一番,杀人抢劫,掠夺财物,之后,便因河间王的诏令,班师回去了,否则,还指不定做出更多暴虐之事来,洛阳的民众自然将这账算在了成都王的身上!
羊献蓉看着马背上那个踌躇满志的成都王,神色冷寂,洛阳已一片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