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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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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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超出想象。

    以往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虽然也没少给运河造成多少麻烦和困扰,但顶多也就是打劫商船粮船,基本上不敢和官军正面交锋,没想到这一次白马湖和樊良湖的水贼竟然倾巢而出猛攻高邮城来了。

    两千多水贼从几路发起进攻,而且他们还在高邮城中埋伏了内线,陡然发动,一下子就让西面的水门失守,大批小艇沿着水门冲入城中,开始洗劫。

    好在驻守军队反应也很快,立即就沿着水道展开阻击。

    水贼们上了岸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这一点上哪怕是只有一营东海军,王振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水贼数量太多,要把这些水贼彻底消灭,还要最大限度的避免给高邮城带来破坏,却是煞费苦心。

    王振亲自率领一都人马沿着水道与那些驾驶小艇闯入城中登陆洗劫的水贼展开搏杀,在一口气斩杀了十余名水贼后,水贼势头被遏制住了。

    而他自己的副手则在城墙上牢牢的顶住了城墙下近千名水贼的进攻,有两百东海军以及一营守备军,还有部分城中迅速组织起来的私军相助,抵挡住水贼略显杂乱的进攻,王振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麻烦的是窜入城中的水贼已经在城中引起了混乱,而一旦城中局面混乱起来,那些士绅们本来答应抽调出来的私兵就会迅速缩回去,去保卫他们自己的家产,这是最大的隐患。

    王振已经向扬州方面发出了警讯,相信不久扬州那边水军就能迅速赶来。

    前方还有两处宅院和商铺燃起了大火,宅院内仍然还有呼救声,而商铺内外,各种绸缎和布匹撒了一地,一个账房模样的老者仰面倒地,不知死活。

    王振没有理睬,而是指挥着军士四处寻找着可能落单的水贼。

    一具尸体扑倒在门槛上,门上还有斑斑的血迹,一个火盆被掀翻倒地。

    这显然是水贼们为了尽快取得突破制造混乱而造的孽,这个时候正是天干物燥的季节,城中一旦起火,很容易引起连绵大火。

    想到这里王振就忍不住暗自叫骂,这帮该是的水贼本来在蚁贼南下之后都已经安分下来了,己方也没有去招惹他们,怎么会突然又开始折腾起来了?难道说他们缺粮了?

    王振一时间也有些想不明白,缺粮他们也该在运河上抢劫才对,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强攻高邮城?这不符合他们的作风才对。

    猝不及防之下被水贼的内应一下子打开了西城水门,使得埋伏在外边的水贼小艇一窝蜂的涌入了好几十艘,这些小艇大的一艘能载十来人,小的也能载五六人,两三百水贼涌入城中,加上隐藏的内应,立即就能在城中制造起一场大混乱来。

    问题是这对于水贼们来说有何意义呢?

    制造混乱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夺下高邮城,来自扬州的水军一赶到,他们就会成为瓮中之鳖,如果只是单纯的抢掠,他们这种方式更是得不偿失才对,这更让王振赶到大惑不解。

    这里边绝对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王振也算是东海军的老兵头了,和蚁贼也交手无数次,积战功升到现在的营指挥使位置,自然能嗅出这里边味道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帮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能在吴国水军的历次征剿中生存下来,当然有生存之道,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官军正面对抗,更不用说这种明显会遭到巨大损失的攻城战,一旦被吴国水军截断归路,那就是身死族灭的结果,可这种事情居然就发生了。

    而且从今日的战况就能看得出来,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绝对是倾巢而出,仅从规模和进攻力度上就能看得出来,两股水贼基本上都没有留多少余力,就是在舍生忘死的疯狂进攻,这给己方的守城带来了相当大的伤亡,而城内的乱象也同样极大的牵制了自己一方控制局面的能力,如果从扬州过来的水军不能迅速赶到,这些水匪哪怕攻不下高邮城,高邮城也要经受一场大劫。

    是什么原因让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都这般卖命?要知道在寻常多股水匪合力作战中,王振很清楚这些水匪都是见利就上,见难就让的,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两股水匪争先恐后的发起进攻这种怪异现象,这也更增加了王振内心的焦虑。

    王振有一种预感,这背后绝对隐藏着某种不为他知晓的原因,而能让这些水匪通力合作甚至不惜血本的猛攻,谁能做到?

