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途中他也不乏艳遇,可那仅仅是艳遇,一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短暂慰藉,那些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那些短暂的慰藉从来没有撼动过他的生命。
而如今这个天使般的纯情少女,让他有种心灵被触及和打动的强烈感觉,他每天都渴望见到她,他走遍世界想唱歌给全世界人听,可现在他只想每天唱歌给她听。
他想对她表白却又不能,自己只是一个流浪艺人,居无定所,自己什么都不可能给她,除了一颗炙热的心和一曲曲优美的歌。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佳人难再得!”
这是一首古曲,阿布觉得这首古曲和清纯美丽的艾梅雅简直就是绝配。
是的,佳人难再得,阿布伤悲地想着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拥有美丽脱俗的艾梅雅?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一首首优美的歌献给她!
阿布伤悲地吟唱着,一遍又一遍地吟唱着,吉他的旋律就像碎掉的冰,冰凉刺骨地刮过心的最深处。
小雅静静地听着、听着……
有一滴一滴晶莹的泪从她黑葡萄般清亮的眸里滚落,歌声里的伤悲小雅也能感受到,她心的最深处也被疼痛划过,这疼痛甚至瞬间转化为不可思议的撕心裂肺。
“不……”小雅痛苦地喊出声来,那是一种巨大的伤口崩裂的声音。
小雅看见海面上驶过一艘巨轮,天空中布满火红的霞,她和一个英俊的男孩儿在无人的甲板上紧紧相拥,她知道她的一生将和这个男孩儿有着紧密的联系,她愿意把自己的一生一世交托给他,她的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意想不到的是这幸福却转瞬即逝,她猛然被他推了一把,她落了下去,从十几米高的甲板上落了下去,她想呼求他,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幸福,可是她看到的只是满天霞光里一张异常冷酷的脸,不不,她从未见过这样一张英俊又冷酷的脸,那张脸曾经带给她的是触动她心灵的温暖笑意。
在月光岩满天星斗的苍穹下,他曾经许诺要给她一生的幸福,要带她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弹起那把美妙的尤克里里: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佳人难再得!”
只是他唱这首古曲给她的时候,他们没有伤悲,有的只是满满的幸福。
“不不……钟黎……为什么为什么……”小雅痛苦地蒙着脸喊叫着,喊叫着,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
“小雅,小雅,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阿布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丢下吉他跑过去蹲在小雅面前,慌张地摇晃着她。
“小雅,小雅,告诉我你怎么了??”
“钟黎……为什么呀为什么……”小雅继续痛苦地喊叫着。
在泪水里她看见一只巨大的鲨鱼向她扑来,那钢刀般锋利的牙齿划过她洁白无瑕的脸庞,鲜血染红了蔚蓝的海面,她痛苦地挣扎着、挣扎着,一只金色的大鹏鸟俯冲下来,用尖锐的爪和喙抓咬着时起时落的可怕鲨鱼,被鲜血染红的海浪推动着那艘轮船渐行渐远……
“啊……为什么呀为什么……”小雅极其痛苦地颤抖着,颤抖着。
不知所措的阿布紧紧地抱住小雅:“小雅,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到底为什么呀??”
阿布想要安慰她,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女神痛苦万分,他甘愿这种痛他替她来承受。
阿布抱住小雅,紧紧地抱住她,他无法用言语去安慰她,只能期望用这种傻傻又温暖的方式去安慰她。
小雅柔软的身体在阿布的怀抱里抖动着,想不到恢复的某些记忆带来的却是对精神的巨大刺激,如果回忆都是这般痛苦,小雅宁肯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小雅在阿布的怀里放声哭泣着,哭泣着这个美丽世界里丑恶的背叛,甜蜜的谎言。
“你也是欺骗我对吗?”小雅突然一把推开了阿布,她用布满泪水和血丝的双眼狠狠地盯着阿布,那双清亮的眸此时不复存在,此时盯着阿布的眼里充满了怀疑、恐惧和憎恨。
阿布被吓到了,阿布不知所措。
“小雅,你怎么了告诉我啊?我是阿布……你到底怎么了?”
