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余伸手扯住他的衣襟,一指地上躺着的“善师盟”新盟主:“还请天使解救。”张禄说不着急,用不了多长时间,他自己便能解脱。说着话腾身而起,就待离去,猛然间想起来,当下傲然立于空中,摆个poss,尽显宝相庄严,口称:“汝等且牢记吾名,吾名乃是——界王!”
他在路上一直琢磨,自己要起个什么名号来横纵各异界呢?“拳王”之名总在脑海中盘旋,所以想来想去,思路始终被漫画给束缚住了……最终才择定了这么一个名字。
黑余上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口问道:“何谓‘界王’?”这一听就不是真实姓名,而是称号,那么天使大人您为啥叫这么个别号哪,有啥讲究没有?
张禄早就想好了解释,当即回答道:“何谓世界?人之一生,是为一世,历代传承,即为诸世;人之所居,各有其界,疆域相隔,即为诸界。宇宙之中,并非仅仅汝等禅善一个世界,这你可知道么?”
黑余上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张禄继续说:“吾不敢言纵横各世,但异界来往,皆可制压,故名‘界王’。”反正吹牛也不用上税,仅仅考虑到各异界可能都有自己崇拜的“神灵”,贸然插一脚进去,或许反倒会引发反感,所以才自称“界王”,而不是听上去更烜赫的“界王神”……
此后数日内,张禄就在禅善世界各城邦随心所欲地转悠,观风俗、尝美食,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便显身扬名,可惜却没得着什么机会——即便一个人在荒郊野外转悠,因为穿着实在诡异,腰里还佩着两柄剑,等闲山贼土匪也不敢跳出来劫道呀——简直是白白地浪费时间。好不容易等到十日之期结束,瞬间飞回玄奇界。太痴魔问了问禅善世界的情况,然后就说了:“且归,一年之后,再摄汝来此……”
张禄一皱眉头:“唉,不是说好了半年一穿越的吗?”
“谁跟你说好了?!”
返回天垣世界,张禄就琢磨着等一年以后,自己再次穿越,便能前往虚梵世界,把“电光影里斩春风”还给那个弥勒和尚。就不知道玄奇界可以随意插入三维世界任何一个时间点,再赴虚梵的话,跟上回跑去护守胪句寺,究竟相差了多少时日?倘若只隔着数月甚至数年都无所谓,要是一隔几十上百年,说不定弥勒和尚就已经挂了呀。
而且那胖和尚可能还会传下遗言,说我曾有一柄好剑,却被一个叫张禄的来历不详之人借去了,“刘备借荆州”,再不肯归还——后世子孙当牢记此深仇大恨!
只希望虚梵世界的和尚也不得娶妻、生子,那弥勒并没有后世子孙吧……
继续回到醉乡世界去修炼,他经历得越多,对于超三维世界的好奇心也就越盛,而且倘若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最终却未能破境飞升,反倒死在三维世界,那就搞笑啦……不,就理论上来说,自己已是超三维之身了,就不会死,那么会不会跟那些“妖龙”一般,从此就被镇压在了三维世界,永世不得超生呢?
想起来还真是让人后背发凉……
三无和尚总能救自己的吧,可若是最终需要他来伸手,即便真去了超三维世界,又怎么有脸求见“拳王”?人是“拳王”,而我自号“界王”,结果那“拳王”实打实,这“界王”却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张禄还是要脸的,就算不老死,也必然得愧死呀!
所以他此去禅善世界,权当偶尔放松,回来后便加紧修炼。忽忽又是十多天过去了——那是醉乡时间,若放在天垣,得有小半年——继邵葵之后,佘师承也终于窥破了术法门径,特来向众人告辞。
钟政捻着长长的胡须,笑意很浓:“好啊,好啊,希望你出去之后,术、武双修,早日登临绝顶,为此世修行者开创出一条坦荡大路来。”佘师承躬身领命,但是张禄发现他的表情中却似乎隐含着一丝哀伤和忧虑。他才打算询问,却被唐莹轻轻在后背一搡,转过头去,唐老太太微微摇头,示意张禄闭嘴。
等到佘师承离去之后,唐莹扯着张禄到背人处,这才低声解释:“佘前辈确有忧虑,但所忧不在自身,而是指钟前辈啊……”
“钟前辈又怎么了?”
