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像这种扒一节铁路的行动简直是……怎么说呢,太小儿科了,要扒就扒它十里八里的,顺便再炸两座桥几个隧洞,彻底瘫痪这条线十天半月的,这才像点样子嘛。
没等马迁安细想,一队快马忽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轰隆隆斜刺里迅逼近列车。
当先一匹浑身犹如暗红缎子的红色骏马越跑越快,将其余马匹远远甩在了后面。它奋尽全力畅快的奔驰在平坦的刚刚冒出嫩绿的草原上,这匹马骨架高大宽胸细腰,急的奔跑下,红色的马鬃毛随风飘起,飘荡在一起一伏粗壮的马颈上,一个婀娜而矫健的身影低伏在马背上,契合着骏马的脚步,身体与与红色的骏马奔跑时起伏的频率完全一致,一人一马浑然一体,骑手身穿紧身猎手装,身披一袭鲜红披风,披风随着骏马快奔跑所形成的疾风笔直的向后飘去,马靴上的银亮马刺在阳光下一闪一闪,被粗大马蹄翻出的草皮碎屑和黑土块儿凌空而起,几乎在马尾后连成了一道黑线。
好快啊!真的是马似游龙,人如飞雁,端的是威武。
骏马如疾风暴雨般掠过了马迁安乘坐的车厢,雷霆般的马蹄声通过车厢外侧时,马上的骑手微微侧过脸庞,明亮而锐利的眼眸一扫这节车厢,又向前奔去。
“好马!好威风的女人!……”车厢里一片惊叹。
“这是谁?嫩的厉害!”
“这你都不知道?”一路上山吹海哨与大家混熟了的包打听朱大能又开始急不可待的卖弄起来,“这是红姑啊!本地有名的绺子,悬赏2ooo块钱的主,啧啧!4o头牛啊!”
“啊!这要是能抓到她,不就了吗?”
“切!这女人何止4o头牛,看见没?那匹马,汗血宝马啊!那撵火车嗖嗖的,火车头也跑不过它,值老钱了。”
“你咋知道?”
“我咋不知道?我就住桃山车站那嘎达,见过红姑好几次了,红姑一来,那警护团的团长吓得都麻爪,只会窝在兵营里放枪,从来不敢追。”
马迁安的耳中一片空白,他完全听不到车厢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只是将脑袋伸出车厢外出神的看着那个一身火红的女骑手,内心的疑惑越来越重。
红骏马掠过几节车厢,放缓了马,在骑手的控制下一个人立,咴咴长嘶一声生生止住了奔跑的态势。
马蹄落下,红衣骑手一带缰绳将马停稳,随即在马背上一扭腰,对着死蛇一般停在车站的长长的一列车厢,露出了俏生生的脸庞。
一声娇叱,声如黄莺啼鸣,“吆嗬……”
随后赶来的马队纷纷停在她的周边,拉出了一个数十米的散兵线,为她壮声威,骑手们将长枪横担在身前,也随着红姑的叫声出了呐喊,“哦嗬……”。
车厢里一片死寂,几个押车的士兵又急匆匆的跑回了马迁安所在的车厢。没必要再往前跑了,正主都到了。
女骑士将食指和拇指放入嘴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止住了自己兄弟们的鼓噪,随后向列车大喊道:“押车的兄弟听着,我红姑今天来,一不为财二不为命!交出你们手中的大枪和子弹,今儿咱就两清了!”
交枪?枪要是交出去了,回去还不得让团长把我们吃了?不交枪?凭着车厢也许还能抵抗一会儿等援兵。
5个铁路警护团的士兵像热锅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你一言我一语拿不定个主意,旁边朱大能一个劲儿嘀咕红姑的厉害,让领队的老祁火冒三丈,可这火却不出来。
老祁认识朱大能,知道这位是桃山镇镇长的外甥,总跑这趟线做点小买卖,而且内心中也承认朱大能说的都是真的,他自己就曾听说过,有一次红姑袭击了桃山警察分所,抢了十几支枪。
“朱大能,嘚嘚啥呀!我这心呐,都叫你嘚嘚乱了,你那么能说你去跟红姑说,放过兄弟们,这枪要是交出去,兄弟的差事也没了,搞不好还得坐牢呢。”
马迁安好笑的看着老祁在那里愁眉苦脸,内心中打定了主意。
见车厢里没动静,外面换上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听着!不交枪我们就攻进去啦,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我们大瓢把子有好生之德,不愿多造杀孽,给你们一支烟的时间考虑考虑。”
此话一出,车厢里的押车士兵更急了,一个家伙伸出脑袋对外面哀求,“再等一会儿,让我们好好想想。”
“快溜的,你们真***墨迹,要不是看你还是中国人的份上,老子一枪爆你的头。”外面的人威胁道。
这节车厢里的百姓见警护团的士兵赖在这里不走,早就一个个脚底抹油溜到其他车厢里去了,这里只剩下老祁等5个兵和马迁安一伙5个人。
马迁安几个人在他的暗示下,不知不觉的占好了方位,只等马迁安一声令下解决这几个六神无主的家伙。
“哎小哥小哥,你说咋办?”老祁病急乱投医,竟然问上了旁边的马迁安。
“我哪里知道?”马迁安双手一摊,“你要是不想打,那就交枪呗,这还犹豫个啥?”