    就在王振内心焦躁不安时,接到求救的吴国水军第三军已经从邵伯迅速出击,向北快速而来。

    吴国水军共有九个军,其中驻扎在楚州的第一军、第二军两个军,驻扎在扬州的第三军、第四军,驻扎在江宁的第五军,驻扎在丹徒的第六军,驻扎在无锡的第七军,以及驻扎太湖中的第八军、第九军。

    这一次李将驻楚州的水军第二军与驻楚扬二州的步军主力抽调到了江南,以期能迅速击败蚁贼,彻底解决蚁贼对润常二州的威胁,考虑到扬州地位的重要性,仍然没有抽调驻泊扬州的两军水军,就是考虑到运河航道不容有失。

    吴国水军都督是李的三子李景遂遥领,实际军务由水军副都督周邺执掌,周邺乃是周本之子,惯习水战,历来亲自坐镇扬州,但周本一直反对李,后在扬州忧愤而死,周邺的水军副都督之位也被撤掉,闲散在家,水军军务和扬州防务皆由李长子李景通执掌。

    眉宇间的忧虑仍然挥之不去,高洪川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风劲吹,高洪川却丝毫感觉不到舒适,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为祸数十年,剿而复生,近十年来更是依托樊良湖和白马湖相互策应,使得吴国水军一直无法真正剪除这帮水贼。

    好在这些水贼也是些识趣的角色,鲜有与官军直接对抗,所以也只能算是癣疥之疾,但是随着蚁贼南下,这帮水匪由于蚁贼纠合在一起,顿成肘腋之患了,一直到蚁贼大举南下渡江,这帮水匪却未随着蚁贼南下,而是重新返回樊良湖和白马湖蛰伏起来,现在吴国水军也没有过多精力来剿灭这帮家伙,只能任其滋生。

    高洪川也几度上书,要求要防范这帮随时可能成为大患的水匪,尤其是在现在江北兵力严重不足的时候,更要小心防范,但是心在周邺都督被贬,水军大权实际上有王长子李景通执掌,便再无下文。

    当然,高洪川也清楚即便是上边认可自己的意见,现在吴国也没有兵力来剿灭这帮水匪,只要这帮水匪不出来作乱,拖过这一段时间,等到江南事定,才能抽出力量来对付这帮水贼。

    事实上在蚁贼南下之后,吴国这边也曾经去招抚过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据说当时这些水匪也曾有些意动,但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这帮水匪又没了声息,吴军这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保持着高度警惕,没想到高洪川一直担心的水匪今日竟然真的对高邮城发起了进攻。

    高洪川不认为水匪就具备了攻城略地的实力,你说他们在运河上设伏打打秋风,搞搞袭扰,高洪川相信,但是要说攻打一座县城,而且是大城,这就不可能了,所以高洪川对来自高邮的求救也是极为吃惊,若非来求救者是东海军中熟悉之人,他定然不会相信。

    第三军的驻泊地是邵伯,这里距离扬州城只有十余里地,主要的防务就是运河,当然也包括高邮城,但随着驻扎楚州的水军第二军被抽调南下,第三军还得要承担起包括楚州安宜这一线的运河防务,这对于第三军来说压力也是相当巨大。

    邵伯到高邮并不远,这也是高洪川为之不解的原因,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当然清楚第三军主力就驻扎在邵伯,除了一个营的水军长期在安宜一线巡逻外,其余四个营都常驻邵伯,一旦有事,第三军主力便可迅速赶到,区区几十里水路,对于水军船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几个时辰而已,而高洪川不相信王振他们会连几个时辰都守不住。

    那水贼们这般动作,意义何在?难道是自寻死路么?还是得到了其他某个势力的支持?

