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姑娘,我这也有一颗解毒丹。”有一位散修拿出了一颗解毒丹,夭夭有些惊讶,对方却是脸红,“作为一个前辈,还比不得顾姑娘英勇,实在羞愧,若无她跟鹿亥前辈还有你们奎山师徒诸多努力,今日在下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还请你收下吧。”
有一个就有两个,相继有人拿出了珍藏的解毒丹,但夭夭摇头,“你们留着吧。”
诶,竟然不要,难道是不愿意原谅我们?
众人颇为羞惭,却听夭夭说:“游尸来了,没有解毒丹,你们自己也活不了,救阿曳是我们奎山的事儿,不至于让你们付诸性命。”
他这样冷淡,又这样干脆,仿佛在这个问题上跟奎山其余人是一致的态度。
“靠,死大熊你该减肥了!不会游泳跳什么河救人!”
“师傅我会游泳,就是忘记自己没力气了。”
“你滚开!”
光头佬一上来踢打了下奄奄一息的李大雄就挥赶他们了。“你们都走开走开,去对付那些游尸吧,我家猴子福大命大,这点尸毒要不了她的命。”
虽然不客气,但众人反而对奎山观感大增,纷纷赞美奎山之人深明大义很有原则芸芸。
却不知光头佬跟夭夭是这样想的这些人用的都是劣质解毒丹,压根对这剧烈尸毒没什么用处,既然如此,又何必承情,免得日后这些没什么品格跟逼格的人反复要挟。
北堂的人再不愿管奎山人的事儿了,薛梁平死了,被降道前辈杀死的,还是三百多年前的前辈,他们能怪谁去?反正这说出去也会被人嗤笑三百年前的降道前辈都说你们长老不行啊!你们北堂更不行!
他们得表现好一点,免得日后遭人诟病。
一群人对付游尸,光头佬按了下顾曳的脉搏,咧嘴:“哎呦,我就说福大命大吧,暂时死不了。”
李大雄一瘸一拐走过来,“那晚点呢,师傅。”
“晚点啊,熬不过今夜就变成游尸呗。”光头佬捏了下顾曳的脸颊,满不在乎,却看了顾曳手里的玉尺一眼,眼中流光闪过。
李大雄:你这是为人师表的态度?夭夭瞥过光头佬,没有言语,只是抱着顾曳,脸上没有惊惶,也没有担忧。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了马蹄声。
转头看去,一众铁骑近前,一根箭矢射来
轰!直接贯穿了十几头游尸。
哗,这么厉害!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马上射箭的男儿跨马跃出,飞跃半空又射出箭矢,刷刷几下又射死好些游尸。
落地后,左手拔出腰上横刀,一刀一头游尸,头颅尽数飞起,这杀戮手段快如闪电,身法也是超快,再加上那弓箭庇护,愣是让他一人杀出了一条血路,后头是韩高等人拔刀劈砍
片刻后,青羽将横刀插在地上,目光一扫,看到夭夭的时候有些惊讶,暗道这位奎山弟子可是没有任何武力的,怎的也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但他很快将目光落在顾曳身上,一看她发白的脸色便是皱眉,将怀里的小瓶子拿出。
“这是解尸毒的菁璃丹,给顾姑娘服下吧。”
光头佬一听二话不说直接拿过瓶子全倒出来,好家伙,一共七颗呢。
“给猴子四颗,剩下夭夭你吃一颗,大熊来一颗,其余两颗给岳小姑娘。”
他分配完便看向青羽,笑眯眯的:“可心疼?”
青羽面色不变:“卢氏应允,怎会心疼。”
“奥,又是你家公子未卜先知,得知我家猴子有危险让你过来救急的?”
“提刑司大人飞鸽传书入幽州刺史府,我恰好也在,得知隐月有尸出没,且顾姑娘跟康师傅也在,为保万全,便临时从族中在幽州分布提出的一瓶解毒丹,对尸毒有效。不过因为事态紧急,还未跟大人知会,只以大人的名义提取的。”
“不怕你家大人心疼?”
“区区一瓶菁璃丹而已,大人说过,若非顾姑娘只要几百两银子,论之前东柳镇之事也该送山降道之礼的,比如降器丹药什么的。”
“”
光头佬脸色苦逼了,狠狠瞪了瞪昏厥的顾曳聪明过头了吧,你个小狐狸,等你醒来我一定告诉你,让你心疼死!
