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坚突然一声大吼,车灿当下就一哆嗦跪了下来,半点都不敢耽误,心中虽然很是不服气,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其实他要不是如此还好,因为车坚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再见了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顿时就气得头顶冒火,一脚踹过去大骂道。
“你越来越有本事了啊!竟然敢把这套嘴脸用到老子身上来,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爹!您,您消消气。”
被踹倒在地的车灿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本想对着自己老子大发雷霆,可一见了车坚那横眉怒目的样子,就又强自忍耐着自己的脾气,孝子一般的劝道。
“我知道您心里有火,可是我也没想到半路上会蹦出那只汉狗啊,更没料到他竟然能撕了秦兴!唉,别说您的计划泡汤了,我的洛姬不也没了嘛,说到底还要怪慕容恪!要不是他一直压着咱们父子,您也不用行此计策,我也就不会失了美人……”
“哼,你心里有数就好!”
车坚一口气出去了,心情也就好了不少,虽然是恨铁不成钢,但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对女人也不过是玩玩罢了,还不至于耽误正事,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
慕容恪今日攻打鲁口的目的是冉操,而他们父子二人攻打鲁口的目的则是洛姬,所以归根结底,沈烈不过就是个意外的过场,并不能影响最终的结局。
而且他担心的就是,慕容恪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才同意了王午的提议,中途停战撤兵。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因为一旦被慕容恪知晓了洛姬的能力,他是断然不会让她落入自己手中的。
“爹,您既然是要将洛姬献给王上,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先得到她?我可不认为您这是为了体恤儿子?”
车灿见车坚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就见缝插针的问出了这个自己一直非常好奇的问题,既然父亲要用洛姬讨好王上,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先占便宜,他就不怕王上知道了会怪罪于自己?
“算你还有点脑袋。”
车坚用鼻孔冷哼了一声后,凝视了一下帐帘,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在偷听,才招手让车灿凑到近前,然后父子二人几乎是咬着耳朵说话。
而车灿听着听着,就收起了脸上的促狭,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紧接着就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两只牛眼瞪得闪闪发光,仿佛是看到了一副打死自己也想不到的美妙画面,最后更是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看得车坚又忍不住要开口大骂他没出息!
“爹!您,您此话当真?我如果……”车灿激动的说道一半又强自忍耐掐着嗓子不敢置信的问道:“我就能当,皇帝?”
“少废话!得不到那样东西,你连个屁都当不成!现在该干嘛干嘛去,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另外,找机会除掉那个沈烈,决不能让慕容恪再多一枚棋子!”
车灿闻言哈哈一笑道:“爹,你放心,我会让那只汉狗先出手的!”
…
恶臭熏天的汉兵营里,沈烈孤零零的靠着草棚子坐着,望着不足五丈的栅栏圈的猛象和被猛象包围的汉奴,一句话也不想说,他周围那些汉兵也呆呆的一动不动的坐着,要不是眼皮偶尔会动一下,沈烈甚至于会认为他们已经死了许久,或者只是一尊尊石像而已。
自从车灿走后,那些原本抱着他哀求他的汉兵,就又麻木的机械性的缩回了现在的位置上,仍旧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更别说是说话了,他现在怀疑这些人已经不会说话了,他们的沟通也只限于眼神和动作,完全用不着语言。
所以,整个汉兵营里都充斥着猛象的各种声音,仿佛这里活着的就只有猛象似的。
沈烈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在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怀里的那只手,眼中这才流露出一丝喜色,好像是得到了某种心灵慰藉似的,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拿出铁甲将军的左手,谨慎的卸掉皮质护手,可是整个手背和手指上,除了浓密的毛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
既然没有法器,那他为什么会怕得要死?什么会拼了命也要护住这只左手?
咦?这是什么东西?
竟然是血符!
沈烈将那只手翻转过来,手心上赫然贴着一道极其精巧繁琐的血符,这道血符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怀中就有一道与之一模一样的血符。
那是上一段历史结束时,罗莉送给他防身保命用的!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抚摸起那道血符,就好像是在抚摸罗莉柔软无骨的小手似的,眼睛里差点没掉出眼泪来,只要有了这个东西,之前所经历的那些危险似乎都有了意义,也不再是那么不堪回首了。
我终于有线索了,真他妈来之不易!
充斥着猛象吼叫的汉兵营中,突兀的传出了一声持续不断的大喊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这声音不是惯有的惨叫和哀嚎,而是一种类似于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惊喜?
汉兵营中能有让人惊喜的事情吗?
肯定没有,所以应该是又多了一只疯狗。
汉兵营外的守卫们猜出了这个结论后,对视一笑也就算了,毕竟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这些汉狗不是被猛象吃了,就是被杀了,再不就是疯了。
除了这些还能怎么样?
而此时此刻,汉兵营内麻木的汉兵们都呆呆傻傻的注视着一个人,他们的目光还是蒙着一层死灰,但是已经有了相对明显的焦距。
而焦点就是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正抱着一只断手仰天长啸,断手上的鲜血浸染着他的衣裳,而他却如浑然不知似的,仿佛想要高兴的喊破喉咙。
这些汉兵在汉兵营里见多了被逼疯的汉人,那些疯子多数都是自残自杀又哭又喊,只求死个痛快,几乎没有眼前这种看起来非常高兴的。
毕竟高兴这个表情对他们而言太过陌生了,他们自己也已经忘记了高兴的表情该如何做,所以看到有人会做,就不知不觉的好奇了起来,越看越觉得神奇,索性就直勾勾的盯着看,活像傻子见到了漂亮大姑娘的模样。
而被他们注视着的沈烈对此根本无暇顾及,他喊够了就开始大笑,心情也随之变好,一切似乎都有了希望,仿佛这汉兵营里的**臭气都瞬间变得清新了起来。
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发现了血符,有了罗莉的消息,还因为这个历史阶段的罗莉已经自动开启了女娲植入她体内的能力。
否则她根本无法说画出这道保命血符。
所以,据此推测,现在的罗莉很有可能已经探查到了魔戒宿主的位置,只要自己一找到她,两人就可以直捣黄龙,再不需要浪费多余的功夫了!
