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散着芳草的清香,叽叽喳喳的鸟鸣从树林里传来。
少年都觉得驿路两边的杉树也越发挺拔了,想起两年之前,在这些杉树下走过的懵懂少年,以及两年后载誉归来的第一剑客,竟然都像一场梦一般。
炎神诀,霜神诀,九曜灭魔诀,龙息,殉天,惊骸,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可是梦醒时分,龙息还是在少年的手中,他也是身负霜神诀,炎神诀两大无上剑法的强者,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于他无关了,从他回到云澜城起,不,从他离开索丽斯皇城起……
久违的平静即将来到,与家人围在桌边晚餐,虽然比不上风碎的招待却温馨更甚,还有自己的酒量,明枫想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在北国呆了这么久,自己的酒量一定会让嗜酒如命的父亲也为之咋舌吧。
有煮好的饭吃,有洗好的衣服穿,还可以天天看到剑客大会的导师和那些懵懂的学弟们,也许在自己的帮助下,云澜城剑客行会将成为这一带最强的行会吧。
还有大师兄,两年过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师父成为风行剑客呢?
还有导师,没有他老人家的栽培,又哪里来今天的第一剑客明枫呢?
他如果知道明枫成为高原第一剑客的消息,也许会狂喜地晕倒过去吧。
虽然心中堆积着块垒,对紫泽的死仍然愧疚,对若絮之情依旧难舍,但即将远行结束,回到枫城云澜的喜悦冲淡了所有的忧伤。
想到这里,明枫不禁一夹马肚,催动坐骑快速地掠过草原朝云澜城的方向奔驰而去。
索丽斯皇城里又出了一件大事情,一向深居简出的若絮公主居然喜欢上了竖琴,并且进出阙星宫向安都拉学习琴技。甚至有侍卫看到安都拉抓着若絮公主的手耐心教授弹琴的技巧,两人态度暧昧。
其实皇室的绯闻是最容易不胫而走的,市井百姓们私底下纷纷猜测,原来的六级剑客也就是后来的高原第一剑客明枫为什么抛弃若絮公主,不辞而别。难道说眼见公主清誉受损,嫁给成凯已不可能,索丽斯王竟然琢磨着要和安都拉攀亲了?
至于明枫放着索丽斯的驸马不做,要流浪高原,则出现了一些无稽的猜测,有的说,明枫成了高原第一剑客后被别国公主相中,始乱终弃;有的说,明枫是卫沃的成凯皇子派来试探若絮感情的试金石;有的说,明枫其实早已成家,所谓婚嫁只是公主一厢情愿……最夸张的是,有人甚至提出明枫是女扮男装参加剑客大会的,那次约会不过是两位闺中密友的小叙,自然说不上什么婚嫁了……
凡此种种是最近索丽斯街头巷尾的热点,有些艺人甚至编出戏剧来表演着五花八门的版本,诗人也为此大书特书,当然都加上了各自天马行空的想象。
要不是顾及皇室体面,这件事也许还将编进史书。
然而事件的真相,却只隐藏在少数人的心中,而且永远不会揭开。!~!
..
第九十九节:陌生的云澜城
阳光下的城市掩映着枫树,却笼罩在的寂静的云雾中。
这里是商业城市,可是街上来往的马车却变得很少。来来去去的尽是些明枫没有见过的人,街坊邻居居然都不在,走到熟悉店铺,主人不是不在家就是搬走了。
表面上看来与平常无异,整个云澜城还是在枫叶的环绕下散发着小城市独有的祥和,可是明枫感觉到不对劲,仿佛一瞬之间对这个城市陌生了许多。
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熟人,难道这两年的变化竟然大到地覆天翻吗?