光头佬气呼呼,可怜李大雄被他揪着耳朵到一旁训斥。
青羽也不久留,正要转身去对付那些游尸,却见那河上行舟往这边靠泊而来。
游尸没了司马僵操控,到底是乌合之众,何况在场的人没了司马僵的压力,又有青羽等人强力援助,压力倒也不大,但那行舟上掠出的一人从十数米之外的行舟掠到岸上,轻盈如风,闪电无比。
且这人挥手一扇子就是一大团青风,将诸多游尸直接扇成粉末。
好生厉害!
这人是谁?
众人也未多问,等游尸都被处理了,那船只刚好靠岸。
近看才知道这船只乍一看不大不小,但船板等等皆是上等木材,且停靠精准稳重,船帆栀柱都十分精致,显然造价不菲。
此刻月明星稀,也没雷雨,那甲板上的水已经被排出了,有几个侍从提着灯盏照明,船梯放下。
众人听到脚步声,然后看到上头站了一个人。
第171章 清河崔凉
浅灰的宽袍大袖,衣摆曳地,双手拢于袖中,身姿抽长玉立,束发及冠,制式十分简单,一根竹嵌玉的簪子足以。
只是此人似乎极怕冷,身姿单薄修长,却披着厚而贵重的大披风,上有不知是何珍贵异兽的绒毛,纯黑色的,越发衬托此人面如冠玉。
这样的人物定定地站在上头,也静静地看着他们这些岸上的人,半响,他开口:“青羽,我自江南出,于你家大人一别半年,不成想还能在此地见到你,莫不是你大人也在此地?”
青羽上前,并不躬身,但是行礼:“青羽见过崔公子,大人不在此地,我也只是恰好在幽州办事。”
崔公子也不多问,只朝下方岳柔看去,“岳姑娘,许久不见了。”
岳柔之前便是惊讶,此刻也收回了目光,说:“是有许多年了。”
别的话再不多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认识,而且有些交情,不同于此人跟青羽是上对下的关系,他对岳柔的态度倒是平辈,而岳柔对他似乎有些尊敬跟忌惮。
但其余便再看不出来了。
反正白玉堂看向这人的时候,目光有些深。
船只行过幽幽长河,周边山川联袂,河边田林纵横,天地如斯辽阔,长空云飘,高阳暖暖。
这样的风景跟五日前在隐月山经历的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仿佛一场梦。
“我是在做梦?”
“不是。”
“那为何我会头晕?”
“大概是因为顾姑娘你晕船。”
顾曳转头看向岳柔,一脸苦瘪:“你能不能别提醒我,这样一来我不会因为想着晕船而晕船。”
奥,所以是我的错咯?
岳柔神色自然,瞧了瞧顾曳脸色的苍白,“依你平时那样健壮,纵使晕船也不会如此脆弱的,只因为你有伤自身,自身弱了,便是加重了晕船。”
好吧,顾曳抱着棉被,继续趴在床上,她上身衣服是脱光的,后背裸露,不过可不是什么春光,而是十分狰狞的血肉结痂。
岳柔正往上敷药膏,“你这几日要忌辛辣,伤口也不可碰水,否则若是发炎腐烂了,有你好受的。”
她温柔嘱咐,顾曳感慨:“你放心,关乎我自己的美貌,我肯定会放在心上的,你跟夭夭都多虑了。”
岳柔也深以为然,“那倒是,对这方面你是一贯在乎的,只是在夭夭面前,你也敢自称美貌?”
连岳柔这样被从小夸着长大的都有这方面自觉,看来夭夭是真的美貌入人心啊。
“做人总得有点理想,万一我实现了呢?事实上我以前真的长得很美”顾曳一本正经。
有理想的女人最有魅力,有自信的女人更美丽。
岳柔哭笑不得,“我怎听大熊说你以前是个村姑,该让夭夭替你敷药的,他应该比我习惯你这人的无耻。”
“你们两个可以一起来,我不怕的。”顾曳一脸笑眯眯,一边透过小窗看向外面的景色。
岳柔不怕伤残患者的调戏:“我倒是无所谓,左右都是女子,你看我一回,我看你一回,也算平了,但夭夭不愿,说你已经长大,怕有损你的名声。”
顾曳一怔,继而笑:“我还有名声这玩意儿?不过他倒是躲过一劫。”
“嗯?”
