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
待到顾涛脚步声消失,本来已经羞得所在锦衾中的周蕤忍不住“呀”了一声坐了起来,绯红的双颊如火一般,“君上,怎么办?”
“没事儿,他们不是为你而来,这等乃是某之私事,他们也管不了。”
江烽有些恋恋不舍的坐起身来,目光在女子浮凸玲珑的身体上逡巡,被江烽看得娇羞不堪,只能以粉红肚兜遮住胸腹要地,嗔怒的推了江烽一把。
“怕是有些军务要事。”
“那你快起来。”周蕤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本来这种白昼宣淫之事就让人不齿,现在居然还让淮右两名重臣在外等候,周蕤真怕自己背上恶名。
“嗯,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江烽也只能起床,他再是放荡,而不可能在正事上丢手。
出了内室,转入花厅,过了横廊,再到外厅,却见陈蔚和崔尚面前茶水都已经没了热气,江烽也有些脸热,打了个哈哈,才问二人。
陈蔚和崔尚也非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既然这个时候来,而且明知道江烽正在颠鸾倒凤,还要在这里坚守,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看了密报,江烽脸色也是微变。
他没想到蔡州军来得如此之快,攻势如此之猛。
虽然苏铁传回来的消息的时候还只是一种预测,但是江烽知道这个时候恐怕蔡州军已经发起了攻势。
“白陵,你认为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江烽握住胡椅的扶手,难道这就是惩罚?自己刚***,那边蔡州就已经对亳州发起进攻了,而且如无意外,亳州怕是难逃袁氏之手了。
苏铁前期传回来的情报就显示亳州防务混乱,梁绪无力掌控整个亳州,而尚云流部撤回亳州之后,两人争执不下,更增添了亳州的混乱之势。
现在蔡州突然发动攻势,以蔡州谋定后动的作风,只怕亳州军中亦早就安排有伏子,这内外夹击,亳州不失才是怪事。
“恐怕来不及了。”崔尚心情也不太好,虽说也有预料恐怕亳州难逃袁氏之手,但在如此快还是有些超乎想象,而且更为关键这将打乱淮右对徐州攻略的安排。
“是来不及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江烽一锤定音,“徐州不容有失,须得立即启动计划。”
听得江烽说要立即启动计划,陈蔚脸上两颊肌肉下意识的抽搐了几下,浮起苦涩之色:“君上,这庐州和濠州方纳入淮右,事务繁多,所耗需求甚大,若是……”
江烽和崔尚都明白陈蔚脸色难看的原因,也有些替对方可怜。
陈蔚当这个长史也真心不容易,这淮右膨胀速度实在太快了。
从固始一县到光浍二州,尚未抖落顺当,寿州又纳入,寿州不比光浍二州,势力繁杂,而且纳入之后,淮右军力也迅速膨胀,步军、骑军、水军,哪里都需要开支,而要重新将这三州财税理顺岂是如此容易之事?
尤其是还需要和这几州的士绅关于检地、商税以及物资专卖等事宜进行博弈,哪一项都能扯掉陈蔚一大把头发。
虽然有王煌和杜拓的协助,但是具体揽总却还得要陈蔚来操心,加上光州刺史又是朝廷来人,这里边也需要协调;浍州又是陈氏老巢,一样要摆平;寿州梅田郑三家都非善茬儿,这中间林林总总的正面硬杠,私下妥协,多了去,委实太耗心神。
没想到这三州事宜尚未处理妥帖,庐濠二州又入淮右,他这个防御守捉使长史眼见得恐怕就要变观察处置使府长史,又要肩负起五州事宜,这还没有算南颍州二县,这也罢了,眼下江烽又提出了要北进徐州。
北进徐州的确是早就提出来了的方略,但是当初的考虑是在花上三个月到半年稳定处理好庐濠二州事务之后再来行此方略,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蔡州袁氏的迅猛动作打乱了淮右这边的节奏。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陈蔚也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纠结的时候,亳州一入袁氏之手,整个淮北局面就被彻底打破,如果不马上拿下徐州,恐怕以袁氏表现出来的强势,时酆麾下诸将免不了就有二心,甚至可能演变为多米诺骨牌效应,纷纷投靠袁氏,那就真的成了淮右之殇了。
“君上意欲如何着手?”