“交了枪,我咋跟团长交代啊?”
“那就打呗。”
“打不过啊!”
哎吆我滴妈!你还是个男爷们吗?李凤山拍案而起:“那啥!老祁,让他们划出道来比划比划,他们赢了就随他们,他们要是输了,我保证他们不再找你的麻烦。”
李凤山熟知匪道,他看出来了,今天这些马匪无非是想抢几支枪,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人的,这就好办了。
见有人愿意替自己出头与马匪比划,昏头涨脑的老祁糊里糊涂的就同意了,将头伸出窗外喊出了自己的“条件”,“哎!好汉听着,咱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赶到这了,我们出一个兄弟,你们出一个兄弟,划下道来比划一下,要是我们赢了,你们就得撤走不找麻烦。”
“哈哈哈哈……”马上众骑士一阵哈哈大笑。红姑咯咯笑着应道:“没想到你们还有懂行的,既然咱们都是玩枪的,那就比枪好了,出来吧,我看看是哪个兄弟有这种好身手。”
马迁安透过车窗玻璃,微笑着看着二十几米外的“嚣张的”红姑,聆听着她那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一股暖流悄悄的爬上了心头。
李凤山被推举为“枪手”,在老祁们殷殷期盼的目光下接过了一支毛瑟长枪,迈步向车门走去,路过马迁安的身边,悄声问了一句:“要输要赢?”
“输!”
李凤山摇晃着脑袋下去了,心中不以为然,丢人的活儿咋都我干呢?
在马迁安的示意下,刘清源也跟着下了车。
李凤山大咧咧站在红姑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马上的女匪,哦!好俊!
“咋比?”
哇!这黑大个好丑,红姑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好几下,“很大方”的表示道:“你先,咋比都成!”
“那我可就献丑了!”李凤山二话不说,对着刘清源一使眼色,刘清源蹲下从地上捡起一块路基石块儿,用力抛向空中。
“砰!”李凤山据枪略一瞄准,砰的一枪将石块击落。打完,对着红姑得意的扬了一下脑袋。
十节车厢的窗户上伸出来齐整整一排观战的头颅,忽然都出一声惊叹,喔……!
马匪们不以为然,从马背上跳下来十几个人,纷纷在草地上挖了一块黑色的泥土,用手攥实,一声唿哨齐齐将泥团儿抛向半空。
红姑微然一笑,倏地从腰间掏出两支驳壳枪,上身一仰躺倒在马背上,双臂一举抬枪就射,“砰砰砰……”一串急促的好似机关枪的枪声响过之后,半空中正在飞翔的泥土块儿被打得凌空粉碎,黑色的土沫爆裂开来,洋洋洒洒在半空中连成了一条黑色的烟雾带。
土沫飘落地面,叫好声才轰然响起。好快的枪,好准的枪!
李凤山张大嘴巴,双手一松将长枪扔在地上,本来还想先显示一下自己本领后再认输,现在看没必要了,自己再打多少枪也是那个味儿,万万比不上面前的这个小……哦!大姑娘。
老祁灰溜溜交出了枪支和子弹,不交不成,没看人家给自己留着命呢嘛,就刚才这么长时间,红姑随手就能扫进来一梭子将自己的人收拾掉,人家没这样做,自己还能没点觉悟?