“我本来想找个机会将他推倒拿下当小媳妇的,诶,这次本是个好机会,没成想让他成功逃过了。”
“”
做人怎么可以坏到这个地步呢。
难怪你处处被邪祟盯上。
两人随口开玩笑,恰好顾曳想起一茬:“对了,我一醒来发现自己在船上,还没来得及问你,这谁的船啊?”
顾曳之前是一直昏厥的,醒来后也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以她的性格,有不懂的,肯定是要搞明白的。
岳柔闻言手指顿了下,将药膏装好,再替顾曳包扎伤口。
“崔凉”
崔凉?顾曳疑惑,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岳柔解释:“清河崔氏。”
奥,顾曳懂了,清河崔氏,七宗五姓之一,跟范阳卢氏一个水平的,只是人家根基在清河那边。
既然顾曳问了,想必也有许多疑问,岳柔索性一次性告诉她。
“崔凉是清河崔氏三公子,年少时体弱多病,因清河崔氏人丁不旺,对他便十分呵护,以至于后来他不愿从政,而是爱好经商,清河也允了。”
丫,顾曳是真的惊讶了,她知道这七宗五姓的繁荣根基便是军政,历朝历代哪怕是她那个时代也是如此。
不过商人地位比古代高了许多,毕竟现代也搞经济。
只是在这里
“他虽是商人,但起初并未以清河崔氏的名声出道,后来清河崔氏纵然知道,有心也无法了,也只得随着他。”岳柔又解释了一句,顾曳才恍然,果然,以清河崔氏这样的名声,哪怕再疼爱一个子弟,也不会让他堂而皇之搞商业的,必然有几分无奈。
“那么他的商业版图肯定不小咯,在当时。”不然清河崔氏就算再心疼这崔家三郎,也得堵住官场门生的悠悠之口。
顾曳一言切入重点,岳柔颔首,“五年前,扬州商行金梁经营海贸,以扬州为根基,给那边带来了大量的贸易收入,且以此资金补充了边疆战事,得以全胜匈奴,圣人大悦,不但江南刺史一夜连升两级,就是金梁掌门人也受到圣人接见,那时天下人才知道金梁属于崔凉。”
岳柔言语平和,语态也平静,但顾曳知道这件事在当年一定引起不少轰动。
“难怪这些年大唐海贸大力发展,恐怕也是圣人从这件事尝到了甜头,以海贸发展经济,借此补充边疆战事所带来的消耗。”
这种事情在现代实在太寻常,但对于古代的确是经济学上的一个里程碑。
“是的,商人地位也在五年前得到极大的改善,也因此,崔凉被公认为江南海域一带无冕的商业巨头。”
不管是哪一行,一旦混到一个顶级的阶段,就绝不是军政商壁垒可以跨越的,所谓皇商皇商,其实只要圣人在乎,他就是重要的。
这也是岳柔对崔凉忌惮的原因。
顾曳记住了这个人名,但左右跟这位商业巨子也不认识,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至于他们为什么在船上,这就得从那晚崔凉出面说起了,当时那行舟在永定河上看了好久的僵尸与降师大战三百回合,瓜子都可以磕一盆了,最后还好降师胜了,不管如何他们都得出面道谢,何况还有故人在。
岳柔跟青羽都算是故人咯,打了招呼,就顺势说雷雨伤身,若是回幽州也得好长路程,回那隐月村吧,倒也可,只是比不得他的船近吧。
青羽跟岳柔本想拒绝,但光头佬答应了。
很显然,这光头并不放心把他们奎山几个病号置身于这些心思不定的降师群里,还有北堂的人虎视眈眈。
于是他答应了,他都答应了,青羽跟岳柔自然也就答应了,于是在那永定河跟北堂这些人爽快得分道扬镳。
至于其他降师没被邀请,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奥,算起来是死光头借了你们的面子啊。”顾曳摸着下巴,光头佬这么选择也是对的,若换了是她,肯定也不愿跟那些人待在一起,焉知这些人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这光头肯定也对崔凉有所了解,不然不会上人家的船。
岳柔很快收拾东西走了,她跟顾曳都没有提起白玉堂。
她一走,光头佬跟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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