“阿布!你对小雅干了什么?”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在阿布身后响起。
阿布回过身去,看见一个白人男子非常不友善地盯着他。
“我,我什么都没干呀!你,你是谁?”
“你什么都没干小雅怎么会这样?我是小雅的家人,你还不快滚,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这个长着一双灰蓝色眼睛的男子用带着浓厚西方口音的流利中文威胁着阿布。
“小雅,你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对不对?”
可是小雅只是在哭泣,不停地在哭泣,什么阿布?她脑子一片混乱,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
第九十二章 英雄救美
“你再不滚我报警了!!”白人男子继续威胁着。
“小雅你说话呀!”阿布最后地努力着。
“你不照照自己,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白人男子鄙夷地嘲讽着,他的中文虽然带着异国口音,但运用得相当娴熟。
“你……”阿布憎恶地看着白人男子。
“小雅是仙女,只有高高在上的王者才配得上她,而你,一个穷卖唱的……”白人男子故意拉长了音。
阿布没有理他,只是期望地看着小雅,可是他的女神、他的小雅没有看他一眼,依然沉浸在自己无尽的悲伤中。
“小雅……”阿布最后地看了一眼仍在哭泣的小雅,拿起地上的吉他愤恨地走了,他孤单失望的背影消失在最后一抹血红的夕阳下。
经过那么多天的等待,在鼓浪屿潜心蛰伏下来的卫斯理终于等来了机会,他远远看着马卫国一个人带着旅行箱离开了鸡山路135号,后来叔叔也给他发来邮件说马卫国回尼尼薇庄园去了。
那以后,他每天都看见那个超凡脱俗的白衣白裙少女独自出去散步,他跟着她,看着她每天往日光岩去,后来他发现日光岩上还多了一个弹吉他的男孩。
马卫国不在,正好是接近那个少女的时候,只是他没有找到任何去搭讪的理由,太唐突可能会弄巧成拙,不管哪国混混正经女孩都不会有好感,从她和马卫国出去散步的一举一动可以看出来,她不是个轻浮的女子。
不知那少女和吉他男孩发生了什么冲突,少女痛哭流涕,他想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所以他冲了出来!
“小雅,你不要再哭了,你美丽的眼睛会哭肿的。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我一定为你报仇!是不是刚才那个叫阿布的?”卫斯理坐在小雅的旁边,充满怜爱地询问到。
小雅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白人男子。
“不,没有,阿布没有欺负我……”小雅渐渐止住了哭声。
“那是谁?”卫斯理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小雅,他在心里惊叹起来,马卫国身边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靓丽,不,“靓丽”这个词用在面前这个不施粉黛的少女身上未免太俗气了。
这是空山新雨后,一株露珠微带、暗香盈盈的兰;这是世间男子看上一眼就永远不会忘怀,可遇而不可求的人间精灵。
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可以精妙地形容她的美,包括博大精深的中文!
“你又是谁?”小雅没有回答他,她现在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疑问。
这种疑问跟她在医院里的时候不同,那时是自己失去了记忆,对任何事情都想知道个一清二楚,而现在自己的疑问里全是怀疑,她不相信老马,她不相信阿布,她更不相信面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男人,虽然他风度翩翩,充满关切和怜爱。
“我是卫斯理,马卫国的朋友,让·尼尼薇家族的后人!”说到让·尼尼薇家族的时候,卫斯理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那你为什么对阿布说你是我的家人?”听完卫斯理的介绍小雅有几分生气,梨花带雨的脸庞冷若冰霜。
小雅不再理他,她现在对老马都充满了怀疑,更何况是他的朋友,让·尼尼薇家族跟她又有何相干?
