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认真且沉重地说道:“他会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生平第一次,王石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那是一种无法捉摸的强大,并不是划定出来界限的那种强大,这种强大让你无法预料,就像是笼罩了一切的黑暗,而你只是在黑暗中前行的一个人而已。
鱼红莲看了王石一眼,没有看到他的目光,转身离开。她要说的都说完了,无须再继续停留。然而本来在腹中打好的草稿,能够充分显示出她冷漠的言语,一出口却都变的温暖了,她后悔自己说了这么多。
重新将冰冷的面具带上,鱼红莲不再去想任何的事情。
南怀乐等了一会,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王石说道:“这次我想自己去。那个戏子,应该只是冲我来的。”
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没有什么掣肘,想要逃离,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要是大家一起去,免得不要分心,远不如自己一人去的好。
“可以,打不过记得要跑。”
“记得。”
南怀乐看着王石,语气略有凝重地说道:“你这次乱了。”
“因为我唯一的妹妹。”
“必然是个陷阱。”
“可是我必须去。不管跟二丫有没有关系,我都要去看看这个对手。”
南怀乐思考着有些杂乱的事情,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王石关于二丫的事情,压在他身上的事情已经足够多,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光是直觉就能判定出对方的强大,此时的王石更不能太过分心。
“大师兄,孤霞湖在哪?”
“南下六千里。”
“我现在就去看看,你们不用太担心。”
南怀乐神色一动,没有想到老三这么快就要离开,却没有提出异议,说道:“看完就回。”
“看完就回。”王石笑了笑,离开了山寨。
赵文启端坐在屋子之中,看着小师弟消失,内心忽然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掠上了心头。
“小师弟,我们还没有喝过酒。你一定要快些回来,我们大笑同醉。”
唐天站在院子之中,觉得秋风如此萧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丁香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他却依旧觉得寒冷。
庄开没有再跟朱雀说话,而朱雀也极为乖巧地安静了下来;宋生望着天外,抚摸着紫皇弓;油花也出神地望着王石消失的地方。
“怎么会心神不宁?王石那个家伙又怎么会有事?整个东仙域,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不会有事的,他肯定去去就回来。”
鱼红莲摘下了冰冷的面具,心中充满了担忧,以致于都溢到了脸上,不禁小声呢喃道:“我能帮他些什么?”
第六十八章 烽火狼烟
唐家的战乱,一直持续了十天。
五方诸侯,,三大宗门,数以百计的小势力参与其中,共同瓜分了唐家这个庞然大物。
共计十八万人,在青川城四周驰骋,列阵冲杀,诡异袭杀,无所不用其极。在消化了唐家反抗力量的同时,各方的伤亡也不在小数。
掘地三丈,将整个青川城掀起,哪怕是普通的青砖都没有放过,各大势力疯狂抢夺,十天之后立刻撤离。
越来越多的势力得知唐家覆灭的消失,赶来分一杯羹。于是截杀于反截杀,实力与权谋的对碰,竞相上演,精彩纷呈。
青川城的硝烟还未散尽,只剩下断壁残垣。
曾几何时,任何一个从唐家出来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恭迎,各方诸侯跟宗门,都需要以最尊敬的态度来拜访青川城。每个唐家人,哪怕是一个奴仆,都有着足够的底气俯瞰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
唐家一个普通的凝气境,都可以无视外面气海境的修行者。因为他们是唐家的人,整个东仙域唯有一家的唐家!
现如今,那些恭敬如仆人的诸侯跟宗门,骤然翻脸,如同土匪一般风卷残云,将唐家扫荡一空。能抢走的全部抢走,不能抢走的全部毁灭。唐家人更像是牲口一样任人宰割,任人抢夺。
如同高山一样的唐家,为何会在朝夕间便垮塌,并且如此干脆,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唐家子弟想不明白,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他们终日站在破败的城墙上,看着一地的残骸,心中满是悲凉跟愤懑,却无处发泄。
“到底是谁覆灭了唐家?”