    想到这里,高洪川心中越发紧张起来,目光也下意识的望向北方。

第二百四十二节 完美

    虽然那个来自北方的强邻现在似乎把注意力还放在中原地区,但是谁也不敢对其放心。

    对方在只有区区两州之地时就敢悍然突进庐濠二州,使得大王一统整个吴国的希望就此破灭,从此整个吴国西部就处于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下,迫使吴国不得不在楚扬二州驻扎大量兵力以保持对其的警戒,足以说明其危险性。

    在高洪川看来,吴国最大的敌人不应该是蚁贼,也不是越国,而应该是北方的徐州。

    蚁贼不足挂齿,纵然一时间能带来危害,但是却不足以让整个吴国陷入危机,越国的确是肘腋之患,但徐州却真正是心腹之患。

    只是吴国对徐州却有着天然的不利一面,淮水上徐州水军实力更强,而在控制了庐濠和滁四州之后,其步军和水军都对东面的吴国有着巨大的凌迫之势,这也是为什么大王想要尽快解决蚁贼的威胁,因为在这么拖下去,让吴国分心两面,一旦徐州的锋芒从中原转向,楚扬二州就危险了。

    意识到这一点,却无法改变,高洪川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这帮白马湖和樊良湖的水贼突然寻衅与北边的徐州无关,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清楚,糟糕的猜测往往都会变成现实,他不能冒险。

    “命令船队撒开,呈菱形作战阵型,小艇先行,注意发现敌情!”

    “指挥使,水贼的恐怕不敢和我们船队正面对抗吧?”旁边的副手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自己上司,犹豫着道:“大人可是担心什么?”

    “某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高邮城这一次被水贼袭击怕没那么简单,肯定有其他势力卷入。”高洪川摇摇头,手抚在腰刀刀柄上,目光仍然注视着前方,“你能相信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敢去进攻高邮城么?王振的东海军不是吃素的,还有一个营的守备军,另外还有士绅的私军,不谈城墙之利,单论这些,水贼凭什么敢去挑衅?”

    “或许水贼在城内有内应?”副手迟疑了一下,“要不就是收买了守备军?会不会是有大户与他们勾结?”

    “这些都有可能,但这能改变高邮城的大局么?”高洪川冷冷的道:“水匪们不蠢,他们不会不清楚我们第三军就近在咫尺,还敢如此,必是有为而来!”

    “指挥使大人,你是说有埋伏?!”副手骇然,下意识的游目四顾,“可是这运河上,除了水贼,还能有谁能设伏?就算是北边意图不轨,可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过山阳!楚州那边几乎每日都和我们有消息相通,安宜还有我们一个军,淮右水军再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我们一个营就消灭还能让人毫无觉察,这不可能!”

    高洪川也有些苦恼,他也觉得不可能,淮右水军要进运河,必须要过山阳,安宜也还有自己一个水军营在驻守,怎么会一下子飞到高邮?

    若是步军也就罢了,若是水军,没有船队,就毫无意义了。

    难道说是淮右军从西面过来了?高洪川心中一紧,但是随即又想到,若是淮右军来了,斥候和细作也应当早就报过来了,为何还没有反应?

    这个疑问如同一条毒蛇盘在高洪川心中,他现在只希望尽快赶到高邮,一举歼灭这帮该死的水匪,搞清楚他们究竟为什么这么干。

    可在赶到高邮之前,这段水路,会不会有危险?

    船队不断加速,从邵伯到高邮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水路,当下运河上船只并不多,一路行来,巡逻小艇也拦截了几艘过往船只,但他们都是在发现高邮情况不对时慌慌忙忙逃出来的,一路上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并未能释去高洪川的疑心,好在距离高邮已经不远,谜底很快就会要揭底。

    已经能看到高邮城的城郭轮廓,喊杀声隐约可闻,黑烟笼罩在城头,高洪川心中一阵发沉,看样子水贼已经攻入城中,副手的怀疑没错,水贼应当有内应,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破城,但就算是破城,水贼也未必能得手。

    “咦?怎么城外河道里还有那么多船没有离开?”高洪川站在船头,有些警惕的看着紧邻城郭的河道中还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些船只。

    这些船不像是水贼的小艇渔船,破旧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运河中过往的商船粮船,倒像是从哪个旮旯里才弄出来的旧船。

    会不会是火船?高洪川立即命令前方巡逻小艇向前去靠近察看,火船不应当这样分布才对,而且风势也不合适,观其吃水程度,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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