小雅只是往日光岩下望去,她希望看见阿布的身影,但是空荡荡的海滩什么都没有。
小雅抹干了眼泪站起身来,她犹豫了一下自己该去哪里,她听见一个慈爱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孩子,快回家……孩子,快回家……”
这个慈爱的声音是谁?是林姨吗?他们都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自己竟要怀疑他们?
可是钟黎对自己也曾经那么好,他曾经就是自己的全世界,然而一瞬间说变就变,自己的世界不存在了,自己的天无情地塌了,自己最爱的男人,自己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竟然变成了谋杀自己的凶手!
这个世界怎么了?是自己疯了,还是除自己以外的人都是疯子?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搞明白,只有先回到鸡山路135号。
“小雅,你要去哪里?”卫斯理关切地问道。
小雅没有理他,从日光岩上头也不回地往下走去。
卫斯理有几分失落,没想到他那么有女人缘的男人竟然碰了壁。
“也许这种美丽得不沾人气的女人都是这么冷冰冰的吧?”卫斯理只有自我安慰到。
从那以后卫斯理隔三岔五地就跑去鸡山路135号,一开始他跟林姨说他是马先生的朋友,林姨说先生出国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他仍然不厌其烦地去,每次还捎去一束送给艾小姐的花。
这位仙气逼人的艾小姐总是冷冷地说个“谢谢”,然后不再见他。
不过在寻找龙珀的路上遇到的这些小小挫折算得了什么,在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面前卫斯理是越挫越勇。
回到鸡山路135号的小雅变了,变得整天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她弹钢琴的时候总是走神,她也很少出门去,她一整天一整天地呆在露台上,好像只有和那些鸟儿在一起,她才快乐。
林姨发现了这个变化,但她实在不好去探究,她在马家的地位再怎么变比,一辈子的传统观念还是让她把长幼尊卑分得很清。
从四十年前这位艾家大小姐第一次来马家,她就知道这位大小姐在少爷心中的分量,无论这位大小姐她在那里也罢,不在那里也罢,这种分量从未曾随着时间的推移、世事的变迁而改变!
虽然林姨不好去探究,但林姨的心里很着急,卫国苦等这位大小姐四十年不容易啊,现在卫国为了生死不明的小公子呆在法国不能回来,这位大小姐可别再出事啊!
而且最为奇怪的是,最近老宅总来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还是个洋人,他说是来拜访少爷的,告诉他少爷在法国,可隔不了几天他又来了,手里总忘不了给艾家大小姐带花来,大小姐也总不愿意见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三章 金枝公主
林姨的心里惶惶不安,也免不了胡思乱想,她每天求告着上帝让马家能度过这多事之秋。
小雅在宽阔的露台中央久久地站着。
马卫国在的时候专门让园丁把这个露台打造成一个花团锦簇的海洋,这样一个小小的改变如果能让“她在丛中笑”,如果能博得美人的芳心又有何不可?
只要小雅开心,老马的心里就已经是满园春色了。
波斯菊、万寿菊、栀子花、香水茉莉、鼠尾草、薰衣草……这些花儿在鼓浪屿充足的阳光下肆无忌惮地怒放着,毫不吝啬地吐露着醉人的芬芳。
清晨带着些许露珠的微风拂过海面、拂过橡树、拂过深巷、拂过众多野草攀爬的无人老宅,拂开薄薄的雾霭,一直来到小雅面前传递着四季的消息。
小雅面对天空做着深呼吸,她就像个虔诚的瑜伽者,只不过她张开双臂对着天空似歌似语地呼喊着:
“heinaozi,heinaozi,heinaozi……”
她不知道自己在呼喊着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总在歌唱着什么,只是自从摆脱昏迷、恢复清醒以来自己想这样做就去做了,这些行为似乎发自肺腑与内心,这些行为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乳白的雾色,穿透浓绿的枝叶,迎接着这虔诚对天而吟的歌者,歌者眉间的那粒朱砂红痣在接触到这第一缕阳光的瞬间放射出万丈耀眼的红光,这红光穿透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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