唐莹轻叹一声:“钟前辈在我等之中年岁最长,寿数将终,又沉溺于此醉乡世界,佘前辈恐怕此次一别,便是永诀了……”
张禄微微吃了一惊,正打算细问,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背着老夫在说些什么?难道是在编排老夫不成么?”说话的正是钟政。
这老头儿耳朵倒尖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谎言与真相
后来张禄私下里问钟政,老人家您今年高寿啦?
唐莹要背着钟政跟张禄谈论相关问题,既怕刺激到钟老,又觉妄议老人生死,实属不敬。张禄倒并没有这种想法,因为他与“升遐会”诸老教学相长,内心深处就没把自己当成晚辈,而且觉得钟老头儿不似勘不破生死之人,所以有些问题不吐不快。
钟政笑着回答:“已然痴长一百九十八个春秋啦。”
张禄皱皱眉头,心说这就小二百啦。天垣世界无人境寿可一百七十以上,但最多也就两百挂零吧,老头儿你这一只脚已经踩进棺材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以前辈寿数,恐怕很难再望破境飞升了……”
钟政点点头,说我明白。张禄就问了,我听说你儿孙还一大堆呢,何不回乡与晚辈团聚,含饴弄孙?既知升仙无望,你还呆在这醉乡世界里研究术法干啥,不是做无用功么?
钟政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而且老夫虽然登仙无望,却可为后世子孙破境踏出一条新路来,多少贡献一些自己的心力,则虽死亦无憾矣。”说着话拍拍张禄的肩膀,继续慨叹道:“以老夫之寿,见惯生死,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老先生因为达到无人境界,才能有超过一百五的寿数,至于亲眷朋友,甚至妻子儿女,没人能迈过这道坎儿,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是一回两回啦。
“近日已觉真气持续衰减,恐怕命不久矣……然而行至暮年,对自己的生死虽然看淡,却又有新的**滋长,想要为后世子孙留下些什么。老人大概都会产生这种心思的吧,或者留下权势,或者留下财富,或者留下传承、道统……不是给自家儿孙,我的孩子们资质都不甚高,能入无我已然侥幸。我想要留下传承,给邵葵、佘师承,给唐莹,给后世的武人,也包括你张禄……”
张禄心说其实我在或真实、或虚假的世界中辗转,年月也挺悠久的了,少说也得小一百岁,怎么我就没这种老人心态呢?是因为相貌始终保持少年人,还是因为并无儿孙?要么是身心洗练,早就发生了改变,已不是三维生物的缘故?就听钟政继续说道:
“其实‘升遐会’中,登仙最有希望的是张禄你啊,如今既能术、武贯通,不如出外修行,又何必在此处陪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呢?”
张禄说我在醉乡世界也是修行啊,有你们老几位的指点,能使我对武道理解更深,进益更快。
钟政摇摇头,说你想岔了。倘若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有自己的研究,一心课徒,则你在醉乡世界这番修行,必能进益良多,真是求都求不来的上好机缘。问题我们不可能把全部心思都花在你身上,而醉乡世界中时间流速又太快,你还真不如返回天垣修行为好。
张禄沉吟良久,终于承认老头儿所言有理。于是他就跟诸老商议,说我打算出外修行,顺手就把桌上的“摄魂铃”给抄起来了——“以在下今日对术法的认知,可以很快掌握此铃用法,或许能够诱得另两名执铃者,乃至于所谓‘前辈’的出现……”把这玩意儿借我用一段时间,如何?