说不定,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找到魔戒宿主。
因为既然罗莉能将这道珍贵的血符送给那个铁甲将军,就说明她们之间肯定有些渊源或者是利益关系,罗莉的能力非常特殊,她不能自保,但是却可以提高别人的能力,所以搞不好她是想让铁甲将军保护自己……
沈烈想到这一层,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颇有些懊悔的意思,照这么说,他和铁甲将军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这保镖被他干掉了,那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可怎么办?
就算自己可以连夜杀出燕**营,又该如何进入那城门紧闭的鲁口城?进不了鲁口城,又怎么可能顺着铁甲将军这条线找到罗莉?
16回 怒象
于是,沈烈原本高兴的表情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郁闷,让周围的汉兵再度不解了起来,他们或者觉得沈烈的表情丰富,或者觉得沈烈奇怪。
无论怎样,他们都断定了一点,那就是沈烈与他们是不同的。
就在此时,又一头猛象觉得无聊了,它晃晃悠悠的走到汉奴栅栏之外,选择了一下后,一低头咬住了一个汉奴的胳膊,立刻换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惊得汉兵们习惯性的打了个寒战,然后一个个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不敢看也不敢听。这个时候,只有两个人是应声抬起了头的。
其中一个当然是沈烈,另一个则是与沈烈拴在一条铁链上的中年大汉,但他只是抬了一下头后,就又迅速的缩了回去,然后做出了与其他人一样的动作,
即使如此,他这一瞬间的细节也没有逃过沈烈的眼睛。
沈烈记得这个大汉刚才也抱过自己的脚,而且也是一副麻木机械的表情,以至于当时的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不同之处,如今看来这个人肯定是装出来的。
他不是刚刚进来不久的新兵,就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怎么会这样?
就在沈烈分神的一瞬间,那只猛象已经将那汉奴叼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将之撕成两半,沈烈气得血往上涌,牙根痒痒,将暗劲灌注于铁甲将军的那只断手中,抛向了紧挨着那只猛象的另一头猛象的眼睛。
然后,那只被击中了眼睛的猛象,下意识的一甩头,锋利的獠牙正好就刺伤了那头正在咬人的猛象,疼得它兀傲一声丢下了那人,然后发疯一样的咬住了对方的耳朵。
它一口就将之撕扯了下来,彻底激怒了对方,两头猛象顿时激烈的撕咬了起来!
强烈的血腥味和怒吼声紧接着就刺激了周围猛象们的兽性,它们一个个不安的躁动了起来,从最初的相互叫嚣挑衅,到相互顶撞,再到相互撕咬。
短短不过一分多种,便有五六头猛象缠斗在了起来,而且这种事态正以非常迅猛的速度像四周辐射开来,越来越多的猛象加入了混战。
这汉兵营幸亏是没有盖,否则肯定会被它们奔腾嚎叫的声音给掀翻,但这混乱血腥的场面和脚下剧烈的震动依旧吓得汉奴和汉兵们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仿佛天要塌下来了似的。
只有那个中年大汉直勾勾的看着猛象们将彼此咬得鲜血淋漓,而且他似乎越看越激动,兴奋的满脸通红不说,就连嘴唇都微微颤抖。
那感觉非常诡异,好像那些相互内斗的不是猛象,而是他杀父夺妻的仇人似的。
沈烈见状,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对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开始格外留心,自己初来乍到就被困在这个汉兵营里,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所以也就很难做出正确的决定,所以他需要得到一些消息。
关于现在这个五胡的消息。
“怎么回事?……这,这可怎么办?快去报告营头!”
一群燕兵慌慌张张赶了过来,结果一看就傻眼了,他们在没有兽化的情况下,根本就对付不了如此庞大的猛象群,若要兽化必须先吃下特殊的药丸才行,可这药丸他们手中根本没有,都是打仗之前随用随发的,所以他们现在也只能干瞪眼冒冷汗,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这些猛象的命不但比汉兵珍贵,也比他们鲜卑士兵的命珍贵的多,这要是真的死了几只,他们可都有失职之过,是要掉脑袋的啊!
“完了,完了,营头不兽化也吹不动那个猛象号角,就算他来了也没用……”
其中一个燕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急忙捂住了嘴,然后两人立刻跟着其他人一起对着即匆匆赶来的营头行军礼。
沈烈见过这个营头,刚才他被车灿押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营头负责接待的,如今他额角冒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可是一见这情况也是束手无策,急得直转圈圈,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上报。
突然,他的脚步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刷的一下投向了沈烈,好像是个即将溺水身亡的人突然间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你去吹响它,我力量所及之内绝不会为难你!“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沈烈近前,凝视着沈烈的双眼,手指着立在猛象栅栏中间的一根大旗杆子,十分果断的说道。
沈烈望了一眼那个怎么看怎么像旗杆子的东西后,又看向了营头,同时伸出一只手指向了那个这会儿又假装成麻木汉兵的中年大汉,不留半点商量余地要求道。
“算上他,否则免谈!”
营头十分诧异的瞄了一眼中年大汉,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因为对于他而言,自己少折磨一个汉兵与自己惹恼顶头上司这两件事情根本不具备什么可比性。
可是那中年大汉却是根本不领这份人情,他又气又恼的望向沈烈,在别人看起来,他应该是在责怪沈烈把他也拉下了水。
如果沈烈不成功,他可能也会跟着吃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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