老祁和那几个兵自己不敢下去,马迁安自告奋勇带着耿殿君和牛颜背着枪支下来了,主动走向骑在马上笑吟吟看着车厢的红姑。
未走几步,一个年轻的马匪催马赶上前来,接过****,又飞马而去。红姑瞄了列车最后一眼,呼哨一声带着自己的兄弟奋蹄扬鞭往远处森林跑去。
待马匪们跑远了,怅然若失的马迁安才摘下一直遮挡了大半部脸面的帽子,对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低声叹了一口气。
不顾列车上老祁几人对他们的大声警告,不理睬老祁说的小心马匪等“忠告”,与老祁等解释了自己要去山里收山货后,几个人向北方走去,十支队据此5o公里左右,运气好不迷路的话,明早就可以到达了。刚刚进入森林边缘,众人听到身后很远的地方火车一声低鸣,又轰轰开动了,想必是有人已经修好了被扒断的铁路,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的毁坏,只起暂时阻碍的作用。
“马司令”,跟在马迁安身后半天没有出声的耿殿君忽然出声问:“你好像不太高兴?我看你想跟那个红姑说话,又被拦住了说不上话,你怎么不喊一声呢?”
“那怎么成?一喊车上的人不都知道了?我们同马匪是一伙的,黄泥抹在裤裆里,说不清楚,咱们还不能这么早就暴露在老百姓面前。”
马迁安没有否认耿殿君的猜测,只说了不愿在人前这样暴露。
“她是谁?”李凤山听到了,噌的窜到前面来,伸出手臂拦住马迁安,很八婆。
马迁安眨着眼睛将帽子重新扣到头上,对着李凤山这好奇宝宝无奈的咧了一下嘴吧,“以后再说,哪那么多废话?”
“嗨嗨嗨!来了!”最后面的刘清源猛然出警告,几人扭头一看,只见那群马匪又从林子里冒出来,转眼间闪电般的冲到了他们身边,将他们团团包围。马迁安没动,低垂着头好像在思索问题,李凤山则昂头挺胸大声与这些“原同行们”套着近乎。
红色的骏马绕着马迁安直打转,马迁安憋住笑低头将帽子拉得更低,躲避着马上骑手审视的目光。
“嗨!说你呢,戴帽子的那个,把头抬起来让姑奶奶看看,你咋那么像一个人呢?”
“你还想抢压寨老公不成?”马迁安咕噜着嗓音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正好奇的看着他的红姑。
“啥?你这个死人头,还敢占老娘便宜?”听到马迁安出言“调戏”,红姑大怒,气呼呼跳下马来,上前一马鞭将马迁安头顶的帽子抽飞,“你这个尖嘴巴舌的家伙!我看你是短练!哎……,哎……?”
红姑愣住了。
马迁安一脸疲惫亲切的笑容,轻声说道:“小花,不认识哥啦?”
第254章 兄妹重逢
“楞子哥!”红姑张小花惊喜的大叫一声,抛下马鞭身体向前一纵,双臂一搂一下子吊在了马迁安的身上,哪有一点女匪的威严,在马迁安身边她一下子恢复了邻家妹妹娇憨泼辣的模样。
众马匪与耿殿君李凤山一伙人睁大眼睛愣怔着看着这一幕。
“哈哈哈……可找到你了,坏楞子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张小花双臂搂在马迁安的脖颈上,叽叽咕咕说个不停,马匪们眼珠子掉了一地。吔!俺们的头领竟然会撒娇?这又跳又叫的。
马迁安扎撒着双手,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尴尬异常,眼看着周围的人群在偷笑,嘴里只好一个劲的掰扯,“小花,小花,放开!成什么样子?你看他们都在笑话你呢。”
张小花闻言松开手臂,转身用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弟兄,“恼羞成怒”道:“笑什么笑?再笑把你们嘴巴缝起来,让你们再笑。”
李凤山与刘清源挤咕了一阵眼睛,两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起来,这大姑娘不用问是张小花啊!是马迁安的那个娃娃亲,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但他们两人都知道。
张小花的弟兄们在她的“威严”下都憋住不笑了,只有李凤山的嘴巴越咧越大,混合着惊奇与兴奋不由自主的乐开了怀,这大姑娘真对脾气,看样子比那个马迁安好处多了,以后闹心事先跟她说,省得还得心烦琢磨马迁安的想法。
张小花瞪着眼“生气”的看着不听话的李凤山,人家都不笑了你笑个啥?我跟我男人见面真情流露有你啥事?
“你!黑大个!巴巴的笑啥?”张小花手一指,将咧着大嘴的李凤山指了个正着。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