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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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野-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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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生得很快,胡庄主和辜典签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元嵩几句话,先后将几名在堂上吃斋的光鲜和尚全都给轰走了。胡庄主还想挽留,辜典签却伸手悄悄地一扯他的衣襟,随即转向元嵩。他还没开口,元嵩先笑:“吾可堂上用斋否?”

    辜典签心说我正想请你呢,你倒先问了这人都被你三言两语给说走了,不请你上堂,那我们这回斋僧不是白斋了么?拉着胡庄主一起拱手道:“有请法师上坐。”

    元嵩笑一笑,转过头来招呼魏文成:“这位师兄,可一同登堂也。”

    魏文成一头的雾水,但他虽然为人比较低调,也不至于受邀而不动再说了,有好吃的岂可放过?至于什么降妖伏魔之事,或者那元嵩和尚有什么阴谋,且等我吃饱喝足了再说。当即提起竹架,大步而前,跟着元嵩和尚就登上了正堂。

    正堂上胡庄主主位,辜典签侧陪,元嵩和尚与魏文成左右坐下。胡庄主招呼下人撤去残羹剩饭,换上新案新菜,一边就问元嵩,说刚才那些和尚为什么走啊?你究竟在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哪?

    元嵩笑笑:“天机不可泄露。总之彼等自知不如吾也,故而不敢淹留矣。”

    胡庄主又问:“法师果能降妖否?”元嵩笑道:“易与耳。”说着话提起筷子来,夹了一大条鸡腿就往嘴里塞。胡庄主又问魏文成,魏文成比较老实,没把话给说死:

    “障心坏法之波旬、接引亡者之阎魔,吾不能降也,其余山精水怪、魑魅魍魉,应不难伏。”得看你说的是什么妖,什么魔了,真要是佛敌魔罗,或者阎罗王,那我肯定对付不了,至于其它妖怪,我都能逮给你看。

    其实这话说得很大,比元嵩简简单单三个字“易与耳”,更显得这年轻和尚狂到没边儿了……胡庄主和辜典签对视一眼,明显都不怎么相信,但眼下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俩野和尚啦,无奈之下,只得随口奉承两句,然后端起杯来劝酒。

    魏文成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后话,没敢多喝酒,只是跟元嵩和尚两个甩开腮帮子一顿猛吃。他偶尔转过头去瞧瞧堂下,就见原本聚坐吃斋的和尚少了一多半儿估计都是那些原本高踞堂上的富贵僧侣的从人,跟着自家住持、师长一起闪人了剩下些也都是落单的穷和尚,但却再无一人有元嵩的胆量,敢站起身来喧哗,从而得以骗吃骗喝了。

    倒也不能完全说到个“骗”字,这元嵩和尚究竟是何来历?他怎么知道自己有降妖伏怪之能,又怎么三言两语把那些和尚全都给赶走的?

    那胡庄主明显只是一个乡下老财,没什么见识,辜典签却谈吐不俗,趁着劝酒的机会,多次套两个和尚的话你们从哪儿来呀?师承何人?此前可有什么降妖伏魔的事迹没有?按照元嵩的说法,他本是蜀中之僧,出师后往南朝去转了一圈,然后渡江北上,再入齐地,这一路上自然也常降妖伏怪,但你们未必听说过,说也无益也。

    魏文成的回答基本上是跟着元嵩走,同样我是外国僧,所以你们不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声和事迹。但他不期然报出法朗之名来,谁想辜典签竟然听说过一耳朵“得无近年来陈主所尊之三论法朗耶?”魏文成点点头,说没错啊没错。眼见得辜典签对他的神情就变得尊敬了一些名师并不一定出高徒,但打狗还要看主人……不象那元嵩和尚,他所报的业师之名,辜典签根本毫无印象。

    一直等到俩和尚吃得差不多了魏文成开始喝汤顺食,元嵩索要了竹签来剔牙胡庄主才拱一拱手,说实不相瞒,本地确实出了妖怪,所以老夫才起意斋僧,寻求高僧大德前来降妖伏怪……

    话没说完,就被元嵩摆摆手给拦住了。随即元嵩就注目魏文成,说庄主您等一会儿,我先跟这位师兄说几句话,完了再来探究降妖捉怪之事。

    他把魏文成扯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师兄可肯为此庄降妖否?”

    魏文成斜了他一眼:“师兄乃可自荐,何必攀我?”