“须得立即让第七、第九军完成换装整编,另外淮右骑军也需要同时完成整编,将现有淮右骑军进行清整,不适合者还入步军,适应者补充如到河朔骑军中,分别以卢龙骑军和成德骑军组建淮右骑一军、骑二军。”江烽也早有考虑,“所需战马可现在淮右领地内进行征用补充,另继续向关中购买三千匹战马。”
听得买战马几个字陈蔚的肉就在痛。
这战马不比其他,一匹耗费甚大,三千匹战马,按照现在的价格运到淮右,起码须得要六万两白银,也就是六千金,这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是说淮右凑不出这笔钱来,但是这仅仅是要组建起一直骑兵所需的一小部分而已。
要按照江烽的预估,除开已有马匹盔甲,补充这三千匹战马,估计也还要陆续再购入三到四千匹战马方才能把马匹问题解决了。
至于盔甲武器倒好说,徐州、南阳都是能提供,不像马匹只能从关中补充。
这零七八碎各种补充过来,陈蔚估计光是要组建起这两军完整的骑军,大概都还要投入二十万两银,也就是两万金。
不过当下淮右控制下的五州粮食尚算丰足,而梁地、河朔以及兖郓沂诸地因为连续两年旱灾,粮价飞涨,目前在宋州粮价已经涨到1800文一斗米,而兖郓之地,粮价更是高达4000文一斗,白面高达7000文一斗,徐州粮价也是高达2500文一斗米,而寿州粮价仅一斗米500文不到,白面也不过750文一斗。
第五卷 倚天万里须长剑 第一节 兵锋
颍上渡口。
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炙热了,还未到巳时,阳光已经将码头上的青石板晒得滚烫,十来个个夫子躲在码头边的木棚下,等待着粮船的到来。
虽然颍上有颍水流过,沿途薮泽不少,但是在连续两年的大旱之后,颍水的水量已经小了不少,而且沿途薮泽也有不少已经干涸,这意味着周遭的田土要获得便利的灌溉水源不那么容易了。
加上这么些年来从蚁贼开始的战乱,使得灌溉沟渠年久失修,去年收成就很惨淡,而今年恐怕夏粮又会是一个让人捶胸顿足的收成。
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颍上的粮价也一路飙升,已经涨到了斗米1400钱,一斗白面更是涨到了2100文。
也幸亏现在这里已经归属了淮右统辖,虽然在名义上这里仍然属于颍州,但源源不断的粮船到来,却是让颍上县城的粮价稳在了现在这个价位上,不在上涨。
南北颍州的分治似乎成了淮右和蔡州心照不宣的默契。
蔡州兵未曾南下,而颍州水军自打在一个多月前出现在汝阴城外十里堡码头发动了一轮打击之后,也停歇了下来。
远远望去,颍上县城的城墙上下似乎仍然是人头涌涌。
一些地段被拆卸掉,重新进行加固加高,以及新增一些马面、哨塔,夫子们呐喊着,“嗨哟嗨哟”,抬着条石沿着跳板往上,毒辣的太阳下,却无人喊苦喊累。
这年头挣口饭吃不容易,天公不作美,水旱相继,从北面来的流民群已经蔓延到了颍亳二州。
当一个地方找不到就食的机会,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继续南下,这已经成了来自河朔和兖郓沂诸州的流民的唯一选项。
颍上在经历了蚁贼之乱后,本地民户十不存三,除了未遭洗劫的县城里情况略好,乡间的情况一样很糟糕。
而流民的到来如蝗虫一般,要吃饭,如果不能让他们留在本地,那么他们就会继续向南,越过淮水,冲向光浍寿三州。
这种情况下,考虑到下半年的秋种和来年的复垦,王邈和梅况也不得不向寿州求援。
太多的流民如果渡过淮水,也会给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光浍寿三州带来冲击,去年以来来自颍亳二州的灾民已经让这三地人口得到了充分的补充,现在他们对流民已经不那么需要了。
解决的办法之一就是就地消化,而赈济灾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重新加固颍上这个战略支点的城防体系就成了一个选择。
正好大批的流民南下,也可以利用起来,虽然无法全部解决,但是解决一部分算一部分,用劳动来换取一家人生存的粮食,这也算是两得吧。
几骑战马从东门出来,直奔码头来了。
木棚里的夫子们一阵骚动,但在码头上管事们的呵斥下又迅速安静了下来。
河岸边上仍然驻扎着几艘战船,船上的水军士卒依然保持着警惕,等闲人严禁靠近战船二十步之内。
“况兄,那你这边水军交给郑渐放心么?”带马而行的王邈微笑着调侃对方。
这两个月里,两人风雨与共,相交日深,关系也迅速拉紧。
“呵呵,九郎,早就没有梅家水军或者田家水军这一说了,现在都只有淮右水军了,等到君上拿下徐州,这淮右水军又不知道该改成什么名字?”梅况没好气的道:“郑渐算是郑家中佼佼者,起码在水军中表现上佳,当得起这一军指挥使。水军是君上的水军,不是某的,梅家和郑家现在都是为君上效命。怎么,不愿意和某一道去徐州?”