唐莹说两名执铃人还则罢了,就怕那位“前辈”出手,你仍然难以拮抗,到时候不知道是否会有危险。和其余三人对视一眼,伸手一指桌案:“再与你两件法宝傍身吧。”
张禄真是求之不得,反复考量,最终择定了两样。海陵督就笑,说:“这都是防护性的法宝,不想张禄你如此惜命。”张禄分辩说不是我惜命,而是我向来进攻有余,防护不足,这两件法宝正好可以弥补我的短处而已。
众老又问,说你出去之后,打算跟哪儿修行呢?是就在京城辟地苦修,还是希望能够四处悠游,寻觅机缘?张禄正色道:“天垣朝虽然广大,武人密布,哪儿找得到什么机缘?我想要乘船下海,前去寻觅这龙骸的原型,或许会有所收获也未可知……”
醉乡世界里那具妖龙残骸是假的,乃是陆离子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在南海某岛屿上见到过真的妖龙残骸,依样画葫芦又造了一个,但假物终究是假物,仅得其形,而未有其神。我要是能够把真的找出来,说不定在武道和术法上,还有更大的进益。
其实他话只说了一半儿,想要找出妖龙遗骸来,真正目的还有两个:其一,自己当日仅仅触摸到妖龙尾巴,就能瞬间突破,那要再找到个脑袋,又会产生什么效果呢?当然啦,那日在福瑞世界,是因为有龙尾和堂阳季留下来的龙骨化石相互感应,自己才能莫名其妙得着益处,但此后他到处寻找,偏偏就再找不回来那块龙骨化石了。这若空着手寻到南海上的妖龙遗骸,是否还能有所收获,尚在未知之数。
不过么,终究值得一试。
第二个目的,妖龙貌似和地球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因此张禄在还不能回归超三维世界,真去面对活的妖龙之前,也想多接触一下妖龙在三维世界的各种投影,以便挖掘出更多蛛丝马迹出来。
“升遐会”诸老并不清楚张禄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觉得他的计划虽然没什么大用,倒也聊可一试,只是——你要怎么下海去呢?先不提海上风浪不测,海盗也尚未剿灭,谁肯驾着船无目的地送你在南海上到处乱转啊。
张禄朝支离异躬身一鞠:“这便要请老丞相相助了。”你是天垣朝的丞相,给我找条船还不容易吗?而且你这丞相是外聘的,并非世袭政府公务员,等到政元天子任期一满,换一位君主,你也得交权——真正“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
支离异沉吟少顷,说好吧,我可以写下一道公文,加盖印章,说委派都门承旨张禄去海上办事,要沿海各郡给予协助——具体能够说动他们给你多少便利,那就凭你自己的能为了,朝廷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太过于插手诸侯庶政。
于是张禄便怀揣包括“摄魂铃”在内的三件术家法宝,以及朝廷公文,同时身带两剑——“电光影里斩春风”和“玄霆”——骑着一匹官派的高头大马就离开了都城,一路南下。不过他没打算这就下海,计划先跑一趟流云宗,见见风赫然,再跟他两人一起前往西黎,参加黎彦超和唐丽语的婚礼,等喝过喜酒再出海,那也不为迟啊。
一路无话,很快便即踏入瑶州地界,抵达流云宗。宗门大派,多寻好山好水、名胜古迹处扎根,流云宗也不能外,所居流云山,乃是瑶州范围最广、主峰也最高峻的一处高山。张禄来至山门前,还来不及细赏山势,就先向守门的流云宗弟子递上名帖,请求面会风赫然。
时候不大,风大少风一般就直冲下山来,见了张禄是怒目圆睁啊——“你这厮竟然还活着,那为何……”因为事涉玄奇界,所以才说了一半儿就被迫把话给咽了。
张禄先不作解释,却反问道:“少一个我,你们还顺利否?”
风赫然听得此问,不禁嘴里“啧”了一声,面露愁烦之色。张禄皱眉试问道:“难道说……失败了?”
风赫然双眉一轩:“你当自己是宝么,离了你就不能成事?以我们三人的能为,哪怕牵一条狗去,也断无失败之理!只是……就中坎坷,一言难尽……好在我也不能说——那一位险些就回不来啦。想想下回还得再带着他,心里便觉烦闷。”一扯张禄的衣袖:“走,陪我喝几杯去,散散心。”
张禄笑道:“酒入愁肠愁更愁,你就不怕喝得酩酊大醉,口吐真言,泄露了不该泄露之事,遭到惩罚么?”
风赫然冷笑一声:“我会比你先醉?”
他没领张禄上山,却带着他前往山麓一处小镇,进了家唯一的小饭铺,打了一壶酒,要了几样小菜。二人对酌,风赫然一张面孔拧着,就跟连续便秘了好几天似的。他跟张禄本是同伴,相互间无话不谈,如今拆了组,具体穿越经过就不能再向张禄透露啦,憋着一肚子的话偏偏说不出来,这叫一个难受……
张禄笑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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