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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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新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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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原来如此。六儿叹了口气,也怪自己,两只腿一起背回去不就得了,也怪不得别人。

    不过,新鲜了,她起的就够早了,那时候天还不亮哪。

    这个叫朱三七的起得肯定得比自己还早,大冷天的,谁不在被窝里暖和会儿啊,没事上河边干嘛去……

    “哎,不对啊,六儿,那你晚上送那块羊肉哪来的啊?”苏成渝才琢磨过来。

    “嗯,也是捡的。”六儿嘿嘿一笑。

    她忽然不想和爹说,自己去金营偷羊腿儿的事了。

    人有时特别奇怪,不知不觉间,今天的你就比昨天成熟些,这一刻的你就比上一刻成熟些。

    其实,六儿本想在爹面前吹吹牛,自己入敌营偷羊腿,如探囊取物般易如反掌。

    但是现在,她思量了一下,估计爹的担心和责骂,要远远大于对她的夸奖和赞赏。

    所以,不说也罢。

    苏成渝一边嚼着馍,一边乐着说,“这好事,爹怎么赶不上。”

    看到爹吃馍吃的挺香,六儿有点不忍心说丢刀的事情,待会说还是现在说,正在琢磨……

    苏老爷子忽然又开口了,“不对呀闺女,天底下哪有这好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爹?”

    “没有。”六儿斩钉截铁的否认了,但是,脸上变颜变色的。

    “嘿,你说你这孩子,岁数一大了,怎么就跟爹隔心了,说实话,是不是有事瞒我?”苏老爷子一瞪眼。

    六儿吓了一跳,“七杀刀丢了。”

    “什么?你说什么?”

    “刀丢了。”六儿压低了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我一起床就发现刀没了。”

    “有人知道这事吗?”

    “没有,没敢说。”

    “哦,是这样啊,让爹给你想想。”

    “爹,我怕是小姐妹和我开玩笑给藏了;可是,万一不是,我再一问,岂不是大家都知道我丢刀了。”

    “嗯,孩子,我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我给你讲个我过去的故事吧。”

    老苏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事,那刀肯定跑不出这军营。

    六儿一听,爹这是又要开讲啦。

    “我原来当官的时候,这有一天啊,兵部给下了个文,叫我们接收以后,给递个回承。这不是挺平常的事吗,我这一拉我这小抽屉,一看,坏了,印丢了。当时我这汗就下来了。结果,愣是找了好几天没找着,也不敢和别人说。”

    六儿歪着头,“嗯,嗯。”

    “我心想,怎么着,不能这么拖着啊,早晚人家一知道,这就是大事儿了。就买了点东西,跑我们头儿家里去拜访去了,一跟人家说,我们头儿乐了,他说你呀,准是得罪人了。”

    六儿说,“继续,爹,继续讲。”

    “我当时问他,我说我是不是说话和个炮筒子似的太直了,还是平时有点不尽人情呀。头儿说,哎,不对,那不至于。上级摩挲下级几句很正常,平级有个摩擦也没什么。我就纳闷了。”

    六儿急切的问,“那最后怎么着了。”

    苏成渝又啃了几口馍,没办法,讲故事也是个体力活。

    “话说,有两个同年科考的武生,一个得了探花,一个得了个第四名,呵呵,那个探花就是你爹了。这两人,要说武功,其实差不了太多,也就是差在一招半式上,能分出个输赢。俩人考完了,就分同一个地方去了。”

    六儿看着爹……

    “虽说我们俩人水平差不了多少,爹能赢他,也是全仗运气好。可是,我俩人的官位,却差了好多;不过这还不算什么,你爹哪,得了探花以后,岁数也不小了,你娘一直等着我,我就连做官再娶上大家小姐了;那个人,也不是怎么那么巧,老婆难产,留下个大胖小子就去了。”苏老爷子讲的挺投入,还唉声叹气的。

    六儿小手一拍,“哦,我知道了,爹,是那个人给偷去的是不是。”

    苏成渝一拍大腿,“哎呦,真聪明,就是这么回事儿。有些事情,不是你和别人比不比的,问题是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对有些人来说就是把人家给比下去了。你这丢刀,我也说不好,不过,闺女,你从身边人琢磨琢磨……”

    六儿眼睛一眯缝,“知道了,爹,你真好,我走啦。”

