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节上,他应该去打个招呼的。且为了能在人界过得顺利,不引人注目,必要的社交还是要有的。
本来以为是一个无聊夜,却因为辛火火的意外出现而过得很愉快。但他也许不该沉溺在软弱的情绪中太久,毕竟他要的是水火印。所以,他是该离开了。
可是才走出两步,他又想回过头去看看,幸好他顿了顿脚步,控制住了。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人与事能重要得过他等待并准备了许久的任务,分心的事以后还是少做的好。
而当他离开,辛火火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他在的时候她紧张,巴不得他快闪,他直走了,她忽然感到寂寞。
不过她很快调整心态,因为知道灰姑娘的梦不要做。所以,还是尽情品尝美味吧,这样免费的机会可不多哪。反正待会儿的拍卖,她也不过是看看热闹,这时就不必像其他人那样,认真研究卖品手册了。
“这里有人吗?”正吃得开心,一个女人问她。
抬头看,是个身穿红裙的年轻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不过人家穿红色可比她好看多啦,衬得那一把乌黑发亮如绸缎、长及腰部的波浪大卷发性*感之极。
当然,这是她的想法,在某魔头心中却恰恰相反。
“哦,没人,请坐。”辛火火客气道。
放眼四周,其实还有很多空位。难道因为她是单身女性,所以会比较安全?
“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红衣女示意展台那边。她没有吃东西,只端着酒杯,很有腔调的样子。但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传来,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看到辛火火抬眼望她,伸出了手,“珍妮。”她自我介绍。
嗯,标准白富美,国外长大或者在国际大公司工作的,所以有英文名。辛火火想着,也伸出手与之相握,“辛火火。”
珍妮的手瘦长,偏大,骨节明显。若是一双男人的手,肯定是好看的,但在美女身上就……尽管她一定认真保养,可惜手形差。但话说回来,人无完人。
不过,珍妮的手很冷。或者是她的手太暖了,反正她差点就哆嗦了。
“哦,这名字好特别。辛字很烈了,再加上双火……”
“我听我妈说,我五行缺火,一丁点火也没有的。所以,要特别加重一点。”
“看来令尊令堂很信五行之说。”珍妮的目光闪了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有特别喜欢的展品吗?”
“都很喜欢啊,可惜明天展览就要结束了。”
“可以跟着展品走啊。”珍妮笑道,“在国内还有巡回展呢。”
“那就不了,要工作啊。”她那个辅助的捉鬼大业,也算工作吧。
况且,跟着展品走?她倒是想,可是门票得多少钱?旅费呢?合适的衣服也只有一套,不对,两套。一套是上回北明远买给她的。另一套是潜入轩辕古论的办事处时新置办的,那还是夏装。身上这套,明天就要还。
想想她连灰姑娘都不如,人家至少还能剩一双水晶鞋。她哩,从头到脚都会被打回原形的。所幸,她虽然有不舍和遗憾,却并不真的在意。
穷乐观嘛,首先是穷人,然后还很乐观,她两样具备,超了不起的。
“辛小姐做哪行的?”珍妮又问,谈性很高的样子。
辛火火其实不想聊天,很愿意专注于食物。但别看她对北明远和黑白无常很尖锐的样子,那是因为戒备或者在意。其实,她平时是个很随和的人,尤其对陌生人。特别是女性陌生人。
所以白小七总结她是:耗子扛枪窝里横。
“呃,算是协警吧。”她想了想,回答。如果黑白无常算是冥界的警察,那她这种,说协警也算是蛮贴切的。
(所以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是女的,哈哈。)(未完待续。)
138 胸针
珍妮抿了唇,似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什么是善良?善良就是为他人着想。此时,辛火火就觉得珍妮尴尬了,毕竟身为一个协警,照理是来不了这种场合的。于是为了避免气氛难堪,她目光略略一扫,看到了珍妮别在胸前的琴型胸针,就随便赞了句,“这个真别致。”
“是吗?”珍妮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动手把胸针取下来,又递到辛火火的面前,“你真有眼光,这可是真品绝版呢。”
为了防止露怯,辛火火没敢问是什么大牌珠宝,只是很礼貌、很认真的欣赏了一下那枚胸针:白金的底托,黄金的琴弦,上面还镶嵌了细碎的红宝石,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真是美轮美奂。
“西方的里拉琴,象征着抒情诗女神厄拉托(erato),真是美丽啊。”她赞叹。
“你知道?”珍妮却很意外似的,挑高了眉。
有那么一瞬间,辛火火感觉到了珍妮眼里的不屑和轻视,虽然很短暂,但是很明显。果然,在听说她是“协警”之后,看不起人了吧?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知识,为什么她就不会懂?以前她带旅行团到过希腊!
