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家安安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医生转过脸来望着她那张满是希冀的脸孔,他不想幻灭这位母亲的希望,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他将手上的那份报告给她递了过去,女人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一脸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孩子的肺部呛着的,经过我们检查,发现她的心脏有杂音,B超结果显示,是心室隔膜缺损将近2毫米。”
说完这话,见这女人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医生知道这些医学名词她没不懂,不由得加了一句:“根据我们初步诊断,是新生儿先天性心脏病,需要长期跟踪治疗!”
穆千玥闻言,只觉得晴天霹雳!
心脏病?看上出如此粉嫩健康的孩子,怎么会是心脏病?她一个站不稳,整个人瘫在那里----
“哎,你们知不知道,403病房28号床位的那个孕妇,她住院这么久,都没有一个亲人来看过呢。”
“不是吧,怎么会没有人来看呢,生孩子是多大的事呀。”
“也许是未婚先孕也不一定。”
“我看那女人长得挺漂亮的,会不会是那种不正常的关系的情况下有的孩子,最近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了。”
“你是说孩子的父亲是有家室的。”
“难道不是吗?只有那种情况,孩子的父亲才不能来看的,我都留意到了,这几天以来就只有一个老太婆和一位大婶在照顾她。”
梁大娘从茶水间打了一壶热水,从走廊经过,好巧不巧的就听到一间病房内传来这么一段话,这三姑六婆的,在医院不好好呆着,净在人家背后嚼舌头---
道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梁大娘可不是省油的灯正想进去臭骂她们一顿,她刚走进去,就听得里头一个顶大大肚子的孕妇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唉,这女人挺可怜的,我刚刚听护士说,现在又诊断出她的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呢。”
“那实在太可怜了!”
“可怜什么?你们不知道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先天性心脏病?听了话,梁大娘不由得呆住了,站在原地久久没法回过神来,一名说是非的妇人眼角瞟到她的存在,一惊之下心虚地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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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夜晚总带着一股热气,尤其是一个居民的空调排气口,每每走过,她觉得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热气扑面而来。
一名女子气喘吁吁地推着一辆手推车缓缓地穿过那狭窄的巷口,她背后还背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起路来,特别的艰辛。
推着推车走了好一阵子,也许觉得太累了,她不由得停下来,伸手揉了揉被背绳勒得生痛的肩膀。休息了片刻,她又推着车继续往前走去。
来到了家门前,她如往日一样,将那辆手推车小心翼翼地锁在墙角,然而,她这轻微的动静却引起了楼上房东的注意,那阳台的灯立刻亮了起来,房东太太在阳台处俯身望将下来,见她回来了,并急急地拿了一串钥匙赶了下来,在楼梯口将人给拦住了。
一看是她,穆千玥立时明了她的意图,不等她开口,她就识趣地说道:“陈太太,请你等一等,房租我已经备齐了,这就拿给你。”面对房东太太,她觉得有几分气短,因为她已经久了将近四个月的房租了,为了给孩子治病,她几乎化光了所有积蓄,所以这四个月来,她一直都是拖欠着房租没法交的,房东太太已经追了好多遍了,她知道自己再拖下去就太不人道了。
陈太太闻言,那张铁青的脸孔这才有了笑容。
她侧过身来,让这女人打开-房门,她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背后的孩子很沉,穆千玥想要将孩子放下来,陈太太见状,却说道:“你还是先将钱给我吧。”
没有办法之下,她只得走到床头柜前,将第一个抽屉打来开,从里头拿出一个铁盒,打开铁盒,她拿出一叠钱数了数,扣下三张百元大钞,她将这四个月来拖欠的房租交一共两千四百块钱递给了陈太太。
陈太太接了过来,拇指舔了舔唾沫,开始一张张地数了起来。
趁她数钱的空档,穆千玥坐在床上,动作熟练地松开背带,然而,被她这一动,原来熟睡中的孩子被惊醒过来,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听到这哭闹声,陈太太不由得皱了皱眉,下一刻,她从手中的纸币中抽出一千元,给她递了回来。
望着这一叠被退回来的钱,穆千玥有些不解地望着她,正欲开口问,却听得陈太太说道:“这是退还给你的押金,安安妈,这几日你就抓紧时间找地方搬走吧,这个房子我要要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四年后
一听这话,穆千玥顿时一惊,她有些慌张地追问道:“为什么,陈太太,我这不是已经将租金给你了吗?”