    苏成渝,嚼着馍嚷嚷着,“嘿,这丫头片子,再和爹说两句话啊,跑得比兔子都快。”

    老苏再一看,哎,怎么还在这儿,隔以前早没影了。

    六儿站在哪,好像在看什么……

    “爹,你们刚才盛出来那碗汤,这是要送哪去呀。”

第一卷 第十七章 苍鹰有悔

    一把弯弓,精巧的弯弓,在有些人的手里,它是一件武器;在有些人的手里,它是一件神器。

    稳步,凝神,搭箭,提肩,举肘,拉弓,瞄准,放箭,离弦“啪”……“当”又是一次正中靶心,毫无悬念。

    刘彩云,一个人,在瑟瑟冷风中,深深吐了一口气。

    这幽幽怨怨的西北风,居然没有使她的箭偏离靶心,没有丝毫偏离。

    一个好的射手,就像是一只完美的苍鹰,不仅在风和日丽的天气能展翅翱翔。

    山峦叠翠间,那风是助力;

    乌云遮日时,那云是抚慰;

    暴风骤雨中,那雨是沐浴;

    电闪雷鸣中,那雷是乐曲;

    哪管风霜雪雨,纵横万水千山。

    当飞翔已不只是飞翔,每一次振翅,都是生命与整个辽阔苍穹的对话。直到飞抵远山,投奔怒海,与天地融为一体。

    *****

    刘彩云,在她还没有弓箭那么高的时候,曾经见过绵延的苍山里,最有灵气的一只苍鹰。

    她拉着娘温暖柔软的手,直指碧空,“娘,我要在天上飞,我想做一只鹰。”

    娘莞尔,面如桃花,盈盈笑语,“傻孩子,人怎么会飞。”

    她依偎在娘的怀里,“反正,我想去天上就好了。”

    娘眼波似水,笑而不语。

    晨光暮霭,照着这对碧玉雕琢般的母女,美伦美奂。

    爹一咧嘴,瓮声瓮气,“做鹰,飞什么呀,爹一箭就给射下来了。”

    母女回眸,横了一眼胡子拉碴,黑头黑脑的彩云爹。

    那鹰忽然盘旋了过来,低飞而过,紧接着“唔”的一声又直刺云霄。

    那声音仿佛在偷笑:你个粗鲁的愚汉,真是破坏了这诗意的画卷和画中的璧人。

    那一年,彩云没有飞走,但是她的娘,却真的飞离了那片苍山。

    那一年,天子施威,当地的官府再一次奉命剿匪,上行下效,本是常事;人人都说官匪一家,可是很不幸,他爹不在列。

    招安不接受,老百姓不抢,官府不打点;绝对属于最让官府头痛的,骨头杠杠硬的三不匪徒。

    他爹非但不在“官匪一家”的匪徒之列,竟然还和当地的一个官吏有着不解的深仇;所以,彩云的爹刘云奎变成了全省首要通缉巨匪。

    *****

    某一天,秋风送爽,夜色静谧。

    两路官兵突然似从天而降,夜袭山寨,一场鏖战之后,山上的小匪都被打散了,伤的伤,死的死。

    彩云和娘一起,就在那片苍山间,被三个官兵追上了一个悬崖。

    彩云娘生的很美,为首的一个兵头起了歹心,她娘虽走投无路,却誓死不从。哭闹挣扎间,一个小兵抱起了彩云,恶狠狠就往山崖边的峭壁走去。

    “娘”彩云满是泪水,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嚷,回荡在山谷之间。

    如果没有彩云,彩云娘会打定决心,为保忠贞,跳崖自尽;但是,为了比她生命还珍贵的女儿,这个女人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那****,她们母女活了下来,她娘没有哭,没有掉一滴眼泪。

    等待,是如此的漫长,仿佛要经历过千百年,也许是永远没有边际。

    东方泛白,当伤痕累累的刘云奎冲上山崖,大叫着“老婆”的一刻,彩云娘忽然呆呆的笑了,笑得依然那么美丽,灿若春花。

    只是,她笑着,笑着就跳下了那个山崖……

    “彩儿,彩儿”七尺大汉,扑上悬崖边,五内俱焚。

    “娘”五岁的彩云,拼命的拉着爹的衣服,嚎啕大哭。

    父女俩在天地间撕心裂肺的恸哭着,那沉沉的悲鸣,竟然又引来了那只矫健的苍鹰。

    彩云爹泪眼汪汪,抱着女儿安慰着,“彩云,你娘飞走了,她飞去天上做神仙了,和那只鹰一样,可以自由自在了。”