“求之不得啊。”王邈的确很高兴和梅况一起再度携手。
寿州传来的君上命令,颍上防务交给许子清负责,张越和郑渐协助,王邈和梅况完成交接之后立即返回寿州,另行安排。
虽然在信函中说另行安排,但是来使也已经口头交代了,他二人是要随江烽对淮右军现有兵力进行整编,以便尽快兵进徐州。
“蔡州军突袭亳州给君上刺激很大啊。”王邈目光在码头上转了一圈,收回来,“不过亳州的崩溃也很容易让蔡州生起吞并徐州的想法,外强中干这个词语形容淮北太准确了,就像纸糊一般,一戳就破,谁不想咬一口?”
“关键在于时间,要打就得一鼓作气,否则拖下来,蔡州方面肯定要介入,那就麻烦了。”梅况目光悠远,“君上也应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让你我回去,估计你招募来的河朔军要发挥大作用了。”
“刚才还说了,现在没有什么河朔军,都是淮右军。”王邈把话反转回去,“不过这帮人的确更适合在北方打仗,我估摸着君上也还有其他一些安排。”
“君上是算无遗策,岂能没有安排?”梅况摇摇头,“我还是觉得步伐太快了一些,估计陈蔚那边又得叫苦连天了。”
“也未必,看看这一船接一船运过来的粮食,据说寿春平仓里的粮食正在大量贩往徐州乃至兖郓,况兄知道徐州和兖郓那边粮价涨到什么程度了么?呵呵,你想都想象不出来,比我们颍上还要贵几倍,你说这一进一出,能有多大的赚头?”王邈气定神闲的道:“否则君上那什么来整军?”
梅况摇摇头,“徐州这一战打下来,消耗不会小,光靠这点粮食差价,远远不够。”
“那是自然,可寿州窑呢?一窑接一窑,没见从寿州到关中的船队马队歇停过吧?要么走汴渠,要么走武关道,我都有些搞不明白,君上怎么就能懂这么多。”王邈摇头感叹。
“所以咱们就得当臣下,君上就是君上。”梅况眉宇里也有些深思的神色,淡淡的道。
到了码头,早有士卒来接过马匹。
军船上跳下来一名武将,疾步过来,“见过衙推大人,指挥使大人。”
“不必多礼了,二郎,此般水军就交给你了,许大人那边还在整顿城防,你须得小心行事。”王邈摆摆手,略一沉吟,“蔡州军方得亳州,估计主动来袭的可能性较小,但也不可不防,嗯,汝阴那边虽然不宜再开战端,但却也不能放任自流,适当巡行,甚至也可以北上推进到沈丘,保持一定压力,让蔡州军不能随意调兵进入亳州那边,这很有必要。”
“属下明白了。”郑渐抱拳一礼。
“另外,某此次与梅大人回寿州,亦有要务,如某预测无误,三月内,这边怕是也要用上,所以沿小汝水和颍水一线的勘测须得加紧,不可有半点轻忽,届时一旦战情需要,便要立时出战。”王邈思索了一下又道。
“九郎可是担心这边增兵亳州?”梅况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唔,一旦我们那边展开攻势,颍州这边势必要有动作,最好能迫使亳州这边调兵回援,最不济也不能让这边兵力增兵亳州,以减轻我们在徐州那边的压力。”
王邈并没有避讳郑渐,军指挥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