辛火火“嗯”了声,小心翼翼把胸针还给珍妮,之后就不出声了。
这是明确的肢体拒绝语言,说明对方冒犯了她。她虽然心地善良,可也很有点小脾气,不是什么情况都能在善意对之的。火大的时候,连黑白无常和那个魔头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其他人?
友好的气氛,突然就冷下来。恰好此时拍卖开始了,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辛火火目视前方,假装很认真的样子。珍妮倒知趣,也没有再攀谈。过了片刻,辛火火的眼角余光瞄到一片红影站起,向楼梯那边走去。
她知道珍妮离开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一次不愉快的与陌生人交谈的经历了。但,随着第一件展品卖出,场内略显浮夸的灯火庆祝似的旋转,照到她这桌时,旁边的闪光刺到了她的眼睛。
回头看,居然是那枚里拉琴胸针,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辛火火有点意外,毕竟这件首饰看起来价值不菲。就算珍妮是有钱人,不在意这种至少六位数的东西,失去心头好也蛮心塞的呀。再抬头,正看到珍妮的背影出现在楼梯上,似乎就要离开。
虽然不知道珍妮为什么要上二楼,虽然刚才因为珍妮的势利眼,伤了她的自尊,闹得有些不愉快,但辛火火并非小肚鸡肠的人,所以犹豫了一秒钟,觉得没必要当成没看见,最终还是站起来,拿着胸针追过去。
远处,北明远正被两个男人拉着谈话,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珍妮,等等。”辛火火跑到楼梯口,眼见珍妮已经快到顶端时轻喊。
她不敢声音放大,毕竟那边拍卖还在进行中。但是这样小声,珍妮似乎没有听到,快步拐进了二楼走廊。
没办法,辛火火只好继续追。
因为晚宴也到了尾声,况且侍应们取食物酒水,或者把动过的杯盘送回厨房去,都是经过两个垂直升降通道,所以二楼走廊里居然没有人,只余顶部暖暖的黄光,还有楼下的喧嚣热闹,表明此地并不是异时空。
“珍妮。”辛火火又叫了声。
珍妮顿了顿,却头也没回,又继续朝前走,还加快了脚步。看样子,好像辛火火带着贫穷病菌,有强烈传染效果似的。
空荡荡的走廊里,高跟鞋敲在地面的声音急切又清晰,并略带回声……笃笃笃……笃笃笃……这声间搭配着前方那火红衣衫,窄小的腰肢,宽大的裙摆,还有那一头浓密飘逸的黑发,构成了近乎完美的景色。可惜,有点鬼气森森,就像投影在黑暗深处的皮影。
“切,你傲个屁啊,还不理人!”辛火火有点冒火,气得想把那胸针丢在地上,又觉得还是丢在珍妮的脸上好。于是,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很快,她追到了几小时前,小雪带她爬过的楼梯。
那个楼梯又高又陡,灯光昏暗,从上端根本看不到下方。于是,在嘭的一声门响后,珍妮的高跟鞋声听不到了,貌似她是从一楼后门出去了。
算了,别跟这种人置什么气啊!好心好意归还那贱人的失物,她不理会并不是我的错,大不了把胸针交给主办者。她真喜欢的话,会回来找的。我这样绝对算是拾金不昧了,好人品啊。辛火火想着,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加之心头又生出一丝没来由的古怪感,就决定先回大厅去。
可是她才转身,忽然就听到一曲悠扬的琴声。
音乐总是美的,但在空无一人的楼梯上突然冒出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辛火火着实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胸针差点掉地上。
她下意识的抓紧,掌心却传来尖锐的疼痛。她轻叫一声,那音乐声也戛然而止,和出现时一样突然。
辛火火没学过声乐,耳朵对声音方位的判断力也很一般。因此,她无法得知那乐曲声是从何处而来。大厅?或者楼外?或者是谁经过走廊,正好响起的手机铃音。想到手机,她蓦然记起她随身的晚宴包还落在桌子上,得赶紧回去拿。
她加快脚步,可在此时,音乐声又响了。
辛火火后背上有点冒冷汗,第六感告诉她有不对头的事发生。掌心也越来越疼了,她下意识的低头看,骇然发现那胸针居然把她的手扎出了血。而且居然扎得很深,手心里冒出的血已经有一元硬币那么大。
她“咝”的吸了口冷气,因为真的很疼。更恐怖的是,她居然看到那个胸针的琴弦在颤动。再一秒,一串串音符响起,居然来自她的手中!