“为什么王石逼杀了所有长老之后,这些虎狼般的诸侯跟宗门便来了?”
“唐家最主要的战力,为什么会在内城之中全部被杀害?”
“诸多阵法,无尽的灵器,为什么一点都没有触发?”
“老祖为什么会被杀死?”
两行热泪从诸位唐家子弟的眼中流出,撒在烧焦的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冷风袭来,白色的丧服在飘荡起来。
“一切都是因为唐天跟王石!”
“逼杀长老,屠尽内城,偷袭老祖,操控这一切的,都是王石那个卑鄙小人!”
“唐天,王石!我唐家子弟与你不共戴天,生生世世,至死方休!”
“还有那些诸多帮凶!我唐家子弟在此发誓,穷尽一生,天涯海角,粉丝碎骨,我也要你们血债血偿!”
响亮的誓言在唐家的废墟上飘荡,却只能换来几声凄惨的哭嚎。
那些高举的拳头,很快就被暗处袭来的兵器所斩断。
暗夜将至,又是一场生死的较量。那些没有什么实力的蟊贼,正要趁这大好的时机,搜刮残存下来的宝藏。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唐家,只要搜刮一点就可以半辈子无忧!更何况,谁能预料到会不会捡到一个惊天的宝物呢?
唐家子弟瑟缩在坍圮的城墙之中,身子发抖,大小便失禁,但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愤懑,他们所有的仇恨,全部集中在唐天跟王石的身上,完全忽略了即将冲上来的蟊贼们,因为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仅仅三天的时间,青川城就彻底成为了一片无人区,连烧焦的砖瓦都不剩多少,全部被人洗劫一空。
若是说之前的战斗都是零散的碰撞,唐家的覆灭则是彻底掀起了战国征伐的狂潮。
各大王朝已经成为了一个布满裂纹的花瓶,不用外力,仅仅是自重,就可以让其彻底垮塌成一堆残渣。
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皇族岌岌可危,已经无力镇压,擎荒王朝已经率先崩溃,君王跟太子被皇子联合其他势力谋杀,皇城毁灭,王朝彻底大乱。
诸侯你来我往,在这片土地上纵横驰骋,不断征伐的同时,也将一个消息不断进行催化加工,最终传到君王的耳中,已然变成了另一个版本。
王石强势覆灭唐家,扬言逐一覆灭七大王朝,统一各地叛军,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若是君王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恐怕还真的会方寸大乱。即便他们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承诺,不需要太顾及王石,眼下也将是异常艰难的局面。
南下的荒原人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一路烧杀抢掠,**越来越大,根本忘记了抢完就跑的初衷,他们无法满足,无限制地前冲。
各大势力无一阻拦,都想将这祸水东引,让开道路,甚至专门跟荒原人商谈,与其合作,共同谋杀敌对势力。
但凡是有点实力的组织,就想着争抢更多的资源,扯起大旗的人不计其数。
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所有的修行者,都无法幸免,全部投入到了这场大战的狂澜之中。
能够在这场大战幸存下来的人,必定是这片土地上新的主宰!
……
不知名的大山深处。
轩辕昂捧着一卷兵书细读,逐字逐句揣摩其中的意味。
管平潮带着唐守鹤一众人等,沿途谨慎地将所有的痕迹销毁,来到了这里,继续深入千里后,将数座大山掏空,开始了昼夜不息的工作。
“唐家所有的大师级工匠,都汇聚在了这里。他们还在,唐家的灵器就能够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管平潮看着那几座大山,略带兴奋地说着。
“不久的将来,会是我们驰骋的天下!”轩辕昂也罕有地激动了起来。
不论是虎鹰甲还是正在建立的基地,还有各处的反叛势力,都将成为未来奠定崭新王朝的基石。
只需要等上少许的岁月,轩辕昂跟管平潮就可联手出世,纵横天下!
“我们以诸侯为棋子,下一盘大棋,可也要防备着被别人当成棋子,下一盘更大的棋。”管平潮提醒着。
“你是说戏子?”