陈太太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孩子成天哭,闹腾死了,你要知道,我闺女明年就要高考了,你孩子晚上老哭已经严重影响到她学习了,最近她成绩一落千丈,我实在没法再让你在这里住下去了。你说我不通人情也好,什么都好吧,总之过几天你就得搬出去。”
孩子哭闹还是其次,陈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这女人一个女人养一个孩子生活本来就已经够拮据的了,再加上她听说这孩子还有心脏病;这个月她能交房租,但指不定下个月就又要拖了,再说了,最近房价老升,她又不能向这孤儿母的张口说要升租,只能趁早将她们赶走,一了百了。
穆千玥哪里知道这房东太太心中打的那些算盘,一听她要她们母女搬走,她顿时就慌了:“陈太太,这,这您要我上去哪里去找房子,就宽容一下,让我继续租下去吧,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欠您房租的。”她死活不肯接那一千块。
怀中的孩子一直哭着,她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试图说服陈太太,陈太太望着那哭闹个不停的孩子,只觉得一阵心烦,她二话不说,就将手上的一千元放在她的床上燧。
“你还是找地方搬吧,这里还可以让你多住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就会另外召租的。”给她下了最后通牒,陈太太一刻也不想逗留,转身就走了出去了。
“陈太太---陈太太---”
她走得火急火燎的,穆千玥在身后怎么叫也叫不住,看着那简直是被她甩上的门,穆千玥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力感----现在这个时候,要她何去何从樵?
怀中的孩子哭得很急促,她不由得害怕了,现在她最害怕的就是安安大哭,安安与其他健康的孩子不一样,大哭会令她窒息过去。
再也无从想其他,她将安安抱起来,不停地安抚着---只求她快些停止哭喊。
“安安乖安安不哭---我们安安是世上最乖的孩子,不哭乁哭---”她抱着孩子在那仅十来坪的空间内来来回回地走动着,过了许久,孩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她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望着孩子那挂着泪珠的粉嫩脸颊,她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痛----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你受了这么多么苦,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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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一通电-话,穆千玥匆匆跑进身后的快餐店:“大娘,麻烦您帮我看着安安吧,我有事出去一会儿。”说话间,她已经开始解身上的背带了。
梁大娘非常痛惜这个孩子,安安就是她的宝贝疙瘩,对待这女娃儿就如同自己的亲孙女一般,一有空抢着来抱,现在孩子呆在快餐店内的时间比呆在她身边要长,久而久之,穆千玥就变得对梁大娘非常依赖。
这会,她放下孩子,就快步跑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影。
孩子在梁大娘的怀中,不哭也不闹,一双晶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梁大娘的脸孔,梁大娘一见,顿时对这娃儿爱不释手。
“哎哟,我的宝贝。”她眼底闪动着慈爱的光辉,凑上去就亲了这小宝贝的额头一口。女娃儿粉嫩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她一缕头发不放,梁大娘也不恼,任由她扯着。
短短四个月,这孩子已经成了她生活的重心,竟比这辛苦经营了近二十年的快餐店还要来得重要。
一名不常来的客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着问道:“老板娘,这是您的孙女吧?娃儿长得真是漂亮。”
一听这话,梁大娘顿时笑开了花:“那是当然,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孙女。安安,你说是吧?”她逗着娃儿。
小娃儿听不明白她说什么,却似乎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说道,睁着一双星辰般的眸子,闪亮亮地冲着她笑着---
看着孩子那纯真的笑容,梁大娘一阵激动,这虽不是她的亲孙女,却是她看着出生的娃儿,这娃儿的存在弥补了她心中某处缺失的角落,让她尝到了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快乐,她发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娃了。
天色渐渐晚了,快餐店的客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终于,最忙碌的时候过去了,梁大娘闲下来,这才看到娃儿靠在那半躺式推车沉沉的睡过去,才四个月的娃,这样独自睡在那里,当真让人心痛,梁大娘不由得为自己一时间忽略这娃儿感到懊悔,赶紧过去将娃儿抱起来。
门前那辆推车前空荡荡的,梁大娘抱着孩子走出店门,引颈张望着,却没有见到娃儿的妈,这孩子哪里去了,她向来做事都不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回到店,望着正在收拾蒜头的妇人问道:“阿胜妈,你知道千玥是干什么去了?”