    元嵩笑道:“师兄若不肯出头,又何登堂食斋而不辞耶?”等吃完了你说不干你事儿,要我一个人去降妖,这可不成啊“实言相告,吾生来阳气盛,从未得见鬼怪,遑论降之?”刚才都是吹牛,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更没有降捉过妖怪啊。

    魏文成皱皱眉头,问他:“适才诸僧,因何而去?”我看他们一听你说话,立刻就变了脸色,就此对你毕恭毕敬的,你又不是出自什么名门大派,若是没点儿本事,怎能让那些和尚舍了吃到一半的斋饭,带着门人弟子就都逃了?你究竟有何依仗?

    元嵩笑笑:“吾所言者,彼等阴私耳……”

    他说我压根儿就不会降妖,但也不能说一无所长,打小修得一门功法,可以叫做“天眼通”,只要瞧人一眼,就能探查到对方的部分**,心中得到几个名词,于是在那几个和尚耳旁把这几个名词一说,他们自己就吓得闪人了……

    其实这些名词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你要细问,我也不清楚,我光知道这些名词落到对方耳中,他们会起什么反应。刚才那几个和尚,我一开口他们就害怕,估计相关的几个名词全都关联着并非好事,他们怕我当场揭露出来,所以才匆匆而遁。想想也是啊

    就听元嵩冷笑道:“袈裟缠身,毗卢冠首,道貌岸然,脑满肠肥者,岂有好人哉?!”

    魏文成忍不住就一翘大拇指,说师兄所言深刻啊!然后他问了:“师兄又安知吾能降妖?”

    元嵩说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几个名词,当下声音又再低了三度,缓缓吐出几个词来:“穿越,鼍怪,天书……”

    魏文成闻言吓了一大跳,心说这元嵩和尚果然是有本事的!

    就听元嵩又说:“……以是而知师兄非凡僧也,或能降妖。”说着话合什为礼:“千万带挈,不白食此一餐矣。”

    魏文成自从学得了一些天书上的手段,就基本上没怎么运用过,心里也有些痒,总想找个机会大展拳脚,一舒渴怀。只是这一路上就光见到形形色色的人类了,没见过妖怪,他总觉得把法术运用到人类身上,这事儿未必道德……顶多也就施展几个小法术,方便自己从关卡前跑路而已,还真不敢大用。

    所以刚才元嵩和尚说他能够降妖,他既没有当场否认,又跟着上堂来享用上等斋饭,本就有点儿动手的意愿。如今饭也吃完了,就等于对方下了定金,又怎么好意思白吃白占不干活儿呢?加上元嵩和尚挺老实,把自己不能降妖的事情毫无隐晦地告诉了自己其实那家伙完全可以靠着“天眼通”假装很有能耐嘛魏文成因此对他的观感又提升了一层,耳听对方求恳,不禁微微点头:“既如此,从命便是。”

    二人回到堂上坐下,元嵩就朝胡庄主一合什,说我们俩已经商量过了,此地既有妖孽作祟,自当尽己之能,协助驱除,这本来就是出家人的本分。胡庄主闻言大喜,于是就将斋僧的缘由备悉陈述了一番。

    原来这胡家本是前朝北魏胡太后娘家后裔,北魏灭亡后才始迁居到商丘来的,因为老家安定临泾落入敌国之手,交通不便,所以就在商丘这儿建造了一所宗祠,方便族人祭祖。这一族足有小一百号人,加上依附、佃户,全庄口数上千,胡庄主就是大家长。

    大概在三个多月以前,突然间在胡姓宗祠里闹起了妖怪来……

第三十八章、你有病啊?

    胡庄主派几名家丁引领着元嵩、文成二僧,前往自家宗祠而去。

    胡姓庄院是依着一座小山阜而建的,还有条睢水的小支流围绕庄东,总体而言防御条件非常不错——这也是乱世中地方豪强谋求保命的无奈之举,因为就算“岛夷”杀不过来,说不定哪天郡守、州牧老爷一不高兴,就会拿辖区内没靠山的大族开刀,以便充实宦囊。

    宗祠作为庄内最重要的建筑物,当然要依山阜而建,后立高墙,前面还空着一大片场院——每逢祭祀之期,一族百多口当然不可能全都挤进宗祠里去,支系比较疏远或者财产比较少的,都得在场院里下跪。