“此人太过诡谲,我们还是谨慎小心。另外,王石也是跟戏子有关,我们还是不要再利用这头猛虎。”
“你太过小心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轩辕昂笑着看向大山,不再反驳。管平潮在内心微微一叹,对未来有了一丝担忧。
第六十九章 孤霞论古今
孤霞湖,一片秋色。
东西三百里,南北六百里,其形如月,其色如玉,三面环山,一面大江。烟波浩渺,颜色万千,鹭飞鹤鸣,锦鳞跃水,野舟不渡,广阔无声。
单论湖中景色,百步不同,气象万千,就算是整个东仙域,都找不出第二个足够媲美的湖。
秋水天长共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偌大的湖中心,有一方六角亭,建的颇为精致,上面的朱漆却也已经斑驳,瓦片也缺失不少。如此好地方,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来了。修行者之间的大战,对世俗的影响,还是不小。
王石径直来到了亭中,里面却空无一人,只好望着湖面静静等待着。
从夕阳金鳞一直到子夜皓月,都未曾有半个人影出现。王石此时的心境平复下来,反而不再着急。
荡漾的月光,形成一条很长的路,逐渐消失在迷雾之中。四周雾气缥缈,宛如宇宙气象,而中心的小岛则是被遗忘的站台。颇有一种感怀,仰慕宇宙无穷,感叹吾生须臾。
很快,就有一叶扁舟拨开了湖面上的雾,缓缓地驶了过来。
歌声飘飘渺渺,好似是一位老渔夫,略带沧桑地唱道:有朋待我湖心亭,奈何琐事留我行。且沽三斤浅薄酒,戏说天下到五更。
旅途并不漫长,扁舟靠近了六角亭,戏子走了出来,抱着两坛酒跟三层食盒,笑着说道:“月刚好,我来的也刚好。”那语气,好像是多年未见的旧友。
黑白面具,不论什么样的瞳术,都无法看透这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偏偏这毫无表情的面具,能够让你感受到主人的喜怒哀乐。
巍峨高山,灿若流光,古森之鹿,穷海之鲸。这便是戏子给王石的第一感觉,堂堂正正,潇洒不凡,没有丝毫的诡诈。除却那张黑白面具,可以说是一个完人。
抛开其他的不谈,戏子绝对是王石见过最完美的人。
王石平静地说道:“好久不见,这次该称呼你为‘戏子’?”
“戏子便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姑且将我当成一个人的躯壳,无情无义,戏曲中的任何人都能进我这躯壳之中。”戏子笑着,走到亭子中,将酒菜一一摆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让友人久等,我先自罚三杯。”戏子自斟自酌了三杯酒。
王石平静地看着,未曾表现出丝毫的热情。任由对方再好,合乎自己的性格,也终究是敌人的成分更多一些。
戏子坐下,说道:“我这次请故人来,只不过是想跟你叙叙旧,至于那封信,则是我耍的一点小手段罢了。”
“何谓故人来?”
“春秋门时,你我便数次相见,如何不算故人?更何况,未来朋友,不可谓故人?”
“数面之缘,如何算是朋友?”
“肝胆相照,生死与共,是为朋友?确实如此,而你也要这样的朋友,赵文启、唐天、庄开,都可谓是最好的朋友。可是能有人跟你论谈宇宙之无穷,大道之缥缈?若是论此,我自然是你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
戏子喝了一杯酒,好似是回忆地说道:“两年不长,狼牙月下,夜深人静,远方灯火未熄,我倒时常抚琴自问:吾友安在?”
一通说辞下来,竟然真的说动了王石。然而他心中那根弦,始终都在紧绷。不曾动容,不曾饮酒,就这样平静看着对方。
戏子好似微笑,说道:“实言相告,二丫如今很好,比你想的要好的多。只是现在的你,还不能去找她。东仙域的事一了,你就该去中域看一看了。”
“关于二丫,还有什么消息?”
戏子再次添上一杯酒,说道:“你可以回去问问南怀乐先生,他不想告诉你,怕是担心你想的太多,现在你的事情已经足够多的了。二丫的事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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