    彩云擦干眼泪,眼神冷冷的说,“爹,我要和你学射箭,射死天上那只鹰,我讨厌会飞的东西。”

    *****

    第二年,刘云奎集结残部,凭着义气威名,东山再起。

    他得到了一个消息,本来他依据山势陡峭所设的布防易守难攻;全因有一个奸细的告密,山寨才被官兵夜袭,全线攻破。

    官府掳走了三四十个山贼,但是没有逮到刘云奎本人,他们索性砍了一个长的有些像刘云奎的小喽啰的头,又弄花了脸去朝廷邀功请赏。

    负责的官员升迁了,加官进爵;那奸细因举报有功,本来也是要给个一官半职的,但那人还算机灵,怕树大招风,就领钱走人了。

    刘云奎一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派出探子,四处寻查。

    某一天,一个放出去的探子回报:那奸细已隐姓埋名买房置宅,刚刚大婚娶妻,目前正藏在乌岭镇。

    某****,刘云奎带着一百来号弟兄,手举利刃,群马飞驰,如旋风般夜袭乌岭镇。

    那个官府的奸细,正是他八拜结交的二当家。

    那一晚,他揪着他的衣领子,两眼喷血,狠狠问道,“你个畜生,山上的兄弟都被你害死了,大哥我是怎么对你的,兄弟们怎么对你的,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大哥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

    二当家看着昔日的大哥,明知是个死了,“你个混世魔王,为什么天底下最好的女人竟然会嫁给你?”

    刘云奎惊呆了,他虽然憨但并不傻,“你是为了采儿?你个王八蛋……我告诉你,她死了,被你引到山上来的官兵给祸害了,跳崖了。”

    二当家混身战栗,接着又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们骗了我;我当初说我告诉你们布防的情况,除了钱,我还想要一个女人。”

    二当家的精神忽然间崩溃了,他开始拼命的挣扎,眼神充满了绝望,“不会的,她不会死的。你骗我!你为什么不救他,她不会死的,她是仙女……”

    刘云奎抬起一脚,直踹二当家的心窝,“对,是仙女,都上天了。你个千刀万剐的,今天来的弟兄们要一人剁下你一块肉,祭奠死去的兄弟,祭奠……”

    一向劫富济贫,不动妇孺的刘云奎,早己经被悲痛折磨的失去了理智,他淡淡的对手下说了句:“兄弟们只管放开手做,我不问结果。”

    那算是屠镇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间,安宁闭塞的乌岭镇从一个世外桃源,变成了一个血与火交织的屠宰场。

    *****

    刘云奎本以为手刃仇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杀更多的人,就一定可以忘记痛苦。

    但是,时间这把利刃,只会把人的痛苦插得更深,直捣心脉与骨髓。

    难道罪恶必须要用更深的罪恶来偿还吗?

    刘云奎在自责与懊悔中,做出了一个决定:做一件他从未想过的事。

    原来南宋和金国开战几年来,有只百姓和江湖豪杰自发组织的义军,慢慢开始活跃起来,不限出身,自愿加入。

    某一天,又是那一百来号人,不是壮年,却宝刀未老。他们再次跟着刘云奎风尘仆仆,直扑军营。

    这一次,也是杀人,斩杀金人。

    刘云奎已为残害同胞百姓,深深的悔恨。

    他要杀掉那些践踏别人家园和女人的****恶鬼,以洗清自己深深的罪孽。但是,忘记这痛苦,竟然还是要用杀人来解决。

    命运是一场杀戮与游戏,没有人是胜者,只有命运本身,永远在生存。

    一次宋金遭遇战,双方杀得风卷残云,天边染血。

    刘云奎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确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场共御外敌的战役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那些名字依然是朝廷重犯。

    统帅上报朝廷,为彰显自己指挥有方,以少敌多,竟残忍的隐去了这一百几十号人的存在与死亡。

    这就意味着历史的篇章,不会记录下这一群汉子的悲壮。

    刘云奎被马刀劈倒的那一刻,重重砸在了地上,这是他咬牙扛的第五刀,但终于,他还是倒下了。

    他的弓箭与红缨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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