“啊?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那孩子真是的,都已经是娃的娘了,怎么把娃丢在这儿就不见到人影,就不怕我将她娃拿去卖了。”
阿胜妈一听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卖娃?你舍得啦?”
梁大娘不再理她,垂眸望着怀抱中那粉嫩粉嫩的娃,不些担忧地说道:“这娃都已经几个小时没喝奶了,该饿了。”
阿胜妈一抬头,眼尖地发现一个正快步从马路另一头跑将过来的人,赶紧说道:“回来啦。”
梁大娘转过身,望着那急急跑过来的人板起了一张脸。
穆千玥气喘吁吁进了店,喘息未定就走过来,伸手就要接过梁大娘怀中的孩子,却被梁大娘避了开来:“看你,这一身汗的,赶紧去擦一擦。”
“喔。”穆千玥应着,拿起纸巾抹了抹脖颈,梁大娘不由得骂道:“看你怎么当妈的,将孩子丢下这么久,是不是不想要了?说吧,你究竟去哪里了?”
“没去哪,就去办一点事。”穆千玥小声说道,语言间有些闪烁其词,梁大娘如此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她有事隐瞒住自己。
穆千玥缓过气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她怀中接过安安。
“孩子该饿了,喂她吃奶吧。”梁大娘交待着,她应了一声,转过身抱着孩子往后面走去,梁大娘眼尖地看到她外套的口袋中有张绿色的纸张,她伸手抽了出来,摊开一看,是一张出租屋招租广告,梁大娘皱眉了皱眉:“怎么,你要搬家吗?”
穆千玥愣了一下,回过头来,见她手上拿着自己方才从中介那里拿回来的资料,不由得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你有这么闲吗?”梁大娘根本不想信她的话,说话间,她脑袋精光一闪:“难道是你那房东要赶你走?”她坐月子的时候自己经常去给她送汤,就碰过几回她那房东,那女人一看是一个极势利的人。
见她垂下了双眸,梁大娘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心底顿时窜起了一阵怒火---
“没人性的东西,孤儿寡母的也要欺负,也不怕折寿---。”
一个晚上下来,梁大娘就这样一直骂骂咧咧的。穆千玥坐在外头听着,知道她是心痛自己和孩子,心底是满满的感动。
是夜,她背着孩子回到了家,什么都顾不上整理,就赶紧孩子放了下来。孩子现在是越大就越沉了,背着她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她的体力几乎吃不消。
刚将孩子放下来,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她喘着气走过去,将门打开来,房东陈太太就站在那里望着她,招呼也没有一声,一张口就追问道:“你去找房子了吗?”
闻言,穆千玥双眸闪过一丝黯然,半晌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过了,可是还没有合心意的。”
“那你得赶紧的,别拖拖拉拉的,新的租户大后天就要搬进来了。”
“陈太太,您进来坐。”穆千玥侧过身子,她想要好好跟她谈一谈,无论如何,她都希望陈太太能让她继续租下去。
然而房东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望着她说道:“不用了,我来只是告诉你这事,你知道就成了。”说完这话,她转身就上了楼。
房东太太那态度让穆千玥明白,再也没有回转的移地了,自己必需要找地方搬了,可这短短几日,她又带着孩子,能找到适合的吗?想到这,她不由得一陈头痛,迈开沉重的脚步,她转身回到屋内,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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