那些小贩看上去更像是眼线,都不在乎卖东西,只是象征性地吆喝几声,眼睛倒是时不时地望向明枫的方向。
难道是想让我买他的东西?明枫自忖。什么,你是卖宝石的?我可买不起……
明枫见那些小贩都在看自己,急忙骑上马在街道上奔跑起来,人少其实也有好处,骑马都不用开道了。转过主干道,他勒住马,缓缓穿过了两条青石板路,他走得很慢,仿佛是走过了两年的回忆,直到那一栋双层的木质小楼面前。
他将马栓在一棵粗壮的榆树上,快步朝家走去。
“爸妈,我回来了!”他推开门,没有父亲踩动机器踏板的“嘎嘎”声,没有母亲没完没了的唠叨,没有父亲裁衣的声音,没有母亲刷碗的声音,迎接他的却是空旷房间里自己的回声。
明枫有些扫兴地上了楼,推开自己的房门。
屋内一尘不染,所有的陈设都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显然是父母刻意保持的,而且经常打扫这一间屋子。
窗外的那课枫树比两年前更茂盛了,只可惜不是深秋,而是春天,百花之中,枫叶寂寞。
一想到自己两年来竟然只给家里寄过寥寥几封信,自己居无定所,根本无法收到回信,更兼剑客的身份随时可能殒命,他们应该没有少为我担心吧。
等他们回来,看到明枫毫发无损地回来,应该会是一个惊喜吧。
明枫坐在床上,缓缓地靠在被子上,回想着过往在这里度过的岁月,仿佛整间屋子都洋溢着童年时银铃般的笑声,他竟然陶醉了。
突然他伸在床下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明枫急忙从床上坐起,只见那是一小截断剑。
他拾起那个碎片,这不是剑尖也不是剑柄,恰巧是中间的一段,但这一段上却刻着字,赫然是半个“宾”字,显然是明枫父亲的佩剑,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但是还没有完全风干,显然并不太久。
一种从他踏进云澜城时就产生的恐惧感如同膨胀的气球,一时陡增了数倍。
明枫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几乎站立不住,一只手扶住床沿,低声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他定了定神,站起身匆忙下楼,跑进父亲的工作室,在墙上摸索着什么,凭着记忆找到了暗门,打开了机关。
“吱嘎”一声,地板下传来转轴带动齿轮的声音,木板错开,地道出现了。
明枫快步走了下去,刚走过甬道的拐角,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不是封闭的密室应该有的气味。他下意识地拔出龙息剑,握在手中。
甚至明枫嗅到那不是水,那是血的味道!在剑客大会时,他不止一次地闻到过那样浓烈的血腥味。
剑客快步上前,在黑暗之中慌乱地摸索着开启壁灯的机关。
“咔”地一声轻响,最靠近明枫的左右两盏壁灯被点燃了,如同魔法一般,整个密室的灯两盏两盏地点燃起来,原本阴暗的密室一时间如同白昼。
可是明枫却愣住了,如遭电亟,手中的龙息无力地落在地上。
祖宾就这样倒在存放龙息的古鼎旁边,倚在那只青铜的鼎上,眼神空洞无神,在他的胸前有三处可怕的伤口,隐约可以看到内脏,整具身体都苍白极了,显然是受伤之后无法止血而死的,那些鲜血积在地上,已经粘稠,粘在明枫的鞋上……
“父亲……”明枫再也站立不住,双膝地跪倒在血泊之中。
“谁!是谁……”撕心裂肺的吼叫回荡在封闭的密室里。
谁!是谁……谁……谁……谁……回声如同一头困兽在密室里回荡着。
明枫拼命忍住即将盈眶的泪水,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软弱,必须刚强。
定睛看时,发现祖宾的右手边竟然有一行字,那竟然是用自己的鲜血写成的,暗红色的字迹无比扎眼。
亲爱的理查德,他们不会放过你,即使隐姓埋名也不可能,要么死,要么就让雅比斯的神圣十字旗插满我们曾经的,土地……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明枫一拳一拳地捶打着结实的石板地面,雅比斯内乱中的三个领主,为了掩盖自己弑杀国王的真相,才会将雅比斯王裔赶尽杀绝……
那么城里的其他人岂不是……
明枫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一个疯狂的杀戮感觉直冲脑门,恍惚之间天旋地转。
炎神诀壁画上的龙,龙息剑上的龙,古鼎上的龙,仿佛都在注视着这个银发的少年。
疯狂吧,疯狂吧……
他缓缓地拾起地上的龙息剑。
沾上祖宾血液的龙息剑锋,红得越发刺眼,几乎扎在人心之中,挖掘出最后的一丝理智,注入疯狂的毒汁。
(想要归隐,不问世事的明枫却落入了三领主秘密策划的陷阱之中,他能否脱险,能否偿还这一笔血债,又如何白手起家匡复自己的国家,敬请期待下面的章节,谢谢。)!~!