眼花了,她一定是眼花了!这么小的琴型胸针,怎么会传出那么大的音量。
况且,没有人拨动它!
辛火火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冰冷凝固了,但那琴弦却再度动了起来。不是她眼花,是真实的,小小的琴在她手心里颤颤巍巍,似乎在舔动她的皮肤。
(感觉自己好像狼外婆哦,给一群小红帽讲故事。然后讲到某些部分,都要问一句:怕不怕?亲爱的们?哈哈。)(未完待续。)
139 别走,我们一起唱歌
她再也控制不住,“哎呀”了一声,把那胸针狠丢出去。那胸针很小,才一寸见方,被她这么一抛,撞在楼梯上,一直弹到楼下去。
可同时,辛火火忽然感觉整条手臂都剧痛。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一条血红的钱,从掌心破洞处迅速向上延伸,一直到她的肩膀,然后拐入胸前的衣服。
她还没来得及扯开衣服看,一股冰冷的感觉又在她体内自上而下,一直窜到她的脚底。她那只脚之前被扎过一下,但不严重,并没有出血,大约只破了点油皮儿。但此时,似乎与受伤的手掌相呼应,她清楚的感觉到脚底涌出了温热黏腻感,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流血了,而且很严重的流血。
叮叮咚咚,里拉琴的悠扬声音从楼底传来。并,越来越近。
仿佛,它在爬楼梯,慢慢又找回到辛火火身边。
辛火火自从撞到黑白无常,见鬼的事遇得多了,所以虽然仍然很害怕,却还能保持一丝清醒。她知道,这时她必须快点离开,到人多,阳气旺的地方去。恐怕不管什么东西附在了那枚里拉琴胸针上,都因为饮了她的血而咬住了她。
可是,那琴声就像有魔力般,不管她多么用力,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死死钉在地上,半点也挪动不得。她只能眼见着、耳听着楼梯下方冒出个东西来。
先是黑色,毛茸茸,圆咕隆咚。随后是红色,瘦骨伶仃。等它慢吞吞走上拐角,才看出居然是一个人形!
爬上楼的,根本不是什么琴型胸针,而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脸都遮住了,却是今晚的第三个红衣女!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金色里拉琴,两侧雕刻的树叶和她的手粘连在一起。
“别走,我们一起唱歌吧。”琴女幽幽地道,呼一下弯下身子。
艳丽如血的红裙摊在地上,就像红色蜡烛融化的浊泪。丝丝黑发铺展,又像是枯萎的烛蕊。她的手不能动,看样子要用嘴去咬辛火火的脚。
这惊悚的感觉太激烈了,本来身体僵硬麻木的辛火火登时吓得跳起来,本能的倒退着向上爬了两阶楼梯。
如此一来,就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使她有时机用她练习了许久,虽然力量还很小,但却熟练多了的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手印配合着声音,一经施展,那红衣女鬼身子就震了震,像虚化了般。又像遭遇了重击,接连倒退好几步,重新退回到楼梯拐角处。
但,也就如此了。
但,这也就可以了。
辛火火没犹豫,转身就跑。她谨记着黑小八的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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