    二僧进入祠中一瞧,估计是财力有限所致,这祠堂盖得并不怎么堂皇,内外两进,勉强可以挤进去三十来人。正中间帐幔围绕,立着一方供案,摆着木匣承装的宗谱,但理论上应该摆牌位的地方却付之阙如。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根据胡庄主所说,自打闹起妖怪以来,白天没什么事儿,但一到晚间,必然有乌云笼罩在宗祠之上,守祠堂的人昏昏睡去,等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瞧,供案上所有牌位全都被拦腰砍作了两截!胡庄主一开始叫了几个附近相熟的和尚来念经驱邪,可是没什么效用,那些和尚若是也在祠堂中停留到晚间,同样昏睡不醒。新的牌位做得了摆上去,隔一夜必然两截。

    就这么着好几个月的时光,庄中是人人自危啊,胡庄主却一筹莫展。正巧前不久老朋友、南兖州典签辜某回乡省亲,就住在邻村,他听说此事后给胡庄主出个主意,说不妨以斋僧之名召聚全郡甚至邻郡的高僧大德,共商此事,相信总有个有能为的和尚能够降得了怪吧……

    最终这个重任就落在了魏文成和元嵩和尚肩膀上。

    庄丁把新做得的牌位摆上供案,为的是吸引妖怪前来,好试试这俩野和尚能不能攘伏,同时他们还留下了铺盖、食水,以及魏文成要求的一些降妖工具。元嵩和尚还叫把那几个曾经在宗祠中守过夜的唤至身前,详细询问情况,一直到红日落山,众人仓惶告辞而去,偌大个祠堂里也就只剩下俩光头啦……哦,魏文成的脑袋倒是并不够光。

    魏文成和元嵩商量,说我虽有降妖伏怪之能,实话说,还没有实际检验过……而且我此前一直在太湖边上修行,行的路不多,见识也肤浅,不象师兄你从蜀地出来,先跑南陈,再北上齐国,这恐怕走的路比我吃过的干粮都多……你刚才问了那几个人,可有什么心得、线索没有?

    元嵩就说了,我虽然见识比你可能略强一些,但终究因为生来阳气重,百邪退避,就没真的见过什么妖魔鬼怪……但四处旅行,听过的奇谭倒是不少。我琢磨着吧——“日间不为祟,夜中乃惑人,得无为鬼耶?”

    真要是妖怪,没道理大白天不敢亮相啊?这其实是幽灵作祟吧?

    魏文成点点头:“别无所扰,但劈断胡姓宗牌,此必与族人有仇者也。”

    元嵩想一想,说:“彼若畏我而不来侵逼,虽无功而返,亦不为失……”我保你家牌位一晚上不出事儿,妖物自己不敢来,那怪不得我啊——“只恐为其所惑,我等亦昏昏睡去,奈何?”

    魏文成说咱们真要是被那妖怪或者鬼魂给迷昏了,那也无法可想……不过我倒有几个法子,净心明神,可以试上一试。便即口诵咒语,施用天书上记载的几门法术,给自己和元嵩和尚都加持过了——至于有没有效的,暂且还不能保证。

    随即二僧展开铺盖,也不躺下,只席地而坐,一边关注着祠堂内外的状况,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闲天——长夜漫漫,又不敢睡,不聊天可怎么熬得过去啊?

    魏文成首先就说了,师兄你刚才那几句话真是深刻,这和尚若然贪图美馔华服,有九成九定然是骗子。元嵩叹了口气,说:“惜哉,今之骗徒,何其多也!”

    随即望着魏文成,道:“吾不瞒汝,向在蜀中,周游各寺,所拜师父,中有一孙天英也……”

    魏文成听他提起这么个人名,料想自己是应该知道的,但偏偏……我真没听说过啊……于是尴尬地笑一笑:“吾避世而居,青灯黄卷,实不识蜀中人物。”元嵩“哦”了一声,于是就给解释:“孙天英为其俗家名也。前为侯景乱梁,调蜀兵东上勤王,以致赋税沉重,民怨沸腾,孙天英乃揭竿而起,召聚州人以攻州署,三日即败亡矣。”

    魏文成点点头,意思是我明白了,敢情你曾经有个师父是个造反派——“今朝代既更,且益州已为周有,师兄虽为孙某弟子,当不受通缉。”

    元嵩摆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怕受孙师父的牵连,只是曾经深受孙师父的影响,他说了,当世所谓僧徒,多是地主,不事生产,却反而盘剥百姓,与那些赃官劣绅本是一丘之貉——“明法敬佛,始为可僧,而既为僧,受信众布施,只为保此肉身,参悟菩提耳。彼或大起浮屠,或绫罗加身,或日食膏腴者,岂真僧耶?不过假释名以惑黎民耳!”

    元嵩和尚越说越是气愤,感觉把心里一直堵着的话好不容易找到了魏文成这么一个发泄口,当下是侃侃而谈,咒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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