..
第一百节:杀戮的枫叶(剧情转折点)
一声巨响撕裂着人们的耳膜仿佛是龙吼一般,只见火光从城区的一栋木屋里冲天而起,在四散纷飞的燃烧木片之中,一个少年的身影跃起骤然出现。
木屋在火焰之中迅速被点燃,贪婪的火焰如同饕餮的巨兽,三两口就吞噬了整个木屋,同时向四周蔓延开去。
火光映在那个银发剑客的脸上,映在他手中赤红的剑上。
一片整齐的脚步声,足见来者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片刻之后,所有的屋顶上都是弓箭手,在每一群弓箭手身后则是若干身穿长袍,手持法杖的人,显然是幻术师。
两侧路口都被身穿板甲,一手握盾牌,一手抓武器的重装步兵封锁了起来。仅仅这些步兵的数量足足有千人之多。
箭已在弦上,面前这个少年插翅难逃。
仿佛有人下了命令,无数弓弦振动的声音同时响起,铺天盖地的箭矢仿佛漫天的乌云朝这个瘦弱的少年压去,只要须臾,他就将死于万箭穿心。
少年的眼微微闭着,仿佛是用力止住即将决堤的泪水。“铮!”长剑因为杀气的灌入抖动发出龙吟一般的声音,龙息斜向上挥出,明枫转身迎向那夺命的箭雨,龙息自如地在身边划出一圈火劲,出现了令所有人惊异的一幕。
只见所有的箭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为灰烬,变作一道道青烟升起。
虽然事先知道炎神诀是高原第一魔决,威力可怖,可是谁会想到可怕到这样的程度?
后排的幻术师刚准备施法,只见明枫已经跃上了一间屋顶,一记撩腕花就斩死了一名弓箭手,斩,崩,撩,劈,刺……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纵横的剑影,杀气却不减丝毫,龙息在这个剑客手中如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生命,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幻术师和弓箭手就像绵羊一般惊叫着散开却又怎么能逃脱学习过云风翔的明枫追命夺杀。
突然,背后传来的箭矢刺穿肌肉的声音,明枫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咬紧牙齿,一式“云竞星”剑光弹跃数下就连穿数人,收住剑,反手握住向后刺中了一个弓箭手,明枫像发了疯一样用剑穿透了他的身体刺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连进数步,另赶上来的步兵躲闪不及,龙息无视坚固的铠甲贯穿而过,三个人新鲜的血液通过龙息的血槽汩汩地流淌出来。
“杀!”三人推着被钉到了墙上,每一人的脸上都是因为恐怖而扭曲的表情,随着龙息的拔出,那些还带着体温的血液仿佛一场雨撒了下来,落在所有人的肩上,脸上,落在幻术师们洁白的魔法袍上。
这些尸体脸上的恐惧仿佛像瘟疫一般传染开来,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明枫伸出左手抓住箭杆,忍着肌肉撕裂的剧痛拔下,用力捏碎。
弓弦振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远远没有上次那样协调了。他们竟然不顾屋顶上的同伴,朝着明枫的方向攒射。在那些弓箭手身后冷暖两色的光芒越来越璀璨,霜炎两系魔法已经蓄势待发。
“啊!”那个满身鲜血的少年睁着赤红的双眼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他凌空而起,仿佛是一条桀骜的苍龙落在另一侧的屋顶上,手中的剑疯狂地割过那些阻挡他的躯体,不去计较龙息已经渴饮了多少人的鲜血,不去计较自己手上已经湮灭了多少人的生命,不去计较痛,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呻吟声,骨节折断的声音,肌肉撕开的锐响,受伤者的惨叫,飞溅上天的鲜血,四散破碎的铠甲和盾牌,一切全部归于寂静。只有挥剑,斩下,挥剑,斩下……
只有杀,才可以抹去他失去亲人的悲伤,只有杀,才能够抚平龙息剑客的愤怒!
当支援的骑兵赶到云澜城外时,这里的一切仿佛是修罗炼狱,使人毛骨悚然。
天空飘起了雨,仿佛是眼泪,无边无际地坠落着,打在所有人的脸上,身上是刺骨的冰凉。
血雨腥风,腥风血雨……
整座城市里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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